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公主的她,纯洁得似一片叶上的雪。从前,她只在电影中看过别人接吻,没有想到,现实的吻竟如此令人羞怯。
那不止是唇,还有他柔滑的舌,冲入她的口中,占领了那一方温暖的空间,还占领了她所有的思维。
有点害怕,又有点喜欢,她尝试含住它,响应这片温柔。
但她的响应却反倒把他吓住了,下意识她退出了她的禁地,一个踉跄,他重重地跌倒在地面上。
“小心啊--”美释想去扶他,却由于用力过猛,也跟随他一并跌落,回复他的怀抱。
两人不知道,他们此刻的模样十分滑稽,紧紧相拥着倒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却又半天爬不起身子,只是愣愣地注视着对方,望着互相瞳中的影子。
醇酒的气息缠绕着两人,翩翩纷飞,引得他俩心神荡漾,胸口彷佛有谁在击打着凌乱的鼓。
“发生什么事了?”露台上惊天动地的响声招来了尽职尽责的佣人,但他们一过来,只有一个相同的反应--呆若木鸡!
他们看见平素高傲如孔雀的少爷,竟与那个他最看不起的乡下丫头缠绵在一起,而且表情正经严肃,目光深情款款,不像是在恶作剧。
更要命的是,他俩居然拥躺在地上,暧昧的姿势让旁观者都脸红。
“啊--”美释终于醒悟过来,小掌慌忙盖住脸儿,顾不得掉了一只鞋,袜子半褪的脚丫子咚咚咚奔上楼去,再也不敢踏出自个儿的房间半步。
为什么会吻她?
一个晚上,辗转反侧,奚培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当时,看着缩在他怀中的她,看着她那粉红晶莹的唇,还有那呼吸间散发的属于少女的迷人气息……他就觉得顿时浑身热血倒流,脑子一片空白之际,不知怎么的,就吻下去了。
或许,那只是他想给她的一点惩罚,告诫她以后不要再多嘴。
或许,那只是一种动物的本性。
难怪人们都说男人好色……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时间的“意乱情迷”了。
挨过了这个几乎无眠的晚上,又是难熬的一天--他必须处处躲着美释,免得两人面对面时尴尬。
下了班,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家吃饭,而是开着车满城乱转,不知该去哪儿,却不得不继续停留在夜风中。找了间酒吧刚刚坐下,便遇到上熟人。
“阿培--”
“杰森?你一个人吗?”奚培诧异,“听说你正在热恋,不用陪女朋友?”
“嘿嘿,”名叫杰森的男子涩笑两声,“她跟我一拍两散了。”
“为什么?”奚培更加愕然,“凭着你的家势,还有这一表人才……”
“阿培,你不知道,其实我家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杰森咳声叹气,“所以,我的女朋友就对我说,等麻烦解决了再去找她,现在的女人呀……唉,真是势利!”
“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他朝服务生打了个手势,“来,我请你喝酒!”
“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她。”痛饮一杯之后:心里话涌上来,“她其实很不错,除了爱钱……不过,现在的女人谁不爱钱?”
“我们两家是多年的世交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奚培慷慨地说。
“你真的肯帮我?”杰森凝视他片刻,几乎感动得涕泪交加,“阿培,其实是我家公司的资金有点周转不灵,并不是接不到生意……听说银行大亨柳行长跟你奶奶私交甚深,如果她老人家能说句话就好了……”
“如果你想贷款,我可以替你做担保!”他乐于助人的性子就是改不了。
“天啊,那太好了!”杰森惊讶极了,“阿培,你真的肯帮我?你不怕?”
“我知道你家最近跟美国威尔逊公司合作,所以,我并不担心你们会还不起钱!”他淡淡一笑。
“我……”站起来又坐下,杰森高兴得团团转,“阿培,如果将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哈哈,”奚培莞尔,“干么说得这么壮烈?朋友之间帮帮忙是应该的,不必记挂在心上。”
笑过之后,是忽然的沉默,彷佛想起了什么,他眉心微微凝起。
“不过,杰森,我倒有一件事想问你。”语气也变得幽幽的。
这么严肃?到底是什么大事呀?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杰森倒变得表情灿然。
“听说……你以前跟维樱订过婚?”
“哦,这件事呀,”杰森支支吾吾的,“我知道你现在正跟她恋爱,不过,你不要误会,那已经是从前的事了,我跟她已经多年没有来往了……”
“我并不是怀疑你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眼睛盯着晶透的酒杯,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奚培才开口,“我是想问……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其实……”杰森难堪地笑笑,“是因为我妈妈反对。”
“伯母一向通情达理,怎么会反对?”
“她查出维樱不能生育,所以逼我们分手。其实,老人家有这种想法很自然,谁都希望抱孙子嘛!”
