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总是不可信的,特别是Fred的话。”她只勾勾唇,尽带散漫。
“哦?”左惟眉稍挑高,侧望了顔海勋一眼,表情含了笑。
“我可没造谣。这些都是我爸亲口说的,你也知道,我爸不是轻易表扬别人的人。”顔海勋强调,正色表明他所言并不虚假。
“那就是Adela你谦虚了,我一向预觉并认定你在家族事业的成就并不亚于在T台上的光耀,你极高的天资完全能够在域城的事业中得到更大的展现。”左惟真心夸赞。
“Thank you。”斯缇毫不谦虚收下她的美赞。她靠着椅背,惯有的慵懒姿态,要笑不笑的睇向二人:“Talina,我也听到了一个关于你的有趣传言,不知真假。”
左惟倾向她,笑得认真,“嗯?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3。3——伤别之后(Ⅱ)(7)
“我听说,左氏集团唯一的女继承人,你,主动提出与我们域城的顔二公子联姻,不知这是笑话还是事实?”斯缇似笑非笑的眼瞟向她,问声淡淡,似毫不在意她将给予何种回答。
“Adela,我和Talina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在办公室我和你确认过的,不是吗?”以为两人在叙旧,聊些女生话题的顔海勋正在很绅士的协助侍者倒酒,手脚都忙但耳力向来不错的他还是接收到了这番谈话信息,他顿感无奈,又几分焦急,转过身忙着澄清。
“Fred,别紧张,我只是在向Talina求证她是否曾主动提出与你联姻的传言。”斯缇对顔海勋给予几分安抚,同时她在“主动”二字上有意无意似拉长尾音,神态却依旧是惯有的散漫慵懒。
左惟微愣,半秒不到,笑容仍在,“Yes。Adela你听到的传言基本属实。”她答得坦然,且无任何不快情绪。
“Talina!”他喊,无可奈何又增几分。
“Ok,菜上齐了,我们先吃饭吧。” 左惟对斯缇的挑衅一笑置之,同时对顔海勋的无奈忽略不计,待服务员上完最后一道菜。她发出东道主的邀请,“主办方的推荐,点的都是极有特色的中原菜,Adela,你应该吃得惯?”笑眸看向斯缇,她细心问。
“Of cause。”斯缇笑,最先动起筷子。
一顿饭,一个多小时,好几个话题换着聊,用餐算是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
“真可惜,Kamal不在,否则这次的见面将更圆满。我们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饭后休息,聊天区。左惟喝着侍者送来的助消食热茶,随口又开了个话题。
“只要你乐意,下个月你可以在任何时间约他吃饭,想必他会开心应邀。”斯缇撩了撩流苏,仰靠椅背,姿态优雅而慵懒。她的淡色棕眸睇了左惟一眼,又转向顔海勋,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依旧是她最惯常的散漫神情。
“是吗?他下个月都会呆在海城?”
“Yes。”
“那真是极好。他回来请一定要通知我一声,我好排出时间。Adela,你应该也在?”
“Maybe。”斯缇不置可否一笑。
“Kamal现在应该是在纽约吧?”
