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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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往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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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暗流涌动

    如果说楼外楼是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那么仁义庄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当之无愧数第一的私家侦探社。
  在那个时代侦缉手段落后,捕快人手不足,虽有刑部主管天下官司牢狱,但是除非是大案要案,一般的案件侦缉追捕都由各级衙门主管。
  中国古代的刑侦制度还有一个特征,即中央各级行政长官负有侦审刑案的义务,譬如人们耳熟能详的狄仁杰、包拯、施世纶、海瑞等等,其实他们都是行政长官,在负责地方事务的同时也负责侦审刑案,并没有类似今天公安局这类的机构。
  而且并非每个老爷都是明察秋毫的破案高手,或者都是忠君爱民的青天,所以单靠衙门里的老爷和几个捕快有很多案件是无法侦破的,也产生了许多的冤假错案。
  在这种背景下,于是就产生了专门帮人查找线索,提供破案证据的组织。这类组织明面上主要是查找线索和证据,对于能够找到破案线索或证据的案件,往往在查实后会移交官府。
  但中国自古以来在刑侦方面就讲究三证齐全,即:证人、证言、证据(如杀人凶器、被害人遗物等等)。
  有时由于凶手过于狡猾,只能通过推理找出了真凶,无法获得相关证据或者即便有证据指证凶手,但因为涉及的人或事特殊,无法指证凶手或是无法移交官府,因此暗地里,由这类组织就会根据案件的重要呈度来出赏金雇人铲除凶手。
  与杀手组织不同,被赏杀之人一定是确定了的凶手且被赏杀之人是由该组织出面委托而非个人;
  这类组织的赏金来源复杂,很多款项是由各类神秘人物或是机构捐款,由该组织管理使用,有点类似今天的一些专项基金一样,比如今天有些基金用来奖励见义勇为,有些基金专门资助西部贫困山区先心病患童治病一样。在那时这类组织用这些钱财做成赏金,用来奖善罚恶,替官府处事那些事实清楚却因各种原因无法处事的事情。
  但由于这种行为凌架于国家法律之上,为历朝历代宪法都不允许所为,因此这类组织一般与官府关系密切,在赏金除恶时官府往往睁只眼闭只眼,两边心照不宣。
  这类组织架构严密、组织庞大、涉及面广,一般由三大块组成:
  一是负责管理钱财,按案件大小、线索证据重要性,划分赏金额度,发放种类赏金等。其中又分为专管钱财募集、专管钱财打理、专管赏金划分、专管赏金发放等等;
  二是负责案件刑侦查找线索,协助官府追捕凶手,辨认被赏杀对象等 ;
  三是负责对外放榜赏杀等等。仁义庄就这样的组织,而且还是这类组织中的乔楚。
  仁义庄自怀中国立国之初就已经成立,在二十年前由现任庄主何冬青接手,协助官府破获了当时的一桩连环杀人案,从此仁义庄一举成名;
  九年前仁义庄参与了当时震惊全国的忠勇伯旧居失火的调查,更查出此事系人为纵火,只可惜一直未能找出真凶,并因此结识了当时忠勇伯的旧部良报国。
  良报国后加入了仁义庄,成为现任副庄主,从此仁义庄更加壮大,今日与杨少棠客栈屡屡过招的良千,就是这位良报国的侄子。
  良千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现在已是仁义庄侦刑部的侦捕长了。
  从他出道至今从未丢失过追捕目标,庄里的人都说他是二郎神犬生了一幅人的皮囊,私下里都管他叫作大狼狗,他倒也不介意这个外号,还常常以狼武士自称。
  听到杨少棠的名字,良千爽朗的大笑着与杨少棠打招呼,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他与杨少棠是多年的故交好友一般熟络,搞得杨少棠也是颇感意外,其他人更是莫名其妙。
  良千先向杨少棠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一把拉住杨少棠,硬是把他拉到大汉们的那一桌,谢炎儿,钱四海等人也被客气地请到刚才那桌坐好。
  “弟兄们,倒上酒,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杨少棠,杨少侠。”良千豪情万里,向仁义庄的弟兄们介绍起杨少棠来,熟络得就好象介绍自家兄弟一样。
  “三年前杨少侠初次参与仁义庄赏金缉凶,三年来共揭赏单一十二张,缉得甲等凶犯一十五名,从未失手,而且每次缉凶从未超过一个月,这十二张赏单金额共计二十余万两白银,可是杨少侠一分未取,全部留给仁义庄,弟兄们,这样的身手俊不俊?”良千大声吆喝着。
  “俊!”
