有这么好心的孩子!”
不一会儿,敲门声就想起来了,许敏仪连忙打开门,看是个个子挺高的男孩,刚想问他有什么事,对方就自己先说话了。
“阿姨你好,我是秦晓婷的同学,刚才看见你们毛巾掉下去了,给你们送上来。”边说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许敏仪。
许敏仪听他说是秦晓婷的同学,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开着门往一旁让了让说:“是晓婷的同学呀,快进来快进来,几岁了长得那么高?”
高睿也倒没客气,直接进了屋,然后说:“我和秦晓婷差不多大,今年12了。”
“12岁就这么高呀,真是的,现在的孩子营养好,比我们那时候的孩子可长的高大得多。”
听许敏仪这么说,高睿也是“嘿嘿”的边笑边抓了抓脑袋。
“你也是住咱们小区的?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哦,阿姨,我叫高睿,我爸爸叫高保民,我们家住在那边的十三栋二单元,我是上学期才搬来和爸妈一块住的。”高睿回答道。
许敏仪一听他说他爸爸是高保民,当时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就是老高的儿子呀,当时就听说他大儿子要来,可一直也没时间去家里看看,没想到你还和我们晓婷做了同学。真是好,你们俩反正就在一个班,以后就是朋友了,可要多来家里走动走动。”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了好一会家常,等话题再回到那块擦窗户的毛巾上时,高睿顺着许敏仪指着的窗户看过去才发现秦晓婷居然还跨坐在窗台上,赶紧说:“你一个女孩子做这事挺危险的,要不我帮你们擦吧?”
秦晓婷被他这个提议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觉得自己跟高睿又不熟,犯不着让他帮着自己擦玻璃呀。高睿看她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于是直接对许敏仪说:“阿姨,反正我和秦晓婷也是同学,我爸爸和您又是一个单位的,你们不用和我那么客气,擦玻璃这事在我们家也都是我负责的,我也还算挺有经验。”
许敏仪听了他的话,更是笑得开心了,说:“那怎么好意思呀,让你忙完自己家的还来帮我们弄,不行不行。”
“没关系的阿姨,小事一桩,就交给我好了。”说着就把外套一脱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挽起内衫的袖子就准备过去换秦晓婷下来。
“哎呀,这谁家有你这样的孩子可真是有福气。”许敏仪最后还是不忘夸上这么一句。秦晓婷却暗自思忖:你当初可是说他是来讨父母嫌的,现在人家让你占到便宜就又成了父母的福气了。
高睿走过去让秦晓婷下来,在她往下跳的时候还扶了她胳膊一把然后接过毛巾就翻了出去。的确,擦窗户这活到了高睿手里就不显得那么促狭了,他手长脚长的,秦晓婷挪了又挪才够得到的地方,他只要手稍微那么一伸就轻松地擦了个干干净净。许敏仪见窗户这边有了高睿帮忙,自己在这也是浪费时间,就收拾厨房去了。秦晓婷则是负责在旁边洗毛巾,偶尔看到什么地方还不够透亮的就指给高睿让他多擦几下。就这样,整个下午高睿帮着他们擦完了里里外外所有的窗户,等最后一扇擦完的时候秦晓婷注意到他冻得通红的指头,心里觉得很是愧疚。于是看着他的手说:“高睿,你手现在冻得特疼吧,真是太对不起了,害你来我们家干了一下午的活。”
这个城市的冬天虽然远没有大部分城市寒冷,但室外的气温终归是不会很高的,站在室外还是能哈出白乎乎的气,加上拿着湿冷的毛巾,之前秦晓婷才在窗外擦了没多大会儿都觉得两手冻得麻木。
高睿这个时候其实真像秦晓婷说的那样,手冻得都发疼了,但见她跟自己道歉的样子,一方面觉得在女孩子面前承认冷的话太掉价了;另一方面,本来就是自己当时主动揽下来的活,现在若是跟人家抱怨那更是没道理的。就故意装得一脸的无所谓,低头冲他说:“嗨,这有什么,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冬天我还光着脚在结了一层薄冰的河里摸鱼呢,擦个窗户而已,算不得什么事。”
说完两人都只是相视一笑。
高睿要走的时候,许敏仪硬是要留他在家里吃饭,最后高睿执意要回家,说他爸妈是不允许随便在别人家吃饭的,许敏仪见拗不过他也不好再强留,直说让他以后常来家里玩,还说改天一定上他们家拜访。
晚上吃饭时,许敏仪似乎心情特别的好,还不住的在夸高睿如何如何懂事,说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就是实诚吃得苦。秦晓婷见她这么高兴,也跟着附和着几句:“是啊,是挺不错的,而且窗户擦得比我擦的时候都干净。”没想到她这话一说,许敏仪接过的话头却变成了这样:“诶,那晓婷呀,你就跟他多走近一些,反正又是同学,这孩子又那么懂事;等更熟一些以后家里擦窗户就麻烦他来帮我们弄,大家知根知底的比那些家政的人来放心多了。大不了以后给他爸妈送些礼什么的,也省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爬高上低,我也不放心不是。”
这话听在秦晓婷的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已经让你使唤了你还嫌不够,还要让自己同学也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劳工?而且这番话在秦晓婷看来要表达的意思是说:有这么个人帮着擦窗户能省去我许敏仪不少力气,反正你得好好跟人家套近乎,到时候他要是不能来这活同样还是你的差事。