“嗯。”斯缇点头,再看顔海勋一眼。他没加入话题,甚至没有在听,他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沉默不言,勾首饮茶,一副若有所思。
“上周我去了纽约一趟,顺道拜访了你母亲,她身体似乎不大好,我还陪她去David医生那里做了次例行体检,我们聊了不少,她对你很是挂念。”左惟细瞅着她,眸中含有关怀。
斯缇表情细微一动,瞳孔收了收,她抿嘴喝了一口热茶,唇角勾起,一成不变的漫不经心:“I know。Kamal这次会将母亲接回海城休养,Uncle 耿将成为她的调养医师。”
“怎么,安姨的身体很不好吗?”顔海勋突然抬脸,插入她们的对话,询问的眼神溢着关切和担忧。
“Don't worry,but small problems。She'll be fine。”(别担心,不过小问题。她会好起来的。)斯缇安抚他,语气依然淡。
“去年我住院时她还特意回来照顾我,我却对她生病的事毫不知情。”他不禁自责。
“母亲已经结束那边的培训室,以后会长期留在海城,你若想探望照顾她,机会很多。”斯缇晓有耐心做了补充。安韵是名钢琴老师,在纽约开办了一间少年钢琴培训室,常年为家境贫寒交不起学费,有音乐天赋的孩子免费教学。
“嗯,到时我一定会经常去看她。”他安了几分心。安韵对他的疼爱不亚于斯哲两兄妹,十几年的异乡生活,使得他们之间有着甚比亲子关系的感情,换句话说,他对她的依恋远远超过亲生母亲。
“别太担心,安姨现在的状态还不错的。我相信Kamal会很好的照顾她。”左惟轻拍他的手臂,带有几分情侣间的亲昵,“安姨他们什么时候从纽约回来?”
“Next Sunday。”(下周日。)斯缇答。
“晚上我给Kamal打个电话,那天我会去机场接他们。”他说道。
“那天我也没有行程安排,记得叫上我。”左惟插进话。
“好。”
斯缇看着他们,晃了晃手中的热茶,没有笑,热气袅袅间,一张几乎欧化的美颜带着几分随意,几分慵懒,和不可亲近的疏离气息。
“我上洗手间,你们聊。”又闲聊了一会儿,语顿时顔海勋对她二人报以一笑,起身离座。
待他背影消失在门口,斯缇望定左惟,略带谑意的唇角随即勾起,“Ask。”(问吧。)
“Adela,我一直以来就特别欣赏你的旁观心态和细察入微。”左惟正身与她对视,一点都不意外被她击中心事,大方看着她,笑得很坦然。
“Only three。”(只有三个。)斯缇也笑,二人四目对望。若是他人,面对左惟坦然而强气压的注目,任何防备都会渐渐瓦解,任何情绪将毫无缝隙隐藏。但,她是斯缇,可以随性对一切人和事说No,不会为任何放下在乎的心,随时可以抛掉一切的斯缇。所以,她用热度并不高,若笑非笑的淡棕眸承接着左惟带有逼迫感的目光,渐渐的,她居上位。
“在某些方面我一直不及你,Adela。我一向有这份自知之明。”左惟间接承认了自己输了的立场,“OK。Fisrt,Fred对向日葵的情结是否源于他失去的那部分,而且是与爱情有关的记忆?”
“Yes。”
“那个人现在在哪?”
“I don’t know。”
“我有多少胜算?”
“Fred decides。”(Fred决定。)
“Ok。想必Fred的父母对他的那段感情并不认同,所以才致使他本人到目前为止对包含在遗失记忆中的那份爱仍毫不知情?”
“Talina,we quiz is over。”(我们的问答游戏已结束。)斯缇直睇她,似笑非笑的浅眸里,热度早散。她站起身,从随身包取出一个黑色的精致小盒子,移至左惟跟前:“烦交Fred。Bye。”
“Adela,怎么如此突然?你要去哪?”左惟也起身,面上是藏不住的惊讶,相识多年,这位大小姐的脾性还是让她难以琢磨。
“Paris。Happy birthday to Fred for me,please。”(巴黎。请替我祝Fred生日快乐。)她笑了个,上前给了左惟一个拥抱,作为拜托和道别的真诚。
“Ok。”左惟将礼物拿在手心,看着她,“Adela,不顺便祝我好运吗?”
