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脾气一个都不会放过。”
“聂晏呢,也会杀了他吗?”
“紫藤,你怎么了。”杜清泽听到她说聂晏,心里有些不愉快。
“清泽,如果聂晏是你的血亲堂弟,你会杀了他吗?你二叔会杀了他吗?”朱翦终于大着胆子,试探地问了出来。
床下的聂晏脑袋“轰”地一下叫了起来,按捺不住地心跳,原来杜清泽竟会是他的堂兄。他摒气凝神,想仔细地听听他怎么说。
杜清泽猛然听到朱翦这么问,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急切地抓着朱翦的手臂:“这事你知道些什么,他姓聂,难道他是那女人的儿子?紫藤,你最好不要提这件事,也别妄想用这事去打消二叔杀了他的念头不,我只怕二叔为因为这事牵怒于你,知道吗?”
“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否则以我的性格难免会为救他孤注一掷。”朱翦知道,聂晏的心中其实很想知道自己父母的过往,为什么让自己从小受到这么多委曲。这些都是她帮他问的。
杜清泽看了看朱翦,还是告诉了她:“二叔一直认为那孩子是杨府尹的,所以若他知道了聂晏就是他,只怕会让他死得更惨。十三年前他母亲带他跑了,二叔一直以为是投奔了杨府尹,在二叔看来,他们母子二人就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说完杜清泽又絮絮叨叨地向她说了很多黄怀玉的过往。
朱翦这才知道聂夫人的双眉为何总是不展,聂夫人对聂晏为何这般不亲。父亲认为他是别人的孩子而憎恨母子二人;母亲因为他是他的儿子而厌恶不已;可怜的聂晏原来过得这么不易。朱翦的心也跟着悲伤起来,眼中噙满了晶莹有泪花。
聂晏的心中一寸寸凉去,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想置他们母子于死地,原来母亲是因为这样才对他这般冷淡。他紧紧闭上了眼泪,任由泪水从眼角滑入耳内。他的胸中憋着一口浊气,憋得他只想放声大叫。
“紫藤你哭了。”杜清泽伸手轻轻拂去紫藤眼角的泪花:“聂晏于你,不会只是帮你治了头痛这么简单吧!”杜清泽开口问她。
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更何况两个男人,此时都在自己的屋内。
“你不想说,就算了!”杜清泽轻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底从来都是温文而雅,带着丝丝隽秀,何曾这样,总是流露出忧郁。看着他的眼睛,朱翦的心也跟着微微发颤,她终于鼓气勇气开口。
朱翦把自己与聂晏的事细细说了一遍给杜清泽。开心处她说得眉飞色舞;悲伤时,杜清泽为她轻轻拭去泪水;一直说到聂晏要娶谢炎儿不要她了,再也忍不住扑在杜清泽怀中嚎啕大哭,就和天底下所有被抛弃的女子一样,再没有什么风度气质可言,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杜清泽抱着朱翦,软言细语地开导她,时不时地还为聂晏说两句好话来安慰他,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地问她:“那现在呢,现在你还爱他吗?”问出这句话后,他的眼睛连忙望着别处,他生怕在她的眼神让他望。
屋内静静地,三个都在等着这个答案。
“师兄,你不会抛下我的,是吗,你会和我一起走的,是吗。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愿意和你在一起。”
杜清泽喜出望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朱翦,朱翦的眼中还挂着一滴泪水,她平静地好象古井一样,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短暂的高兴之后,杜清泽有点心酸,是了,她叫他“师兄”,她并没有象往常那样,亲热地叫他的名字。他笑了笑,还是把朱翦揽入怀中。
顺着朱翦的思绪,聂晏与她一起回顾了两人的过去。往事就象一部小说一样,一页页被揭开。聂晏在床下强忍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朱翦的话,生生象把刀子一样,无情了插入他的心脏,他痛得无法自拔,痛得再也挺不过去。
一夜的疲惫,父母的无情,还有他的紫藤彻底离他而去,他竟然在床下昏了过去。
不一会儿,下来来找杜清泽。
杜清泽匆匆出去,又匆匆进来。他看着朱翦,带着一丝深意地对她说:“他们全被抓到,除了聂晏。”
朱翦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原来几人好不容易潜回城来,聂晏因放心不下朱翦,执意要去找她。他才走不久,几人就被抓住。
刚才开始,众人还以为是聂晏搞的鬼,直到被抓进来时,黄怀玉当着众人的面,表态这大漠中的所有矿产均由钱四海负责开采,大伙儿才知道,是钱四海告诉了黄怀玉有关杨少棠的事,是钱四海回城后立马留下记号,通知了黄怀玉,总之出卖了他们的人就是钱四海。
