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一身的黑,但高处的灯光却将他们的脸打照得清清楚楚。一张是完全西化,有着绝美五官,却充满中性色彩的男子的脸,而另一张,线条分明,五官立体,深邃完美,同样是男性的脸。向子纱的视力并不好,却将那充满男性魅力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她眨着眼睛,望着那一幕,又看顔海勋,一脸愕然和震惊。她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声带紧紧喉咙干哑,发不出声,说不出一句话。
“嘘。”顔海勋对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起她,低头对她耳语:“我们走吧。”
“他——”努力平复那一幕带给自己的震撼,她终于下决心询问一些信息,话已在口,却找不到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我也是在刚进大学那年才知道的。”顔海勋并不打算隐瞒,主动放出信息解答她的疑惑。
“他——”她不知如何说出那个名字,那个充满了惑人的丰采和魅力的男人,那个把黑色穿得如此纯粹迷人的男人——
啊!她并非鄙视同志,更没有对同志恋深恶痛绝,认为他们变态恶心,向来她认为自己是理解那一类的。如果他们之间相互吸引,如果让他们相连的是爱情,那么,遇到这样的人和事,她也会在心中送上祝福。只是,他,为什么是他?他是如此叫人不能不去注意的一个人!为什么他是?出现在她生活中的第一个,这一类的人?
此刻她的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再也装不下的震惊。
“其实Kamal并不都是这样。”
“你的意思——”
顔海勋对她点点头,“他也有深爱的人,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知道他爱着她,也永远都不能够给他,他想要的那种爱。”表情变得有点凝沉怅怅,颜海勋抬首望了眼夜穹,亮采的双眸都在发出幽幽叹息。
“今晚只属于我俩。”似乎并不想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他很快低下头,换上笑脸,只专注于她,“我们要去哪里散步?”
“就去街心花园吧,我想去踩石子路。”向子纱明白他的用意,把所有的疑惑收匿,换上方才的轻松愉快。
顔海勋爱溺揉抚着她的秀发,笑容一直附在脸上,“好,都听你的。”
向子纱却飞快撇开身,嘟着嘴叫:“都说了不许弄我的头!”
“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好喜欢。”
“不许喜欢!”
“子纱好过分喔,连这点喜欢都不允许。”
“就是不许不许。”
“那可以摸哪里?”
“哪里都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2。8——那个流年之You are my princes
街心花园。
夜风来袭,秋意更深浓,但向子纱雀跃的一颗心,如同挂在夜空的那颗星辰,虽微虽小,但不曾陨落,她内心欢喜静好,觉得人生的脉络在这样的时刻更容易触摸到。顔海勋伴于她身侧,与她并肩而走,一圈又一圈,许是她心中的欢雀已传递给他,他不怎么说话了,俊容溢满知足幸福的笑,心情与她同好。
