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自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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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自妖娆-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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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节府管事的从妍禧手里接过皇帝送的新婚礼物,正要散了去,妍禧定定神,突然张口清晰地说:“皇上还有密旨,请石杰大人一人留下来听旨,其他闲人一律退下!”

    地下一群人听言,相互看看,起身静悄悄退出去,石杰听声音耳熟,微微抬头看要宣旨的人,妍禧站在两个宫人的后面,看不太清楚,石杰轻轻握住妍祺的手,低声说:“夫人,你先回避片刻,到新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妍祺点点头,起身要走,石杰却舍不得,拉着她的手不放,厅堂里的众人包括两位宫人都走了,只剩下新郎仍拉着新娘的手,两人的目光甜蜜地交缠在一起。

    妍禧低着头,虽然不看他们,却仍从余光感觉他们的深情对视,她又忘记了呼吸,心跳得凌乱,脚下发软,说不出话,凭着最后一口气强自站着不动。

    妍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宫侍内,红了脸挣了一下,低声道:“夫君快放手,宫里的大人还在等着呢!”

    石杰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夫君”一词听到妍禧的耳里,就像是晴天霹雳砸在她的头上,石杰是妍祺的夫君,他们拜堂成了亲,这是既成的事实,她这般强留石杰下来,是为了甚么?尤不肯死的心么?妍禧呆呆地站着,就像一段没有知觉的木头人。

    石杰跪着等了一会,从跪着的角度只看到宣旨的小公公的一段袍子。但那小公公站着不发话,他只好等,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石杰抬头说:“公公。皇上的密旨,请公公宣吧?”

    妍禧也抬起头来看石杰,石杰看到她的半张脸,认出来是妍禧,他低声惊呼:“是禧妹妹?!”

    “杰哥哥,恭喜你今日大婚!”妍禧又提了一口气,勉强说了一句。

    “禧妹妹,谢谢你,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美好归宿的!”石杰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妍禧会以小侍内的身份来。心内思忖着要不要叫妍祺出来,让她们姐妹相认,但她刚才说的是密旨,只留他一人听旨,就是不想让妍祺留下来。

    “我……若喜儿以后没有归宿。杰哥哥会收留喜儿么?”妍禧鼓起勇气问。

    狡兔有三窟,皇帝那里未必是努力便靠得住了,皇上的势力太单薄了,他的手上没有必胜的筹码,所幸石闵那里她给自己留着一窟,在石杰这里,也留下一窟罢。只待日后总有个留得住她的地方,她反正做过乞儿,也死过一回,如今谁给她肉吃,谁给她房子住,她便把笑脸给谁。管不了许多,看石宣那张比石虎还嚣张、跋扈的脸,便知风云就在不久之后。

    石杰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妍禧,妍禧虽然身着小侍内的衣服。一张俏脸有些失魂,两只眼睛支愣着,她凄凄惶惶的模样,竟引得人想去抱住她给予慰籍,他动了动身子张开两只手臂迎上去。

    手臂举到空中停住了,挺直的身子松下来,他敛下眼皮,看着地面,轻声说:“喜儿怎么会没有归宿?闵哥的芳禧阁便是留给你了,妍蕴姐姐身子益发不好,如今都是卧榻休养,闵哥还说要把你正儿八经娶回府去做夫人,让你照顾妍蕴姐姐。”

    妍禧的身子一晃,软坐在地上,艰难说:“不说其他,我只问杰哥哥会不会收留喜儿?你只答收留还是不收留!”

