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熬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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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熬的汤-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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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被一个“钱”字逼得现实了很多。不过,真的是市井小民也没什么丢脸的啊,谁有资格嘲笑?就像萧海说的,我不觉得丢脸。

“喂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没撒谎,里面有一份是给阿鲁的。无意中看到他的购物车里也有五块方腿肉,我微笑着问:“叔叔你呢?”

这回轮到他难堪了。

英语课。讲师最近可能处于发情期,好好地讲生词不知怎么扯到什么ask for her hand(求婚),一直讲到Love never dies of starvation but often of indigestion。(恋爱决不至于饥饿而死,而是多数消化不良而死。)他说:“这句话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我的理解是饱暖才会思淫欲。没有人会饿肚子谈恋爱的。”

“放屁!”我不暇思索地骂了一句。简直是放屁!如果没有我在的话,萧海八成会饿死的。谁说没有人会饿肚子谈恋爱的?!

老师咧着嘴,瞪着眼,死死盯着我:“江同学,你有什么意见吗?”

眼看着整个教室的人聚拢过来,我马上调整表情。“放屁,那放屁怎么说?是不是go and see his uncle?”

“那是上大号。”

教室里扬起无可抑制的爆笑

我低下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做了一下午的兼职,我疲惫不堪地推开寝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差点没让我当场趴下。敏儿坐在我的位子上,开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带着我的耳机,正玩得不亦乐乎。

“皓哥哥,你回来了啊。”敏儿热情大方地向我打招呼。

“老大为老不善,竟然无耻地勾搭无知小美眉。感谢我吧,看见她等在宿舍楼下面怪可怜的,一问才知道是找老大你的。”老二在那里大声喊着邀功。据我估计,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呢,八成是见到美女,控制不住主动上前搭讪。得知她找我,就担保她进来了。

我惊讶地盯着闪亮的屏幕,问敏儿:“你怎么开得了我的电脑?”

她得意地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一般密码都是生日之类的,那样不容易忘。我试过你的生日不对,就用风的生日试试,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我对于自己的隐私被涉及有点气愤:“你现在好歹也是考生,就不能自觉点?还跑出来玩?”

她一点也不生气,笑着说:“对啊,我现在是考生,皓哥哥可不可以抽空给我辅导一下功课啊。”笑容中,有敲诈的意味。

“好啊,小风说过让我照顾你的。”我无奈。屋漏偏遭连天雨!即使上帝是万能的,他也不能造出一块连他自己搬不动的石头啊。

几份兼职再加上敏儿的最新任务,我累得在给敏儿补课的时候睡着了。醒来时,敏儿有点心疼地摸着我的脑袋:“皓哥哥,念大学很苦吗?你好像很累。”

我摇摇头:“不会啊。可能因为我的专业是理工科吧,你考文科会轻松很多。”

“啊,对了刚才有个女的打电话找你,我告诉她你睡着了。”她指指我的手机。

“你这么说的?”

“对啊。”

对个头!这种话,不误会才怪!

一出敏儿家的门,我连忙打电话给唐雨,向她解释:“小雨,我……”

“江皓然,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

“你听我说,就算我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但都是和你不一样的。”

唐雨显然不高兴了:“你是说你当初对赵蕊儿是玩假的?”

“她那么漂亮,是男的都会有点动心的。”

“那你呢?”

“她很优秀,很漂亮,很完美,而且她是萧大帅哥的女朋友,抢到手很有面子啊。”

她的口气微微一变,有点恶狠狠地说:“也是面子?江皓然,你还真是够坦白。”那一刻,我很怕她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是真是假”,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不想撒谎骗她。

可是她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帮萧海。干脆直说,需要钱,我这里有。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

我大大的意外:“你怎么知道?”