“记得去年刚到海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睡不着,经常三更半夜爬起坐在阳台上发呆;哪知佳宁也跟我一样,在那段时间天天闹失眠,于是她就拉上我跑到这散步,踩石子路,每次只要在这里走上半个小时,回去后我都能一觉睡到天亮。只是已经好久都没来,又隔了太久,好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一样,差不多给忘了;想一想,时间真快啊,我都已经在海都呆了一年。”她把米白色单鞋提在手上,丝毫不在意连脚丝袜直接走在石头路上会弄破弄脏。此刻的她欢悦之情洋溢涨满,整个人焕采飞扬,与在宴会上判若两人,话变多,乐意将旧事心情与他分享。话说间她走到顔海勋前头,与他面对面,倒退而行。
“原来这就是你的浪漫情怀。嫣桃呢?怎么不拉上她一起?”顔海勋一副倾听神态,脸上的昵爱笑容不曾淡掉。
“她呀,倒在床上五分钟就能睡着,哪会患上失眠症?”她笑吟吟的,脚下的速度时快时慢,有几分少女的灿漫和调皮。
“那她可就错过了许多个美好之夜,在我看来,深夜散步,浪漫得很。”
“呵!好像是。只可惜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人也变懒了。”
“这是你的别样浪漫,我想天气也不能影响你。”
“相对所谓的浪漫,我更觉得是心安和平静。我想,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来,这样的感觉也会有,但不够圆满,所以,谢谢你。”有无人陪伴,她都欣悦欢喜,但,现在与她同游于此的那个人,是他。也许这只不过是一次偶然,但人生总会发生太多的偶然,然后偶然成就必然,而那个必然会是什么,她不愿意多想,她只知道,她喜欢这个此刻,她因这样的偶然感到欢喜。
“又对我说谢谢?子纱你给的谢谢我都打了一包又一包,堆得满又满,何时,我能够将它们兑换成一句与爱情有关的话语?”他一副深情求爱的神态。
“你可以把它们当成爱情的敲门砖啊!”她歪住头,咬着唇瞅他,笑意溅开。她并不擅长说情话,但它们传入他耳,却如一股情意绵绵荡人情心的蜜流,唤起他的共鸣。
“好!”笑湖一波波泛,他伸出手,想触抚她的俏顔,向子纱却狡黠一笑,反应敏捷倒退跳开,还得意举高手上鞋子对他作胜利姿势。
“啊!”脸上的笑容还挂着,表情却在突然喊叫的同时变成吃痛的皱眉咧嘴。
她因疼痛蹲下来,没有平衡的身体就那么的歪向一边。
“怎么了?”顔海勋飞快蹲到她跟前,双手扶支她。
他左察右看,急切的问:“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没有啦,”她嘟了嘟嘴,那种惯性和不自觉的,“是石头太尖把脚下的穴位反射区刺得又酸又麻又痛。”脚上的强烈感知未退去,她的表情看上去似有几分痛楚。
“我看看。”顔海勋不放心,俯下身要为她检查。
她摇头,“真的没伤到。”
“乖。”他坚持,不由分说把手伸到她的脚上。
“好啦。”拗不过他,向子纱干脆坐在地上,伸出脚底板对着他。因为痛觉还在,她整个脚板紧张的弓起,五个脚趾也缩成了一团。
“还好没有受伤。”他检查得相当仔细,路灯昏黄,加上她穿着灰色的薄丝袜,并不容易察看,于是他用手指一一触碰她的脚底,用感知检查是否有伤口或流出了血,好在整个脚底平坦干燥,毫无破损。
“我都说了没事。好啦,你快扶我起来。”未消退的酸麻胀感加上他手指的触碰,混杂成一种异样的感知,仿如一股急速激荡的电流窜延至她身上每一根神经和每一条血管,体内血液的温度因它高涨,心跳的频率因它加速,脸上的红云因它怒放,昏暗中,她被这激烈的电流颤乱了整个身心。
“好。”像受到鼓动似,顔海勋连拉带抱,将她拉起的同时顺势把她揽进怀里。
“子纱,你的脚怎么这么容易受伤呢?”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笑意犹在,似是玩笑,但眼里的疼惜和爱昵却随笑一波波溢动涌出。
“因为——成长的道路总是坎坷的啊。”她眨个眼,脸上溢出了笑,是那种甜甜的,如蜜糖般惹人黏。
“成长的旅途如此美好,怎能让自己受伤?”
