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
洗完脸,绿衣已是拿好梳子在等我了,“让奴婢帮小姐梳头吧!”
我从她手里一把抓过梳子,顾自梳了起来,倒把边上的几个丫头给吓了一愣。
大伙看我三两下就梳好了头,有人想张嘴说什么,却被绿衣给拦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的头梳的四不像,但我更不想让上官玉的人为我做事。绿衣见我已放下了梳子,忙捧过衣服想替我换上,我摆手道:“不用了,我这样挺好的!”
我刚一起身,心蓝冲着门口拍了下手,进来两个汉子正往屋里搬着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小姐何不掀开来看看?”绿衣的眼里透着股羡慕的光芒。
我走上前,伸手拉开蒙在上面的大红布,一道刺眼的光芒射了过来,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眼前放着的是面足有一人高的铜镜。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粘着娘非得让她给我弄个跟我人差不多高的试衣镜来,所以说,我家的铜镜是伴随着我的长大三年一换的。在看到这镜子的一瞬间心里不能说是不感动的,至少在这个年代,这样的镜子除非特别定质,不然外头是没地儿卖这么大的东西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连我从小到大这么点的嗜好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绿衣走上前介绍道:“这是主子昨晚连夜让工匠们给打制的,用的是上好的银花铜,您看这镜面多清晰哪!”
是啊,这是我在这见过的最好镜子,和现代的镜子相比大概也有六七成相似了吧!我把红布给盖了回去,绕过她们直接往门口走去,这回倒是没人拦着我了。
这是个相当大的院子,亭台楼榭,无一不全,只是我身处的这几间屋子,看着好熟悉,不知是在哪见过。
银灰色的桐木柱子上刻着几支娇艳欲滴的荷花,门前一块小空地上种着各式各样的鲜花,这不就是我在那宁江的祖屋吗?可是也不对,我们家的房子没这么大!这只是几间模仿我家旧屋建造的屋子,我记得小时侯要装修新房时,我坚持不让盖房子的师傅涂那红漆,说那颜色涂起来跟鲜血似的,看着就心寒,所以爹最后把院子里的柱子都让人给涂成银灰色的了。
我不得不承认上官玉是个心思相当细腻的男人,只是这样的场景于我而言并不能勾起太多的思乡情绪。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阴谋2
“小姐,外面风大,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心蓝见我要走出院子,忙上前拦住了我。
“怎么,我是你们的俘虏吗?连这院子都不让出?”
心蓝连连摆手,慌张地回道:“不,不是,小姐是主子最尊贵的客人,奴婢怕小姐有什么闪失不好向主子交代。”
我一把拽起正欲下跪的心蓝,轻喝道:“不用你交代,要不你自己去把上官玉叫来,既当我是客人,就没有强留的道理!”
“这是怎么回事哪”远处传来一声娇弱的声音。
“参见杨坛主!”众人齐齐向往这走来的杨思琴行礼。
杨思琴作了个起的手势,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宁小姐聊聊。”
绿衣她们犹豫道:“这主上有吩咐”
杨思琴冷下脸道:“怎么,难道连我和宁小姐在这院子里叙叙旧都不可以吗?要不要请主上亲自来跟你们说?”
“不,不敢”
“那还不快退下!”
“是”众人迟疑地转身离去了。
“你”我有很多很多地疑惑想从她这得到答案。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该先问什么。或者更该说她究竟会告诉我什么?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了来慢慢聊。”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来到亭子里地石凳上坐下。她地身子好像是碰到了什么。皱了下眉头。脸上满是痛苦地表情。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道
杨思琴轻摇了下头道:“没事。”
“不对,你身上有伤!”我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将她的袖子撩起来,顿时一排排还带着血印的鞭痕映入了眼帘,我不可置信般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像是非 常(炫…书…网)不屑般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哼一声,“不就是一百鞭子吗?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我惊叫道:“一百鞭子?谁打的?”
杨思琴只苦兴下,不再说话≡了,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好像是听那个上官玉跟她说过让她自己去领一百鞭子的,难道真是他命人打的?就为了她在我身上下了那什么散?这也太狠了点吧?
我走到她身边,问道:“很疼对不对?上药了吗?”
杨思琴再度甩开了我的手,冷冷地说道:“不用了!”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巧笑道:“放心吧,我真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一百鞭子还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思琴啊思琴,你跟着上官玉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啊?
“我也是在一年前认识帮主的,那时候他见我无处可去,便把我给收留了下来。”杨思琴说到这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一年前,那也就是她知道我是个女的然后留书出走的那时候。“这一年来,帮主对我悉心照顾,并教导我武功以及各种生存技能,一次,我由于心情烦闷出来散心的时候遇见了宁相爷,也就是你爹。他对我关怀备至,也从不嫌弃我的出身。”
听到这的时候,心下不禁困惑起来了,忙问道:“既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诬陷我爹?”
