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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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人间-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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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若风和明宇将方伯儒和仆人的衣帽洗去血渍,晾干后穿在自己身上。刘若风记得方伯儒曾说山阴县在西边,便和明宇往西面山丘地带行进。后来,在当地找了个向导,前往山阴县城。

    就在途中,他们遇上两批强盗想要劫财,但人数不多,有一批五个人,另一批七个人。这些强盗哪里是刘若风和明宇的对手,只三两下便被打得落荒而逃。刘若风吩咐明宇别下杀手,也别追击。

    沿途人烟凋零,单门独户的农家都是人去屋空,大小村寨则修起高高的围墙、操练团勇以防匪患。人们在田地间劳作时,旁边竟也常见武装的乡丁护卫。刘若风和明宇数次受到乡勇的盘查,而当刘若风出示朝廷任方伯儒为山阴县令的公文,得到的竟是怀疑的审视和冷蔑的嗤笑。

    “这里确实不是一般的地方!”刘若风深感诧异。

    山阴县城座落在一个宽阔的山谷中,一条小河从城南流过。城廓虽不算小,但城中住户太少,街面上十分冷清。

    县衙位于城中心。门口的守卫懒洋洋地靠在门柱旁,见刘若风身着官服,便打起精神上前询问。明宇拿起架子道:“新县令方老爷到了,快通知衙门里所有的人,到大堂上相见!”那门卫见刘若风英气凛然,大有一副官相,唯唯诺诺地去了。

    刘若风、明宇径入县衙公堂。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桌椅上灰尘遍布,墙角蛛网密集,显然是很久无人打扫。

    半个时辰后,有三个人上得堂来,自报职位,一个是县丞,姓林;一个是主薄,姓江;一个是总捕,姓商。县丞没戴官帽,主薄一身便服,捕头却一身酒气。

    刘若风暗叹:“晋朝的统治怎么到了这般地步?!”

    刘若风沉着脸,不搭理这三人,让他们就地站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陆续赶来十几名差役。刘若风把朝中的任命公文交给县丞查验后,厉声斥道:“你们都是拿朝廷俸禄的人,怎么能象这个样子!今天到了的,减月俸一半;凡是今天没到的,减俸一月!现在马上把衙门内外给我打扫干净!”

    大家见新来的老爷态度强硬地发了话,不管心里面是咋想的,都纷纷去找破布扫帚之类,里里外外地进行大扫除。

    清扫完毕,刘若风又把这些人集中到大堂上训话:“从明天开始,每天按时上堂听差,不得有误!请你们互相转告,明日还不到的人,一律除名!”

    尔后,刘若风留下县丞,将他叫到后面问话。刘若风问:“林大人,山阴县怎么会搞成这种情形?”

    这位大县丞四十开外年纪,瘦小的个头,看起来颇为精明的样子。他答道:“方大人,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山阴县盗贼盛行,历任的县令,不是死在强盗手上就是想方设法调离,从来没有能顺利当上一年两载的。前任许县令刚上任不到一月,就在捕盗的时候反被盗贼所杀。此后,朝廷迟迟没能派来新的县令,至今已接近半年。大人你想,这么长时间没有了领头羊,衙门里当然是一团糟。”

    刘若风又问:“林大人,山阴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盗贼?”

    “这个嘛……方大人,卑职认为,一是本县属于古代赵地,民风素来强悍;二是朝廷对山阴这样的边远地域不够重视,剿办不力,以至匪患日益猖獗。”

    刘若风微微一笑,道:“林大人请回,以后有事,本官再向你请教。”

    县丞道:“方大人,今晚就由在下作东,到溢香楼为大人接风。”

    “林大人,接风就不必了,我们自个儿出去吃酒,会更自在一些。”

    县丞又道:“大人喜欢自由,属下就不勉强。不过,县衙内如今空空荡荡,大人怎好安歇?属下这就让人送来一些日常用品和使唤的下人。”