“Talina,”斯缇又恢复那漫不经心,要笑不笑的慵懒和微诮,“I hope you won't lose。”(但愿你不会输。)
“Thank you。”左惟唇畔勾成小弯月,用含笑的目光将她送别。
“怎么不说话?与Adela短暂的相聚让你伤怀,还是和我散步时间太难捱?”左惟停下来,对他的沉默笑着自我调侃。
“当然不是。”他含笑摇头,望了一眼春色夜空。月华迷人,点点银色星光缀满暗蓝夜穹,清凉的海风在周身浮动,天地间一片清朗的气息。夜的静谧,多美好,而此刻,在这个海滨城市,对前尘往事,适合放逐,亦适合回忆。任何言语,都无需多发表。
“来到这里后,我的思绪一直被一些东西拉扯着,它们,好像就是那段曾被我遗失的记忆。而且,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就在今晚,我会将它们全部寻回。”他坦言自己此刻的心境,因为那份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他脑海里,已经有模糊的轮廓出现,那些枝节细脉,也正在聚拢接连还原。
“是吗?看来我要提前祝贺你。”左惟对他扬起一抹笑,“那段遗失的往事,应该是爱情吧?”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他笑了笑,迎面吹来的凉风给了他一份好心情,他不焦不躁,安然等待,它们的归来。
“对于爱情,一些文学作家特别喜欢夸大它的功效,他们总以为,能够为爱生,为爱死,生命就算热烈活过。于我个人观点,未免有点可笑;不过,从某种程度而言,却也贴合事实,毕竟许多人的生命因爱情婆娑灿漫,甚至被铭记为传说。尤其对那些需要依靠爱情存活的男女而言,重要神经最大组成成分就是爱情。爱情若亡,整个人也就随之瘫痪,人生陷入深渊,不再见光。Fred,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会是那些人之一吗?”他不言,她便主动出击,极力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任何一个信息。
“那么你呢?Talina。”他不答反问,她要说的话,他是完全明白的,而答案的不同更是他们无法牵手,仅能为友的原因。
“我愿意相信爱情的美好,但我必须承担起现实给予我的责任。”她表明立场。
“它们并不冲突。Talina。”
“是的。而我却只能择其一。我很想知道,当你的那部分记忆回来,那份可能曾被你许诺一生不放手的爱情,那个也许你早已下定决心会爱一辈子的女孩,你也会,也可以把她们都找回来吗?”她需要听到他最真心的回答。
“倘若我曾经许下那样的承诺,下定那样的决心,我一定会把她们都找回来。因为纵使这些我都不曾做过,说过,我也会将它们都找回来。”说得缓缓,却带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Fred,真羡慕你,还可以如此纯真的相信爱情。”她不禁莞尔,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里头。
“Talina,为什么不去找他?对他,你一直都不曾忘怀不是吗?”话题绕不出爱情这个主题,他便直接开口。和她交手,务须东遮西掩,这一点,他相当体切。
“Fred,也许是你还葆有纯真,也许是我过于实际理性,但有一个道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也终究会明白。爱情,从来都只美丽在未开始,及最初的时刻,剩下的那些美好,其实都只不过是你执意粘连起来,纯由个人意识驱动的,虚幻的爱情碎片。我的话,想必你并不认同,但不管怎么说,我很开心你刚才那番爱情宣言,因为如此,我们将会有个愉快的交易。”她笑得很愉快,完全在他的意外。
“Talina,你还是不放弃你的决定吗?我认为那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你何苦如此委屈自己呢?”他叹息,对她带有友人的怜惜,纵使不曾想过答应,但那些强硬拒绝的话他仍无法说出口。
