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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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人间-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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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若风直奔东大街,拐入狮子巷,寻着一家大院,门上贴有“方府”的金字。上前去,守门人拦住不让进。

    刘若风道:“我是方伯儒方老爷的信使,烦请这位大哥通报。”听到这话,守门人才忙不迪地进去通禀。

    刘若风被请入客堂就坐。

    一个青年军官扶着一位老妇出来。刘若风起身行了礼,道:“在下是方老爷的朋友,有口信带给他的兄弟方伯亭。”

    青年军官道:“我就是方伯亭。这位是家母。”

    老妇喘着气急急地发问:“儒儿在山阴怎么样?他还好吧?”

    刘若风见方伯儒的老母身体羸弱,担心她受不了打击,便道:“伯母,方老爷一切都好,叫你们不要挂念。”说完,朝方伯亭使个眼色。

    方伯亭道:“娘,大哥没事。你回去歇着,儿陪这位朋友到外面酒楼去喝点酒。”

    方伯亭和刘若风出客堂。忽听外面闹嚷嚷,有人叫着:“咱们奉命捉拿奸细,尔等赶快滚开!”

    方伯亭不好意思地一笑:“嘿嘿,不知发生什么事。朋友,你在这儿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刘若风隐隐听得“捉奸细”的叫声,估计这事与自己有关,便道:“方公子,在下与你一起去吧。”

    两人到大门口,果然是先前那个小头目,引来一伙衙门捕快,吵嚷着要冲进府来。

    小头目一见刘若风便大叫起来:“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那个奸细!”一边叫着,他自己却往后面退。

    两个捕快就想过来抓人,方伯亭喝道:“大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进来就能进来吗?”

    另一名捕快上前,拱手道:“这是羽林军方将军吧?在下是府衙的捕头,现在有人指认这个人是汉军的细作,在这非常时期,凡事不能大意,咱们得拿他回去盘查盘查。方将军不会不吧?”

    方伯亭道:“他是我大哥山阴县令方伯儒的朋友,哪里是什么奸细?”

    小头目躲在后面叫:“他就是奸细!他刚才在大街上还打伤了我们几个人!”

    那名捕头指着刘若风道:“方将军,你以前认识这个人吗?”

    方伯亭不作答,却望向刘若风。

    刘若风知道方伯亭心中也起了疑,便往前一步,指着小头目喝问:“你说我是奸细,有什么证据?”

    “你……你不是本地人!还有,你行为反常!”

    刘若风冷笑:“哼!我不过拦住你们询问方将军的住所,这就叫行为反常吗?”

    “你……你打人!”

    “我打人?是你们要强行抓我,我不得已才作了些反抗而已!这就成奸细了吗?如果照这样推理,那么这洛阳城中不知有多少汉军的奸细?捕头大人,你以为呢?”刘若风又掏出方伯儒临终前交给他的那块翠玉,对方伯亭道:“方将军,这是令兄的信物,你识得吧?”

    方伯亭将翠玉捧在掌中细瞧,不住点头:“这确是家兄之物!”转对那些捕快:“这位是家兄的朋友,怎会是什么奸细?还不赶快给我滚!”

    捕头陪笑:“哈哈!方将军,实在对不起!误会,误会!”接着一耳光打在巡哨小头目脸上,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害得老子们白跑一趟!”

    众捕快推搡着小头目,一路骂着走了。

    方伯亭将刘若风重新请入内室,面色凝重地问:“朋友贵姓?家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下姓刘。方将军为何判断令兄出了事?”

    “刘兄!家兄去山阴时带有贴身家仆,寻常的讯息他会叫家仆回京传达;还有,刚才在家母面前你不直言,是怕说出的话让她老人家承受不了;更重要的是,这块翠玉是我方家的祖传之物,如非万不得已,家兄不会把它交到刘兄手上!”

    听方伯亭的说话,刘若风就知道他是精明干练之人,再看他肩宽体壮,透着一股英武之气,是一位青年俊才!