“那天他稍稍提过一些,说他遇上点麻烦,你那么辛苦都是为了帮他。他还说害得你没空约会很抱歉。我猜可能是经济上的问题。”

我怎么不知道萧海这么善良细心?那天让他帮我澄清误会都是老大不情愿的。我奇怪地问:“你对谁都那么大方?还是你们太投缘,一聊如故?”

“你不要乱说,我想帮你的朋友,不好吗?”

“好好好,我现在才发现心灵美的女孩真可爱啊……”

一回到寝室。老三把话筒递给我:“正巧,老大你的电话。”

我什么时候变成风云人物了,全国上下通缉我。“喂,哪位?老师?别开玩笑了!”

“江皓然!你听不出来我是谁吗?!”

“老师是您啊,对不起对不起,最近经常有变态骚扰电话。男生?当然了,男生宿舍也会有骚扰电话的,没什么奇怪的。”我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是高中是的教导主任,立即改变态度,可谓前倨后恭。

“是你自己说的,萧海以后要交什么款项先瞒着他,你替他垫。这次……”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麻烦您了。”

“他家不是很有钱吗?江皓然,每个学生都像你一样就省心了。副校长今天还在叨念着楚亦风,那孩子还年轻啊,可惜了。哦,我记得你和他关系不错的……”我和小风都是讨老师喜欢的“好”学生,至少表面是。

“老师,我……还有点事。”心里的伤疤可以自己看,自己剥,却容不得别人的目光。

“哦,我挂了。”

世界杯烽火四起。老二老三不惜血本把世界杯的赛程用大号字打印出来贴在墙上。一天四个人在寝室里一起侃球。他们都看好阿根廷,说什么现在的阿根廷国家队甚至可以排出两套完全不同的阵容在世界杯上与任何一支参赛队抗衡。而我看球一向只看比赛精不精彩,对他们的狂热,我只是微笑。这时,萧海打电话过来。“你的手机干嘛关机?”

“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没注意。你找我有事?”

“没事。那个……小风好吗?”

“很好,胖了好多。海,你要注意身体,不要着凉,不要饿肚子,钱不够跟我说,不要再去卖……”

“罗嗦!”

“你找我真的没事?”

“那个……生日……”

“哈哈,是不是等不及想吃我的生日蛋糕了?放心,周末我再买一个和你一起切……喂,你别挂啊。单方面切断联系拒绝谈判会引起外交纷争的……”真是不可爱的家伙呢。

6月上旬,英格兰人在老狐狸埃里克森的调教下,懂得了什么叫进退自如,见好就收。整个下半时,他们龟缩在门前用太极推手将阿根廷凶悍的潮水般攻势消弭。一次次无功而返,阿根廷队终于没了脾气。

老二老三大骂英格兰卑鄙,说这场球看得窝火。当天晚上小雨打来电话,说想看阿根廷的下场比赛,我听说过她很喜欢巴蒂,可她的寝室里没有电视机。

我说:“去开个房间吧。”

她在电话那一头狂怒:“色狼!”

莫名其妙!明明她自己想歪了还要骂我。以前偶尔为了一场深夜球赛我们一个寝室的兄弟会去开一间。学校附近的宾馆星级不高,不是太贵,四个人分摊还是可以接受的。到了那里抽签决定谁睡床。

世界杯越炒越热。相关的花絮也冒了出来,譬如学校里有韩国女留学生激动得裸奔之类的新闻。反正我是没有看到,不能随便评价她身材如何。

瑞典对阿根廷那天,我打电话请唐雨去一家餐馆吃饭。她说没空。电话那一头声音嘈杂,她说,T大唯一装了电视机设备的食堂里挤满了人,她站得太远几乎看不到电视屏幕。

“那你就过来看啊。”我说。其实我早早地坐在这里占好了位子,还点了些吃的,那样服务员就不会赶人。

她急匆匆地赶过来,不理会我点了一桌的东西,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一场紧张、激烈但算不上精彩的比赛。裁判吹响终场的哨音时,愁云惨雾笼罩了整个球场。一张张刚毅的脸上落下了失望的泪水。镜头切换到近景。战神哭了;看台上的阿根廷球迷哭了。死亡之组的诅咒,运气不好也罢,贝尔萨的阵型错误也罢,这一届的世界杯无疑是阿根廷队惨痛的梦魇。