“五妹,这也怪不得我,你先是赌气跟了聂晏,现在又和杨少棠死灰复燃,两个人都比我强,我若再不出手,只怕日后在谢家就没什么地位可言。”钱四海搓着双手站在牢房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他有些急促不安,但还是语气流畅地说了出来,这番话想必他是练了很久的。
谢炎儿扑在杨少棠的怀中,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又是自己害了大家,每次都是自己连累众人。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痛恨自己。
看到谢炎儿不说话,钱四海咽了咽口水,继续申辩:“我到谢家十五年了,任劳任怨,好不容易才得到老爷子的认可,让我当了家,要是你嫁了杨少棠,谢家以后一定是他的了,五妹你别恨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大姐和你的那几个侄儿女。”
听到这般话,谢炎儿破口大骂,直骂得钱四海灰头土脸。
钱四海被谢炎儿骂了之后,反而好过些了,他顿了顿神:“五妹,总之我不欠你们谢家的,我要出去了,你好好保重,若是你肯舍了杨少棠,跟我走,我会向将军求个情的。
”你滚!“谢炎儿流着眼泪对着钱四海大声吼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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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我的父亲母亲
这次几人再次被抓,全是黄怀玉亲自安排,各方面的安保措施都比上次强多了,莫说是朱翦,就是杜清泽都不曾被允许进来过。
趁着杜清泽处理事物,朱翦把聂晏藏到的阿呆屋里,那里应该比自己这里更安全。两人的房间虽然相差不远,但是自那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一晃过了三天,都没有聂晏的消息,黄怀玉下令,就是把大漠翻过来,也要找到聂晏。
聂晏得知消息后冷笑着,他想去亲自去会会这个他。
大漠的中午最为炎热,这个时段任何生物都无精打采,聂晏打定了主意,就是现在,他要去看看这个所谓的父亲。
往日的小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今天怎么全都退到了院外。聂晏有点疑惑,但还是悄无声息地翻入院内。
院内绣线正在煮茶,蓦地看到聂晏翻入了院内,她只是惊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好象没看到他一样,继续摆弄着茶具。
屋内断断续续地有声音传出,好象有人在争吵一样。聂晏见绣线并不打算揭发他,心里虽然很奇(提供下载…87book)怪,但也来不及多想,他更关心的是屋内的争吵。他悄悄地移到窗下,偷听屋内发生的一切。
屋内聂夫人的声音悲愤慽然,她再一次质问黄怀玉:“我的晏儿呢,你若不放了他,我定会和你同归于尽!”看来聂夫人还不知道黄怀玉尚未找到聂晏,只当聂晏也在他的手中。
“好人命不长,贱人活千年,我早就应该猜到,聂宝号与你这个贱人有关系的。可惜我还未来得及动手,你们母子俩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更可笑的还有胆来找我,我凭什么要放了那个野种。十三年前让你们逃了,你以为今天你们还有机会逃出去吗?”黄怀玉的声音冷漠绝情。
“黄怀玉,他是你的儿子,十三年前你就要杀他,过了十三年你还执迷不悟吗?”
“你给我住嘴,他分明是你和杨府尹生的孽种,你嫁到我家时就已经怀孕,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还想骗我,你这个贱货!”黄怀玉坐在轮椅上,顺手拿过身边能拿到的东西,一样样,向着聂夫人使劲砸过去。
聂夫人指着黄怀玉的手指巨烈擅抖着,她的双眼通红,象是要喷出火来一样, 她的声音象受伤的豹子般低嚎慽厉:“那是因为你在婚前就把我强暴了!那时我还是云英未嫁,这你是知道的!” 她怒吼了起来。
黄怀玉听到聂夫人的控诉,微微一怔,随即满脸全是不屑之色,没有半点相信的样子:“你以为这样就能骗了我吗?我是在婚前就把你强暴了,那又怎样?谁知道你在这之后,有没有和他发生什么苟且之事,总之我是亲眼见到你和他在一起的!”
“我不许你侮辱杨大哥,他是好人,是君子,若不是你们,今天他还会活得好好的,和家人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你这恶魔。”
“你的心终究还是向着他的”黄怀玉的语气越来越冷:“你居然还有脸来求我?告诉你,他的亲儿子杨少棠和那个野种都在我手上,我要亲手杀了他俩,让杨家断子绝孙!”
“好,杀得好,你要杀便杀我绝不再求你,总你杀的是你黄家的种,要断子绝孙的是你黄怀玉。”说到这里,聂夫人居然咯咯笑了起来,她手捂住胸口,笑声却无比凄凉:“我这一生人,最对不起的有两个。一是杨大哥,连累他声名受损,在他走后,他的妻子葬身火海,孩儿流落街头,我却不敢出手相救;二是晏儿,就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就因为一看到他,就会让我想起那晚你的憎狞恐怖,所以从小到大我从未对他笑过,更莫说关心他,爱护他。这十九年来,父亲不认,母亲不爱,他活得那么辛苦!我可怜的晏儿!”
“你少在我面前演戏!”