    “不,我不会,我已经有了祺儿,再过几日便去秦州了,我不会负她。禧妹妹如果没有皇上的圣旨,石杰告退了!”石杰站起来,看看妍禧,她脸色苍白,叫人爱怜,他狠狠心,转身走了,今晚的新婚之夜,注定不那么美好了。

    两个宫人在建节府叫管事的招待得好好的,看妍禧出来,三魂去了七魄的样子,妍禧随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出的府,想爬回车上,手软脚软,竟从车上跌到地上,宫女忙扶了她,问她哪里痛,也不知道回答。

    爱不能、得不到,是世间最伤的悲,最苦的痛。

    妍禧此刻就是这种又悲又痛的感受,比之前经历的被毒哑、毁容、生死未赴的际遇还要难受许多,缘于人的精神比*更高级,因此难受的程度更高深,人可以为一顿饭而卑微,然精神上可以自得其乐,妍禧为自己设计了可以藏身的三个洞窟,她可以、愿意屈居于任何地方,然她的精神顽强地忠实于年少时的情感,她只需杰哥哥回答她:收留还是不收留,但石杰斩钉截铁说自己不会负了妍祺,不会收留她,他连一个答案都不肯给她,因此她悲,她痛。

    一路无话回到宫里,妍禧只剩下一具身躯,宫人对妍禧说要去皇上那里复旨,妍禧凄然一笑,没有答他们去还是不去,自顾自走来,她管不住自己了,还以为她可以翻手*,连皇帝都听她的,结果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妍禧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自己的小院,突然发了狂,这是她从年少时便心仪的男子,今日与他人成亲,她看见石杰脸上的笑意,是真心的疼爱,发自肺腑的喜欢,石杰极少笑,总是那般沉静,故而看到他那样的笑意,叫妍禧的心似被撕碎了一般。

    她这般矮下身子求他收留,他竟说“不”,她求过慕容恪,求过石闵,求过皇帝,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说“不”,石杰对她说“不”,毁了她所有的自信,她觉得自己要发狂了,踉踉跄跄回到小院,在镜子里看到一张惨白失色的脸,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上面写着两个字“失落”。

    她突然发怒,把身上小侍内的衣服脱下来,拿手狂撕,撕不掉拿了把剪子来剪,剪成一道道碎片,她如今是不男不女的小侍内,怎么会得到杰哥哥的喜欢?

    她把朝天髻扯下来,披了一头的浓发,衬得整张脸鬼一般的苍白,妍祺那张红润润的圆脸呀!大苹果一般,凭谁都想咬一口,杰哥哥现在便是像咬苹果一般地亲近她罢?

    妍禧开始翻箱倒柜,在箱底找来一些胭脂,涂到苍白的脸上,把脸颊涂得红通通的,还涂到嘴唇上,可是涂得再红,杰哥哥也看不见,他现在抱着祺妹妹你侬我侬,他怎么知道禧妹妹在为他发狂呢?

    眼泪流下来,把脸蛋冲得如花猫一样,她又翻找出红色帛巾,扯了一大团,把它蒙在头上,把它们覆在身上就像大红喜袍,好似自己就是新娘,可是她能嫁给谁呢?石杰娶了新娘,新娘不是她,她还仍旧在宫里黯然*。

    妍禧拿红色帛巾盖了头,伏在床上,想想就哭,想想又哭,最后哭累了,就伏在床上睡着了。

    两个宫人看妍禧没理他们,自己走了,只道他不舒服,两个人只好去复旨,皇帝看见他们,很喜欢,然不见小喜子,问:“你们回来了,小喜子呢?他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一名宫人说:“喜公公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像是病了,还从车驾上摔下来,他回自己的小院歇息了。”

    “怎么?从车驾摔下来?要紧么?”

    “看来不碍事,行走如常,只是脸色苍白得很。”

    “怎么回事?怎么会脸色苍白,出什么事了?你们二人把来去之间发生的事告知朕,一字不许漏。”文帝急着想去看妍禧,又想弄清缘由,强自镇定下来听两个宫人说话。

    两个宫人不敢怠慢,把与妍禧聊到当皇后之事,还有石宣把他们推倒之事,妍禧单独宣密旨之事都说了,文帝皱着眉头听完,他没有叫妍禧宣密旨,妍禧自作主张宣密旨,他单独留下石杰说了些甚么?为何一出来就脸色难看?难道小喜子还在介意他与石杰头并头写字的事?

