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尽- 第80部分

而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八集　五岳之卷　第四章　火花、雪花

“崩”

有火花。

“轰！”

如同长江大河的紫炎劲直接将华山派的杉木大门炸飞出数十公尺远，在大厅另一头的墙上撞了个粉碎，当紫发少年带著一身炼狱般的火炎走入华山派主厅时，整个厅内数十名华山弟q子全部傻住了。

好痛。

面无表情的，郝壬带著全身数十记剑伤走入厅内，步过的地板都是滴滴血迹，那是他和狩迎战山门前守山的十多名华山弟q子时，留下的纪念品。

反正，也不过是小伤罢了……郝壬觉得很痛，但那种痛觉，却让他更加握紧了拳头。

“老大，你这眼神够杀，赞！”像是觉得很好玩似的，狩从郝壬的身后走了进来，手中还抓著一个华山弟q子的头，把人放在地上乱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看不出来你虽然不强，但打起群架来还蛮冲的，还一拳把人家大门轰飞勒，狩我果然没拜错大哥。”

郝壬白了身旁全身干干净净的狩一眼，自从两人在山门前动手后，狩就一直轻轻松松的，一副不是来打架而是来观光旅行的样子。

所有找死去惹他的华山弟q子，都在一个瞬间被随手抛飞到山下，跟他比起来，自己一副身陷血海的样子还真像是个修罗。

不过真要说起来，把自己搞得这么轰轰烈烈，他其实也没有打倒几个人，比起当初夜探昆脉主院时打的一堆昆脉杂鱼，华山派的小喽啰显然强的一q塌q糊q涂，尤其是郝壬根本不擅长跟拿剑的敌人打，几回合下来会全身伤痕累累倒也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大多数的敌人都是在他们围绕著郝壬攻击时被狩偷偷踹到山下的，怎么说呢？狩这人摆明是把郝壬当肉盾了，简直就是捡尾刀魔人一个。

呼了一口气，郝壬看著满厅的华山弟q子，身上燃起橙炎，才不过片刻，他全身数十处伤口就又愈合了，只剩一身被砍得七零八落的衣服，与身上的血迹斑斑。

“怪物……”厅内为首的几名华山弟q子退了几步，随即喊道：“众师兄弟，快摆剑阵……”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只因他说出“剑”字的时候，郝壬全身已炸出属于太古炎龙的火花，化身为一条紫色的火炎巨龙向他冲来。

再来，在他说出“阵”字的时候，他已经被一脚踹飞到数十公尺外的墙上，那个字，他是在空中说的。

于是，他撞得淅沥哗啦，好痛好痛的样子。

“剑阵就剑阵，有啥招式全部使出来，没在怕的。”人群中，郝壬带著一身火焰冷冷说著。

“你到底是谁？是九脉的人吗？你是谁派来的？”依稀，有人颤声问。

“浪郝壬，无门无派。”郝壬的炎瞳直接穿越人群看向说话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想问的话，跟你们家大人说，我是黄易派来的！”

然后，是一记无声无息的“远当”，将那个人直接轰到他身后的走廊深处。

随著郝壬这记“远当”一出，像是同时觉醒般，所有的华山门人都开始围绕著郝壬打转。“铿！”抽剑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才不过两三秒，所有人就已经按照著既定的位置排成了疑似剑阵的东西。

“大胆妖孽，太张狂的后果得让你用死来弥补。”圈子逐渐缩小，把郝壬围绕在只有一坪的空间里，每个人都拿剑指著他：“就让你看看，咱们华岳七罡阵的威力！”

郝壬打了个呵欠。

“说真的，你们一个一个来我会比较怕一点。”

郝壬抓抓头，想起之前在山门的战斗，由于对方拿剑，又可以玩剑罡，属于中距离的攻击，根本无法近身，单体战他吃的亏很大。

“但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想围过来，那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在找死。”

“震”

话还没说完，所有华山弟q子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狂猛的紫炎草书字，然后，当他们发现整个华山主厅如同挨了记飞弹般整个炸开粉碎后，他们人已经在半空中了。

“嚎……”