“维樱不能生育,是先天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奚培睨向他。
“呃……阿培,有些事我本来不该多嘴的,但既然你帮了我,我也该为你着想才对。所以如果我说了什么下好听的话,你可以不高兴,但请相信我。”
“我不会生气的,只想了解事情的真相,请说吧。”深深地吸气,让自己的心不要跳得那么快,表面上却故仍作轻松,他爽朗地拍拍朋友的肩。
“听说维樱挺喜欢出去玩,而且不是去普通的地方,是去一些……风化场所,她不会生孩子,如果是先天的,我妈妈大概也不会反对得这么厉害,但听说她是因为堕胎次数太多,导致子宫壁过薄而不宜受孕,我妈妈当然不喜欢她了。”
“堕胎次数太多?”
“对呀,维樱也真是的,出去玩也应该注意安全,堕胎事小,如果染上什么病……那不是害人害己吗?”
这话是提醒他也得去检查一下吗?
“阿培,有件事,我们这些爱玩的人都知道,但只瞒着你一个人。”
“什么事?”他不在乎更大的打击了。
“维樱在外面买了一间小公寓。”
“她想搬出去独立?”她是独生女儿,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
“她哪有这么大的志向呀!那间公寓……是她买给一个男人的。”杰森低声的说出答案。
“一个男人?”明明酒喝得不多,为何他却感到一阵眩晕?
“听说是个很红的超级牛郎,维樱跟他来往有一年多了。”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他紧紧地握住拳,“为什么要瞒着我一个人?”
“呃……大家都怕你难过。”
是吗?多好听的借口--真的是怕他难过吗?那么,眼前的杰森为什么在受了他的恩惠之后,反而不怕他难过了?
他都交了些什么朋友,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嘿,不过是一群平时混在一起花天酒地的狗肉朋友,没有一个知心的知己。
难道他亏待过他们吗?生意上有了困难,他替他们挺身而出;在一起喝酒玩乐,总是他抢着付帐:就连他们跟自己的女朋友吵了架,也是他想方设法出面调解,让有情人言归于好……
可是,他们却不顾他会染上爱滋病,不怕他会断子绝孙,只因为怕他“难过”,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一直瞒着他,瞒着他一个人。
美美说得不错,别人把他卖了,他还会替那人数钱……或许,当所有的朋友在背后嘲笑他戴绿帽子时,他却在无知地傻笑。
或许,是他这个人性子太耿直了,总说一些得罪人的话,所以才会如此孤立无援吧?
不……至少有一个人,是对他实话实说的。
那个人,明知他讨厌她,明知说了这些话会引得他大发雷霆,但还是仗义执言,狠狠地把他打醒!
那个人,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明知可能会因为这些话而被他赶出家门,再次居无定所,但还是站了出来,不怕他“难过”,只怕他会不幸。
他没有感激她,反而“欺负”了她。
现在回忆起来,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冲动的吻她了……
因为当时她那委屈的眼神刺痛了他,在朦胧的意识中,他拒绝认真地考虑她的话,不愿意承认事实。
但是这个事实,他当时可能已经隐隐相信了,至少是怀疑的,否则他就不会用一笔巨大的银行贷款作为诱饵,引杰森说出真相。
他身为一个自负的人,那时候觉得很丢脸,所以只有逃避。
而逃避的最佳方式就是--封住她的嘴!
他用了最愚蠢而直接的方式来封住她的嘴,没想到,这种愚蠢的行为却带来一整天的甜蜜回味。
“你知道那间公寓在哪里吗?”不敢想太多,他清清嗓子,对杰森说。
杰森随手拾来一张纸片,画出一张潦草简单的图。
沿着这张图,他来到那个令他恶心的地方。
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就是那个成天在他耳边撒娇的声音。看来别人没有冤枉她,但他必须进去看看,做一个了结。
“送外卖的--”他故意压低了嗓子回答。
“我们没有叫外卖!”甜甜的声音立刻变得粗暴、不耐烦。
但他没有放弃,仍然敲着门,打算一直敲到她出来为止。
“你这个人好烦!”门终于开了,维樱身着睡衣,打着赤脚,长发滴着水,出现在他面前。
她先是瞪大双眸,接着捂着嘴唇,半晌无语。
奚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径自朝屋里走。
“不,培,你下要……”她想阻止他,但跟不上他迅速umd/txt电子書下载到}wwω~ūmdtΧt~còm的步子。
这间屋子布置得不错,浪漫的色泽、低垂的窗帘、惟美的摆设,很适合偷欢的男女。昏暗的卧室就在近旁,奚培一眼就可以看到躺到床上赤身裸体的男子。
“宝贝,快来呀--”还有那男子慵懒的呼唤。
跟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奚培没有冲进去把那人痛扁一顿,心中没有激动,只有平静。
奇怪,他没有特别难过,只有一点点气愤。
这气愤,是出自于男性的自尊,并非由于爱情。
原来……他对维樱并没有过多的感情,只不过是对郎才女貌的男女凑在一起,因为条件适合,把对方当成了固定的伴侣。仅此而已。
趁着这个机会分手吧,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连分手的理由都不用说了。
第七章
醉意已经退了,为何她仍然感到双颊滚烫?
