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再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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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再遇上-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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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泣沿着球台走了一圈,左手握着球杆,期间伏在球台边缘观察两次,瞄望下球线路来估算白球走位,最后她回到白球停住的后方。凌泣慢条斯理地用chalk磨了磨杆头,俯下身去,白净细长的左手置于混杂在几颗彩球之中的白球后方,同时将球杆搭在左手上,瞄准稍稍探出头的红球,右手击出低杆,白球又快又冲的直奔那枚红球,红球精确入底袋。白球撞击红球后,一个猛烈弹击改变方向,冲入红球堆里,炸开了花。最终白球稳稳地停在另一边库,正好与黑球相错开,形成下球线路,旁边红球点点四散开在绿色的球台上。

“好个精准的远台进攻!” 彭峰搁下酒杯,拍掌赞叹。

楼上的棋牌室有着如审讯室般的优势,透过落地玻璃可以清楚欣赏外面的景致,而外面的人却窥探不到里面的情形。在这棋牌室观战的,全都是刚才饭桌上的男人们。饭后续摊,一般都是女伴儿做美容,男人们打牌喝酒叙谈,谁曾想,碰巧遇上了好戏登场。

“看来郁青葙没有翻盘机会。”

“她打球也就是摆摆样虚张声势,追求时尚好看。对方可不一样,看看那站台、那起杆、那走位,没个几年功夫上不了这个水平。”

“哎呀,凌家有女初长成啊。凌仲彦太宝贝这女儿了,如今才带出来露脸,早知道……”彭峰一阵唏嘘感叹。

“早知道也轮不上你,人家简颢墨早已经捷足先登了。”

“哎,谁说不是呢,所以千万不能蹚浑水。这简颢墨也忒不会办事了,怎么弄得现任和前任剑拔弩张的?战火都燎原到这里来了。”

彭峰是为数不多亲临过两场二女交锋场景的人,到现在还对郁青葙那个“无意”的泼酒百般忌惮。幸好他与女伴们都只是金钱交易,心中腹诽:得罪女人的下场是不好的,至少她们会让你台面上不好看。

“换你怎么取舍?一个柔情似水,一个热烈如火。似水当老婆当然好,可是当情人,谁不希望如火的热情啊。”黄浩丢给彭峰一个选择题。

“我当然……”

彭峰还没来得及选,从子衿将麻将和筹码一齐推倒,顺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落下的水晶空杯震得台子小小晃动。

“啊?就这么玩完啦?”彭峰扶额头,认命地从桌下抽屉拿过几落红票子,“从少,敢情你今儿个收拾我们来的啊。得,只要你高兴,我们舍命陪了。”

“你最近油水多得冒泡,吐点出来有利于健康。”黄浩调笑,其实他自己也没少输,却不甚在意,输钱全当消灾。

楼下球台上,已然成为凌泣的表演,全然不知晓楼上热闹情形。安静的灯光下,唯有时而发出清脆的击球声,以及轻盈的脚步声。

围绕着黑球和粉球,凌泣稳稳当当地消灭台面上的一颗颗红球。凌泣拉杆到台中央,但距离还是有些勉强,需要利用架杆进攻。凌泣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她的架杆技术运用得并不娴熟。

从上而下的镜头俯瞰,凌泣身穿宽大的白色线衣,黑色紧身牛仔裤,俯身左腿攀上了球台边缘,好像整个身体绽放在台面上,如同一朵盛开的白牡丹。那双修长的腿,那引杆扭动的曼妙身姿,那微微使力而若隐若现的香肩,全数收进从子衿的眼中。

即便此球未进袋,这般如芭蕾舞蹈似的姿势,已够养眼,无关任何球技,就算输给她亦甘之如饴。彭峰看得呆住双眼,目睹着黑球悄悄行进,慢慢在袋口停住,一秒后摇头晃脑地滚入袋中。与此同时,彭峰误吞下了颗冰块。

此时,台面上所剩的红球不多,如无意外,胜利在握。恰是此时,一声暧昧的轻呼,“颢墨,你来啦?”