    方伯亭又道:“刘兄,有话你就直说,我受得住!”

    “方将军,是这样。令兄未到山阴,就被一股土匪劫杀,他撑着一口气,在下路过时发现了他们……”

    方伯亭口里说“受得住”,但骤听这个消息,仍悲伤难忍,扭过头去,双肩微微耸动。过了许久,方伯亭才转过头来,脸上悲愤交集,牙齿咬得“咯咯”响,道:“朝中那帮奸人!我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方将军,据令兄所言,朝中陷害他的人主要是景方、景圆兄弟。”

    “那两个杂碎!……听人说景方从山阴回来的路上被人刺杀了,我不能亲手杀了他,真是可恨!……不对啊,据景方的报告,说是方伯儒把山阴县治理得很好,还求朝廷嘉奖我大哥。刘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若风只好说出实情:“方将军!实不相瞒,我是个亡命之人,在江湖中受人追杀,为了躲避仇敌,便冒了令兄之名,作了几个月山阴县令。景方到山阴时,都是我这个假方伯儒在接待他。景方是我派兄弟暗杀的,杀害令兄的凶手过山虎也已被我正法。但我的仇家又寻到了山阴,逼得我只得继续逃亡,所以我顺道来京,完成令兄的嘱托。”

    方伯亭审视刘若风一会儿,突地跪倒于地,磕起头来。刘若风赶紧把他扶起。

    方伯亭道:“刘兄帮我大哥报了大仇,方某理当拜谢!”欲强行再跪,但被一股大力托着,跪不下去。

    刘若风道:“方将军不必介意,我不过是完成对令兄的承诺。况且,这些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现在,景圆还未除,方将军是否需要在下相助?”

    “怎好再劳刘兄费心?那个景圆,我自会对付!刘兄,请到富泰酒楼,容方某略表谢意。”

    刘若风用通心诀测查出,方伯亭对自己并未完全信任,再呆下去也没多少意思,便推脱道:“方将军,在下还有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待办,以后再来叨扰吧!”不顾方伯亭的挽留,离了方府,走出狮子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情痴”】………

    “到哪儿去?”刘若风问自己。

    如今的他,飘萍无依。想起去年在万胜镖局参加王红玉比试招亲大会的热烈场景,恍惚觉得已经远隔了不知多么多么悠长的时光。那位被誉为武林第一的美女,现在怎样?

    正在刘若风出神之时,几个人从后面靠上来,忽地一声喊,两条粗大的绳索缚在了他身上!

    刘若风转头一看,却是刚才那伙捕快。刘若风心想:“这些捕快还真是尽职尽责,锁绳索的手法也够专业的!”他高声质问:“你们没有任何凭据能证明我是奸细,为什么还要抓我?”

    那名捕头狞笑道:“哈哈!外乡佬!到了老子手中,说你是奸细,你便是奸细,何须什么证据!怪只怪,你不该得罪我这个干儿子!”

    巡哨小头目赶忙承笑:“干爹!小虎今后一定好好孝敬你老人家!”

    刘若风看这两人都在三十多岁,年纪相若,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种关系!他无名恶气上升,力贯双臂,一声虎吼中,缚在身上的绳索断成无数截!

    那些捕快见状,急忙逃窜。刘若风顺手抄起两截断绳掷出,打在那对“干爹、干儿”身上,两人倒地,当即口吐鲜血,不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怕是起不来的。

    有些行人驻足观看,只小声发着议论。

    刘若风一声冷笑,离开现场。

    走出不远,忽听得一个沙哑而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叫道:“刘若风,请留步!”

    刘若风略为一惊:京城中谁能认出自己?回身看去,一个人正定定地望着自己。这人身材矮小,五官难看,皂色长袍,双耳大帽,一副宫里人打扮。

    这人又进了几步,道:“刘若风,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荀小玉啊!”