“是帮主的意思”杨思琴说到这的时候就顿住不再往下说了。
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给我爹安个勾结邪门帮派的罪名,任谁也不会想到竟是他这个江湖上第一黑帮的头子搞的鬼,因为没人会去怀疑竟然有人会把这些个麻烦事往自己身上扣,毕竟民不与官斗,朝廷不管江湖事是长久以来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说到底,杨思琴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其实,事情一发生的时候我就后悔了,现在看到你又被他抓了进来,我这心里更是着急了,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是看不起我了,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有恩于我的人,说什么我也得想办法帮你逃出去的。”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她直接把嘴巴给凑到我耳边说话了。
我立马反对道:“不行,这会连累你的!”
“没事,我自有我的办法,帮主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我抓住思琴的肩膀小声说道:“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要不你也和我一起走吧!”
思琴摇了摇头道:“现在就算我回去也没人会接纳我了,而且,帮主那里总还是要有人去周旋的。”
末了,思琴还往我怀里塞了样东西,然后凑我耳边小声说道:“这是能证明你爹清白的东西,带着它,我会想办法帮你逃出去的。”说完她四下张望了下,然后顾自走了。
我捂着怀里的东西,那是我爹的清白,也是我们这一家子的性命。
每天,上官玉都会到我屋子里小坐一会,不管他在或不在,只要听见屋外有点动静,我是拎起东西就砸,屋里的花瓶茶壶桌子椅子全都被我砸的稀八烂。可上官玉竟是一句也不多说,只要我屋里的东西快砸完了,他就会命人把屋里的碎玻璃碎木头给收拾走,然后再送一堆过来,什么都有,还都是以古董极的名贵瓷器为主,而且砸出的声儿是一个比一个响。后来,我发现,我这种破坏历史文物的举动很有犯罪感,既没起到啥效果还平白浪费力气,没几天也就放弃了。上官玉见我不再砸东西了,反笑道:“我还准备了两大屋子的东西给你砸呢,没想到这么 快‘炫’‘书’‘网’就用不到了。”我赌气不再说话,既然做不到绝食相挟,那也就只能选择不与理睬的方式了∫没有再问他和我爹之间的事情,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想让他想起那个他曾说过的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交易。
就这样又过了七天,杨思琴终于给我消息,她给了我一颗药,让我下在上官玉的酒里,然后趁他昏迷的时候偷了他的腰牌逃走。
我让绿衣通知厨房烧几样好菜,再备几坛好酒。在上官玉踏进房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里洋溢着的笑意,是那样的开怀,像个孩子般。绿衣她们均含笑退下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阴谋3
我拿过杯子给他倒了一杯,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我笑道:“喝的这么爽快,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了什么吗?”
上官玉坐了下来,笑道:“就算里面真有什么,哪怕是毒药,只要是小姐要我喝的,我上官玉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不自觉地轻晃了下身子,我这是在做什么?眼前这个人纵使有再多的不是,于我却一直是真心相待,这么些天来,从未见他对我有过什么不良举动。如果他和我爹的恩怨是真的,那么他做的这一切无非也是为了让我爹实现他最初的诺言而已∫忽然觉得自己好卑鄙,竟然如此践踏别人的真心。
上官玉大概是嫌酒杯子太小碍事,干脆直接拎起坛子喝了起来。一整坛子酒灌下去,他似乎已有了些许醉意,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的了:“雪雪儿我是多么消能这样看着你;这么唤着唤着你的名字;可是;可是我不能纵然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世人眼中下贱的人。所以我要出人头地;我做到了;可是可是三小姐却说我是个大恶魔,大恶魔呵呵呵”
大恶魔?那只是我随口说说而已,他竟然这么当真?
“扑通”一声,又一个空坛子被扔在了桌上,我忙回过神,一把拦住他正欲往嘴边凑的酒坛子,“别再喝了,再喝就该醉了!”
“醉?呵我多想就这么一直醉着醉着就能一直看到你在我身边”上官玉的身子已经趴在了桌上,没多久就响起了呼噜声,我扳开他紧握着酒坛子的手,把他给扶到了床上的时候看到他腰间挂着块明晃晃的东西,想必这就是思琴说的能出这山庄的腰牌了。替他盖好被子后,我转身走出了屋子∪前我就告诉绿衣她们说我晚上要和他们主子喝酒聊天,所以门口也是没有一个看守的人。
“东西拿来了?”思琴小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东西拿给她看,她笑着拿出了一套丫头的服饰要我穿上,然后扮作她的随身丫头混出庄去。据我这些天来调查所知,我身处的地方是个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山庄,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在这大山里竟还有这样庞大的一个秘密组织,所以说,要是没有庄子里的人带路,凭我一个刚来没几天的人是根本就不可能逃的出去的。
“那药你下了吗?”
