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水喝,才刚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就被路人奇怪地看过来,一惊,便又僵硬地和普通皮草无异,眼睛连睁开偷看都没敢,生怕一个不当心反而给君殇惹了麻烦。
君殇看着自己装死装得起劲的玉狐好笑,对着可怜的小家伙道。
“玉儿。不用这么敬业。晚上无人的时候自己出去走走,活动一下没关系。”
深夜的时候,玉狐心情甚好地来到君殇的房里翻来跳去折腾着一定要君殇陪着一块出去散步。
大概是实在太久没有在比肩膀上大一点的地方活动了,此刻没了人的大街无疑是让玉狐兴奋的最好催化剂,一会蹿这一会跑那的,活泼得紧。
君殇也不忙追,玉狐不管跑了多远,最后总是能找到自己的,不如尽情享受这已经好些日子不曾拥有的深夜游荡,持着手中夜光杯,杯中却未酒,墨绿色溶于夜中光是看也美得醉人。
“幺幺幺~”
虽然不成曲调,但玉狐口中哼唱的叫声确实像是好心情的歌唱。
不知为何,却突然噤声,不再大大咧咧地往大街上走,偷偷放下脚步躲到阴影下面,隐匿身影,原来是看见了深夜的街道上竟然有一硕黑影在行走。
再仔细看看,黑影其实不是一人,而是一人抱着另一人。
玉狐悄悄躲着,想着不能叫人发现了,不过这么晚了还出来夜游的人,很大程度上勾起了玉狐的好奇心,光是逛着无人无玩乐的街道也没意思,玉狐便一窜一窜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人。
方伟将思琴安放在卧榻上,仔细端赏着这个让自己爱恨不得的人,虽是一时脑热但他却未后悔做了这事,至少可以安安静静见上面了。
玉狐透过房门的缝隙往里面看去,因为燃了烛光,终于看清楚里面的两人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大眼睛马上灵动的一转,屋里眼睛闭着的人自己认得,因为那天难得的音律惹得自己忍不住眯了眼睛,看清了思琴的长相,现在里面的这个情况,怎么看怎么不乐观。
玉狐在人类的地方待多了些,情商自然也比紫藤高一些,当然明白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而里面的那个思琴,虽说短暂,怎么也是和君殇有过一点点牵扯的人,真出了什么事情让君殇知道自己知情不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几天不与自己说话。
眼珠子便咕溜咕溜地转,“咻”地往后跑开了。
烛光被未关实的门的缝隙吹起摇曳了下,方伟走到门前,将门重新掩好。
“方公子,不知为何要用这样特殊的方法把思琴请来,思琴受宠若惊。”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方伟知道思琴醒了,本来是欣喜的,可听到那话语根本连一丝感情都不屑带的时候,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怒气也一并涌了上来。
猛地转身,本来还算俊的脸,表情却有些狰狞,显得丑陋无比。
“我日日登搂只为见你,你不肯见我。现在却愿为一个萍水相逢,连现在身在何处都不知道的男人抚琴,你让我情何以堪。”
“方公子的情与思琴无关,思琴一心只求知音知己罢了。与君殇公子或许无缘再会,不过思琴却很庆幸当日为君殇公子抚琴一曲,全当饯别。”
方伟直觉越听越气,可惜却只隐忍心下,压下所有嫉妒不甘。
“我今天只想要你答应我以后每天会见我,答应了,我便送你回去。”
方伟心情很是忐忑,他怕思琴到了这个时候都不会答应,却不想对方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道好。
虽然怀疑,但却想要相信,把思琴手上缚住行动的绳子解开,准备带她离开。
思琴却是眼疾手快地拿起桌子上的陶瓷茶壶,毫不留情地往方伟头上砸去就跑,只是没跑到几步便被扑到。
方伟的头还在流血,眼睛被血流的都已经有点睁不开,脸上除却愤怒,更多的却是绝望地近乎疯狂的悲苦,眼泪和血一块流了下来,明明是作恶之人,却让人觉得无限可悲又可怜。
思琴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无奈被压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方伟终于颤抖地拿起瓷壶的碎片,慢慢举向思琴,嘴里喃喃,神志不知和清不清楚。
“你既然不会是我的,便更不会是别人的。如果你始终不肯选我,再多的等待都会白费,不如从今天开始让什么都结束,我们一起死了便好。那你就再也遇不见谁,就再也不会和我分开了。”
手上仍旧颤抖,两眼无神不知流泪或是流血。
思琴绝望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因爱腐败的男人,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多半已经是疯了,既然疯了,言语便再也起不了作用,现在天色灰暗,大半夜的更不可能路过这里救走自己,剩下的只有生命的倒数计时。
“啊!”
