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黄金时代- 第88部分

我不停的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上，寒风中颇有些瑟瑟发抖。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当你需要的时候它偏偏悄悄溜走，当你不需要的时候，它却仿佛影子一样尾随着你。兄弟们可以说是一分钟一分钟的数着，过足了度日如年的瘾。

从我们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咪咪寝室里透出的微弱的光，应该是蜡烛一类的。想必昱正在整理行装。不知道那个寝室里正上演着怎样的离别曲？

终于，楼门开了，昱被一群室友簇拥着走了出来，我见咪咪手里还拎着一个皮包。

“昱！你要上哪？”老大三步并做作两步来到众女近前，一伸手拦住昱。

“你？”众女见到老大，脸上露出复杂难名的表情，只有咪咪在路灯下偷乐着。

“你怎么来了？”小乐挡在昱身前：“我们昱不是早就跟你划清界限了吗！你还来干什么呀，这人真没意思！”

“我……”老大一时语塞，想要和这几个广电的高才生辩论，饶是老大也要闹个灰头土脸，尤其把柄还在人家手上握着。

“让我和昱单独谈谈好不好？”老大尽量忍气吞声的说。

“不行，没时间了！”小乐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你就让人家说说话吧，这一去也许就永别了！”咪咪适时插话，惹的众女齐齐扭头盯着她：“是不是你告的密？”

0。0……

“我说他怎么会在这呢，一准儿是你这个小叛徒！”小乐没好气的呵斥道。说得咪咪难为情的忸怩起来。

“昱，和我说说话好不好？”老大绕过小乐众人，直接问昱道。

也许临别时人的心总会软，也许是昱还爱着老大？总之昱点点头，在小乐众人的叹息声中，和老大向大礼堂的方向走去。

“前进前进前进！”众人小心翼翼的从隐身处跑出来，蹑手蹑脚的跟着老大前进，惹得咪咪众女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们七个！咳咳~我知道这形象是不怎么好。不过话说回来，正是好奇心驱动人类历史的进步，不是吗？


老大和昱并排走着，二人都不说话。我知道，人此刻的心情是最复杂的，爱恨交织，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种感觉，似曾何时我也有过。是娟，对，是娟。想起娟，无由来的，我的心一痛，本以为已经平抚的过去，却留有意想不到的沟壑。娟的模样又在眼前淡淡的浮现出来。


“嘘！”猪打了个手势，众人屏息凝神，只见老大开口了。

“昱，真的要走吗？”

昱无声的点点头。

“不能为我留下？”

昱摇摇头。

“我很爱你，昱。也许我这样的老粗不配说爱，但我好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老大忿忿的声音：“尤其是为了一个狗屁的，虚无缥缈的理由！”

昱继续走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昱，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老大坚定的声音：“后悔失去我这样的好男人！”

咚咚咚，兄弟们趴到一片。

其实，谈话的气氛是忧伤的，尤其在这离别的时刻。好几次，众人都听不下去了，对那几个还没有涉足爱情领域的兄弟们来说，这次着实受挫不小，心中的美女似乎都有些飘渺不定起来。终于，我第一个退了出来，接二连三的，众人转身回来。


“哎！”猪郁闷的叹了口气：“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们长不了，但是没想到会这样结局！”

0。0……

“还是想想怎么安慰老大吧！”我提议道。

“老大承受能力多强啊，用得着安慰！”骷髅万偷偷瞥了一眼前方的老大，估计在担心此话泄露的后果。

“我看最好的安慰就是叫红萍过来！”小永子一语惊人：“俗话说，治疗失恋的最好方法就是再次热恋！”

倒地……不过话说回来，最近有很长时间了吧，都没有见到红萍的影子，她不会已经放弃老大了吧？这样的话，老大就太不值了，丢了芝麻也没拣到西瓜。咳咳！这么说有点卑鄙了，老大怎么能象偶陈风一样脚踏两只船呢？哦，靠！说错了，是偶陈风这样的人物全河大能找到几个？好象还有歧义……


不过，话说回来。我又想了想，我好象一直是别人口中的花花公子吧？脚踏两只船？可是，我好冤枉耶！我从没可意的去踏过啊，只是我喜欢她们，爱和她们在一起，那种感觉，心中特充实。飞飞数落我的神情和咪咪使鬼的模样在我心中渐渐清晰起来，就是这样，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我希望一辈子这样下去，一辈子不够，要加上所有轮回。


哦，天啊！我回过神来，今天的主角可是老大，人家都那么难受了，我能在这偷着乐吗？再看前方时，已空无一人。

“人呢？”我迷茫的问大个。

“走了，老大送昱去火车站了！”

“你们怎么没跟着？”对这群活宝意想不到的举动，我有些不解。

“跟着也是白搭，难道我们跟去，人家会回来？”

“那可说不定！”骷髅万摆了一个pose：“有我这么有型的男人，昱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哦！”

