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风弯腰前行。卫士们在后小声议论:“听说皇上每晚都要靠这些药丸才能办事儿。”“皇上太小,那玩意儿还没长成呢,不用药怎么能行?”“那不是辛苦娘娘们了,是不是?嘻嘻……”
刘若风来到皇上寝宫门前。守门的两名卫士正要喝问,刘若风怕露了馅,忙出手点倒这两人,推门而进。里面当值的宫女、太监,也是同样的处置。
刘若风直入皇上卧房,撩开锦帐,见一对少男少女搂抱着已入睡。少年看起来有十二、三岁,少女也不过十四、五岁光景。刘若风点了少女昏睡穴,跪于榻前,唤道:“皇上!皇上!”连叫数遍,少年终于醒来。
“皇上!皇上!”刘若风又叫了两声,少年才翻身坐起,打着呵欠,斥道:“狗奴才!这是什么时辰,就把朕吵醒?你是不是想讨打?”
刘若风忍着心里的不悦,低声道:“奴才该死!皇上,奴才有重要的事情禀奏!”
少年一脚踹在刘若风侧腹,骂道:“该死的狗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把朕吵醒?”
刘若风不想和这少年再多说什么,掏出司马锐的密奏呈上,道:“皇上!奴才是琅琊王的家臣,冒死进宫,是要把王爷的奏章呈给皇上!”
“琅琊王?他所奏何事?”少年接过去观看起来。
奏章中大意是说,东州王专权误国,列举了东州王十二条罪状,请求皇上下旨除奸佞、正朝纲。少年看过之后,咬牙道:“东州王,确实该杀!他要朕处处听他的,朕连娶个妃子的自由都没有!杀了东州王,朕就可以亲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呵呵,呵呵!狗奴才,你叫什么?”
“奴才叫小风子。”
“小风子,你回去告诉琅琊王,如果能除了东州王,朕一定重用他,也重用你!”
“是!皇上,名不正则言不顺,请皇上下一道剪除东州王的密诏给琅琊王,以便琅琊王联络忠臣义士,共同为皇上除去东州王这个国家的毒瘤,以还政于皇上。”
“好啊!小风子,咱们到御书房去。”少年穿上龙袍,刘若风随着他来到御书房。卫士们见到皇上,恭敬地行礼。
少年书就一份除奸诏书,盖好御印,交与刘若风。刘若风不着急离开,送皇上回房,再原路退出,解了宫女、太监、卫士被封的穴位,这才施展轻功飞越宫墙而去。
天明后,刘若风与司马烟芸在中兴酒楼会合。司马烟芸拿出一个大袋子,里面全是写着司马月罪状劣迹的纸张。刘若风夸道:“芸妹,你们的效率挺高嘛。”
“我们组织了三十多人,连夜抄写,赶出了近千份。这袋里有三百份,咱们俩要把它们全部散发出去。走,早点动手。”
行人路过的墙壁,贴上一张;茶馆、饭庄,掏一张放于桌上;集市热闹处,直接塞到人们手中。刘若风、司马烟芸还把传单绑上木块,投入豪门大院甚至衙门公堂。不到半天,三百份传单散发一空。
一时间,城内沸沸扬扬,士、民大多已知晓东州王司马月的斑斑恶行,有人在心里暗骂,有人则在人群中鼓噪。
下午,大批军兵出动,收缴传单、搜捕可疑之人。刘若风和司马烟芸潜进王蹈府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较量】………
当天晚上,一些朝庭官员陆续来到王蹈府中。他们中,有尚书吏部郎周伯仁、左仆射龚如玢、司隶校尉张杲等,共有八个人。王蹈将他们引到里间就座。大家互相施礼,说着些客气谦让的话,但大都是心中惴惴,不知王蹈将这么多人请到一起,究竟是何用意。
王蹈站起,直截了当地道:“各位同仁!今天在城中发生的事,相信大家已有所耳闻。不知诸位对此有什么看法?”