凌泣伏着身子摆着姿势,她球杆直指的尽头是台球室的门口,那里定定站着个黑衣人。凌泣没有抬头,顺着球杆,她看到了那人的裤子,剪裁合身的西裤,不再是与双腿分离的空空裤管。

凌泣屏住呼吸,引杆击球,白球撞击红球后急速变线,狠狠地砸向边库,弹出桌面,直奔门口,最后刹车停在简颢墨光亮的黑色皮鞋跟前。而那颗红球,缓缓地停留在底库袋口,再也没有往前半分半毫。

彭峰说,“wow,传说中的小李飞刀暗器吧。”

凌泣支起身子,郁青葙拉着简颢墨迎到她跟前,“颢墨,凌小姐可真是台球高手呢。颢墨你帮我与凌小姐打,凌小姐应该不介意找外援吧?”说着,把球杆塞到简颢墨左手。

风晔看不过眼他们示威般的你侬我侬,走过来说,“这不是以多欺少吗?”

“那要不凌小姐你也找个外援吧?”

风晔忿忿不平,想说些什么,凌泣把球杆往台边一搁,说,“技不如人,我输得心服口服。”

郁青葙得意洋洋,风晔却疑惑不已,“她都没打,怎么变成你输了呀?”

“白球出台罚分,且台面上的分数,比我的得分还高呢。”凌泣解疑说道。

“不打到最后,一切皆有可能,并不能说明是你输了啊。”风晔替朋友出头,虽然她知道凌泣故意谦让。

简颢墨单手撑在球台的边缘,眼中闪过隐忍的欣喜、疼爱、失落、纠结、后悔,复杂得他只为难地说,“如果你愿意,打完这局吧。”

凌泣淡然而笑,望向球杆,“我的球杆杆头坏了,不能奉陪,抱歉只能认输了。”

果然,仔细观察发现,刚才那重重的一击,将杆头的橡皮撞开了个缺口,已经不再光圆平滑。它不明显,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郁青葙卖弄风情地笑着,“嗨,有什么关系,换一只就好了。我帮你拿去。”

“谢谢,我天生怪癖,坏了就是坏了,新的或者是别人的,都不是我的。”凌泣坚持拒绝。

简颢墨眉头紧锁,郁青葙却兴高采烈。凌泣早已拂袖而去,遗下三人杵在空荡荡的球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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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16…别无他择(1)
凌泣下楼的速度极快,风晔醒神过来已追赶不上。

会所门口,从子衿绅士优雅站在他的新座驾旁,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他双手放在裤袋里,注视着凌泣快步踏出电梯,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来到旋转门口。

“上车。”从子衿发号施令般。

“我自己回去。谢谢。”凌泣刚刚做过护理,皮肤紧绷白嫩,发出自然剔透的光泽,仿佛风一吹就会破掉。她宽松的毛衣领口之上的皮肤,非(http://www。87book。com)常不搭配地起着疙瘩,从子衿眉毛一横。

“除非你还想做戏给别人看。”从子衿稀松平常地威胁,手从袋口抽出来搭在车门顶端,作势要关门。

凌泣紧闭一下双眼,深吸一口冷气,认命地钻进了车里。

在从子衿的驾驭下,低调的车子在寒冬的黑夜里串得飞快。与之相比,隔壁的其他车子,就好像被启动了慢动作的按钮,缓慢而迟钝。

车子密封效果极佳,车内的两人均没有说话,只剩呼吸在彼此呼应,好像在赌气般,一个在全心驾驶,一个在放空窗外。外面的车子、街灯、广告牌,全都目不暇接地以光速后退,凌泣看得头晕眼花,索性闭上双眼养神。

旋即,车子一个急速变道超车动作后,紧接着九十度急转弯,居然在五光十色的闹市路口做出了个梦幻般的漂移,却苦了车上的人。

凌泣摸了摸撞向玻璃的脑门,另一只手还心有余悸地攥着安全带来稳定情绪。眼前的道路仿佛野兽一样扑过来,凌泣立刻转头瞪着从子衿,近似低吼,“你能不能小心点开车?”

