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问题。
叶漠隐看她的脸色变了又变但又一言不发,便起身坐到她身边,微微倾身凑到她面前,轻声道:“想起来了吗?”
“……”眼前叶漠隐突然凑过来将钟谣吓了一跳,她刷得站起来,手却被拉住,不防之下被狠拉回来跌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叶漠隐缓缓凑近,他还是眼若星辰,可如此近距离观看星辰可叫钟谣头晕目眩。他却不理钟谣震惊的表情,嘴角含笑间轻轻开合,“钟谣,你不认账了吗?”
“什么?”钟谣惊。
“我说你不认账了吗?”他仍在不停靠近,而钟谣则是不断往后仰着。
“呃!——”还未等钟谣说话,她就因为叶漠隐的步步紧逼仰面倒在了沙发背上。
‘他怎么了?怎么变样了?今天月圆了?变狼人了?’脑海里无数的想法疯了一般转动,突然一片混沌中电光一闪,仿佛真相都在破开的黑暗之后,这个想法让她一凛,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变相的表白吗?他也喜欢自己?
叶漠隐半跨在沙发上,一手撑在钟谣头边,定定看了她一会,又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不许赖账。”
钟谣早已脑袋带着身体一起僵硬了,她现在的样子远远看来一定像块人形木头。不过就算再僵硬她也没有愚钝得不知道此时他们的动作是有多么暧昧,而叶漠隐的行为和话语更是……
更是令其无所适从。
“所以再说一遍。”叶漠隐从钟谣耳边移开头,明眸清澈,与她四目相对,“钟谣,再说一次吧。”
‘钟谣,你还在等什么?你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了?你在犹豫什么?’
“我……”有那么一刻,她仿佛站在山巅,脚下便是云海,她看不清云海下有什么,也猜不到,可那云舒云卷之间却好像有无限的魔力,诱惑着她,指引着她。她缓缓张开双手,脚尖轻点,一跃而下,等待她的是什么,那下面会有什么,她不知道,她有些害怕,更多的却是兴奋!这不就是她抛弃了一切,带着憧憬一路攀爬,终于到了绝顶所求之物吗?
钟谣紧咬下唇,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她的双眼再也没有离开过叶漠隐的明眸,她看到了,看到自己在他眼眸中的倒影,看到自己被烙在那两颗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里。
“做我女朋友吧。”四目相对时,并不是只有钟谣做着如此亢长的心理活动,叶漠隐也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断沉浮,甚至自觉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紧张。
可钟谣偏偏不说话,不给他答案,他竟然慌了,他无法再继续等下去:“钟谣,做我女朋友吧。”
“……”钟谣也许现在正在感激自己长久以来养成的沉默习惯,她现在无法回答。对一样东西抱着执念追求了太久,就会慢慢觉得那只是幻觉,当它变成现实时,不真实的感觉就会如空气一般将人包裹其中挣脱不得,即使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没有焦距,这个神游的状态让叶漠隐一慌,难道她是在想法子拒绝自己?
他轻唤道:“钟谣?”
“啊?”焦距瞬间回来,钟谣也回过了神,她仍然咬着下唇道,“漠隐,你说真的?”
叶漠隐点头:“真的。”
钟谣仰起头侧目绕过叶漠隐的脸,低声道:“我今天看到你在后台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钟谣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试图能看出一些异样,她想听到否定的答案,却又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一颗心像是被人从两端不断得拉扯。
“不是女朋友。”他表情无疑,甚至一点考虑都没有,斩钉截铁地说。
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愚蠢的,只要情人一句话,她们就甘愿赴汤蹈火,当然,暗恋也算是恋爱,只不过又称作单方面恋爱。钟谣相信了叶漠隐的话,瞬间心花怒放,甚至都没有想要追问一下那人到底是谁。
“你不会在意我家世一般,长相一般,太过平凡吗?”钟谣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在回神的那一秒她想明白了,既然他已经开口,为什么自己还要因为懦弱而退缩,她已经退得太久太远了!
‘钟谣,为什么不顺着自己的想法活一次呢?’