司录校尉张杲第一个开口:“东州王做的这些事,其实朝野早有传闻,现在有人将它公之于天下,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张大人说得对!”几个人附和。
左仆射龚如玢看看众人,道:“东州王专横跋扈,令我等饱受压制,如今,总算有人替咱们出了口恶气!”
尚书吏部郎周伯仁站起来道:“诸位!东州王罪恶昭彰,误国误民,如今已是天怒人怨!单是他毒害先帝一事,就已罪无可恕!诸位,咱们都是朝中大臣,当此国家危难之时,不能再沉默无为,任由东州王胡作非为、断送国家!”
有人道:“周大人说得好,是咱们为国出力的时候了!”
张杲:“咱们不要学文人那样清谈,咱们要行动!不过,凭咱们这些人的力量,怎么能和东州王斗?”
众人一时默然。
王蹈缓缓道:“诸位大人,咱们一个人力量小,但是如果团结起来,那就是很大的力量!”
“王大人说得不错,团结才有力量!”张杲等人附和。
王蹈点点头,接着道:“东州王之罪,已是天下昭然,相信还会有很多人咱们!我这里有琅琊王给皇上的密奏,大家看看。”
众人传阅一遍。
张杲兴奋地道:“琅琊王曾督率军队平叛,在军队中有很大号召力,有了他的,咱们会力量大增!”
王蹈微微一笑,道:“不止是琅琊王,咱们还有更为有力的!诸位大人,请看,这是皇上的除奸密诏!”
众人看清密诏上的玺印后,齐刷刷离座跪倒。“皇上!”有人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周伯仁道:“咱们有了皇上的除奸诏书,那就是奉旨行事,名正言顺,就算事败掉头,也可青史留名!诸位,接旨吧!”
王蹈:“周大人,各位大人,咱们必定成功!”
众人一齐道:“皇上,臣等谨遵圣谕,除奸护国!”
王蹈和众人在房中密议时,刘若风和司马烟芸在房外巡守,同时注意听着里面的进程。到此时,事情相当顺利。刘若风对司马烟芸道:“芸妹,你在外面看着,我进去看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二心。”
刘若风进入房中。王蹈向众人介绍:“这位是刘若风,是琅琊王派来的密使,他有话要跟大家说。”
刘若风假咳一声,道:“在下奉王爷之命,与诸位大人共商除奸之策。不过,王爷说了,首先我们内部要团结一心,绝不容许泄漏秘密!为此,王爷要求大家都要在皇上的密诏前发誓。请你们学着我说。”刘若风不容众人异议,立即跪于密诏前,道:“皇上,臣发誓:臣一定遵皇上旨意,同心协力,为国除奸,不杀司马月,绝不罢休!”
刘若风起身站过一旁,王蹈跪下发誓,接着是周伯仁……
刘若风暗用通心诀,查探每个人发誓时的内心活动。结果,查出有两个人不可靠。有一人害怕事情不成功而丢掉身家性命,嘴上发誓而心中却在犹豫;另一人便是左仆射龚如玢,他发誓的时候却想着,假如去向东州王告密,定会飞黄腾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这两人发誓后,刘若风暗用掌力掀动皇上的诏书,让诏书掉到地下。
等众人发誓完毕,刘若风大声道:“刚才有两个人其心不诚,上天震怒,通过皇上的诏书向这两人发出了警告。如果这两人自己站出来,可保性命,只是得委屈几天;不然,若被在下揪出来,将会立即身首异处!赶快站出来!”
