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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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读本-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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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许久,邵帆才略抬起头:“等播音结束后再说,我现在不能分神,这两天我总失眠,精神不好集中。”

  仅仅是这么轻轻地一瞥,班亮依然感受到了她眼中的忧伤,就连那丝淡淡的笑都那么牵强。此刻,邵帆给人的感觉就如灿烂的天空瞬间消失了颜色般。班亮眼望窗外却乱了思绪:还有什么能比亲人的离去会使这样一个阳光女孩如同花儿遭了冰霜般不再烂漫?天真、欢笑、快乐的颜色都被一起冰冻,也只能独自慢慢地消解,旁人真的无能为力。此刻,室内已被音乐充满。不想再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恨不能就在此刻逃离!回头见沙发上有半张报纸,抽身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报纸做阅读状,只希望从邵帆所营造出的哀怨中跳脱出来。

  13:00,结束曲准时响起。班亮起身收拾好东西,随邵帆一前一后出了广播站,谁都没再说什么,经过89工民建班教室,班亮停住了脚步:“你先走吧,我得去教室取些东西。”邵帆没有任何反应,旁若无人地低头继续走着。

  开锁进门。哪怕仅仅在教室中站一会儿,也可避开刚才那尴尬地并行——怎么就这样了?心灵之伤的疗愈要需多久,真的是因人而异。邵帆啊邵帆,快快恢复你往日的模样吧,唯有如此才会安慰亲人的在天之灵!隔着窗子,又见学校外的鱼塘波光潋滟鸥鸟翻飞,班亮总在疑问:这里远离大海,为什么这灰白的鸟儿就可以停留,不是海鸥还会叫什么名字?灵感便突至,疾步到座位跟前,抻出作业纸提笔便顺着思维写了下去:

  不归路

  不曾喧闹的旅途

  又消失了一道景处

  不想去做圣贤

  为何还要夺去妈妈的呵护

  用寂寞安慰寂寥

  黑暗中不再有红烛

  让夜融化了吧

  永远与星为伍

  光阴随流水而去

  一切只在回忆中领悟

  总想让身边充满欢笑

  却无心再与同龄相追逐

  没了傲俯的姿态

  内心渴望的是轻抚

  是否心路已曲折

  任童心过早地去游牧

  再也追不上妈妈的脚步

  因为那是一条不归路

  妈妈啊请解开我眉头的凝蹙

  不要让红帆离我而去远足

  寻一片安谧的山麓

  去倾心我的颂读

  心在云处归宿

  只为许下了平生的愿夙

  几乎一气呵成,不知道写给谁,更不知道写成的算不算诗,反正随意换行只为了记录下此刻跳跃的思维。重新誊写好之后,班亮离开了教室。

  下午的电工课上得很累,这也是班亮最不喜欢的一门课。讲解变压器的原理,左缠几圈右绕几匝的,让人迷糊透顶。便是因为喜欢与否,对学习效果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几次试验都烧坏了电器元件,更让这门课枯燥到了极点。班亮听得昏昏欲睡。3:40,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大家的精神瞬间都振奋起来。

  班亮收拾好书桌径直到了广播站,没想到邵帆已先到,正在看稿件。班亮夸奖道:“这么敬业,这回长大了。”邵帆没吭声。班亮准备好音乐磁带,都放在邵帆随手可及之处。每逢她不高兴的时候,她不喜欢班亮或站或坐在身边碍手碍脚的。班亮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而那篇文字始终夹在窗台上的书中,不知道该不该给她,不知道她看后会是何反应。