这时，郝壬的声音才依稀传进他们耳里。

伴随著整个木造建筑的土崩瓦解，在华山门人摔到山下之前，他们只看见一个仿佛陨石坑的巨大凹槽中，站著一个全身火炎的紫发少年。

强如修罗。

曾几何时，蒲牢的大绝招“震”已经是想放就放的清兵招式了，在“龙首汇英战”中，郝壬已然成长到自己从未预见的强度。

郝壬抬头，看向被“震”炸得不多不少刚刚好只剩一半的华山主院建筑，一个闪身后，他已经又站在另一段走廊的起点，面前出现了一扇木门。

故技重施的一掌“崩”轰开木门，四散的木屑和紫炎登时将埋伏在门后的剑天门人打得七零八落，郝壬毫不犹豫的冲入门内，但抬头往四周看的时候却差点魂飞天外。

无数的剑带起蓝色的剑罡，就这样向郝壬砍了过来，虽然被炸飞的木门打乱了阵形，但人家一副就是要把郝壬围歼在此的模样，倒也让他觉得太过夸张。

“噗！”

血花四散，无数的剑就这样砍到了郝壬身上。

笑意从华山弟q子的脸上漾开，在这个瞬间，他们很确定至少有十把剑同时砍到了郝壬身上，但在半秒之后，他们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笑的人，是郝壬，虽然是被砍得暴痛的苦笑。

那剑，只砍到皮肤以下约莫两公分，却不但再也砍不下去，还拔不出来。

护体真劲。

虽然郝壬没有夏莫栩那种可以直接强化表皮以致刀枪不入的硬气功，但他还有饕餮所提供的护体真劲，足以防御住这世上所有的真气类攻击。

如果说夏莫栩是硬到不行的钢铁，那郝壬就是个软软却打不扁的大沙包。

沙包虽然挡不住实体剑，但却挡得住由真气构成的剑罡，所以只要剑外围著剑罡，并非直接用剑本体砍到郝壬，那剑绝对砍不下去。

五岳门人绝对不会不用剑罡的，如果是一般情况，剑罡不只可以使剑更加锋利，更可以让攻击范围加大，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就是这耀目万分的剑罡使他们的剑卡死在郝壬身上。

而郝壬想到了，那是他在和小雪对剑时想到的。

既然他不会应付拿剑的敌人，也无法格挡对方精妙的剑招，那就照单全收吧，郝壬是这样想的，反正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当小强。

只不过真的好痛，啊娘喂，超羡慕夏莫栩的刀枪不入。

郝壬苦笑，左手的龙形再次炸射出紫炎。

“崩”

以掌化拨，就在华山弟q子不敢相信的时候，他们呈现半圆围住郝壬的圈子已经被一记横拨而过的“崩”掌扫得尽数散开，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燃著紫炎冲入他们之中的紫发少年。

“炎紫柔劲．壬式天马流星拳！”

如海啸冲破堤防般，紫炎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郝壬身上夹著数十把剑就这样爆起成百上千拳，一时之间，只见剑天弟q子中不断有人全身烧著紫炎飞起，撞在墙上或天花板上摔得满头是星星。

郝壬身上的剑越夹越多，血也随之淌满了全身，有一丝鲜血沿著他的额头流进了眼睛，让他的面前变得一片通红。

真的好痛，不过，也真的好热血。

郝壬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一瞬间，所有的华山弟q子依稀看见了好战的蒲牢从人群中炸起，一个才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带著一身鲜血与数十把胡乱插入身体里的长剑，在火炎中不断向前，不管有多少剑影，有多少人挡在他面前，都拦不了他。

那火炎，仿佛就连天空也要烧尽。

“妖怪、妖怪……太古妖龙……”有人这么喊著，但那声音却被郝壬手中劈啪燃烧的火炎掩盖住了。

“炎紫柔劲．里百八式．壬式大蛇剃！”

紫炎炸天而起，在华山建筑内完全陷入一片紫色火海之前，所有人只看见郝壬如同鬼神修罗般冲入了所有华山弟q子的防线中，每一个碰触到他的人，都被紫炎狠狠地震碎了脏腑，如纸屑般的抛开。