“如果在成长的旅途中只是脚受伤而心没有受到伤害,那么,我会觉得生活是善待了我的。”
“子纱,你有当哲人的潜质。”他漾着笑,替她抚平她有些散乱的发尾,“如果前面的道路充满荆棘,曲折而坎坷,那么,就让我陪你一直走下去吧!”他吻着她的额头,动作轻柔,情却深似海。
“不,让我替你走完它。”他凝目她,神情坚定的说,接下来他放开她,动作转成在她身前弯腰下蹲。
“做什么?”被他的言行感动得无以复加,正柔肠满怀的向子纱被他突兀的动作一下子弄得不知所以。
“上来啊!我背你。”顔海勋扭头道,对她盛开灿烂。
“我又没有受伤。”又那么不由嘟起唇,带着小女生的娇态。
“没有受伤,我也会背着你。”
“我要自己走。”她却皱个鼻,抬步往旁边去。
顔海勋一把拉过她,带着强迫的性质,把她拉上自己的宽背,“上来吧!不要乱动,你就当为了我的健康好不好?”半强迫半哀求的口气。
“这个跟你的健康有什么关系?”挣扎片刻,知道只会徒劳,她干脆卸甲投降,认命的由他背起。
“当然有关!”他满意极,笑不断,走得稳健轻快。
“那是什么关系?”背都背了,她干脆侧脸靠在他的背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我也希望来个足底按摩今晚能睡个好觉,可你看呐,这些石头已经被磨平了,走在上面就像给脚底挠痒痒,一点感觉都无,所以咯,背着你加重脚力,也算是起到了按摩作用,你说这对我的健康不是有益是啥?”他说得依据有理,说服力十足。
“哼!那你要谢谢我。”她得瑟了。
“好,谢谢你,非常非常谢谢你。”
他不知疲惫似,悠然散步般,走了一圈又一圈,隔着衣物,他身体的热度温暖着她,向子纱心中有一份悸动,但她很平静很心安,仿佛整个世界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他的脚步声,她好想就这样下去,哪怕天荒地老,不自觉就闭上眼睛,渐渐地,她跌进了甜蜜的梦乡里……
朦胧灯光也化作明月,默默见证这甜蜜浓情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乍来的电话打破了宁谧甜美的气氛。
向子纱睁开眼,刚才她好似做了一个如童话般美好的梦,因美梦绽露的笑颜显得更加娇美可人,她取出顔海勋外套内袋的手机,递到他眼前,“喏,电话。”
电话是舒婵打来的。
“子纱麻烦帮我摁接听键。”顔海勋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背着她继续绕圈。
“说谢谢!”她皱鼻叫,带着几分娇蛮。
“好,谢谢你。”他听话得很,含笑说了一遍。
她满意一笑,摁下接听键,将手机置于他耳畔。
“嫂子,是我。”
依稀听见电话里舒婵的声音,似乎是叫顔海勋回去。顔海勋没有出声,待那边语顿,他只说了一句,“好的,嫂子。”
然后就结束通话。
“好了,我们回去吧。”他偏首对她笑道,脚步转向花园出口。
“哦,”她收起手机,“可我不想回酒店。”
“好,我送你回家。”他完全顺着她。
“不用啦,舒总不是让你立即回酒店吗?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行。”他一口否定。
“那你先放我下来。”
“也——不!”把尾音故意拖长,声调拉高,满是捉弄。
“你!”她拔高声调,故作恼,“你很霸道耶!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了,我不管,你必须二选一。”
“我就不呢?”他侧着脸,眼笑眉飞,像在欣赏她娇嗔的神态。
“你再不,我——我咬你!”她气恼却无奈,张开嘴作势咬他的肩头。
“那里骨头太硬,不好咬,子纱你得换个地方才好下口。”他却憋着笑,好心给她做建议。
“你!”向子纱捶了他一拳,歪过头脸凑上前张口就咬他的耳朵。
“啊!”被她的突然惊了一叫,但他却丝毫没有生气,笑嘻嘻把头转向后配合她,同时用暧昧的语气说:“亲爱的,你这个动作,带着很明显的——”另一半最重要的话却被故意含在嘴里,同时尾音拽得长远延绵的,暧昧意味更显,而俊容上,早已绽露了满园春色。
“什么?”向子纱上了钩,她放过他的耳朵,嘟嘴傻傻的问。贝齿已在他耳廓烙下一排浅印,离去的唇瓣不经意碰上他的耳垂,像在挑逗,情意芳甜。
顔海勋低头,混着笑音暧昧十足说出四个字:“欢爱暗示。”
作者有话要说:
☆、2。8——那个流年之You are my princes
“你!”她霎间羞红一张俏脸,羞恼极了,伸手捂住他的嘴,急叫:“不许胡说!”