    刘若风想一想,不能连睡觉都没有被褥啊,便点头同意。

    县丞从自己家里挑选了两名男仆、两个丫头给刘若风送来,还顺带送来衣服、被褥。

    刘若风和明宇换了便服,到县丞所说的溢香楼吃晚饭。进门便见有不少差役在座,两人以袖掩面,走到一个背静的角落。

    这里的酒菜非常不错,刘若风和明宇数日奔波,大多时候只能以干粮充饥,所以胃里面早就空了,如今面对美酒佳肴,当然要美美地饱餐一顿。

    溢香楼的生意很好,几乎座无虚席。食客们形形色色。刘若风观察,许多人都带着家伙,真如县丞所言,民风强悍!

    其间,有两桌食客不知为何闹将起来,继而拳脚相向,最后竟亮出家伙,刀剑齐出!一些食客慌忙逃走;但有很多人却不为所动,自顾着吃喝;甚有在一旁评点、喝彩的,作起那多事的看客。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乱象惊心】………

    店里的伙计竟然不闻不问,似已司空见惯,仍跑前跑后为其他客人上菜斟酒。但在结帐的时候,店伙计却高喝:“某某桌酒菜须付银一两八钱,另外损坏酒杯三只、菜碟两个、长凳一条,加收白银一两!”争斗的双方也不分辩,如数付钱,各自扶着受伤的人离去。

    邻桌两个人在边喝边谈,刘若风凝神细听他们的说话。

    一人道:“祝老弟,这一向生意还行吧?”

    另一人叹气:“唉,朱兄,咱们这一行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咱哥几个已经半个月没做过买卖,都快喝西北风了!朱兄,你们咋样?”

    “祝老弟,我们更惨,前几天一宗买卖没做成,还搭进去一个兄弟。”

    “朱兄,这世道是咋回事啊?咱们强盗的日子咋这么难过啊?”

    “祝老弟,原因不是明摆着吗?这种不要本钱的买卖,干的人越来越多,能捞到的油水,当然就少了。还有,那些‘肥羊’跑的跑了,没跑的也想着法搞起什么乡勇民团,买卖自然更加难做!”

    “那咱们可咋办?难道要咱们改行不成?”

    “朱兄”的声音压低:“听说李老大的意思,是要咱们象那些乡绅一样,也搞联合!”

    “对,对!人多力量大嘛,联合起来,就能荡平那些村寨!”

    “不过,这件事操作起来有点难,现在还不好说啊!”

    刘若风暗运通灵诀,查知这两人及附近的人几乎都是匪帮。

    这时,有个人进来,人们纷纷向来人打招呼,不少人争相拉这人入席吃酒。这人道:“兄弟今晚有事找李大哥,各位,失陪,失陪!”

    刘若风悄悄转头一瞥,见这人正是衙门里的商捕头。店伙计迎上去,把商捕头引入里面去了。

    刘若风思忖:“不知这些人所说的‘李老大’是不是商捕头要找的‘李大哥’?又是不是这酒楼的老板?如果是的话,那么溢香楼就是盗匪们在城里聚集的窝点。从商捕头及衙役们与匪贼的关系看,官匪间的勾结真是明目张胆!”

    刘若风和明宇从溢香楼出来。夜色沉沉中,刚走了十来丈,道旁窜出一帮人,不由分说,举刀便砍!

    刘若风和明宇两人略施手段,放倒数人,余者夺路而逃。

    刘若风一路查视下来,发现这山阴城里和乡下的情形差不了多少:小门小户已无人居住;只在那些深宅大院中还住着有人,安静得可怕,大门处、岗楼上暗布着守卫。也有个别大院内人声喧哗、灯火长明,那是已经给匪徒攻占的屋宇,如今成为匪帮们的巢穴。