    其实,刘若风已忆起了他的模样,但是还没想出姓名来。“阁下是荀小玉?久违,久违!你好象变瘦了。”刘若风对荀小玉并无好感,所以语气很冷淡。

    “刘公子,相见那就是什么……有缘嘛,请到富泰酒楼,咱们……谈一谈?”

    “谈什么?”

    “这……随便谈谈嘛。刘兄,请一定赏个……薄面。”

    刘若风见荀小玉满脸乞怜之相,不再穿往日那种高齿屐,也不再有往日的神气。刘若风想想自己正无去处,便道:“荀公子,请吧。”

    荀小玉十分高兴,领着刘若风到富泰酒楼,要了佳肴美酒,不住地劝吃劝喝。三杯酒下肚,荀小玉压低声音道:“刘兄,听说你是汉军的皇上,怎么敢私自来到这儿?”

    刘若风苦笑:“汉军的皇上是叫‘刘若风’,但彼‘刘若风’,非此刘若风!”

    荀小玉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又问:“刘兄,去年你还是一个文……什么书生,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威风……什么的侠士?”

    刘若风叹道:“唉,都是造化弄人啊!荀公子,看你这装束,象是在宫中做事吧?如今升到什么官职啊?”刘若风心想,凭着荀氏家族在晋廷的地位,荀小玉应该轻轻松松就可平步青云。

    谁知,荀小玉面现晦色,端起一杯酒灌下肚,将酒杯重重地放下,眨巴着眼睛,道:“刘兄,你还没听出来吗?”

    “听出什么?”

    “我这声音!”

    “你的声音?……啊!难道你、你是——”

    荀小玉神色凄凉,点头道:“没错,我是个太监!”

    “你怎么会作了太监?!”刘若风脱口问,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他实在没想到荀小玉会走上这条路!邻桌有人向这边观望,刘若风抱歉地对荀小玉笑一笑。

    荀小玉道:“没关系,好多人都认得我玉公公。唉……说起来都是我自己作孽。刘兄,你不会忘了王红玉吧?我发过誓,一定要让她作我的妻子!可是……她却被送进宫里,作了皇上的妃子!为了能够时常伴着她,我就走了这一步。”

    刘若风心想:原来是为情净身!嘴上问:“可是……你……你的家族,他们不反对吗?”

    “哼,他们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净了身!这种事儿,他们当然不能容忍,我早就被他们从族谱中给除了名,再也不姓荀了!”

    刘若风心潮涌动,对荀小玉的这种“痴情”作法,不知是该敬重还是该唾弃。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沉默一会儿,刘若风道:“荀……玉公公,你找我来,我想不光是喝酒,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事吧?”

    “是这样,刘兄你听我说。红玉的爹,就是大刀王,因为没有把东州王托运的重镖找回来,被下到天牢中。东州王见这几天汉军已逼近洛阳,怕夜……什么多,要将一批重犯处决,其中就有大刀王。为这事儿,红玉整日忧心,愁眉不展。”

    “她不是皇上的宠妃吗?求皇上放了她父亲,对她来说,应该不是多么难的事吧?”

    荀小玉再次压低声音:“刘兄,跟你说吧,朝中的实权都握在东州王手里,皇上那儿,根本作不了主!”

    “哦。所以玉公公的意思,是要在下相助,救出大刀王,以解除你心上人的烦恼?”

    “是啊是啊!”

    “我一个山野之人,又能帮上多大的忙?玉公公另请高明吧。”

    “刘兄!你不要自……自谦,你文武双全,一定能帮助红玉!”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她?”刘若风语气很冷。

    荀小玉一下子急了,因为他也替刘若风找不出多少要帮王红玉的理由!荀小玉结巴着道:“那……那怎么说?这……刘兄,你也曾爱……爱慕过红玉吧?你不想让她……让她过得快活一些吗?刘兄,求求你了,只要你答应这件事儿,我给你作牛作马,作什么都行!”说着,离座就要下跪。

    刘若风一下把他抓回到凳子上,心中多少有点被这个男人的痴心打动,道:“玉公公,在下受不住你的这般大礼!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不一定能帮上她什么。”

    荀小玉听出刘若风的口气有所松动,赶紧道:“刘兄,我带你进宫去见红玉,能不能帮上忙,你和她再面谈。好吗?”