餐厅里,零分贝的寂静,像是在为阿根廷哀悼。我看见她哭了,泪滴掉在她自己的手上。我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臂抱住她。她的眼泪弄湿了我的衣服。

战神……巴蒂斯图塔,屏幕上那个黯然神伤,低头呜咽的男人,说实话在那一刻,我对他除了同情还有一点嫉妒——她竟然会为了不相干的他而流泪……

我送她回学校,走到门口时,她依旧是低垂着脸的。

回到寝室,又是三个家伙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出去透透气,校园广播,淡淡忧伤的歌曲在无际的夜空中飘荡——“那并不容易,你甚至会觉得奇怪,当我试着解释我的感受,在我做了这一切以后,我依然需要你的爱……阿根廷,别为我哭泣~事实上,我从未离开过你。在我妄狂的岁月里,我疯狂的存在,我依然信守诺言……”

手机响了,是唐雨。她的声音有些迟疑和滞涩:“江皓然,对不起,还有,谢谢。”

“没关系,”尽管她看不到,我还是笑了,“小雨,你知道吗?如果你有一天为我哭,我会很高兴。”我想我是喜欢她的吧。不是逢场作戏,不是一时高兴,我是真的喜欢她。

回到寝室,三个室友也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他们看见我,问:“老大,明天土耳其对中国,去不去看?好歹我们也爱国一回。”

我摇摇头。

第二天傍晚,等他们垂头丧气地回来,我已经把听广播用的耳机收起,放进书桌抽屉里。也罢,喜欢的球队,一个个飘零。中国的几个门柱球,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宣传,作为接下来四年聊天吹嘘的谈资。看完了,也该收心了,安心考试。

考完期末考试去探望萧海,正好是高考最后一天考英语。一排值勤老师和保安组成一道人墙,像奈何桥一样隔开了考场。

“海,你给我出息点!听到没?!否则我和你绝交!海……”我踩着花坛石桌占领最高点,旁若无人地朝着萧海渐渐走远的背影大喊。算了,我一辈子的面子,这次为了他,全丢光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

萧海回过头,虎起脸骂道:“滚,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你混蛋,我这么没脸没皮是为了谁啊……”

两个保安上前把我拖走,说我扰乱治安违反民法。没那么严重吧?大哥,混口饭吃而已,何必如此认真。一通漫长的似乎没有边际的思想教育之后,幸而我的学生身份,保安最后还是放了我一马。

烈日炎炎下站了几个钟头,我总算盼到萧海面色如水地走出来。我也不问他考得怎样,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拉住他:“来,我请客,我们去吃顿像样的。想吃什么?”

“火锅。”

我抬头看看骄阳似火。这种天气?

萧海点点头补充:“是的。麻辣火锅。”

五分钟后,我坐在火锅店里对着热气腾腾的一锅东西发愁。

“怎么了?”对面的萧海夹了一筷子刚煮好的羊肉给我。

“没什么。”我有点受宠若惊地接了,“谢谢。”

萧海对着火锅上方的白气淡淡地笑了:“我一直觉得吃火锅是一堆人在那里洗筷子,不太卫生,所以只和最亲近的人比如家人一起去吃。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来过几次。”

我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他:“海,你现在也是在和家人一起吃火锅啊。”

“家人,么?”他站起来,弯腰用筷子夹起大把湿漉漉的菠菜放进锅里。也许是太靠近锅子了,雾气蒸腾了他的眼睛。

大半个月后的凌晨两点,我尝试了两个小时后,终于第一时间打通声讯电话查询高考分数。电话那头报出的分数高得让我难以置信地复查了一遍,平白无故让电信局多赚了一笔。

我欢呼雀跃地深更半夜打电话过去骚扰萧海:“海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分数,几乎全国所有的学校任你选……开学后应该还可以拿新生奖学金,数字不小哦……”

“那种东西,我才不在乎……”

我眼前一亮:“哦,是吗?那分我一半,我替你担惊受怕的,估计这学年奖学金只能拿到二等奖。”

“喜欢你就拿去好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是算了,你留着慢慢用吧……”

挂掉电话,我闭上眼。

撑过去,一切就会变得更好吧?