“是,我是在演戏,我真后悔和你过了那六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却还要和你演出一幕恩爱无比的样子,为得只是怕我父母和杨大哥担心。你把我也抓起来吧,和我的晏儿关在一起,也许只有最后几天了,就是演,我也要好好做一回母亲。”
“娘!”窗外的聂晏早已泪流满面,这么多年,他终于确认自己母亲仍然爱他,十九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一脚踢开大门:“娘,我们走,我没有这样的爹,我不姓黄,我是你的聂晏!”
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屋内,把母亲揽里怀抱,任由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晏儿,你没事?”聂夫人不相信地低吟着,直到看到自己的儿子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倒在儿子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聂晏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抬起头,满怀恨意地盯着黄怀玉。“黄怀玉,放了我和我娘,从此我们各不相关!”
看着冲进的聂晏,黄怀玉眯起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挎下脸来,眼神之中全是杀气,他咬牙切齿地说:“好好好,母子团聚,念在夫妻一场,我亲自送你们上西天!”
他双手一拍,屋顶四边突地露出一排机关,机关上全是弓弩,弩尖蓝光闪闪,一望便知箭头上全是喂过毒的。这排弓弩全都齐齐地对准了母二人的方向。
聂晏把母亲掩在自己身后,他一挺身,毫无畏色地向着黄怀玉走去。
“你要干什么,你给我站住!”
“晏儿,你干什么!”
黄怀玉与聂夫人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
“你还想杀了我们?就算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聂晏厌恶的看着他,一步步向黄怀玉逼近。
“哼,无知小儿,就凭你也配和我同归于尽!”黄怀玉的口中全是嘲弄之意。
他的眼神一凛,再次用手拍动机关。“啊!”地一声,聂夫人的脚被突出其来的钢索套住,整个人倒挂在了屋顶。
“娘!”聂晏大惊失色,忙跑过去扶起聂夫人:“你把她放下来,你这恶贼。”
“聂静静,你还说他是我儿子,我黄怀玉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儿子。聂晏告诉你一个道理,越是老弱之人,身边的防身之物越多,越不能轻敌,傻儿子。”说完一阵冷笑。
此时守在院外的护卫早已冲了进来,黄怀玉让下人把两人押了下去:“自投落网,得来全不费工夫,就照她说的办,让她当回好母亲,把他俩关在一个牢房里。聂静静,可别说我不念旧啊!”黄怀玉的脸上杀气腾腾。
待收拾好了屋子,黄怀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事让他动了气,他俯下身开始不停的咳起来,脑海中全是聂晏的样子。
他仔细回忆着聂晏的五官,努力的用他和杨府尹及自己对比起来,不得不承认,聂晏与聂夫人十分相似,但是无论如何,都与杨府尹相差甚远。
他开始有一点点动揺,但是一想到聂晏刚才拒不认他的态度,以及看着他时的那种厌恶眼神,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回想到自己对聂夫人及聂晏所做的一切时,他的目光彻底冷却。
他不能认他,只怕他一旦认了他,那么每当他看见聂晏时,就会想起过去的一切,那时他无法面对的耻辱。
他的心象刀锋一样冰冷钢硬,他对自己说,就算他真他的儿子,他也容不得他,他们母子二人一定得死!
院内的护卫又退出了院子,院子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绣线煮出的茶香暗暗飘来,还有水的沸腾声,嗞嗞作响。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尽管他残了、老了,但他的耳朵还是很灵。
他闭上眼睛,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有一个人要对付。
他要在他死之前,把一切都扭转过来,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不管愿意不愿意,总之这是他的事业,他的王国,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算是最亲的人,他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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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雨风满楼
门外的脚步声,让他再次精神亢奋,他喜(87book…提供下载)欢挑战。他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看着敌人在脚下败倒。
“你来了!”再睁开眼睛,他的全身笼罩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杀气,冷冷的面容让这火热的大漠也有了几分寒气。
“是呀,您邀请,我当然得来。”朱翦带着几分傲气,毫无惧意地坐到他的对面,直视着他的双眼。
“哼,你的胆子很大。”
“伸头也一刀,缩头也一刀,有什么可怕的。”
“呵呵,你很有趣,难怪清泽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你。可是我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你,你若是以为能够说服我,让我放弃现在的一切,你就错了。你也别想试图说服杜清泽背叛我。无论是谁,阻挡了我只有死路一条。”黄怀玉就象一头狼一样不择手段,他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和凶残。
“我也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你,你若是以为我会傻到跑来劝说你,那你也错了。以前我是想过说服清泽,但现在不会了,特别是见了你以后更不会了。”朱翦针锋相对。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您又错了,我可不是有自知之明,而是我看透了你的自私。”朱翦换了个姿式,好象自己才是主人一样,对着绣线招了招手,“来杯菊花茶,大漠太干了。”
绣线抬头看看黄怀玉,不知道该不该上茶。
黄怀玉眯起双眼,抬着下巴又看了一眼朱翦,他觉得刚才自己小瞧了这丫头。
朱翦接过茶,轻轻呷了一口,这些日子她想通了,也看穿了黄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