叶漠隐闻言,嘴角笑意未退,钟谣却清楚看见他眉间一皱,他顿了顿低声道:“你还记得唐佐伊的话,钟谣,我不在意,一点也不在意。”
有一阵风从窗口灌进来,将窗口那片青翠的叶子托着一路飘到到茶几上,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样一片碎叶点燃,那样细小的身子仿佛蕴含了无数的力量,它们疯狂卷向西周,灰白的世界在那一刻被绿色包围。
四目相望的两人仔细看着对方,他们所处的世界仿佛瞬间开始旋转,旋转,旋转紧接着塌缩,宇宙中的一切都疯狂蜷缩成一点,一瞬间万物都消逝了,可下一秒又瞬间在爆发,从那个点上散发出的光芒圣洁无比,那是爱情的创世之光。
她曾经因为唐佐伊这一句话抱着枕头哭了好几天,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好。”
她还未来得及继续说话,就觉一股炙热的气息从她的唇间侵进她的身体,那是从未有过的气息,唇齿交缠间,淡淡不知其名的气味充斥身周,让人欲罢不能。钟谣僵硬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与此同时被一双有力的手环抱住,迫使其紧贴在另一具炽热的身体上……
第27章 来者不善
叶漠隐总是穿着黑色的衬衫,但事实上他的身体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样单薄,钟谣迟疑着抱住他的背,出乎意料的健硕有力。钟谣想,当初在巷口见他时,秋风吹着衣服紧贴在少年的躯干上,那时的他看起来干净清瘦,可转眼,已是成熟男人的身躯。
她悄悄睁一只眼,偷眼看他,他闭着眼睛,十分纤长的睫毛微动,拉下的影子仿若黑翎羽一般。似乎是察觉到钟谣的目光,叶漠隐停下动作轻抬起头,四目交缠片刻,他又欺身倾了下来。
那个吻持续了很久,仿佛就是那对少男少女用整个青春酝酿而成,甘醇无比。
钟谣感觉叶漠隐抱着她的力道丝毫不减,那双手触在自己腰间,无比狂躁的热从那里扩散至全身,直到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变得滚烫起来。
他轻放开她的唇,然后又吻了上去,她的双唇如此绵软,他几乎一刻也不想离开,如此反复之后,他低头轻嗅她的发间:“你还是没有对我说那句话。”
身下之人早已双目迷离,本就白皙的脸此刻羞红得几欲滴出水来,她平复了轻喘,轻声道:“我喜欢你。”
钟谣分明听到在自己耳边的他突然轻声一笑,然后又将头深深埋进她的发丝,柔声说:“我爱你。”
初冬里,浑身滚烫的钟谣几乎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而叶漠隐却还是压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那呼出的气息一次又一次不断冲击着钟谣的神经。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身下之人的异样,让钟谣浑身燥热的那双手依旧搂在她的腰上,他动了动头,紧接着轻吻她的耳后。
他动作如此轻柔,小心翼翼将她抱在怀里,他是疼惜她,却不想钟谣却更加难受,她开始扭动腰肢,试图能坐起来,可娇小的她如何能推动身上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 ?'霸气书库…87book'动了一会,她发现叶漠隐根本没有动,反而将她压得更紧了,她的手还在他的背上,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他的身体渐渐绷紧,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肌理分明的后背变得更加紧实起来。
“你吃饭了吗?”叶漠隐突然抬起头问。
钟谣脑袋瞬间当机当场,她不确定于叶漠隐的跳跃性思维,试探着问了一句:“吃饭?”
“晚饭。”叶漠隐说完撑着沙发背起身离开了钟谣发烫的身体。
钟谣只觉得身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去,离开了他的怀抱她竟然会觉得如此之冷,她想这不单单只是触感,也许还有心理作用。
不得不说,她有些失落,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刚才她分明就是在期待什么,她垂下眼脸说:“没有……”
“那我去给你热点饭。”叶漠隐站起来,转身时看了眼正低着头满心失落的钟谣,脸上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
不再滚烫的钟谣坐起来,似乎还有些不相信刚才的事情,她低头,正巧看见莫莫和地瓜正十分笔直地坐在沙发面前,等着四只纯洁无邪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当然,也看到了刚刚他们两个人暧昧的动作。
钟谣双颊飞快飞上两朵红云,这种羞涩的感觉是要闹哪样啊?为什么有一种爸爸妈妈在玩成人游戏的时候被孩子撞见的感觉?!