我吐……

“靠，你算老几，就算昱回心转意那也是因为我！”猪头一昂，右手潇洒的捋捋头发。

无言……

“一群骚货！”王磊艮艮的转身回寝室，夜色里只见一点忽明忽暗的烟头在前方不停闪烁……

出了河大南门，见不少的士正停在门前广场等生意。凌晨三点了呵，的士还这么多，看来河大的夜生活蛮不错的。哦，我忘了，今天是周五，不，严格算来应该是周六。


昱在一旁低着头，默默无声，我们已经保持了五百米这样的状态，我不知道还要保持多久。也许这可以为我最后的自尊架起一块挡板，将我的世界和昱的世界隔离开来，就好象我们原本只是认识的朋友，送朋友远足一样。


不知道我在话剧团练习的不够好还是我毕竟是业余水准，我觉得心越来越痛，连触觉最差的迷走神经都禁受不起。我再也保持不了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脸上的肌肉突突跳将起来，一种久违的痉挛感觉触电般从上往下扩散开来。


停在的士面前的一刹那，好象千百年一样漫长。连司机问我去哪里都没有听到。

“真的决定要走？”我抬起头问昱，声音依然那么镇静，只是表情早已出卖了我。

“是的，对不起！”昱糯糯的声音，透露着几分坚定。

他妈的，谁说女人是水做的，难道柔情似水的女人都是这样？她们可以硬起心肠把爱自己的人伤成这样？即使自己也会受同样的内伤？她们温柔起来能那样迷人，冷酷起来又如此残忍。爱的滋味，果真就如琼瑶阿姨的书般让人琢磨不定吗？


我不能哭，我是寝室里年纪最大的，我是独子，我是陈风口中最坚强的屠夫。我象找救命稻草一样给自己编织各种各样的理由，可惜在昱面前都象气球一样，不堪一击。好不甘心啊，就这样结束了？


“我送你上火车！”我为昱打开后车门，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昱没有出言阻止，也许在这个最后的夜晚，她要为我留上最后的一丝温存？

“夜太黑……”的士上传出陈风经常哼唧的歌，以前的我从没有发觉其中的内涵，竟这样符合我此刻的心境……

从没有想过从河大到火车站的路会有这么短，以前和众人到马道街买东西都要坐上半个小时的车，今天居然十分钟就到了，以至于我的大脑还没有从一片空白中清醒过来。火车站顶上的大钟透出明亮的灯光，在夜色中清晰可见。咚的一声，分针指向三点半的位置，似乎提前给我奏起了哀乐。让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要谢谢昱寝室众女和兄弟们，他们给我创造了一个和昱独处的机会，可我却不知道如何把握，也许我该象电影中的男主角一样抱着昱说一段经典的表白。可惜没人给我准备脚本，而平时活跃无限的脑细胞此刻象在冰箱中封冻一样，连我想表达的句子都组织不出来。


我提着旅行箱，跟在昱身后，走进空落落的候车大厅，票是早预定好的。看着昱娇好的身材，我的心刹那间如坠冰窟。她的善、她的美，她的好，她的一切一切都将与我绝缘，我要失去也许是这一生最宝贵最值得珍惜的爱人，我看着她从眼前流逝，却无法阻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突然产生了一奇异的幻觉：也许不该认识昱，不该和她在一起，也许时间应该过的更快一些，快到瞬间将这一画面跳过，然后再将我的记忆格式化……












第一百七十五章自古伤别离（下）


不对，不对！我的心是不会这么认为的，我应该留下昱，她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儿，我怎能让她飞走？我不要做无用的男人，空留一身后悔来追忆。
我看着昱，昱也看着我。空寂的大厅内弥漫着一股离别的愁绪，一时，我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一种越到紧要关头时间越发停滞的感觉涌起，其实应该是意识才对。但我相信，昱是懂我眼神的，那里面镌刻了我全部的留恋。


“从杭州驶向西安的T16次列车已经进站，请上车的乘客最好登车准备！再广播一遍，从杭州驶向西安的T16次列车已经进站，请上车的乘客最好登车准备！”喇叭声响起，使我心神一震，来了，来了吗！瞬间，大脑如一团乱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一刻反而挂起一丝笑容，忙前跑后的帮着昱提行李。走出地道口，T16列车横亘在面前，象一只蜿蜒盘旋的龙，而这只龙却要将我的昱永远的带走了。


我跟着昱上了火车，记忆中从没有哪次登火车如这次般痛苦。现在是非旅游季节，也没有大量的民工流，加上昱定的是软卧，车厢里只有两三个人，躺在软卧上正睡的香甜。我将昱的行李安放好，和她并排做在卧榻上。没人说话，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突然，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传来，让我眼前恍恍惚惚的，我就要送心爱的人远走它乡，这一走，真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了。而我还在这儿浪费着最后的分分秒秒，焦急和不知所措象毒药一样侵蚀着我的心。


“昱！”我干涩的打了声招呼，昱抬起头看我，强做欢颜，我可以看出她双眼中的依依不舍，我真搞不明白女人都怎么了？也许她们天生都是疯子，是感情的疯子！

“昱，我不要你走，为我留下吧！”我放下男人所有的自尊，只为保住最后的幸福，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次，最后一次，如果昱不肯为我留下，那也只能是我们有缘无分了！