  “这样的人品配不配得上仁义二字?”
  “配!”
  “杨少侠今日就在这里,我们该不该敬他两杯?”
  “干杯!”
  众人在良千豪气冲天的煸动下,一桩桩一件件把杨少棠这些年所做的事绘声绘色、加油添醋地大肆夸耀了一番,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整个客栈的餐厅里都冲满了阳刚的味道,连周围过往的人们都被这场景感染,纷纷拿酒来敬杨少棠,不一会儿功夫,杨少棠已经喝下了十七、八杯,俊秀的脸庞渐渐红了起了,不羁的脸容逐渐扩大开来,整个人更加英武起来。
  谢炎儿坐在旁边一桌,听着杨少棠的这些事儿,刚开始的时侯,她直愣愣地盯着杨少棠,听着良千述说他的事迹,只觉得义豪云天,也想做个行侠仗义,快意江湖的女侠,从此和他双宿双飞闯江湖。
  可是此时,她看着一群男儿血脉沸腾,喝酒聊天,对他对敬佩有加;看着他稍红的脸颊,落落大方的谈吐和一丝不乱的从容,还有他那双深遂不测,总是带着庸懒不羁的眼神,她觉得好象喝了酒是自己一样,不再敢直视着他。
  她低下了头,又忍不住偷偷地、一眼又一眼地瞟着他,若是不期遇上他的目光,就好象被当场拿住的小偷一样慌张,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越荡越高,仿佛就要荡出胸中,心弦儿不住地跳动着,就好象被一双手飞快地弹奏着。
  自古英雄配美女,如果以前谢炎儿对他的感情是单纯的爱慕,那么今日听了这些之后,她的心中对他更多了几分崇拜、尊重与仰慕。
  她身旁的钱四海起初听得张口结舌,不住地自言自语:“英雄啊,英雄啊。”可是越往后听往冷静,当他无意中看到谢炎儿羞怯的神态后,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再也没有听进半个字,只是静静坐着。
  只有阿呆不住地吃,吃完了又喂小呆吃,他看见谢炎儿和钱四海两个人都是若有所思,也不管他们,只管端过他们面前的菜,哗哗两下拨到自己的碗里,小呆的盘中。偶尔抬起头来,越过众人,笑容憨厚目光冷冷地朝着冷峰的背影看上一眼,暗自衬道:“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的目标是我、是小呆还是这位谢姑娘,最好是我猜错了,你只是过客匆匆罢了”。
  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冷峰似乎丝毫没被感染,坐了一会儿,就挂账内房了。在他起身回房的那一瞬间,杨少棠的目光也静静地跟随着他走出大厅,直至消失。
  杨少棠知道谢炎儿一直在看着他,可他就是不去回应,其实他的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过谢炎儿的脸庞。
  看着谢炎儿的表情一会儿高亢,一会儿娇羞,一会儿又有些沮丧,他的心里也如跳动的烛火一样,随着谢炎儿忽高忽低,忽明忽暗。
  偶然与谢炎儿的目光相遇,他的脸颊就象沸水一样滚烫起来,好在酒精的掩盖下,什么也看不出来。
  冷峰回到屋内,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不过他可以肯定谢家人马都还不知他的底细。
  他细细的分析了一遍今日的那道冷冽的目光,但他也不确定目光的来源,只觉得从昨天的小饭馆到今晚的客栈,见到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奇,空气中全是暗流涌动。
  他决定找个机会大大方方地跟着谢家车马,他也决定这一次的任务他要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他实在是无法想出贵为皇子的吴阳王怎么会与谢炎儿这样一个民间女子过不去,在他看来二者绝无交集,无论是说吴阳王贪图谢炎儿的美色,觑觎谢家的财产,还是说吴阳王对谢家怀有深仇大恨要杀个女儿泄泄恨,都说不过去,总之什么理由都觉得不太对劲。