    又有宫女进来问:“皇上,喜公公回来了,各宫院的宫女都在外头候着,问皇上今晚上陪寝之事。”

    文帝一挥手道:“朕今晚不舒服,叫她们自己歇息罢!”文帝坐了一会,心内的不安加重,决意要去看看小喜子,他起身出了御书房的门,看后面跟着两个宫女,一挥手道:“你们退去罢,朕自己走走。”

    文帝以前就去过仆从的后院,很熟悉,他迈步进去,后大院里还分出了一间小院,小喜儿就住在这里。

    妍禧进小院的时候,神思恍然,门没有反锁,只是掩了一下,文帝一推门信步走进去,很安静的一个小院,绿萝藤在月光下舒展着身子,大椿树头顶支着个弯月亮,文帝在树下站了一会,看看月色,已是夜半了吧,他下决心进屋里去,这是他不是他第一次进来,以前他的四位爱宠的小侍内就住在这里面,但他感觉到莫名的心慌。

    ps:

    昨晚七夕大家过得很美是吧?小喜子一点都不美呀,受打击了。支持一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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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的门照例掩着,没有关好,文帝一踏进去吓了一跳,只见屋内凌乱不堪,衣物东一件西一件地摊在地上,文帝俯身拾起一只袖子,细看是小喜子的衣物,是硬生生被撕开的,他那么细弱的身子板,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余下的被剪成一条条的,这衣物到底怎么招惹他了?带了这么深的恨意,将它们撕成一条条,剪成一缕缕,仿佛要碎尸万段,令人不解。

    文帝四周看了一圈,不忍踩那已是残破不堪的衣物,寻了空隙走了一小段,又看到地上横了一条竿子,上面缠了一段一段的白色帛巾,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靠墙的案桌上散着幽幽的香气,走近去看,居然放着水红色的胭脂盒,文帝见过,嫔妃们常用的,文帝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不是妍禧的味道,小喜子平日从不涂抹胭脂,他的肤色一向美好。

    文帝向里间寝室走去,里间也凌乱地摆放箱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榻上也是一片凌乱,一团团的红色帛巾堆放着,不仔细看,不知道里面躺着一个人,妍禧就埋身在那一堆红色帛巾里头,红色帛巾蒙着头。

    文帝伫立良久,走到榻前,妍禧完全埋在红色帛巾下,只有一只手露出来,纤长的手指,看不见骨头,手背处还有一只一只的手窝,袖子翻上去,露出一截手臂,雪白细长,衬着红色帛巾,好像随时会融化了一样。

    文帝屏住呼吸,只怕自己一呼吸,小喜子就会化成雪水不见了,他目光似水一般轻抚榻上的小喜子。

    终于鼓起勇气,把蒙在妍禧脸上的红色帛巾掀开,一头浓发散开来。一张涂了胭脂的脸,被眼泪冲了,一道白的,一道红的。白的似雪,红的蹊跷,浓黑睫毛下面那部分的肤色雪白,几乎是透明的。

    文帝的心瞬间被击中了,向后退了一步,又复上前,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妍禧的浓发,她身上没有着小侍内的衣服,身上中衣开了领口。里面露出缠身的白色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露出微微隆起的胸脯。

    文帝的手停住了,眼睛盯着那微微的隆起,外面厅里的白色帛巾做什么用的?原来是用来裹住小喜子的胸脯的。他为什么拿帛巾缚着自己,他的胸脯为什么会有微微的隆起,这些隆起于皇帝不是陌生的,因为他的嫔妃们就是这样,宫女们也是这样,惟有小侍内不会是这样,他……他……

    她……她……

    他……她……竟骗了朕?她这个骗子。可恶到极点的大骗子!

