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再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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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再遇上-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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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如何看待我?”电话里郁青葙已开始歇斯底里,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处心积虑策划的这场闹剧,居然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可是颢墨明明就是我的啊。”

郁青葙那山崩地裂般的爱情,是凌泣一辈子都自叹不如的。她扪心自问,纵使当年与简颢墨相知相恋,也未曾有如同血液奔流般狂热的爱恋,她的爱总是含蓄恬淡。如果郁青葙的爱是洪水猛流,那凌泣便是细水长流,这样一比较,郁青葙要比凌泣更爱简颢墨,凌泣猛然察觉。

而郁青葙的可悲之处,不过在于所爱非人。虽然她爱的方式十分偏激,可凌泣却为郁青葙这个惊天动地的爱而赦免她的罪过。也许,由于郁青葙对于这份爱情无能为力,才将积蓄已久的愤怒与悲哀发泄到一个目标上,而凌泣正好是那个目标,如此而已。

对于很多事情,凌泣总是宽容大度地对待。然而,对于某些事情,凌泣却百思不得其解。若如她没有听错,从子衿曾告诉凌泣他人在国外;如果没有看错,她在刚才那匆匆一瞥间,便认出他的车。据凌泣观察,从子衿从来不让旁人驾驶那部牌号奇特的LK107,即使是助理或朋友均不可。

在重新与那车并行时,凌泣的目光再一次探究过去,驾驶的是位美妙绝伦的女人,穿着湖蓝色的上衣,顺直如瀑布般的长发,带着黑色墨镜,不愧为天香国色的绝色佳人。这是凌泣第三次由衷赞叹程姗。此等佳人在旁,哪个男人不为之悸动心扉呢?

女人仿佛察觉到什么,也朝这边投来目光,隔着墨镜,隔着车窗,她们的眼光相遇。凌泣庆幸,她也带着墨镜,庆幸程姗没有察觉到她在墨镜下的慌张躲避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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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突然提出要出国休假,将整个公司一摊子事交付给半桶水的凌泣,她诚惶诚恐。

迎接凌泣这个菜鸟新官的第一件棘手之事就是农民工讨薪事件。其实,事情相当简单,开发商与建筑商合作,建筑商将工程层层外包给地方包工头,包工头拖欠工资最终跑路,于是辛苦劳动的建筑工人,讨不到薪水,于是团结一致找开发商买单。用床单喷上几个罪孽深重的大字“伯仲无良,还我血汗钱”,打着横幅在伯仲一家公司的楼下抗议游行。

事实上,这件事本身是建筑商的责任,开发商只会将工程款与建筑商结算,而建筑商到底如何层层分配,是开发商无从管辖的范围。

凌泣体恤农民工的困苦,吩咐保安不要横加阻拦,以免产生冲突事件。凌泣客气有礼地将他们请上会议室,茶水好生招待,苦口婆心地给他们解释事情原由。她清楚这笔工资款公司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再次支付,而她又同情农民工兄弟的处境,她唯一能提供给他们的就是承诺会督促建筑商尽快将工资结算。

也许看在凌泣诚恳之极,农民工也没有再刁难,却也没感激凌泣,只是面无表情地强调,三天内必须给我们结清。凌泣当然不能开空头支票,她只能安抚说尽力协助督促。也有两个不依不饶的中年男人喊话,“不是尽力,要必须给。你们这些人拿着我们的血汗钱整天吃喝玩乐,不管我们死活。要是不给钱,别怪我们不客气。”

凌泣不停给乙方施工单位发函,敦促他们处理此事。

“凌小姐,没事的,他们也就是吓唬你们。”

听着对方嬉皮笑脸理所当然的态度,凌泣压抑着心中愤怒说,“你们的工程款我们公司从不拖欠一分一毫,不延迟一分一秒。如果由于你们对工程质量及人员管理的疏忽懈怠,导致我们工程有任何纰漏,你们需要负全责。”

宁远碰见此刻的凌泣,劝说,“有时对乙方不能如此强硬,要拿捏好分寸。”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们应该设身处地想一想。”