而郝壬并不是鬼神，更不是修罗，鬼神和修罗都不会有那种帅气的微笑。

郝壬并不是个喜欢争斗的人，但倘若是为了非完成不可的责任，他很乐意认真去做。

至少，每个躺在他脚边的敌人，都不会怀疑郝壬的认真，又有谁会怀疑，一个身上插了少说二十把剑却还在战斗的人，有任何一丝不认真呢？

然而，始终没有人发现，此时的郝壬，眼中隐约的出现了一丝靛芒。

有火花。

当狩双手各拎著一个华山弟q子走进门内的时候，他依稀有种错觉，他看见一个好巨大的背影。

有个紫发少年，站在厅堂正中拔著身上的剑，每把剑离开他身体的时候，都带起灼热的血花，然而，那修长的人影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而躺在他脚边的，却是满厅身受内伤的华山弟q子，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反击的能力了。

时近中午，阳光从建筑物的破洞中照在郝壬身上，那场景，竟是如此耀眼。

狩随兴的丢下了两手的华山弟q子，看著郝壬，他突然觉得有些恐怖，也觉得很有趣。如果说今天站在那里的人，换成是夏莫栩，换成是解峰，或是任何一个武者，他都不会太讶异，但那里却站著浪郝壬。

世界总是一成不变，狩习惯了，虽然很无趣，但该习惯的东西总是得习惯。

然而他有种预感，眼前的浪郝壬，终有一天，会成为这世界的唯一变数，他这么期待著，或许，自己真的跟对老大了。

也许那会是在很久以后，但此刻的郝壬，却让狩第一次有了这种念头。

于是，他笑了。

“老大，不杀了他们吗？”

“不要。”郝壬耸耸肩：“能用打倒就解决的事情，干嘛要用杀人来解决？”

“但老大，你应该知道，当这些人恢复后，天涯海角他们都会追著你跑，继续当你的敌人哪！下次，只怕没这么好解决了。”

“我当然知道。”

郝壬闭眼，他当然知道若非“五岳剑天”要屠天脉，把所有大只的角色都调走只留下这些小喽啰，他一点都不会这么轻松，且倘若留下的这些人有人带头，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又会是一场更难打的血战。

但，他想起青儿。

“我仍然一点都不想杀人，很多时候，生命比想像的可贵多了。”郝壬微笑著说：“我不是剑天那群屠夫，何必跟他们一样。”

“说得也是。”狩牵了牵嘴角，随即漫不在乎的说：“但你不会觉得华山派太容易攻陷了吗？”

“我并不会笨蛋到觉得华山派有这么废材，还有什么还没来的，你就说吧！”

狩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轻轻地用手按在墙上，这一瞬间，墙上依稀出现了几个白色的楷书字。

接著，郝壬发现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像是整座华山突然缩小般，郝壬只看见自己离地高高飞起。

“老大，恭喜你，你刚通过了华山的入口，西岳之天。”

狩的声音听起来漫不在乎，却又似乎很兴奋。

接下来，冲破云端、不知道被什么力量送到高空的两人，就这么看见了眼前阳光中的景象。

“现在，狩我隆重的跟你介绍。”红发男子的笑容很灿烂：“这里才是华山派的主体，里华山。”

（注１：“炎紫柔劲．壬式天马流星拳”改自“圣斗士星矢”。）

（注２：“炎紫柔劲．里百八式．壬式大蛇剃”改自“格斗天王”。）

有雪花。

雪片般的光点在天空缓缓被风吹拂、逸散、旋绕、交织，一个银发的少女，只身御风站在高空中，手中轻握著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全身衣服都被绕体的强风吹得猎猎作响。

晨阳在天山上空煦热，上百流星般的水平长剑此刻正停在银发少女的面前，上头各站著五色衣物的人，双方静静对峙著，仿佛各踞天空的一方。

“你是谁？为什么挡住我们‘五岳剑天’？”

清晰地，小雪听见有人开口了，但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说呢？”