“主意好不好除了看收益大小,还要看它能带来的乐趣有多少。我向来不做无利无趣之事,这点你当明白;而我也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只要你不觉得自己委屈。放心吧!Fred,在这钞交易’中,我不会太为难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走吧,车赛主办方在酒店的娱乐厅订了包厢举办预祝会,虽然我们都不是主角,但还是有必要出场,去露个脸。”不给他太多的说服余地,她脚下即转,变了方向。
他走在她身后,摇首轻叹。
知道任何反对于她,都是徒劳。
这是大难。
作者有话要说:
☆、3。3——伤别之后(Ⅱ)(8)
娱乐厅豪华包厢内,处处嗅得到暧昧放纵的气息,闪耀的灯光晃出的是一个情绪被拉高,随时癫狂大乱的世界。
及时行乐,是这里的信条。
包厢很大,十几个人也不显多。十几个男男女女中,除了主办方的人还有其他的赞助商。
和主办方打过招呼后,他们盘踞包厢一隅。
“无聊吗?我们再呆一会,最多半个小时,请忍耐一下。”左惟轻问,笑含几分体贴几分柔。在这个昏暗纵欲,纸醉金迷,时刻都在刺激多巴胺,撩挑着肾上腺素的小世界里,她的眼眸泛出一些别样情绪。
“没关系。”他对她摇首笑了个,表达他的不介意。
左惟回应他的笑:“我出去一下。”
“嗯。”他点头。她离开后他的姿态不变,双手肘以两腿为支点,两手交握,端着一杯酒,低首。他的心飘忽,看上去神不在焉,这里的嘈杂,浮动,并不能真正影响到他,而与当下情境相呼应的,是他内心的不平静,此刻他,心海波涌,翻卷着阵阵浪,次次潮,那份感觉越来越强烈——
快来了。
他知道,是它们就快回来了。
甚至在他的脑海中已经翻腾出一幅一幅清晰可见的画面,它们以闪电的速度闪现——
那一树绚灿的木棉花;
那张纯净如蓝天的笑颜;
那双疏离而茫然的眼。
那总是微微仰头看天望蓝的姿态;
那总是一个人走走停停,活得自我,洒脱,孤单的背影。
那个,对他总是一遍遍说了谢谢,对他的爱一次次说着拒绝,然后,一点点,小心翼翼敞开自己的心的女孩;
那个,会望着向日葵怔然不语的女孩;
那个,每当在他身旁,让他觉得呼吸都是一种幸福的女孩;
那个,承诺在春天就与他牵手,一生相守的女孩。
此刻,在他遗忘了整整三百七十三天后,如此清晰而深刻的印在他脑海,以这样安静,默然的方式回来。
头痛似要炸裂,但他并不觉得痛苦,相反,他是欣喜的,这剧烈的生理反应是在向他传达一个信息:属于他的那部分记忆,他生命最重要的组成,当下,就要与现在的他结合,回归他体内,还原一个完整的他。
那痛开始控制了他,他不抵抗,更不去寻求解脱。他放下杯子,靠在沙发,闭上眼,承 受'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这带着幸福的痛感,脸上,晕开了一层又一层迷雾般的忧伤。
纵是身处昏暗角落,外形气质绝佳的他依然是个灼目的发光体。一曲鼓噪撼动细胞加神经的劲舞曲结束后,包厢里狎闹寻欢声又开始此起彼伏。昏暗灯光中,一个身穿着缀满珠光亮片,裹胸包臀的宝蓝紧身短裙,顶着一头风情妩媚的波浪卷,从头到脚都浓妆艳抹的时尚女郎早就被他吸引。女郎端了一杯红酒,面上漾荡着一个柔媚至极的笑,扭腰摆臀来到他跟前,“嗨!帅哥,你还好吗?”花花绿绿的脸凑近他,那丰润的红唇犹似猎物中半开合的猪笼草,吐出几分撩人热气,那双用化妆手段涂抹得状似黑洞的大眼对他眨着,眨出几分温柔关切。
他抬头,礼貌性对她一笑,发出客套的回敬。
“一个晚上都看见你坐在这里闷闷不语,和女朋友闹别扭了?”女郎边问边自动自发坐下来,贴他很近,并自作主张为他空荡的酒杯灌满了酒,“我叫萧拉,你呢?”把酒递给了他,几分暗示几分邀请。
“Fred。”他接过酒,只告知英文名。这个时候,酒精也许是他最需要的,对她的主动献酒,他不反感,而是感激。
“F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