“其实,我觉得你刚才确实句句有理,说得痛快。只不过还是得提防小人。”宁远看着干练的凌泣,为她的纯真而忧心。

宁远的担心没有错,不久后一把大火将事情烧起来。

乙方对于农民工的诉求置之不理,一拖再拖,甚至态度恶劣。有两个不忍其辱的农民工,怒向胆边生,对伯仲一家旗下的某楼盘样板房故意纵火。另有两位参观样板房的客户被困在其中。

凌泣与消防车前后抵达现场。从楼下望去,八楼的样板间窗户不断喷出火舌,好像火龙狂舞,滚滚浓烟直奔云霄而去,阳台四周的白色墙壁熏得炭黑。万幸的是,凌仲彦是业内少数存有良知的开发商,样板间所有的消防系统齐全,所有涂料也是昂贵的隔热涂料,因此将损伤降到最低。

延绵的大火在半个小时内扑灭,一位客户受了轻微烧伤,另外一位由于惊吓而昏厥。凌泣一边忙着做笔录,一边吩咐善后工作。宁远帮着处理工程上的善后,凌泣负责伤患的善后,以及应付媒体的追问。

凌泣忙前跑后,组织财务与事务部罗列赔偿事项以及金额,要求公关部整(http://87book。com)理数据准备开新闻发布会,再联系保险公司与律师咨询相关问题,又交代工程部启动紧急预案。

还有什么,凌泣不停冥想,宁远拍拍她的肩膀宽慰,“放心吧,这是个意外,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凌泣摇摇头,她心中无比挫败,如果是二伯会怎么做,肯定不会将事情弄得一塌糊涂。可怕的是,凌泣竟然不知道她做错了哪一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无是处的愣头青”这些恶评一股脑涌上凌泣的心头。头一次,凌泣有工作上的挫折感。企业管理者必须是全能选手,面面俱到,运筹帷幄,一旦走错一步便步步皆不对。凌泣体会到她这颗嫩草多么不合格。

“凌泣,要相信自己,你部署的这些方案细致得连我都做不到。”

宁远嘴巴愚笨,他无法很好地安慰内心彷徨的凌泣,可并不妨碍他欣赏眼前这看似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孩,她冷静克制、荣辱不惊、条理分明,换做其他女孩,早已抓狂无助地大哭不已。

与此同时,还萌生着另外一件火烧眉毛亟待解决的事等待着凌泣。

尽管宁远怜惜凌泣,却不敢怠慢公事,“凌泣,257#号地块的批文出现问题,国土局那边迟迟办不下来。王经理已经跑了几趟都吃了闭门羹。本来按计划今晚设宴请国土局相关人员吃饭,可对方要求和你会谈。”

“凌总出国之前不是说只差走程序而已吗,怎么到了临门一脚才出状况?”凌泣狐疑。

“政府机关,往往最关键的就是那一脚。”

眼看焦头烂额的局面,还有没事跑出来捣乱的程咬金,就连宁远都害怕凌泣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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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23…危在旦夕(2)
晚上,去医院慰问拜访过伤患家属后,凌泣与宁远马不停蹄前往永和山庄。

庭院深深的山庄坐落在东三环的古巷上,仿造王府格局而建,人造的绿青山锁在夜色朦胧中,青石路旁种着种类繁多的植物,远处凉亭旁绿荫初张的榕树翠生生挺拔着,穿过凉亭,一座灰瓦红墙的房子灯火辉煌。

服务员推开半掩着的木门,里面的笑声逼面而来。宁远相互做着介绍,凌泣客气有礼地点头寒暄。不出所料,在座全是主任级别,肥头大耳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们。

“凌小姐长得好生俊俏啊!”自称黄主任的男人说话,露出一口由于常年抽烟而黑黄的牙齿。

“来来,为我们凌小姐的赏脸干一杯。”有位魏科长吆喝。

于是,免不了的第一杯白酒即刻下肚。

凌泣知晓礼仪,自斟一杯,举杯对着桌子环绕一圈,说,“各位主任,我凌泣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多多指点,来,我敬大家一杯。”

第三杯是秦主任说,“凌小姐果然巾帼英雄,够魄力,来,我敬你,为了你的豪爽干一杯。”