    刘若风摇摇头。荀小玉的脸上涌上极度痛苦失望的表情。

    刘若风暗叹一声,道:“玉公公,前路不可知,只怕你的一番用心都是枉然!走,带我去见见她!”

    荀小玉马上转为笑脸,对酒楼伙计道:“叫老板记在内务府帐上!”又叫伙计拿来一套服装让刘若风换上,把剑裹在外衣下,再让刘若风提上个食篮。

    出门转过两条大街,进入雄伟庄严、金碧辉煌的皇城。

    林立的站哨、流动的巡逻侍卫,一个个都衣甲鲜明,刀枪闪亮,威武庄严!

    一遇到盘查,玉公公便介绍:“这是富泰酒楼的伙计,给玉妃娘娘送点小吃。”这些宫廷侍卫大都认识玉公公,只是打声招呼便放行。

    虽有玉公公保驾,刘若风知道自己身在险境,危机四伏,便暗用通心诀,探查周围情况。那些威武的侍卫,心里想的,大多是一些无聊甚或龌龊的事情,有的人想得出了神,对旁边经过的人也视若无睹。

    到后宫,荀小玉又找来一身太监服让刘若风换上。

    后宫宏大,其间宫女妃嫔无数,刘若风路遇不少,感觉进入了万花丛。她们或静或动,或瘦或胖,大多是姿容不俗,各有妙处,妆扮得各竞风流,令人眼花心迷。

    刘若风进入这些女人们的视野,虽一身太监装,仍然成为女人们或明里或暗里聚焦的焦点,在荀小玉的衬托下,更显得刘若风英武不凡,气宇轩昂,令许多女人顿时心生绮念。

    刘若风连忙低头躬腰,敛神而行,暗想:“听说晋武帝时后宫佳丽过万,武帝用羊车选择临幸于谁,妃嫔们为获宠幸绞尽脑汁,竞相种竹撒盐而使洛阳盐贵。现在真实地看到宫中佳丽成堆,想来那些传言定然不虚!哼!帝王如此恋色,不但误了国事,且教天下的男子再往何处去寻佳偶?!”

    不知走了多久,来到“甘乐宫”。荀小玉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玉妃通报一下。”

    望着这仙境一般的宫殿,刘若风想:“看来王红玉很得当今晋帝的宠幸,这么快就升为妃子了。”虽然只作了几个月的“汉皇”,但刘若风对后宫的秩序还是有些了解的,“妃”,已经是很高的等级了。想想自己也曾去参加为王红玉而举行的什么“招亲”大会,那真正是很好笑啊……

    不多时,荀小玉出来,小声道:“玉妃叫你进去。”

    穿过一进极尽奢华的宫殿,两名宫女撩开金丝帐缦。刘若风走进了玉妃娘娘的寝宫。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帝主美妃】………

    刘若风曾想象过王红玉现在的模样,但抬眼一看,仍叫他心里发慌: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她不但姿色未减,且更加成熟,更有女人的味道,加上穿着富丽,气度华贵,更显绝代风华!峨眉淡扫,粉颈微露,无不恰到好处!虽说后宫中的女人是万紫千红,但和玉妃一比,无不黯然失色。她是女人中的女人,是男人心中永远的梦想!更奇特的是,屋中竟有一种奇异的香味。

    唯一和她身份不相称的,是她眼神中有着几分忧郁。

    王红玉也打量着刘若风,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真香啊!这是什么香?”刘若风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

    玉妃浅浅一笑,露出如雪皓齿:“若风,有个故事,你听说过吗?”

    “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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