一声惨叫,竟是制住自己的方伟生生被人打了出去,没看清来人胳膊便给扶起,紧接着,思琴反应不及地跟着站起身来。
看看远处打得老远,已然昏过去的方伟,终于明白自己是得救了,当看清自己救命恩人的脸时,更是吃了一惊,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君……”
君殇还是如第一日相见时那般笑着,没有去看躺在地上不动的方伟,甚至没有过问发生什么事情,有没有事之类,自顾自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两人静静走在回去的路上,依旧无人,天却已经开始渐渐亮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君殇笑笑,淡漠不语,良久,道。
“凑巧而已。”
又是沉默,一直到天下第一香的大门口,君殇告别道。
“思琴姑娘这就别过了。我与藤儿今日就会离开离凤了。以后多半是不会相见了,你保重。”
说完,没有眷恋,爽快地回头就走。
这走得多是潇洒却更是无情,连道别道谢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的切断了联系,即使如此,那背影却深深烙在了思琴的心里。
见或不见,必是念念不忘。念或不念,注定情根深种。
212。下卷 君殇成醉…第十一章 冥冥之中
羽貅鸣近日表面上虽然不咸不淡,但却是阴郁沉沉,全是通缉令虽小,却除了当初收到了她与他在一起的消息,就再无音讯。
就算自己明里动用朝廷的力量,暗里,经过上次与千的对峙后,千便撒手不管自己对紫藤的执着,也应下了用影门的势力来寻人,可即使布下天网恢恢,却怎生也找不着人。
心情本句不佳,待在书房里,愁眉深锁,却偏偏这时候不知哪个不知死活地毫无规矩就推门而入。
羽貅鸣大声呵斥。
“谁!竟如此大胆。”
那小小声息刚绕过房内的门弄见到羽貅鸣的脸,被这一吼一下没了声音,脸上灿烂的笑也被吓得没了踪影。
羽貅鸣这才看清来得竟然是自己的六岁大的儿子,唯鸣。虽生出了点疼惜后悔之意,可气却不消,心情也烦躁不改,语气依旧冷然。
“你母亲是如何教你仪礼的,怎可以横冲直撞推门而入,你是羽王府的小王爷,做事要有分寸,走出王府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一举一动都是王府的名声。”
唯鸣有些委屈地点点头,虽然害怕父亲的怒气,水溜溜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去瞟羽貅鸣。
羽貅鸣见唯鸣手里拿着一盘不曾见过的糕点。
“今次就算了。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唯鸣听羽貅鸣语气缓和了许多,纯真的笑容又开始浮现脸上,举起手中盘子,端到羽貅鸣面前自傲地说。
“这是小纪和妮妮教唯儿做的,刚刚做好就想送来给爹尝尝。”
羽貅鸣看和唯鸣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做得还真一板一眼的糕点,便拧起一个往嘴里塞,虽是第一次见这种点心,但味道真的不错。
“这点心叫什么。”
“小蛋糕。妮妮和小纪还说,教他们做这点心的哥哥说这里没有材料,所以改良了一些,原本会比现在更好吃的。”
羽貅鸣突然想起了在府中见过的展纪和妮儿,常常可以看见他们教唯鸣一些新奇的东西,有些闻所未闻的,却像是见效甚好,到前些天为止唯鸣对学习还是头疼不已,那两个孩子来了之后似乎用了各种什么活灵活现的办法让唯鸣感起了兴趣,前些天察他功课的时候,还进步不少。
羽貅鸣突然就好奇起了两个孩子的事。
“唯儿。你口中的二人新奇花样如此之多,是学于何人。”
难得爹和自己话这么多,除了功课外还会关心起自己的朋友,让唯鸣很是开心,欣喜道。
“小纪和妮妮说,是以前在一起的一个哥哥,平时生活的时候总会告诉些这的那的。功夫又厉害,人又聪明,还会医术,听说救过不少人。”
羽貅鸣也是个爱才之人,千与思琴便是自己一眼看重的,将无依无靠的他们领了回来培养,现在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力量要枝。
见识过展纪妮儿手下的种种新奇东西,加上听这形容,便起了招揽之意。
“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身在何处。”
“好像叫君殇。不过和小纪还有妮儿在到了人都的时候分手了,说是到处游历流浪的人。”
羽貅鸣说了句知道,又嘱咐了唯鸣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唯鸣晚上去展纪和妮儿那里找他们玩,却不见了人,听周围的下人说是被王爷给叫了去了。
两人虽行礼得当,却心下忐忑,面前之人毕竟是王爷,现在又如此沉默,心性再成熟也不过是十三几岁的孩子而已,自然受不了无形的压力。
半晌。
“我听唯鸣说了教你们那些稀奇古怪东西的人叫君殇。”
两人默默点头,却不知为何会牵扯出君殇来。
“知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两人又齐齐摇摇头。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两人又摇头。
羽貅鸣正准备让人下去之际,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在羽貅鸣示意下进来的是影之,眼神扫过屋子里的两个孩子,才想起羽貅鸣并不知道两人与那人的关系,千因为前些日子和羽貅鸣弄得这么僵,虽一切照常的样子,不过怨气是肯定有的,怕是不会同羽貅鸣说。
走到羽貅鸣身边,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展纪和妮儿只能凭本能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变,说不出的危险,偷偷抬眼马上对上了羽貅鸣若有所思的锐利眼睛。
“你们知道紫藤?”