从子衿深邃的眼眸没有偏移,倒是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吗?”

凌泣在心中翻了翻白眼,有时他幼稚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你可以不在乎自己,麻烦你为别人着想。”

“像你这样为别人着想,是吗?”

好好一句称赞的话语,如此由他一说,怎么觉得似讽刺挖苦的意味呢?

凌泣反复置换着肺叶里的空气,也将反复思索的话一并呼出:“从子衿,你为什么要这么咬住我不放呢?”

“那我应该咬住谁呢?”从子衿仿佛来了兴致,左手只是轻轻地放在方向盘上,像在展示手指,右手摸着下巴。

“你在耍我吗?这样有意思吗?”凌泣的语气里明显就肯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你呢?”从子衿的商业头脑此刻显露无遗,如回答是,那样他在凌泣面前更加永无翻身之地;说不是,显然凌泣不相信,尽管他现在确实没有耍她。

“你有钱有闲,有足够资本,完全可以找一个合适你玩这种游戏的人,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呢?死缠烂打这种风格和你一点都不配。”

死缠烂打,说得太言过其实。这段时间,从子衿并没有去找她,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只是三不五时偶遇。单单这些偶遇,也足够让凌泣受尽折磨。没错,从子衿的死缠烂打是精神层面上的。

从子衿发出气音似的笑声,“我从来不做浪费资源的事情。”

是啊,对于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时间成本转化成效益的价值,他比谁都清楚。这样耗着他又得到什么好处呢?

“那我是不是要庆幸我身上的价值,居然能让身价不菲的从大总裁觉得有利可图呢?”

“你不妨这样认为,我没有意见。”

凌泣恨不得咬舌,不管状态好与不好,她都是辩不赢从子衿的。凌泣闷闷地把车窗降下来半边,干冷的夜风猛然灌进来,刮过她的脸颊,略过她的秀发。真是二月春风似剪刀,正好应景似的,头发也剪短了。

上次二月份里剪头发,要追溯到大一的时候。凌泣记得很清楚,那天月底是龙抬头,发型师好说歹说劝她剪个赫本头,还说剪得好与否都免费。凌泣坚定不移地拒绝再拒绝,最后按原计划把头发留到肩膀上。风晔陪着凌泣一块儿去的,经不住发型师的引诱,剪了个波波头。一剪完风晔就大哭起来,骂发型师说剪得像锅盖,乍暖还寒的春风把她的眼睛吹得又红又肿,好似只小兔子。最后风晔还埋汰说,凌泣你真是个思想坚定的坏人,有难也不同当,害她自己一个人顶着个丑陋的发型出洋相。

事隔多年,早已忘了当时的发型,然而冥冥之中,凌泣果真剪了个齐耳短发。她并不是思想坚定,只是时候未到,机缘到了,那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往事就混合在夜风里,偷偷侵袭,从子衿把车窗升起来,嘣的一声完全阻隔外界侵扰。凌泣还想降下来,手机滴滴震动,短信进来,写着“对不起!”

凌泣将手机收起,她并不知道简颢墨怎么得来她的号码,她也不知道简颢墨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郁青葙向她道歉,她更不知道简颢墨用什么方法要回以前属于她的手机号——那些对她来说容易混淆记不住的阿拉伯数字,简颢墨用他的方式教凌泣记忆,最后四位是2745,意思就是爱妻是我。凌泣当下羞赧而笑,可是她真就记住了,直到现在一看到号码就会条件反射。

凌泣伸手去打开了电台,里面飘出了熟悉的旋律,一个苍凉沧桑的磁性嗓音流淌而出,仿佛有根纤细绵长的线,把岁月时光牵到那时,曾经有把木吉他,有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这样吟唱。

在朋友那儿听说,知心的你曾回来过,
想请他替我向你问候,只为了怕见了说不出口,
你对以往的感触还多不多,曾让我心碎的你,我依然深爱着,
在朋友那儿听说,知心的你曾找过我,
我要他帮我对你隐瞒,只是怕见了面会更难过,
我对以往的感触还那么多,曾给我幸福的你,我依然深深爱着
有一种相见不敢见的伤痛,有一种爱还埋在我心中,
我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
这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让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浓,
我却只能把你把你放在我的心中,
对你的声音你的影,你的手,我发誓说我没有忘记过,
而关于你选择了现在的她,我只能说我有些难过,我发誓,我是真心真意的等过