    刘若风和明宇转过两条巷子,又碰上一伙人在攻打一座大宅子。火把映照下,见匪徒们有二十余人,在一个驼背人指挥下,抬着两根圆木猛击朱漆大门。大门里面毫无反应。

    刘若风感到奇怪,和明宇悄然越过高高的院墙,进入里面。

    院里、屋内都空无一人。后来,两人发现东北角有一座碉楼,高逾三丈,隐隐有灯火,箭垛后有人在向下张望。

    刘若风让明宇在暗处等候,自己悄然接近碉楼,施展轻功,沿着碉楼外壁爬升而上。

    这座碉楼全都是坚固的石墙,内里共三层。刘若风发现,第一层内是几名家丁,弯弓搭箭以待;中间一层是女眷、儿童、老人,有十多人,虽然个个面露不安,却并不是很惊恐,大概遇到这样的情况已不是第一次,而她们对这座碉楼有足够的信心;最上面的圆形小屋中有五个人,其中一人刘若风一眼认出,是县丞林大人!

    此刻,外院大门已被撞开,匪徒们蜂拥而入,举着火把到各处寻觅,只要是稍为值钱的东西,都到了他们手中。但是,粮食、衣物、银钱等早就转移到了碉楼内,匪徒们所获不多。

    匪徒们不甘心,来到碉楼四周。不过,离得较远,在箭手们的射程够不着的地方。

    驼背人朝碉楼上高喊:“林大人!我们弟兄实在是找不到门路才到府上来打扰,真是过意不去!可弟兄们没有在贵府得到多少收获,他们有人说,想拆了大人家祖宗的牌位,还要烧掉几间厢房!不过大人放心,都被我阻止了。我对弟兄们说,林大人是个菩萨心肠,不会看着咱们兄弟饿肚子的。大人,是这样吧?”

    顶层内一老翁气愤地说:“这个王驼子,真是他妈个混蛋!”

    林县丞道:“爹,没办法,王驼子是个精明的人,听说在道上倒也还讲点信用,咱们就听听他有什么条件吧。”

    一个年轻人道:“爹,不如干脆冲下去和他们拼了!咱们也有十几个人,怕他们作什么!”这年轻人是林县丞的儿子。

    “胡说!你去拼了,你不管你爷爷、你娘、你弟妹们了吗?!”斥完儿子,林县丞探头叫道:“王驼子,直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

    王驼子:“林大人但放宽心,我问过弟兄们,他们要求不多,二百两银子,六百斤粮食!”

    屋内,老翁顿足道:“这样无法无天,是什么世道啊!”

    年轻人:“爹,听说新来了个方县令,他是个怎样的人?能不能治治这些匪帮?”

    林县丞:“他叫方伯儒,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还看不出是个咋样的人。不过要治理山阴这个混乱摊子,难哪!”

    下面,王驼子在继续叫喊:“林大人,想好没有?弟兄们可要动手了!”

    林县丞探头答道:“王驼子,你得保证,今后你的弟兄们不得再上我林家来骚扰!”

    “好!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林县丞转身问:“老二,能备齐吗?”

    “大哥,二百两银子没问题,只是若给他们六百斤粮食的话,咱们一家子就要断粮。”

    林县丞想一想,对下面喊:“王驼子!我们也得留下一些口粮度日,先暂且给你们四百斤,余下的两百斤,半个月后你派人来取。如何?”

    “好!我驼子相信林大人绝不会赖咱们弟兄的帐!”

    于是,林县丞和老二下到最下面一层,用绳子把匪徒们索要的物事放到地面。王驼子叫人搬走钱粮,朝碉楼上笑道:“哈哈,我驼子代弟兄们多谢林大人了!那两百斤粮食,半月后我会叫人来取,告辞!”