碰杯的理由数不胜数,就是绕不到主题上。

趁着三分酒意,凌泣自斟自饮抱怨,“各位大哥,我们伯仲拿的那块地什么时候给我们批文啊?我们公司都愁死了。”

桌面上一阵隔世的静默后,老奸巨猾的男人们又绕到其他话题,使劲灌酒。

凌泣大概猜出有更高层的人物故意使绊,掐指一猜就知道能如此颐指气使的,除了郁局长别无他人。

酒意七分,话题开始生冷不忌。

“凌小姐,你说说你这么标致的女孩子,怎么跑去勾引别人的男人呢?”

凌泣的脑子轰一下炸开,被宁远强压下来,他老道地带着男人间的黄色笑话,半开玩笑半正经警告,“卢主任,酒喝多了不仅要管好裤腰带,还要管好嘴巴哦。”

坐在凌泣身边的黄主任,摊开他那被烟草熏黄的手指,覆在凌泣的大腿上,眯着半醉的色/色眼睛,说:“哎呀,凌小姐,要勾搭也要挑人嘛,郁局长的准女婿你也去动。还不如陪哥哥们玩玩呢?”他那挑逗的话语,从他那张混杂着刺鼻的酒味和腥臭的烟味口中喷出。

凌泣胃里的酒精抑制不住倒海翻江,那阵干呕如直上云霄的飞机,一下子全部涌到喉咙。她苦闷烦躁的情绪,也跟着被勾起来,一阵委屈及羞辱感顿时填满凌泣孱弱的身躯,她赶在爆发之前,离席而去。

凌泣对着洗手台呕吐了许久许久,直至眼眶因为太用力而湿润。凌泣不断用清水淋浇着面庞,酒精的威力使她支撑不住站立的姿势,她索性席地坐在洗手台旁的干手机下方。凌泣将双手无力地举过头顶,干手机立即灵敏感应地发出轰隆隆的风响声,人造暖气剧烈地拍打着她的头顶和后颈。她的脑子顿时清明几分,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对面的盆栽上。如果放任自己的思绪游荡开去,凌泣生怕失去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时不时有人经过门口,推门进入对面的男厕,凌泣听得一清二楚。蓝色衣服的清洁工拿着拖把一遍遍经过她身边,凌泣感受到她狐疑的眼神,说不定怀疑自己是白粉妹。地板十分凉,刺骨的凉,凌泣感到心如刀绞,不,确切地说是胃如刀绞,也不对,整个五脏六腑都要爆裂开。凌泣思索良久,她还是决定要离开这里。

黑暗的青石板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凌泣却在上面摇摇晃晃,世间万物都在转动,仿佛玩着互相追逐的游戏。凌泣承受着在他们追逐躲避玩弄的把戏,步伐更加凌乱。哪里跑过来的阴风,让她浑身打颤。

忽然之间,一只温暖无比的手扶起即将倾斜倒地的凌泣,月光下,简颢墨犹如暗夜天使骤然降临,他手上的力道介于疼惜与责怪之间。

凌泣脑子尚且清醒,她挥开对方的搀扶。凌泣双手挡在简颢墨面前,边后退边摇头。没走出两步又一个趔趄,凌泣确定此时疼痛的是小腹,仿佛被人用大锤砸过,又好像被压土机在上面碾压过,简颢墨眼快手快扶住她。

“你告诉我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就走。”简颢墨浮现的抬头纹表明他的克制。

凌泣惨然而笑,“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小三。”她其实还有许多问题想问,那些郁青葙在河边逼问她的问题,凌泣想一一回敬给简颢墨,可她迟迟说不出口。

简颢墨手掌收缩,加力在凌泣的手臂上。

凌泣感受到那股力量,她的疼痛神经像吃鱼的猫,变得无比灵敏,她不自禁抽搐一下。凌泣周身冰冷,宛如跌落冰窖,同时间,她的大脑接受到身体里发出的自动报警信号。

“送我到车上,谢谢。”凌泣用尽全力在说这句话,月色不够明亮,不然可以见到她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那一段路途是她有生以来走过最漫长艰辛的路,凌泣每迈一步都竭尽全力强忍痛楚,动用全身所有的肌肉才能完成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