“恩。”我轻点了下头。
“真下了?”思琴重复着又问了一遍。
“真下了。”说这话地时候我忙低下了头。怕被她看不我地不自然。
她地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地兴奋。随即掩藏了下去。轻笑道:“那就好。这样他一时半会就不会醒过来了。咱们快走!”说完就拉着我急冲冲地走了。
有上官玉地腰牌。倒是一路通行无阻。只是到山庄门口地时候被拦住了。
守门地人问道:“杨坛主。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思琴回道:“主上命我出去办点事,请把门开一下吧。”
那人犹豫道:“这,庄里有规矩,没有命令不得随意外出,杨坛主,您看这”
“没看见我手里的腰牌吗?我可是在替主上办事,要是耽误了,谅你们谁也担待不起!还不快开门!”
那人闻言忙弯腰作揖,道:“是,杨坛主,小的这就开,这就开!”然后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叫道:“快,开门,开门”
在我俩的马匹快走出大门的时候,那守门之人忽然又拦下了,问道:“这姑娘看着好面生啊?叫什么名字的?”
我尽量把身子往下弯,低着头不让他看到我的脸,思琴伏下身子笑道:“这是我前些天刚挑的丫头,怎么,辛总管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长的好看又想给留在自个身边了?”
被叫作辛总管的那人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属下哪敢碰杨坛主身边的人哪!”说完忙笑嘻嘻地放我们出去了。
我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刚才真是好险!
骑着马跑了大概有一里地,思琴终于吐了脚步,我也气喘吁吁地跟着勒住了奔跑的马匹。她对着暗处发了个信号,就有两个人架着马匹过来了。
“那个,思琴”刚想转过身去道谢,却发现她的脸上笑的诡异,让我不禁一愣。
只见思琴对着他们一示意,二人就迅速上前,一人抓住了我的双手,一人拿着绳子往我身上绑。
“干什么?你们?干嘛要绑我?思琴,救我啊!”我本想把手挣扎出来,无奈他们的力气实在太大,我根本动弹不了。
“放心!我很快会把你带到一个好地方的!”思琴此时早已换了副面孔,冰冷的让人害怕,不等我再开口,嘴巴已经被一团麻布塞住,人也被强行推到了车上。
思琴在车外似乎是和那俩人交代了什么,然后自己也举步走进了车厢∫使劲摇着头,想张嘴说话,无奈嘴巴被堵的牢牢的,根本就开不了口。
思琴坐下后,见我还在挣扎,把上半截身子靠了过来,用她那娇柔的声音说道:“别再浪费力气了,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可是又要让你尝尝玉魂香的滋味了!”
玉魂香?听到这个名字我立马安静了下来,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动也动不了。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杨思琴忽然开口念了起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杨思琴一字一句地念着当初我抄给八戒的那首章九龄的《望月怀远》,“那时,我竟然傻傻地以为我找到了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可笑的是,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你在戏弄于我!”
我使劲摇着头,晃动着身子,独自悲伤了片刻的杨思琴终于收回思绪,望了望边上挣扎的我,伸过手,一把抓开了我嘴里的麻布。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我没,没有,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这首诗是我写给八戒,哦不,是朱大贵的,我不知道他竟然就会拿着我写的那张纸去送给你∫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伤害你!”
“是吗?”杨思琴冷笑道:“可你确实伤了我的心,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动心,可笑的是我爱的竟然是个女子,呵呵”她笑的悲凉。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一时任性会害你产生这么深的误会。”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你们姓宁的没一个好东西!”说到这的时候,杨思琴立马收回了刚才那哀伤的思绪,冰冷地说道:“想必你也该知道我乃前太蔚杨安亭之女了吧?哼!就算他宁常礼再怎么精明也不可能想的到他作的孽会报应到自己女儿的身上!当年他为夺丞相之位而下手杀我父亲,害我堂堂千金小姐沦落风尘,受尽屈辱,如今我不仅要一报还一报,还要一雪被你侮辱的前耻!”
一报还一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今日绑我来并不完全是我当日欺骗她之故?
见我既不挣扎也不说话,杨思琴倒是不解了:“怎么,你不害怕吗?”
“怕,可是我更怕自己做个糊涂鬼!”
杨思琴轻蔑似的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早死的!我还得让你好好尝尝我受过的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