    匪徒们散去。林县丞让三个家丁下碉楼,把守已被撞破的大门,其余人仍在碉楼中过夜,不敢下地。

    刘若风没有现身见林县丞。他与明宇会合,出县丞家后,继续在城中溜达。

    除了溢香楼,城里最热闹、人气最旺的去处还有“仙乐园”和“飘红院”。仙乐园是家赌场,飘红院则是妓寨。两家虽不在一条街上,但都是人来人往,火爆异常。不用查,进进出出这两处的人,也以匪、官居多。

    刘若风二人曾再次遇到打劫,有惊无险。回到冷冷清清的县衙,两个看门人躲在门后睡着了。刘若风和明宇干脆越墙而入,径入后堂,着实把两个男仆、两名丫头吓了一大跳。

    丫头弄好浴汤。沐浴之后,刘若风仍无睡意。虽然是冒方伯儒之名而来,但既在其位,好歹也得作作样子。现在的山阴县是虎狼当道,已经毫无秩序可言。刘若风自是不愿与盗匪同流,那就须与盗匪为敌,把山阴县治理治理。不过,这种想法让刘若风既矛盾又好笑:自己还是个逃犯、还是个愤世嫉俗的人,却想着为政一方、与民谋福,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既然与己无干,莫如睁眼不见,任它发展!可是……

    明宇进屋,问:“大哥,想什么呢?”

    刘若风摇摇头,道:“我在想,如何替方伯儒作这个县令。明宇,你有什么建议吗?咱们是不闻不问呢,还是作点事情?”

    明宇不好意思地笑着:“大哥,你不要为难我,我只喜欢练武,不喜欢想问题啊什么的。”

    “是吗?哦对了,明宇,近来怎么不见你早晚挥剑飞刀了啊?”

    “这个……大哥,这次受伤,让我发现,我……我的武功真是太差了,以前练得那么辛苦,也没有好的效果,所以,我想借鉴大哥的方法,去悟。但还……还是没悟出什么。”

    “呵呵!明宇,你早点跟大哥说嘛。来,你坐下,我这就传授你洗心**的基本原理,只要你勤加揣摩,用心领悟,相信你的功力定会逐步增强。”

    明宇欢喜盈面,认真地接受刘若风的指导……

    第二天一早上公堂,各种官员捕快牢卒等到了二十八人。刘若风叫江主薄拿出名册照点,竟有过半数未到。

    刘若风实在气愤,决意管一管,当即宣布,没有到的人员全部除名!随后,对大家道:“本官受朝廷重任,前来治理山阴县的匪乱。要治匪,首要的一点是咱们必须上下齐心。我不管你们以前与匪盗有没有瓜葛,但从今天起,绝不允许再与匪帮有任何纠缠不清!有违此令者,严惩不怠!”想了一会儿,刘若风又拿出一卷纸道:“以后每一天,你们都要在这本发誓不与盗匪往来的誓书上签上各自大名。有违背誓言的,本官自有办法查出!林大人,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县丞暗暗奇怪:“方大人怎么连日期都记不住了?”嘴上答道:“大人,今天是九月二十四日。”

    刘若风掩饰地笑笑,道:“日子过得真快,离京就快一个月了。”在纸上写下日期,朝众人道:“好,你们在誓书上来签第一次名。”

    刘若风这一向都在山中、林中转悠,以致忘了日子。听得九月将尽,不由心中暗暗感叹时光如梭、世事多变。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怪招频出】………

    县丞、捕头等众人依次过来签名。

    刘若风暗用通心诀查探各人的内心活动。有人在心中叹息,有人在暗中发笑,有人还在心底咒骂这个“方伯儒”。结果是,除了县丞林大人等少数人,多数人和匪徒们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刘若风心里有数,并不声张,接着发布四条律令:

    第一条,全县所有盗匪一律既往不究,免去过去所有过错,从即日起,只要不再犯案,全都视同良民,鼓励择业落户,若有再度犯案者,依律惩处;

    第二条,全县免交三年田赋,奖励耕织,凡是收获百石粮食或者织成十匹布,奖银五钱;

    第三条,全县各部门空缺的职位公开竞卖,出价高者得之;

    第四条,三日内举行武术大赛,优胜者给予丰厚的奖金和称号,并从中选拔组建一支特殊队伍,作为维护地方治安的中坚力量。

    刘若风吩咐大家大量抄写这四条律令,盖上红朗朗的大印,分成几路,到城里、乡下四处张贴。

    刘若风独留下林县丞,问:“林大人,现在府库里还有多少钱粮?”

    林县丞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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