一语成谶,字字殇情,是前人预知到很多事情,还是各种分手的情形都大抵相同。总之,那句句歌词,不是哀,不是伤,不是酸,不是疼,只是每个旋律都下了蛊毒,让人瞬间语塞,然后将所有的力量从身体里丝丝缕缕地抽走。

在这男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高音处,凌泣关掉了电台,再次将窗户整个打开,风儿在耳边打哨,一下子就吹得鼻子耳朵都失去了知觉。

默默承受良久,终于,凌泣顺从身体的意愿关上了窗户,而时间刚刚好被她消磨光,到了小区楼下。

“凌泣,你真是个说不了谎的人。”从子衿熄了火,却没有熄掉车灯。

凌泣鼻子有点堵塞,喉咙涩涩的感觉,“这不是个好品德吗?”

“对我来说,不是。”

从子衿转过了身子,凌泣突然觉得他的轮廓比以前消瘦,也许黑夜作祟,帮他的两腮打了个阴影。

凌泣垭口,竟然有人为别人没在他面前撒谎而生气,天下真是无奇不有!她想说又说不出什么,最后气息不顺,喉头干涩,咳了起来。

从子衿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到副驾驶前的储物箱里拿出一瓶巧克力奶茶,打开递给她。凌泣讪讪接手过来,她在敞开的储物箱里看到饼干、薯条、蛋糕,不计其数的棒棒糖,好像零食在开大会,可那些不都是被从子衿鄙视的垃圾食品吗。

凌泣壮士般悲壮地狠狠灌了两口奶茶,满口甜腻后,舌苔却是甘苦的。原来甜食也不是单纯的甜,有时还带着回甘的。吃了那么多年甜食,她头一回发现。

下车前,从子衿漫不经心地强调,“你记住,我说的没结束就是没结束。”

小区里幽静冷清,道路上鹅卵石异常尖锐,透过薄薄的鞋底,刺激着凌泣的足底神经。顺着从子衿的车灯照耀下,凌泣的每一个脚步顺遂却也疼痛艰涩,可是她心里清楚,通往家门的路始终只有这条,恒古不变的一条。

从子衿,你我的路也仅此一条,别无他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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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16…别无他择(2)
每周两次的营销会议如期召开,这次约来了DD广告公司,项目负责人就是郁青葙。确实应了她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

郁青葙展示她另类的才能,开完会,便对凌泣穷追不舍,一直持续到午餐时间。

“郁小姐,老实说,我非(http://www。87book。com)常佩服你的毅力。这里没有别人,你有话直说吧。”凌泣开门见山道。

郁青葙摆着撩人的姿势,可以清楚看见她V领处的乳/沟,她炽烈的红唇带着傲人笑意,“凌泣,真没想到,缘分总是把我们缠在一起,六年前和六年后,总是如此。”

凌泣淡淡地笑,“不是缘分,是你非要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

“我也没有想到,当年我的出现让你们那么快就分开了。”郁青葙说的话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只剩下胜利的自信。

凌泣挂着那抹笑,“我与简颢墨之间和你无关。”

郁青葙笑容突然塌下来,又重新组织起来,“那你们到底还是在我出现后分开了。”

凌泣低头往咖啡里加了另外一包糖,“多年前,我就说过,我和他的事与别人无关。当然,你与他的事也只属于你们俩,与我无关。”

郁青葙的胸腹在起伏,她平复些许后说,“我真讨厌你这事不关己、满不在乎的样子。”

凌泣竟然觉得不胜好笑,时隔六年,她们俩个人,换了个身份,换了个咖啡厅,却说着一模一样的对话,好像黑白的回忆片。那时的前奏和开场白是郁青葙先声夺人,“凌泣,简颢墨和我青梅竹马,他是我一辈子的男人,而且就在昨天,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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