被人强吻,本来是多么恶心的事,但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甚至,就像美酒残留下来的醇香,让她回味。
这一整天,他都躲着她,而她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见到他。
但他是总经理,她是小小的厨师助理,就算一起上班,也见不了面。而下班后,他反常地晚归,害她坐在餐桌边左等右等,仍不见他踪影。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如此占据她的心房,何况,是一个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看的男人。
难道,她喜欢被虐待?
不,她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只剩下一个解释了--她、她也许爱上了他。
从来没有过恋爱的经验,但她现在的感觉就如爱情小说中描写的一般,让她不敢抵赖。
多么荒唐,这个姓奚的几乎一无是处,却能让她这堂堂公主动了一颗凡心。
不过,他虽然嘴巴毒了些,却可以看出有副侠肝义胆,不善于拍别人的马屁也足以说明了他心地之纯洁,再加上相貌出奇的英俊……嗯,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美释自认为很有勇气,既然爱上了,那就承认吧,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然而,他……也同样爱她吗?
夹在两人中间的维樱,是她最大的敌人,一想起他维护维樱时的言语和神情,就让她心尖发抖。
只怨上苍,让她迟来了一步,没有赶在维樱之前与他相识。
她决定以后不再对他说维樱的“坏话”了,如果她是一个旁观者,大可放肆地说,但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感情,惟有保持沉默才算有风度。
门铃响了,她在失神之中惊得跳起来,打翻了手边的咖啡。
他回来了……可她该如何面对他?
没想到,上帝让她暂时松了一口气--回来的人,并不是奚培。
“哎呀,是奶奶回来了?”美释惊喜地叫起来。
“美美呀,奶奶可想妳了--”奚奶奶带着吴婶,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屋子,对着高兴扑到她怀里的美释,又是笑又是抱。
“不是说下个星期才回来吗?”
“奶奶想妳了呀!”捏捏那个圆脸蛋,“美美越来越漂亮了!”
“哎呀……奶奶最喜欢拿我开玩笑了。”美释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
在宫里,她从不跟长辈撒娇,皇宫中必须奉守宫廷礼仪,也容不得她撒娇。此刻,与奚奶奶一唱一和,虽然有些肉麻,却轻松有趣。她猜想,大概所谓的天伦之乐就是如此吧!
“奚培那小子到哪里去了?”奚奶奶进了门,东张西望着。
“他……”美释支吾,“我不知道,下了班就没见过他。”
“这个野小子,难道又去花天酒地了?”她不满地扬高声音,“哼,等他回来,我肯定让他好看!”
“奶奶--”美释却着急了,“奚培哥哥他……大概是工作太辛苦了,所以到外面去纡解一下压力,再加上最近他跟维樱姊姊吵架了,心情郁闷,您不要怪他。”
“咦?我没有听错吧?”奚奶奶微微一笑,“妳不是跟他向来水火不容的吧?怎么忽然帮他说起好话来了?”
“我说的是实话,又没有故意帮他。”她羞涩地低下头。
“乖孩子,妳奚培哥哥成天在外面玩,妳怎么一个人闷在家里呀?”
“我在台北又不认识什么朋友,到哪儿去玩呀?”
“多出去走走,自然就认识朋友了。”转身招来吴婶,她郑重地吩咐,“明天妳带美美出去逛逛,订做些衣服。”
“奶奶,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上次您帮我买的还没穿遍呢!”美释连忙摆手。
“那些衣服是买的,我这回是叫吴婶带妳去订做。”
“买的衣服就够漂亮了,何必花那么多钱?”
“想要合身的礼服,就必须去订做。”
“礼服?”受宠的她惊得瞪大眼睛,“奶奶,我只要衬衫牛仔裤就够了,顶多也只是穿一两条裙子……礼服对我来说,没有用。”
“下个星期有个舞会,我想带妳去。”
“呃?”奶奶还真把她当亲孙女了?上流社会举办的舞会,岂是一个小小的孤女可以参加的?
“是一个很隆重的舞会,妳可以趁机认识一些同龄的朋友。”
“人家都是富家的公子和千金,我跟他们没话题。”不想伤老人家的心,但也只能婉言谢拒,否则万一遇上熟人,冲口而出叫她“公主殿下”,那她可惨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没什么门第观念,他们不会瞧不起妳的。”
“可我会自惭形秽呀!”捂着脸,她故作自卑的模样,竭力劝奶奶回心转意。
“好吧,”奚奶奶诡异地眨眨眼,“如果妳执意不肯,那我只好让维樱当奚培的舞伴了。”
“什么?”她激动的心跳跃起来,“奚培哥哥也去呀?”
“他当然要去了,他是奚家的长孙呀,这种重大的社交场合怎么能不露面?”
“我真的可以当他的舞伴吗?”再精明的人遇到感情的事也会满脸天真--美释就是如此。
“如果妳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奶奶的语气有点奇怪,像是故意在挑逗她。
“我……”心情忐忑的她犹豫不决。
“乖孩子,妳知道我为什么提前从台南回来吗?”老人家忽然转了话题。
“是因为丧事提前办完了?”
“不,是因为有佣人打电话给我,说昨天在餐厅外的露台上有一出“好戏”。”她嘴角轻撩,一副彷佛乾坤都掌于手中的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