  想到这里,他不禁气恼,自己这是怎么了,从不抵触任务,从不参与决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吗。
  他知道要想脱离平隶将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一把无思想的刀,直到这把刀卷了刃,无人害怕也无人需要,连毁灭的兴趣都没有的时候,他才可以做回自己。
  可是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心里暗暗抵触,总在想着证实这次的任务是错的,难道是因为那女子的一个灿烂的笑容吗?还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女人了。
  想到这里,他叫来小二,让他送个姑娘过来,可是当小二问他要个什么样的姑娘时,他的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谢炎儿的笑颜,呆了半了,只好挥手说算了。
  此时的聂晏已经赶到的京城,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只身进了城。聂宝号和楼外楼在京城都有生意,他想了想,来到京城有名的烟花巷,进了一间叫“玉菊屋”的妓馆,再也没出来。
  
   




☆、(六)忠勇伯遗孤

    “走,杨少侠,天寒地冻的走了一天,搓个澡去!”出了客栈。
  良千就和杨少棠、谢炎儿一行共同进京,两人骑在马上一路聊天,良千直爽好客话极多,在路上倒是个难得的旅伴。
  快进城了,良千拍拍杨少棠的背,挥着手大声嚷嚷:“京城有家浴人汤,那家的浴汤是天然的温泉,就在城北十八里铺,待会儿我们得路过,那里的浴汤不但水好,还是养颜治病去疲劳呢,我请客!”
  还未等杨少棠答话,谢炎儿就已从车里掀开了半块帘子,露出了个灿若春花的笑颜,她大声地回应着:“有这样的好事,我也去!”
  “这个嘛,谢姑娘不是我不想请你去,只是那儿不招待女客,要不你叫上婢女去美妙汤洗洗?离浴人汤只有二里地。”良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倒真忘了这里还有个难伺侯的主。
  “哼”,谢炎儿一听,转身不悦地摔下了帘子,一个人坐在车上生着闷气:这一路上本想和杨少棠耳鬓厮磨,谁知来个不长眼的大狼狗,非要拉着杨少棠骑马,大冷天的骑什么马,也不怕屁股咯的慌,他俩倒是一路欢声笑语,把谢炎儿一人扔在车上,对着钱四海大眼瞪小眼,无聊到死。
  想到这里,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大狗儿,你不让我去,莫不是澡堂子不干净!”
  听到谢炎儿气嘟嘟地叫良千“大狗”,仁义庄的一众兄弟都低下头,兴灾乐祸地吃吃傻笑。
  良千一脸的尴尬,四处转转头,个个都把头别过去,就连杨少棠也是一幅不关我事的样子。
  他只好又挠挠头说:“怎么会不干净呢,那里汤也好,水也好,每天都换水呢,我每次来京都要去那里的,只不过那浴汤里边全是一帮臭男人在洗,倒的确有点点脏,不过哪家浴场不是这样的?。”
  跟我装憨,谢炎儿心想,于是她故做自然的说:“狗洗澡的地方能干净到哪儿去,你就给我装吧!”
  “你傻呀大哥,人家谢姑娘说的是那种脏!”旁边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凑到良千耳边悄悄地说。
  “哦,这样啊!”良千恍然大悟,想了好一会儿说:“要不这样,您老换上男装,我领您到门口守着,要是见到进去一个女的,那您老只管冲进去拿人,我老良二话不说。要是您还不信,就穿上男装池子边一坐,我们几个对您绝对是坦诚相见,一点不含糊,咋样?”良千一脸坏笑,自作聪明的说。心里暗想:这下还不把你拿下!