  属于文字的内容播报后,屋内又被音乐充满,邵帆眼中只有稿件,生怕握不住便会跑了似的。鲍老师推门而进,门大敞四开之际,穿堂风掀起了窗台上的书页,那张纸便飞落到了邵帆眼前,邵帆抬手摁住,只看了几个字便仔细地读了下去,也不顾鲍老师的进出。班亮起身向鲍老师打过招呼。鲍老师提起墙角的暖瓶回了对过学生科,风嗖嗖的。邵帆无法放下手中的稿件催促着班亮关门。不等她话音消落,班亮已关好,到邵帆跟前收拾着已播报完毕的稿件,见邵帆手中正是自己午后在教室中胡乱涂抹的文字,伸手要收回,邵帆扬手避开了班亮,说:“我还没看完呢。”一手指着沙发,示意他回到沙发那去。此时的邵帆已完全被眼前新鲜的文字所吸引,那简直就是自己此时的心境写照,不知不觉中泪便模糊了视线,注视着文字问班亮:“你可真会胡乱写。”

  班亮说:“那些文字不是针对某个人的,你不要瞎联系就行。”

  “我知道。”邵帆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极力控制着自己波动起来的情绪,悄悄抹了下眼角。正播放着的歌曲已进入尾声,邵帆收回了精神,拿起稿件准备着接下来的内容,并对班亮说道:“把那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放机子里,一会儿用。”说罢,邵帆已关闭了音乐,“接下的栏目是《海外星云》……”

  班亮惟命是从,替换下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磁带,而这个栏目内容播放完毕之后便近了本次播音的尾声,换不换磁带已无所谓,不知道邵帆要干什么。而此刻感觉邵帆的语速明显快于刚才,时间根本相当宽裕的,不停地看看她。邵帆的语音刚落,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便娓娓而来。邵帆重又拿起班亮的那篇闲手之作。也就两一两分钟的样子,邵帆旋低了音量:“在本次播音即将结束之际,为大家献上一首诗,以期与大家共享,诗的名字叫《不归路》……”音乐又起了些音量。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班亮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对待这篇文字,让人知道了岂不有假公济私之嫌?邵帆低沉深情的嗓音真切投入的表情,分明是在用自己的感悟诠释着这首诗!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难道只有如此才能抒发她心中郁积着的情感?邵帆啊邵帆,你怎么变的也对文字敏感起来?也许这样的经历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邵帆的语音之后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再次响起,而时间已是5点整,她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班亮指指手表,伸出手指比划着。邵帆马上旋低了音量:“本次播音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代表责任编辑班亮感谢大家的收听,下次节目再会。”班亮适时关闭了机器。

  “你可真行,这样一篇胡乱写的文字也拿到这来播,让站长知道了非得挨批。”班亮收拾好所有的稿件放入文件夹中,正不知如何处置那篇文字,邵帆伸手接了过去:“留给我吧。”四目相对,班亮被邵帆泪湿的两颊粘住了神情,不知道如何从言语上安慰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食堂已经开饭了,还傻站这干嘛?走吧。”这么说着,邵帆依然痴痴地坐在那。

  “不要太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班亮临窗抱臂。

  邵帆勉强笑笑:“在学校里,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落过泪,只有你例外。”

  “也许我这样傻呵呵的样子,容易让人信任吧。”班亮自嘲地说。

  “对,尤其我这样没心没肺型的最容易上当。”邵帆想想先前两个学妹非要让自己做线人引见她们与班亮相识,倒验证了班亮的话。而就真的从班亮脸上看不出什么邪恶之思,憨纯淡定得更像个大哥哥。

  “这叫天真单纯,这样活着最起码不累。”班亮也正因为她这样的性格才处处迁就着,就如同在家里面对自己的妹妹般。

  “话是这么说,可总会被人算计,老得罪人。我宁可多长点心眼儿,也不愿做个傻大姐儿。有些东西偏就是与生俱来的,再怎么刻意去学也会本性暴露的。”邵帆早就意识到与班亮在一起时很快便会让人变得安静下来,也会在不经意间就道出了自己一些内心不曾示人的想法。而班里还没有让自己如此轻松深切地交流的男生,甚至女生。

  “学不来就不要刻意板着自己,等我们两三年后走向社会,不可能总这样的,也许只有亲身经历了一些事儿才会成熟起来。”班亮微笑着。

  “吃一堑长一智!可大家都不想吃那一堑,总想着比别人聪明,你说对吗?”邵帆已平静了许多。

  班亮笑笑:“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要真那样的话,每个人的人生岂不太完美了,我们也就没有那么多好电影、小说、故事可看了,生活是不是又枯燥了?”