凌泣躺在车子后座上,在简颢墨走后,疼痛像发令枪响一样奔跑出来。她感到腹部的剧痛感,仿佛点燃一包炸药,炸得支离破碎。然后,她感觉有股暖流从下体缓缓流出,随即弥漫着一股腥锈的鲜血味道。这股暖流与疼痛形影不离,无休无止。凌泣感觉到她的体重慢慢变轻,好像开始灵魂出窍,她清醒的意识在俯瞰自己奄奄一息的身躯。

凌泣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她必须立刻去医院。

凌泣凭着最后一点气力拨打两个电话,一个给宁远。一个给小麦。

在通往医院的路途中,宁远恨不得警车开道,恨不得学会赛车本领,恨不得开上提速最快的跑车,恨不得所有红绿灯都罢工。一生当中,从未如此紧张恐惧,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掌握在他手中,一想到此,宁远手中的冷汗便不停地侵蚀方向盘。凌泣低低地呻吟声比所有喇叭喧闹声都清晰刺耳,她蜷缩在血淋淋的后座上,一手死死地攥着衣服下角,一手塞进口中死咬着。她脖子上的血管凸起,脸上的汗珠滑下来,嘴唇又青又紫,全身不断颤抖。宁远将会永远记住这个与疼痛抗争到昏厥休克的女孩儿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却始终没有叫喊出来。

车刚停妥,小麦已备好担架将凌泣送入急救室。

宁远只听到,“大出血,快点去血库调血。”

宁远惊慌得手脚不听使唤,他不知道凌泣交代的事情是否有必要执行,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宁远选择遵照凌泣的意愿,“凌叔叔,凌泣这两天需要去外地考察项目,她让我告诉你一声。”

“没事,您早点休息。”挂掉电话的同时,宁远有一种罪恶感,他希望自己强装出来的兴奋感,可以掩饰他紧张带来的颤抖。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宁远死死盯着手术室门口亮起的灯,仿佛已过了千年,虽然实际上凌泣只进去了三分钟。宁远呆滞地看看手表,将头埋在膝盖上。

此时,凌泣的电话此起彼伏响起。遵照着凌泣不对外声张的原则,宁远没有接起,听着电话一声声折磨着他的神经。

可是,有一个电话他不得不接起,“从总,凌泣在医院抢救。宫外孕破裂!”

从子衿果真是拿过赛车执照,用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赶来,面无血色,冷峻无表情地问,“怎么回事?”

宁远低头望着满身的殷红血迹,愧疚之极,他语无伦次,“晚上去和国土局的人吃饭,被他们灌了酒,然后她说去卫生间,可好http://www。87book。com久没有回来。后来她打电话给我叫我赶紧回来开车,她需要去医院。我回到车上,她已经血流成河。”

随之而来的风晔,泪如泉涌,扑入黄浩怀中。

脑外科医生小麦没法进入手术室,他拦住一位护士询问情况,那护士摇摇头。这个举动,让所有人的心都纠结在一起。

“你们什么意思?”素来以自制力强闻名的从子衿,怒目而视。

“我们也没有办法,血库里仅有的血已经用完了。”护士说。

“血库里怎么会没有血呢?”宁远怒骂。

小麦解释,“凌子是熊猫血,RH阴性血。她给我打电话时,我已申请调备全市所有的血库。我没想到是大出血。”

“为什么不通知家人?”从子衿喝斥,他充满血丝的眼眸里充满不易察觉的悔恨。

“凌泣不让声张。”宁远说。

“不用通知,他们全家只有她一个人是稀有血型。”小麦了解情况,作为见惯生离死别的医生,他或者是这当中最需要冷静的人。“上网呼吁吧。”

从子衿已电话打开,“给我发通告,急需RH阴性血O型。不管是广播电视网络,我需要快!”他的声音好像冰冻三尺一样冷冽苍白。

在场的风晔,黄浩,宁远,小麦,纷纷各显神通,他们心里明白:错失一秒,便是错失一生。
生命便是如此,财富权利在它的面前显得渺小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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