  “你 ̄ ̄ ̄,看你是个正经人,怎么说这样混账话,我还不信了,我今儿就在门口守着,你看我敢不敢!”没想到这谢炎儿倒也是个不信邪的主儿。红着脸又羞又愤地回击。
  周围的一帮汉子听了,纷纷跟着起哄,杨少棠的嘴角也牵起了一丝笑容,摇着头轻叹一口:“真是一只调皮的狗儿!”
  良千一听,眼睛睁得圆圆的,“好你杨少棠,有你这么落井下石的吗?敢情你们是一家人啊!”
  周围汉子又是一阵哄笑。
  听到杨少棠帮自己,良千又这么说他,谢炎儿反倒羞怯起来,嘴角含笑,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一幅天真的小女儿样。
  “好了,好了”钱四海轻咳一声:“五妹,那家浴场子我去过的,环境还不错,人困马乏一天了,洗洗也好,明天还要办正事,别院里只怕也还没准备好呢,我做主了,就去了,让二子拉着小丫和你去前面的女人汤也洗洗,洗好了一道去得月楼吃一顿!”
  “我也要去女人汤!”一声巨吼传来,众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阿呆醒了,抱着他的小呆猪自豪地说:“小呆是个好姑娘!”
  “去去去,你凑什么热闹!”在钱四海的干预下,此事终于告一段落,最终以良千得胜收官。但大狗这个外号也就叫开了。而阿呆死活要跟着谢炎儿,只好让他和小厮二子一起赶着车护着谢炎儿和一众丫头去了美妙汤浴场。
  第二天一早钱四海就出门去了。
  良千约了杨少棠去见仁义庄的贵客,这也是杨少棠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
  一个月前杨少棠接到仁义庄庄主请下的名贴,诚邀杨少棠参与一桩赏单案件,因事情重大,信中未曾透露,只是约好见面详谈。
  象仁义庄这样的组织一般是发出赏单赏金拿人,若是特邀某人或某些人参与的案子,一般都是滔天大案或者涉事十分诡秘,因此接到名贴后,杨少棠心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淡定不羁,一个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一天终于来了。
  两人出门后,在别院的巷子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很一般,但是六个赶车的仆人却十分挺拔,一路目不斜视,言不多语,一看便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家仆。
  这些年来,杨少棠也来过几次京城,但每次来都是为仁义庄的赏单而来,几乎没有仔细打量过这座城市,现在春节刚过,元宵未至,节日的气氛仍旧浓重,大街上一拨一拨的逛街的人,赶庙会的人,整个城市熙熙攘攘,每个人的脸上都扬溢着笑容,一时间就连杨少棠这样清淡的人都被这繁华的盛世感染了。
  马车一路走了很久,似乎走遍了京城所有的繁华街道,终于在一座深不可测的大宅子门前停了下来。
  门前的两只石狮威猛雄劲,宅子的大门上没有任何匾额,深黑的大门透露出一股股不寒而粟的冷漠。
  这难道是仁义庄在京城的聚点?这样的聚点未免过于霸气,杨少棠看着这深深的宅子,不禁暗自想道。
  进了宅子后,里面更加气派,不同于一般的富贵之家,这座宅子的一山一石,一花一木都布置得极其精心,在看似的随意中,流露出无处不在的贵气,正是应了低调的奢华一词。
  还未进正堂,远远看见堂内有几个人,堂中的几人遥望着由管家引进的杨、良二人,竟在大老远的就起身等侯。
  待步子越走越近,堂内的人清晰地印入杨少棠的眼帘,四个男人两老两少,为首的是个刚满三十岁的男子,男子身材微胖,脸色白中带黄看似身体不好,通身月白袍子,面料极其精致。腰间还挂着一块和田仔玉玉环,整个人气质高贵,让人不可小视。第二个男子二十来岁,面如白玉,相貌英俊,眼神静寂,同样的高洁不凡。
  再看后面两位老者,都是五十多岁团转,老一点的身形瘦弱、尖脸长须;另一个截然相反,圆黑大脸,身板结实,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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