秦晓婷极不情愿的“恩”了一声,就继续低头扒碗里的饭。此时的她觉得姨妈就像个吸人血的妖怪,而自己是她手下的小鬼,每天的工作就是为满足她的需要而到处去迫害无辜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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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这个年过得是不怎样的,没有过于喜庆的气氛,没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年前,许敏仪还是给秦晓婷添置了新衣服,于是大年初一的这天许敏仪便带着她出门去拜年了。
首先去的还是方家宝家,许敏仪递过了准备好的礼物,舌灿如花的说着好听的吉利话,好半天才从方家出来。当时方家宝还悄悄地问秦晓婷,是不是她们一会儿还要去高睿家。秦晓婷点了点头,方家宝立即鄙夷的瞥了一眼正在跟她爸妈说话的许敏仪。秦晓婷早上得知许敏仪真要带着自己去高睿家拜年时也是无奈至极,只想着等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赶快向高睿把事情坦白清楚。
上次高睿帮自家擦窗户的事秦晓婷也跟方家宝说过一下,包括许敏仪让她多“巴结”高睿的事。
秦晓婷那时候说:“为了想接近领导,她让我要和你好好玩;为了想让人家高睿以后来帮忙干活,她又让我多和高睿走动。宝啊,你说我姨妈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都不知道她以后还能有些什么想法会要我再去讨好哪个人的,我再她眼里难不成本事大得不行呀?”
方家宝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问她:“那你是不是要把真相告诉高睿呢?”
秦晓婷没作什么反应,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才慢慢的说:“不告诉的话我会因为这样的动机不纯始终良心不安的。”
是啊,能不告诉嘛?不能!就像当初把不纯洁的交友动机告诉方家宝一样,秦晓婷就是接受不了这种目的性太强的东西,如果再不老老实实向人家说明的话她更觉得自己像是在干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当心怀不安的秦晓婷跟着许敏仪进到高睿家时,立马被热情的一家人招呼到客厅,紧接着又端出了几大盘的吃食,都是一些卤好的鸡脚呀,鸡蛋呀什么的,还有一些秦晓婷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应该是高睿他们老家的特产一类吧,总之看起来都很不错。
许敏仪和高睿的爸爸高保民是熟识的同事,大家私下里都是称呼他为老高;李桃芬是在单位食堂里帮着做饭的,煤炭局是国有单位,像许敏仪和高睿爸爸他们都属于有编制的正式职工,而食堂的工作一般都是属于合同工,里面的工作人员大多是单位里的员工家属。
高睿的弟弟这时候吵着要出去和小伙伴们放鞭炮,高爸爸让他叫了叫来的许敏仪和秦晓婷,就让他出去玩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个小孩子的原因,还是看着桌上这些透着朴实气息却也香气诱人的食物,秦晓婷觉得这才像个真正的家,像是过大年的样子,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与满足。
一坐下,许敏仪就开始了她的外交政策,先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就切入正题,把矛头对向了高睿。
“老高呀,你们家可真太有福气了,小儿子可爱,大儿子呢又懂事、又勤快,还和我们晓婷是同学呢。对了,年前我和我们晓婷在家擦窗户,毛巾不小心掉下去了,结果你们家高睿不仅给捡了送上来,看见晓婷一个女孩子爬到窗外怕她出什么事情,硬是帮着我们擦了一下午的窗户。”说到这停了停,笑着看向高睿,高睿只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许敏仪接着继续说:“你别说,一个男孩子,做事情像他那么认真仔细的是真不多见啊,我留他吃饭吧,他怎么的就是不同意,非说爸妈交代了,不能随便在别人家吃饭。我看呀,也就是老高你们两口子教育的好,别人家的男孩子都淘气死了,你们呀真是有福气!”
老高夫妻俩听自己儿子被人这么夸奖,也是乐得不行,老高更是边笑边拍着儿子的肩膀说:“要是那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还不白让他长那么大了。”可能人一高兴就总喜欢许诺点什么事情,老高接下来就说:“许会计你们家就你们俩人平时干什么也不方便,下次再有这爬高上低的事情就过来叫这小子一声。”许敏仪是干的会计工作,所以别人一般都称呼她“许会计”。
许敏仪一听这话,觉得正中下怀啊,高兴之余又转过身把手搭在一旁的李桃芬腿上说:“瞧你们老高这是怎么说的,麻烦了一次都够不好意思的了,这么大的男孩子谁不是爱在外面疯玩的,哪能总叫他来帮着我们干那些琐碎的家事。”
“看你说的,这一个单位的人有什么好客气的,再说了,我家这大小子也不是那爱在外面疯的脾气,要是有什么他能帮的呀,尽管的叫他过去,他要敢说个不字,看我和他爸不好好收拾他。”秦晓婷听着李桃芬的话,就觉得真是暴力呀,随随便便都能开打。
话说到这份上,许敏仪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于是又笑眯眯的跟高睿说:“高睿呀,那以后要是阿姨总找你帮忙,你可别嫌阿姨烦啊?”