  “别人的痛苦倒给那些舞文弄墨的人找了事做,完了又可名利双收,这样一看,像你们写小说编故事不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太可怕了,你是这样的人吗?看着可不像啊?”邵帆瞪大了眼睛。

  班亮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写字的人一样会经历不幸的生活,谁都不会把不幸写在脸上,不管生活有多糟糕,谁都希望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这倒是,像我以前那样总让人看不起,以后也不会一下子就变个人似的,可以说心里话的还是那几个!”邵帆现出一丝苦笑。

  “我们首先要自己看重自己,管得了别人吗?好朋友不在多,在精。”班亮真心希望眼前的女孩恢复到先前那样。

  “你不是那种能说的,但挺会说。”邵帆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是鲍老师。这二人赶忙关窗锁柜,真得走了,不然的话连剩菜剩饭都买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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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错相识 笑泪花
更新时间:2009…8…7 16:23:13 字数:3877


  周三下午的德育课又被鲍老师霸占了将近40分钟,令大家昏昏然。之后才由谢老师主持班内会议,谢老师一贯不紧不慢的腔调:因为国庆节放假三天,这周日上周一的课,30号早晨上周五的前两节课,10点半离校。10月4日上午正常返校上课。另外,教务处已经给了通知,我们班定于10月7号进行为期四周的生产实习,过后大家返校就是11月4号了,期中考试定在11月7、8、9三天,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时间过得可真快,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大家都在期待着。

  晚自习。

  杜婧纪萍韩芳她们还在延续着在宿舍中未讨论完的事情——国庆节到底去哪里玩?远的地方就不去了,近处也就是北京。长城故宫天安门,大观园十渡龙庆峡。要么野三坡避暑山庄也行。这几个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大有不得结果不罢休之势。

  在宿舍里陈映虹就宣告不去的,得在家里帮妈妈做些事情。此时,她正在给队长王志坚写信。长达四周的生产实习跨越了整个10月份,一旦队长定在10月份离开,那么信日记本就有可能在小卖部姚大爷那放上几天甚至十几天,不希望如此。最好在11月4日以后再传回。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又在忙些什么?其实牵念也是多余,等本子回来后自然会知晓一切。也许真的再也不会相见。这样的心情却不敢在文字中表露,细碎的絮叨中一会儿是舞蹈一会儿是闲暇时的苦闷,折回再读,感觉就是些不知所云式的文字,仿佛读信的对方是个可以凭自己无所顾忌倾诉的对象,消失了性别与年龄。也在试着让自己不去想念曾经的存在,可那抹杀不掉的信日记本,又如何逃避得开?即便压在角落深处的箱柜中,又与压在内心何异?如果没有这月余的实习,也许连此时的这封信都不会有,想象着收到他从家乡寄出的信时再回复一封问候式的短信,就足够了。他黑暗中望北而思的幻影已经出现在了梦中,便是将来他的写兆吧,而那应该是明年的事了。

  此刻,陈映虹的思绪纷乱:

  “……

  已在迫使自己习惯你不在天津的现实。你的归家也便是我又一段生活的开始。从我们在训练场诗般的邂逅那天起,便注定这也是一场错,错在我对那绿色的痴迷,偏偏你与那绿色总被关联着。我从来不承认与你有文字之外的瓜葛,可我必须承认今天的我已不再纯真。有时都诧异自己心口不一时的神态自若,到底何以至此?是自己太贪心了,还是太虚伪了?真希望有一位神明来给予指点。我想,口是心非之人不会有任何人喜欢,也得不到真心朋友。