妮儿不安地摇头,展纪却很诚实地点头,虽然只见过一没几次,也没说过话。
羽貅鸣眼神好似看到了希望,亮了几分,又问。
“那木君裔呢。”
两人同时愣住,异口同声就道。
“你认识君殇哥??”
这次换羽貅鸣一愣,但随即却狂笑道,嘴边喃喃。
“这世界真小。君殇?哼,就算你和紫藤走到天涯海角又如何,冥冥之中就是有股力量将我们牵扯到一起。”
笑声渐止,留下的是对展纪和妮儿别有深意的注目。
只听羽貅鸣轻轻一句。
“影之。”
他身旁之人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展纪和妮儿面前,来不及闪躲便要被抓住之时,展纪和妮儿只感觉身后一股拉力,两人便纷纷掉进了有几分熟悉的怀抱中。
展纪和妮儿震惊地看着此刻应该在谷中陪伴凌希的小黑、小灰和小白。
只是来不及问个所以然来,三人便出了手,本来稳坐桌后的羽貅鸣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战局。
羽貅鸣看似竟然游刃有余,还有心情边打边说。
“怪不得他放心将两个孩子留在人都,原来是知道暗中有人照料。”
小黑三人却没想到会应接不暇,面前的人明明是半灵,面对自己三人却根本不处下风,反观自己,却是已经要节节败退。
三人联手尚且不能对付羽貅鸣一人,影之出去后又带来的大批人手,其中也不乏修得灵术之人,虽然微薄,却已足够将所有人擒下。
展纪和妮儿被带了下去,小灰和小白也不知道被羽貅鸣喂了什么东西给带了下去,留下唯一的小黑与羽貅鸣在书房中眼瞪眼的,刚才的那番风波好似不存在一般。
“你想要我干什么。说吧。”
“把木君裔……现在是叫君殇了吧,把消息告诉他,若他来救人,紫藤必定也会回来人都。”
小黑冷眼看着面前的羽貅鸣,看着他嘴角浮起的弧度,心里不快,却不能不顾被押下的四人。
细细回味他刚才说的话,自己听见了什么,似乎听见了面前这人理所当然地说起紫藤,那个七年前进了死灵地就再没出来的圣灵。
心下奇怪,不过不便多问,或许只是相同名字也说不定,毕竟那次紫藤已死是当时木君裔亲口说的。
“时间。”
“给你五天。”
虽然嗅觉灵敏,可以凭着味道寻到人,可现在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万一天各一方又怎么作数。
“十天。”
“最迟七天。”
“好。”
一阵风吹开房门,小黑已经消失了踪影。
不管事情发生的变化是怎样的,天边的太阳照样宣布第二天的到来。
通往下一座城镇的林荫道上,只有两人,君殇和紫藤悠悠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抱怨路长寂寥,或是去下处城镇做何打算等等。
只是每当君殇无意间往紫藤的方向靠过去个一、两厘米距离的时候,紫藤则会扫一个冷眼过来,然后避开三、四厘米的距离,时间久了,两人之间便正好空出个宽敞的道路来,所以便插进了只玉狐。
平时周围有人的时候并不会这样,只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特别是在这种幽静的小道上,紫藤便会刻意避开自己点。
君殇心下明白,竹林那晚的芥蒂并未消失。
紫藤曾经问他那晚的几句胡话,还有那个吻是怎么回事。
君殇却不好说,仍旧是笑而不答,紫藤之后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就什么也不再问了,不过会表示抗议似的在这种环境下就故意来疏离自己,气自己的隐瞒。
对于紫藤那张乍看下冷酷的面容后,还能见识到这般的孩子气,君殇也不觉得没什么不好,不过却也不能任竹林的事情夹在两人中间,不进不退的,那天晚上他可是为了前进而在平静了七年后失的态。
“藤儿。”
紫藤疑惑地看过去,对君殇突然正经唤自己表示不解。
君殇将隔在两人路间的玉狐抱进怀里,走进紫藤,在她有意识地往旁边躲之前先伸手拉住了她。
“别退了。再退就该跌倒了。”
君殇示意紫藤往刚才退的方向看,果然,脚后是偏离小道后的一条小沟,再看回去君殇,又是温柔地笑着。
紫藤小小哼了一声,看看君殇抓着自己的手,示意他放手。
“你不往后,我自然没必要一直牵着你。”
紫藤意思意思地晃晃手,果然没把那人甩掉,看看他满是笑意的眼神里有不容拒绝的认真,想想那天莫名其妙被吻虽然是不解气,不过故意的有些天了,继续这么对着干下去难免有些显得矫情,自己可不是这么不干脆的人。而且那天晚上的确有点特别,君殇的样子是有点奇怪,之后也没了那种奇怪的行径。
一个对视下,脑袋里已经将种种过了一遍,才用力甩开君殇的手。
“知道了。不退了就是。”
君殇笑笑。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