众人大惊,互相审视。回想刚才的情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龚如玢和另一人。不一会儿,那人慢慢挪了出去,而龚如玢虽显紧张却无动作。
刘若风盯着龚如玢,喝道:“还有一位,我很清楚是谁!我数三声,如果再不主动站出,别怪我手下无情!一……二……”“三”字未出口,龚如玢突然往房门冲去。刘若风赶上,一指点出,龚如玢动弹不得,状甚滑稽。
“龚大人,哼!”“无耻之徒!”众人一片唾骂。
“幸好苍天有眼,识出了他们的嘴脸!”“是啊!不然,咱们这些人就危险了!”“一定是皇上的圣旨显灵!”众人又一片庆幸。
龚如玢和另一人被家奴带出去秘密关押。王蹈、刘若风等人又作了一番计议。周伯仁提出,要争取两个人的,一个是大司空荀糜,一个是卫尉方伯亭。周伯仁说:“荀氏一族在朝中势力很大,连司马月也要让他们几分;方伯亭现在掌管羽林军,负责皇宫禁卫。若有这二人相助,大事可成!”这周伯仁三十来岁,外貌丰神秀逸,刘若风觉得他大有名士风范,其见地也不俗。
一番商量,刘若风自承说服方伯亭的重任;大司空荀糜(荀小玉的叔父)那儿,则由王蹈和周伯仁利一起,利用家族关系暗中去游说;张杲等人也各分派了一些任务。约定明晚仍在此碰头,众人相继散去。
第二天上午,刘若风赶到卫尉府,面见方伯亭。
方伯亭以前并不知道刘若风的真实身份,刘若风编个谎言,对他说:“恭喜方将军高升!如今在下投在琅琊王帐下办事,王爷有件要紧的事,想烦劳方将军。”刘若风以眼神示意方伯亭,屏退左右。
方伯亭道:“王爷有什么事,叫人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让刘先生亲自跑一趟?”
“此事重大,不可儿戏。方将军,你想不想报令兄之仇?”
“当然想。”
“方将军怎么迟迟不下手?”
方伯亭迟疑着说:“这个……不瞒刘先生,景圆是东州王的心腹。我也是托了大司空荀大人的情面,走了东州王的路子才得到这个卫尉之职。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去动景圆。”
刘若风笑道:“哼,这个不难!只要扳倒了东州王,景圆又算什么?”
“刘先生不可乱讲!现在东州王权倾朝野,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有人敢!”刘若风取出皇上密诏让方伯亭观看,道:“皇上诏令琅琊王联络群臣,共除国贼!方将军,这是你为令兄报仇的大好机会!”
方伯亭沉吟不决。
刘若风又道:“方将军!洛阳失陷,先皇被俘,这是一个皇朝的奇耻大辱。朝廷必须推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以谢天下!而这个人,只能是东州王!所以,东州王失势是早晚的事情,而将军是走了他的路子才做上卫尉,一旦有变,将军将被看作是其党羽,难逃诛三族的命运!将军三思。”
方伯亭霍然站起,道:“多谢先生点拔,方某愿听皇上的诏令!”
刘若风用通心诀查证方伯亭的态度后,欣然告退。
晚间,几个人又聚到一起,交换情况。大司空荀糜态度模糊,既不反对,也不表示。刘若风心想:这个人必定十分圆滑。
听到方伯亭倒戈的消息,大家都很振奋。周伯仁道:“大事可成矣!”众人觉得事不宜迟,恐怕久而生变,决计于次日行动。
刘若风和司马烟芸连夜走了趟卫尉府和皇宫,将行动计划分别告知方伯亭和皇上。之后,刘若风扮作太监,司马烟芸扮作宫女,留在宫中。
次日早朝时,刘若风和司马烟芸站在皇上左右。往下一看,文武大臣并不多,不足二十人,王蹈、周伯仁等都排在后面,却不见司马月的影子。
等了一会儿,小皇上出言问道:“叔公呢?”皇上口里的“叔公”便是指司马月,皇上如此称呼他,可见司马月在朝中是何等样的地位。
一个人出班奏道:“回皇上,东王爷这两日睡眠不好,早上醒得迟,可能要晚到一会儿。”刘若风觉得这个人的长相有些象景方,也许便是景圆吧。
皇上道:“叔公未到,咱们就等等吧。”朝臣们交头接耳,朝堂上闹哄哄一片。
忽听殿外一声高喝:“东王爷到!”