    文帝不敢再向前,后退几步,急忙迈步出了妍禧的房子,站在月色下深吸一口气,小喜子是个大骗子,她骗了朕。她骗得朕好苦好苦,她犯了欺君之罪,该要怎么给她治罪?

    文帝突然笑起来,笑完了,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文帝神思恍惚。慢慢走回御书房,对在旁侍立的宫女说:“传皇膳局的司作过来!”

    夜已三更,皇宫里静悄悄的,偶有起伏的,是皇帝的心情。司作已经就寝,听得皇上有召,连滚带爬跑过来了,跪在皇帝面前。

    文帝不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慢慢地喝茶,司作跪在地上不敢动,用眼角看皇上,只见皇帝面无表情,但嘴角分明又带了些笑意,目光变幻来变幻去,看不懂里面的内容。

    “司作,今晚月色很好,是么?”文帝突然问道,目光长长地看向殿门外。

    “是,月如钩,天似穹庐,云都没有,已是深夜了,皇上是要与奴才陪着赏月么?”司作小心地回答。

    “嗯?你一个奴才,我要你陪着赏月做甚么,朕要召幸一个人,你说朕召谁来好呢?”

    司作心里一突,召幸的事情为什么要问他?

    文帝的目光越过司作,看向门外,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轻笑道:“司作,小喜子是你送给朕的吧,朕今晚就召幸小喜子好不好?”

    司作大吃一惊,太后对他说过不能让皇上知道小喜子是女子,若是知道了,连他的命都别想要,但是皇帝为何这般问,是因为知道小喜子是女身了?还是还像以前那样,皇帝又开始对男身的小侍内感兴趣?

    司作到底在宫里混了十几年,他镇定下来说:“皇上,小的以为不好,一是小喜子是个奴才,不是嫔妃,他不能陪寝,二是小喜子很特别,他是采芹太妃的人,皇上知道太后与采芹太妃不和,太后不会同意皇上幸宠太妃的人,若皇上一意为之,是把小喜子置到火里烤,他周围的人都会祸及到!皇上仁慈,会不忍!”

    文帝轻笑一声,说:“你就是怕祸及到你,所以你给朕撒了个谎,司作,你犯了欺君之罪,你欺君,不等太后处置你,朕一样灭你九族,难道你不怕吗?”

    作司“卟嗵”跪下,以头碰地,颤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你要我饶命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小喜子是不是女身?”

    “是,小喜子是女身,只因前面……皇上,你不能幸宠于她,太后……”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

    作司退下去,文帝张口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

    文帝又坐了一会,信步走出去问值夜的宫女:“朕问你,还有哪一位嫔妃朕没有幸过?”

    “有淑媛娘娘、修仪娘娘……”

    “好,你,去宣淑媛娘娘到徵文殿来。”文帝打断她,下命道,宫女领命而去,文帝又站了一会,走回寝殿坐在椅子上等待。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境,一股悲凉与酸楚涌上心头,等秀丽、端庄的淑媛在宫女的陪同下进了殿,文帝抬头看她,温柔地说:“你坐下罢!”

    淑媛红着脸坐好,文帝端坐在她的对面,看了良久,走上前去,把淑媛的金色凤头步摇取出来,又把淑媛头上的簪子头饰一根根取下来,最后只剩下一个素素的髻,淑媛也有一头浓发,文帝端详了一下,又细心地把她的发髻全拆下来,淑媛不敢动,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只好让他摆弄,淑媛的一头浓发散下来,又黑又密的长发,衬着一张小脸,文帝复又坐在她的对面,定定地盯着看,他从笼袖里取了一条红色的帛巾披在淑媛的头上。

    文帝站着问:“淑媛知道不知道,在民间,汉人百姓的婚嫁,是不是以红色盖头遮面?”

    淑媛在一片红色的笼罩下回话说:“四年前,臣妾未入宫中,臣妾的姐姐出嫁,便是以一红色盖头遮面。”

    “淑媛呢,你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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