再睁开眼睛,我对着镜子咧咧嘴,挺帅的小伙子,自我感觉良好。

明天可能不一定会更好,但是更好的明天一定会来的。

Nuts(迷恋)

敏儿顺利考上升上F大,成为我的学妹。入学那一天,她不让父母来送,却把成堆的行李丢给我让我搞定。我连打的几个电话到宿舍没人接,找不到室友做帮手,干脆拉来江凌锋做苦力。凌锋他们大一暑假的军训刚结束,晒得一身健康肤色,人也变得结实,帮我减轻了不少工作量。我看得出来,我这个还有点害羞的堂弟对敏儿似乎很有好感。敏儿好玩地盯着他脖子上挂着的子弹坠链,那是用打靶时捡到的弹壳做成的挂件。他当场摘了下来直接送给敏儿。

等凌锋闷头干完苦力活告辞之后,我问敏儿:“怎么样,小伙子人不错吧。”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很喜欢做媒人的。

可是敏儿摇摇头:“太黑了。我喜欢皓哥哥这样斯文白净的。”

“他不是刚军训完嘛,以后会白回来的。”

敏儿一扬头:“女孩子的青春不能浪费在等待上。”伶牙俐齿,不愧是小风的妹妹。

我和敏儿在女生宿舍楼门口对话的时候,作为犯罪现行犯被老二抓个正着。老二乐呵呵地唱了起来:“啊哈哈,啊啊哈黑猫警长!……”

老二上学期科目奇迹般全过了,幸福地一塌糊涂,心情大好,干脆跑回我们寝室里大肆宣扬:“号外号外,老大高瞻远瞩,上学期的小美眉成了我们的学妹啊。”

可惜盘丝洞里没有人响应。老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指一边脸如包公埋头操机的老三。

郁闷的老三,上学期有一门考试自我感觉良好,却只得了一个及格。很不服气地找阅卷老师查卷子。老师推脱了半天,总算答应帮他查。一个小时后,通知来了:老师说的确批错了,应该是不及格。于是乎,老三的成绩单上首次出现了不荣誉的记录。偏偏老三的性子不像老二大大咧咧不及格吼一声过几天就忘,他对成绩很放在心上,一直耿耿于怀。

我看看老三至今愤愤不平的脸,不知该如何安慰:“我说,老三,你在T大也混了两年了,难道不知道T大最出名的三条校规吗?第一条,不要和老师争,老师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有异议,参见第一条;第三条,违背以上两条者,后果自负。”

老三不听,一边手砸着键盘,一边乱嚷: “我要宰了他,杀了他全家,杀了他家里的蟑螂,蚂蚁,蜘蛛,蚊子,臭虫……我要封了他的IP,黑了他的邮箱……”老三高中时曾经入侵学校的网络,被抓处分,唯唯诺诺一年,帮助老师做课件,帮学校维护局域网,终于在毕业前夕消个不光彩的痕迹证明。经此一劫,当初做黑客的激情全无。改而钻研电脑游戏。这阵子借操机发泄怨气,一玩就激动不已,打到手上贴伤筋膏药的程度。

“卡卡”不和谐的声音的响起,又一个饱经摧残的键盘壮烈了。看着老三悲愤的脸,我总算什么叫做生命中最难以承受的伤痛了。心理创伤加上经济损失才是真正的心疼。

第二天,正式开学。大三了,课堂纪律大不如前。一些例如CIMS(集成管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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