一个土黄衣有著落腮胡的男人御剑飞到小雪前方，由于脚上踩著自己长剑所变成的剑罡，落腮胡剑客手中并没有剑，只是环手抱胸的看著她，眼神中有一丝不解。

那是嵩山派掌门，凌胜岳。

“你使剑，你不是九脉的人，无须外力就可以御风飞行，你不是凡体……你是‘天人’？”

话说出的时候，凌胜岳的脸上仿佛泛起了一阵黄光，那竟像是一种惊讶，在一整个天空的五岳联军中蔓延。

小雪又淡淡笑了笑：“或许。”

闻言，仿佛是重物突然落入水面炸散水花般，土黄衣剑客身后的“五岳剑天”弟q子全数开始鼓噪，就连凌胜岳脸上也掩盖不住那种像是发自脑海深处的愕然。

“我不信！天界已有千年没有派天人下凡！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不可置信的，嵩山掌门握住了拳头。

小雪轻轻拨了拨银发，又笑笑：“你猜啊！”

“你……难不成天界不让我们屠天脉？”凌胜岳错愕万分：“怎么可能！奉苍穹剑之名，天界一向站在我们‘五岳剑天’这边，没可能护著『九脉龙炎’！”

“难说。”小雪轻松的说，那双碧绿色的眼中闪著莫名的光芒。

那是一双仿佛藏著什么记忆的眼睛，藉由小雪碧绿色的瞳倒映出一片不属于这世界的蔚蓝色，与那视线相交，凌胜岳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有个他从未想起的记忆，正从脑海深处浮起。

如果说“九脉龙炎”是由九条封印龙发展而成的势力，那么“五岳剑天”就是由苍穹剑架构起的天界，培植于人间，为抑制“九脉龙炎”而发展的势力，两者藉由彼此敌对维持著实力均衡。

凌胜岳脑海中闪过所有关于五岳与九脉之间的传说，传说中，两系之所以创立，正是由于古代九条妖龙肆虐人间，天界派下了天人将之封印于九个神器中开始的。

天人担忧人界再次被妖龙破坏，分别将九个封龙神器交给了九个不同姓氏的家族掌管，而又为了避免那九个家族发展太过强大，天人遗下了“剑诀”、“剑罡”等等来自于天界的武学，培植人类而成了五个剑派与之抗衡，而这相抗相诘的两系流派，最后也就成了“九脉龙炎”与“五岳剑天”。

由于“五岳剑天”此名直接由苍穹剑所得来，传说中，天界又是由苍穹剑一剑撑起的，长久以来，五岳门人向来都以为培植自己的天界是背后的靠山，所有五岳所作所为，全都合乎天道，可以名正言顺的攻伐九脉，但此刻，凌胜岳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远古传说一幕幕自凌胜岳脑海中掠过，或许是由于天界想让人界自行发展的缘故，天人并不常下凡干涉人界，除非是发生了不得不介入的事情，印象中，他记得文献中有记载的，也只有千年前狂龙睚眦破除封印那次，天界才又再次涉入世间，将它二次封印。

随著时代变迁，“五岳剑天”与“九脉龙炎”逐渐失去相互抗衡的本质，两者间的争执越演越烈，甚而五百年前由“剑神”独孤万剑率领的五岳联军，还差点让九脉瞬间覆灭。长久这样争斗下来，两系之间倒也真的忘了天界创立两者的本意，想到这里，凌胜岳只觉得冷汗从背脊缓缓流下。

会不会，其实天界根本就不希望“五岳剑天”与“九脉龙炎”之间的任何一方毁于一旦呢？会不会，其实天界的意思，只是要让世间维持均衡罢了？

凌胜岳暗自咬牙，由于天人向来只存在于文献与传说中，太久未曾干涉人间，他竟忘了还有“天界希望维持均衡”这回事，倘若是由此著想，那眼前会出现天人，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但事已至此，他又怎么能退缩！看著小雪绝美的脸蛋，他的脑海中转过了所有“五岳剑天”与“九脉龙炎”之间的恩恩怨怨，与灭掉对方后可以带给整个五岳的庞大利益，无疑的，两系之间瓜分了整个中国，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