“不会的不会的,阿姨有事叫我就好了,我,我一定去的。”高睿如是说。
“恩,那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楼前楼后的住着,两个孩子又都是同学,咱们啊还是有缘分呢,以后可得互相多走动。”许敏仪拉着秦晓婷站了起来,一遍告别一遍往门口方向走去。最后李桃芬还从厨房端了两碗盛的满满的卤味和那些奇异的特产,一定要让她们拿回家尝尝。
大年初三一过,许敏仪就又开始上班了,秦晓婷这也才抓紧时间赶起了作业,每天大部分时间就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得好不惬意。
新学期第一天,六年级的同学领完了新书就被安排到阶梯教室去开大会了。会议的内容大多是强调即将到来的小学升初中考试一类的话题,全年级两百多的学生加上老师把阶梯教室坐的满满当当,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候后会议终于在这昏昏欲睡的气压下结束了。
走出阶梯教室,一阵冷风袭来,秦晓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三月的气候明显已经开始回暖了,可是开着空调的环境下待久了出来,还是感觉到想缩紧脖子。
“很冷啊?”
听到在和自己说话,秦晓婷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高睿,便说:“恩,有一点啊,刚才在里面坐了那么久,一下子出来有点不太适应了。”
会议结束他们就直接放学了。
这学期开始,秦晓婷和高睿明显多了些交往,有时候回家遇到也不再向以前那样一前一后的走,而是在一起聊聊这聊聊那的并排而行。期间秦晓婷也跟他说了自己姨妈让他来家里帮忙的事情,说的时候她尴尬得头都不太敢抬,都不敢想象高睿听了会作什么反应。可高睿当时却只说了句:“哦,这样啊!”然后又走了好久才又开口对秦晓婷说:“那,你是不希望我们做朋友?”秦晓婷听了他这话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高睿不生气自己被别人打了坏主意,反而觉得是不是对方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秦晓婷没想过事态的发展会是这个样子,只得愣愣地回答:“不是啊,我就是希望我们可以做朋友所以才把这事情告诉你的。”高睿听完这话就笑了,说了句:“那就好。”秦晓婷看他这样完全不当回事似的,还反复咀嚼着他最后那句“那就好”,然后心里面说:好什么好呀,什么那就好,你高睿也太善良了吧,知道了这样的事情都说好,唉……
虽说是小学,但作为即将面对升学考的大家来说,该有的自觉还是有的。最后的两个月里大多数同学都放弃了不少以往的娱乐活动,各科的老师也总是发一些模拟试卷之类的东西,更有些较为积极地父母甚至额外的买来一大堆习题,一有空闲就逮着孩子死乞白赖地做个没完,夸张得大有向高考看齐的趋势。
高睿的成绩在班上不是很突出,是属于默默无闻的那种,家里面也就没怎么过多的干涉,只是他自己已经不再每天都打球了。自从上次一赛成名之后,高睿的球瘾仿佛就被勾了出来,除了参加一些班级间的赛事活动之外,每天放学也都要在球场带球跑上那么几圈。
相比较起来,方家宝和秦晓婷两个人就有恃无恐得多。那个时候的义务教育在升学上都是按照属地原则,一般来说都是和户口所在地相关联的,像煤炭局这样的国有单位一般家属子女就读的学校都是早就规划好了的。方家宝就觉得反正考初中而已,只要不是不及格弄得太丢人就行了,每次方妈妈督促着她学习的时候她总是一本正经的坐在桌前用教科书遮挡着看那些从校门口租来的漫画书。
秦晓婷的户口不在许敏仪的名下,她要上好学校的话只能靠分数的高低来决定,可她平时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兴趣爱好,一直都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面,成绩自然是很好的,所以考不考试对于她基本没有多大的压力,还是和平时一样没有家务的时候就复习功课。
升学考试前的最后一个月学校接连三个星期用周六的时间进行了模拟考,这三次考试一方面是让大家适应这种气氛,另一方面便是要从三次考试成绩中选取最好的作为毕业成绩。
正式的升学考那天,秦晓婷没什么感觉,大概考得麻木了吧,又是在自己的学校考,什么都是熟悉的,一点都紧张不起来。考场及座号都在前一天放学后贴了出来,早上来的时候遇到高睿,彼此都还互道了“加油”之类鼓励的话。
过了这一天,也就是说小学的六年也离他们而去了。下午考完回到教室,互相探究试卷的人没几个,大家口里念叨的都是即将要分开的不舍。她不是不伤感的,但毕竟只和大家做过一年的同学,自己和他们之间又没有太深的交往,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