感觉他的双唇在自己掌心做憋笑的动作,暧昧旖旎的触感一阵阵麻痹她,她更赧,改作捂他双眼,“快放我下来!”
“不放!”顔海勋不依她,享受这别样的“调情”。
“我和你绝交!”她孩子气的叫嚷。
“没关系,我会像牛皮糖一样一直黏着你。”
“你!”她简直气极败坏,手又换到他头上,对他的头发肆意蹂躏。
他却朗声大笑,“头部按摩,我喜欢!”
向子纱再次挣脱,无果,只好用尽方法骚扰他——扯他的脸皮,掐他的脖子,捏他的手臂,但他丝毫不受干扰,双手将她箍紧,任由她胡闹。
正当向子纱泄气时,又一通突发来电解救了她,“放我下来,不然我就把你手机扔掉!”她扬起手机,恶狠狠威胁。
“好好。”闹够了,顔海勋终于放下她,满脸关不住的笑,她才站好,他就伸出手要揉弄她头发,向子纱飞快跳开三步远,直接把手机丢过去。
他反应敏捷,准确无误接住。
电话是斯缇打来的。
他没有怠慢,对她摆手做示意,接起电话。
见他专心听电话没注意到自己,向子纱偷偷穿上鞋子,伺机溜人。
她轻手轻脚走出了几米远,才在黑暗中对顔海勋喊,“我回去啦!拜拜!”说完扭身就跑,脸上尽是得意的欢笑。
“子纱等等我!”顔海勋对手机用英语咕哝了两句赶紧挂掉,三五步追上她。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可以回去。”被他擒住双手的人儿扬起脸,又一个嘟嘴皱鼻。
“我送你。”他坚持。
“不用不用,从这里走回去只要五分钟,宴会那边还需要你,你赶紧回去吧!好不好?”她拉着他的衣袖摇晃了几下,似撒娇。
“你自己真的可以吗?”顔海勋软下心,这几乎是她第一次这般对他。
“嗯,我会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回到家,我发誓我保证。”干脆举手立誓,一脸认真正经。
“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回到家给我电话,嗯?”顔海勋依了她,又不放心的,以男朋友的口吻嘱咐着。
“嗯。”好乖巧的点着头。
“哎,”他轻叹一声,又拥她入怀,将下颚靠在她顶上,“子纱,我是那么的爱你。”他柔声呢喃,“好了,路上一定要小心,回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嗯?”放开她,又是一脸暖融的笑。
她如同乖宝宝用力点下头,“我回去了。”才转身,瞅到还披在身上的外套,又折回,脱下递给他,“你的外套。”
顔海勋接过,却是将它重新披在她身上,“天凉,别受寒了,我走了,回到家一定要记得给我电话。”
“嗯,拜拜。”向子纱对他露个乖巧的笑,举手道别,转身往域城的反向走,顔海勋站在原地看她走出好几米远,才回过身,朝那栋璀璨的大厦走去。
走了约一分钟,她回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抬头看穹苍,深蓝已化为魅黑,她下意识摸摸髋两侧,才记起自己没带手机,也没带钥匙。
呃!
现在是几点了?
她茫茫望了望四周,然后朝回家的反向前行,来到十字路口,她仰脸看对街路口的LED超大屏幕,把眼眯起,看到时间写的是十点差一刻。
还这么早。
嫣桃肯定不会那么早回来,而她的手机号码,她一直都记不住。现在自己身上,除了没手机,没带钥匙,甚至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