司马月带着四名侍卫大步而入,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司马月来到前面,也不行礼,大声道:“臣参见皇上!”
皇上道:“叔公免礼!”
众大臣便一齐高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跪拜于地,独司马月不拜。
“众位爱卿请起!”
众臣站起。刘若风由此也看出司马月在朝中尊崇的地位:别人都空着手、不着靴,而司马月却佩剑着履;别人都恭谨地参拜皇上,而司马月却可以不拜!
一名太监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司马月道:“老臣有事要奏!”
“叔公请讲。”
司马月大声说:“皇上!有人在城中散发传单,罗织罪状,诋毁老臣,请皇上明鉴!”
有人跟着出班奏道:“皇上,东王爷是国家的栋梁,绝不能容许有人诽谤!”
疑似景圆的那人道:“皇上,这些人分明是别有用心,臣怀疑朝中有人在。请皇上让东王爷彻查此事!”
“彻查此事!”一些人在下面附议。
皇上道:“好,好,就依景爱卿所奏,此事交由叔公全权处理。“
“老臣遵旨!”司马月满脸得意。
太监准备叫“退朝”,因为照惯例,除了东州王司马月,还从来没有其他大臣向这位小皇上奏请过什么事项。但这时,却有个人越众而出,道:“皇上!臣司马锐还有事启奏!”
皇上忙回应:“好!琅琊王请讲!”
司马月转身看着司马锐,惊诧地问:“锐儿,你平时不是很少上朝吗?你有什么事要上奏?为什么不先和为叔商量商量?”
司马锐道:“叔父请谅,这是国家大事,怎好私下相商?请容小侄向皇上禀奏。”
司马月冷笑:“哼!锐儿,不要忘了,是谁提拔你,重用你!”
司马锐:“叔父的恩德侄儿记得,但那是私情!今日在朝堂之上,咱们要谈的,是公事。”
刘若风看这司马锐,三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略胖,圆脸、细眉、小眼,给人一种和善的印象。
“哼!看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司马月转回头,刘若风瞥见他脸上有不屑之色。
司马锐从怀中掏出一叠传单,道:“臣启禀皇上,东王爷所说的便是这种传单,请皇上过目。”上前交给皇上,接着道:“臣反复看过传单上所举之事,觉得件件俱实。”
司马月听得大怒,转身喝斥道:“司马锐!你想干什么?你竟敢诬蔑本王么?!”
“是不是诬蔑,叔王心里清楚,咱们听皇上的裁决吧。”司马锐不急不怒。
“你、你……你等着瞧!皇上,琅琊王竟敢公开诬蔑老臣,请皇上为老臣作主!”司马月竟破例跪了下去。
景圆道:“请皇上治琅琊王诬蔑诽谤之罪!”“请皇上治琅琊王之罪!”堂上跪下一大半。
王蹈出列,奏道:“皇上!琅琊王无罪,有罪的是东州王。传单列举了东州王十二桩大罪,依臣看来,桩桩属实!第一桩,毒杀先皇,朝中有谁不知?第二桩,贪污受贿,亏空国库,臣有证据。去年东州王曾让万盛镖局的大刀王从洛阳运送一百八十万两黄金到东州,结果却让诸葛勋半道劫走,作了叛军的军饷,而大刀王却因此进大牢;第三桩,残害良臣,排除异已,就更是举不胜举!齐王、颖川王、中书令杨大人……有多少人冤死在他手中?第四桩,培植党羽,独断专行……”
司马月一怒而起,大吼:“够了!姓王的,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蹈跪地大呼:“皇上!请皇上清除国家之奸贼!”“请皇上清除奸贼!”周伯仁等几人也跟着王蹈跪下。
司马月不住冷笑:“哼哼!哼哼!反了,反了!皇上,请下旨拿下这些反贼!”“请皇上拿下反贼!”这应和的声势比周伯仁等人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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