昱定定得坐在那，轻轻摇了摇头。天啊！那一刻象有千万斤的巨石砸在我心口，我无法呼吸，无法视物，无法确定自己存不存在。是谁？是谁说男人铁石心肠？又是谁说女人最容易受伤？不是的，他们全都错了，也许没人看见男人痛不欲生的表情，但我相信那绝对是刻骨铭心的内伤，比之女人娇情的哭泣，男人的沉默代表了一生的伤痛！或者说，是谁让男人变得冷漠变得铁石心肠？是女人，是她们的自作聪明，是她们的变化无常！我恨，我恨，我恨！


我站起来，下车，保持着最后的风度没有落泪。透过车窗看着粉雕玉琢般的昱，象极了橱窗里的芭比娃娃，而我则象上了全麻似的毫无知觉。火车鸣笛了，那惊天动地的声响啊，彻底击碎了我的神经。痛苦，伤心，无助，沮丧，懊悔，愤恨一时纷纷涌上心头。


“昱！”我在心底歇斯底里的喊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甘心的跟着火车一起狂奔，拼命的挥起手来，要是上天想惩罚我，请选择别的方式好吗？我宁愿少活十年也不要这样的生离！


如果是电影，也许会有昱不顾一切跳下车来的镜头，或者等火车行远，我会看到站台对侧婀娜的身影，可惜这只是我无由来的发神经，我既不算男主角，又不是导演，凭什么上天听我的安排。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昱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我哭喊道：“张跃辉，你个大笨蛋！为什么不多留我？——”脆脆得声音顺着风飘出好远。

我闻言戛然而止，愣愣的定在站台上，似在回味风中的余音。昱那张娇颜清晰无比的浮现在眼前，可惜火车已渐行渐远。

这么说，她还爱我？她还爱我！她还爱我啊！我发了狂般的在站台上跑起来，体内似乎有用不完的能量。

可是，昱还是走了，她会回来吗？我又失神的望着火车消逝的方向，无言的神伤起来。

（爱情宝典：争吵和分歧是任何恋人必须要面对的一课，分手常常用来做最后的威胁。如果你还深爱着她/他，不妨放下架子，丢下面子，耍一回无赖。我有一个诀窍：不要光说不练，你必须用身体语言！一个热吻，一个拥抱，让她/他为你留下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众人跟着王磊回了寝室，却再也睡不着觉。楼道中昏黄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窗户，给这狭小的空间填上一团不真实的光晕。众人唧唧喳喳得议论起来。有人问，男人也会唧唧喳喳？去，少见多怪，男人唧唧喳喳起来简直是气势如虹，没见过古代的茶馆吗？男人们聚成一堆儿，家事、国事、天下事，那才叫高谈阔论。如果推算起来，那应该算最新潮的聊吧吧？


“你说老大这一去，福祸如何？”小永子问道。

“我看是凶多吉少！”骷髅万架着二郎腿，双手抱头，惬意的在床上晃，丝毫听不出凶多吉少的本意。

“乌鸦嘴啊！等老大回来看我打你报告！”王磊嘿嘿笑着阴骷髅万。

“靠你，你敢我跟你拼命！”骷髅万大喝一声：“我不信你也有二百来斤！”

晕！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不是吧？老大这么③üｗｗ。сōｍ快就回来了？我一眼扫过去，只见一个只穿着小裤衩的裸汉，大大咧咧的径直进来。要干干……。干什么？

“你们不睡在这议论什么呢？”一张口，听出是文梁的声音：“不是背着我偷偷商量星际战术吧？”

0。0……

“商量个几吧，老大被人甩了，我们正兔死狐悲呢！”张衡一句话，让包括文梁在内的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张衡他……他太强了！

文梁本是上厕所路过，闻言立刻兴致盎然，刺溜一下钻进老大的被窝，加入了众人的卧谈会：“我怎么就不知道老大有女朋友？”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骷髅万得意洋洋的摆起谱：“你加盟的晚，当然不知，要说老大的女朋友们，那得从上个世纪说起……”

昏迷！

骷髅万唧唧歪歪的从头到尾给文梁介绍了一遍，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来的本事，竟让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看来追小甜甜也不是全无所获嘛。

“靠，竟有这回事！”文梁一句话，包含了无数艳羡、嫉妒、难以想象等等兄弟们开始时所有的同样的感情。

“真牛叉！”文梁继续感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跟老大一样，哪怕只有短短几天，我这辈子也死而无憾了！”

0。0无语……

“听说你暗恋鸭子来着？”骷髅万八婆的本性开始暴露。

“你怎么知道？？”文梁一脸难以置信状。

怎……怎么知道？兄弟们面面相觑，一副摇摇欲倒的样子，这可是全年级男生都知道的秘密啊！

“说说听！”我也来了兴致：“兄弟们帮你出出主意！”

“你小子也不向人家表白表白，那怎么叫追女孩子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唠叨开来，没几个回合，吓得文梁钻出被窝就跑，一溜烟从门口消失掉。好快的微操作啊……


聊着聊着，我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就顺从的做入眠准备。忽然门又开了，文梁不会又跑回来了吧？

却见一个壮汉悄悄钻进老大的被窝，感情是老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