  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掌控事情的每一步。我们现在应该学会忘记,确切地说是我应该学会忘记。你不该让人了解你太多,我把你当成所有参加军训的学生们的队长就好了。

  ……”

  陈映虹酣畅淋漓地写着,整整一堂晚自习课都在投入着。临近下课,又盘算着越快寄出去越好,好给他留出时间,那么实习前返回本子也有可能。铃声响起,陈映虹装好信封,刚想喊住纪萍又改了主意,侧目,见李娅才收拾好东西,喊了她一声:“舍长,要是没事儿的话能陪我到传达室寄封信吗?很快就会回来,耽误不了太多时间的。”只是不想一个人走那段从假山石到校门口长长的甬路,李娅愉快地答应着。

  二人手挽手一起出了教学楼,穿过篮球场步入直对着校门口的路,却不曾留意身后有个身影在尾随。这二人转过假山水池,只顾低头走,突然左前方窜出个人影紧接着便是大声恫吓。突如其来的人与声吓得陈映虹李娅差点儿瘫倒在地,二人紧靠在一起。随着对方肆意的大笑,陈映虹听出了是李珩,瞬间被激怒:“李珩,你太过分了!太可恨了!”陈映虹上前两步恨不得狠狠捶他两拳,却又被他傲然迎立之势点了穴般,手就僵在了半空:不正遂了他的心思?

  一旁的李娅见状进退两难,马上说:“那我先回去吧,正好让他陪你去。”未等陈映虹反应过来,李娅已经回转身迈开了步子。

  李珩扬起胳膊轻巧地抓住了陈映虹还悬在头顶的手腕,醒悟过来的陈映虹挣扎着:“放开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看。”却感觉李珩又近了似的,他只是痴然而对,倒让陈映虹有些紧张起来,赶紧指指校门口方向:“那边有人来了,别胡闹,快放开我。”

  “我不怕,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连鲍老师看见都不会说什么,我敢说。怪只怪你总躲着我,就好像我能吃人似的,你把我当成嘛了,嗯?”此时李珩半眯着眼睛全然没有了白天总挂在脸上的天真活泼的笑,陈映虹一个机灵:难道他也学会了隐藏?

  “求你了还不行吗,我得去寄封信,有话好好说,李娅都被你吓走了。”愣头愣脑的,多早晚学会了深沉,你也就长大了。陈映虹心里乱到了极点。

  “好吧,我陪你去,回来我请你吃冰棍儿,走吧。”李珩自信的模样倒让陈映虹的气彻底消失不见。陈映虹抖抖酸胀的手腕,这一转眼的工夫,身边人魔术般的换了性别。事已至此,你想拒绝他都不行。

  李珩始终错后陈映虹半步。在拐向小卖部的岔口,陈映虹让李珩止住了脚步,自己紧走几步将信投进了信箱中,踅回身,想径直就回宿舍,李珩又伸手拦住她:“说好请你吃冰棍儿的,等我,我去去就来,你不许离开。”李珩做了拉勾状。

  陈映虹就这么木呆呆地站在那,眼见着夏小辉杜丽萍二人从小卖部中出来。近前,陈映虹尴尬地向他们打过招呼,原地转了两转,再抬头,见那二人悠然地踏上了小花园门口的拱桥,不禁笑笑:是不是李珩也希望与自己有这样的幽会?

  “嘿,看嘛呢?”李珩轻轻地一声吓人一跳,冰棍儿已被他举到了眼前。这样秋凉之夜边走连吃冰棍儿似乎已成了大家的时尚。路过花园门口,李珩再次挡在陈映虹面前,侧眼瞄向花园里,陈映虹佯装不解,绕开他执意朝前走。李珩不得不跟上来:“有我在,你怕嘛?从里面穿过去,近些。”

  陈映虹没有任何言语,心想:也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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