昨晚钟谣做的饭菜在冰箱里经过一夜的洗礼,又一次被送进了微波炉,虽然口感不怎么样,但至少能够下咽。
叶漠隐将几碟菜端出来,然后又把原本摊在那里的文件整理好了放到沙发边的茶几上,这才对着某个因为梦想成真而开始对现实产生怀疑的人说:“吃饭吧。”
“哦,好的。”钟谣闻声走向桌子,动作却十分的僵硬怪异。
叶漠隐见状,突然狡黠一笑,道:“怎么了钟谣?压疼你了吗?”
钟谣浑身一颤,方才褪下的绯红又一次漫了上来,这次看起来整张脸都红了,她急忙道:“没有没有,没有压疼我!”
“那下次继续。”
钟谣一怔,随即看向已经入座的叶漠隐,他脸上仍是平日里那种淡淡的微笑,自己嗅出的那股淫/邪的味道一定不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吃饭完,各自洗澡回房。
叶漠隐房间的浴室水管已经修好,这些天他都是在自己房间里沐浴,这倒是避免了再出钟谣刚来第一天的乌龙事。不过此时钟谣倒是有点怀念那天了,因为叶漠隐将她压在沙发上那事过了之后,他竟然没有一点表示了。
钟谣躺在床上,本就略大的眼睛直直瞪着天花板,要是现在有人突然进来看她一动不动这样死不瞑目的表情定是要被吓得不轻。透着淡淡褐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仍闪着淡淡荧光,下午她还因为唐佐伊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的出现闷闷不乐,以至于剪了个这么挫的头发,晚上竟完成她本以为要终其一生去追求的梦想。
有一种人,他们专攻学术,他们一生的理想就是获得权威学术奖项,得到所有人的认同;有一种人,他们庸庸碌碌一辈子,一生的理想不过就是有一个小家,平静得过一辈子;有一种人,他们没有了爱情就不能活,这种人比之前的两种人更加片面或者偏执,因为他们只要有一种名为的爱情的东西就可以活下去,也必须要有这样东西才能活下去,一旦得到了,他们就可以一生再无所求。
钟谣也许就是最后那种人,而在她的世界里,“爱情”这个词需要替换成“叶漠隐”。她对他的执着用爱情似乎已经不能涵盖,他终已成为她的信仰,就像她的太阳。
“叩叩。”敲门声划破钟谣房里的黑暗,她轻触开关然后打开了门。
叶漠隐站在门外,淡笑着说:“钟谣,明天周六,但是公司有事,我要去上班,不过我已经叫了钟点工了,她会来烧饭的。”
“好……”钟谣看着他的脸,他不笑时有一种难言的冷峻,却能在一丝丝的笑意里全然融开,墨黑的眼眸紧紧注视着她,温润柔和,那么多年的默默注视里,她从未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任何人,但现在这种眼神属于她了。
她晃神间,叶漠隐突然一脚跨了进来,钟谣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去,一退一进,很快就到了床沿。
钟谣窘迫地转头看了看,又立即转回来,叶漠隐心里好笑,她这模样,竟是像只可怜无助的小猫。
“晚安。”他搂住她的腰将其紧贴在自己的胸口,随即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屋子暧昧的气味。
地瓜不知什么时候从床底下爬出来,正端坐在钟谣脚边仰头看着她。
“看什么看啊你!就许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不让我谈恋爱吗?!”地瓜看她极力压低着声音朝自己怒吼,却还是一脸的欣喜,愣愣地将头左右转了几次表示疑惑。
“睡觉!”钟谣爬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不多会便睡着了,这一天她太累了。
钟谣感觉自己落下了枕头,她把身子蜷缩成舒服的姿势,就这样侧身将头搁在床沿上。地瓜放松着肉垫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用那只冰凉湿润的鼻子轻轻触碰她的鼻尖。冰凉的触感在冬日里就像一针清醒剂,钟谣一惊,下意识往后缩头,地瓜见主人动了,赶紧摇着尾巴在原地大叫。
被它这一吓钟谣也算是彻底醒了,她起身走近窗台向外张望,下雨了。
天空满是阴霾,乌云盖日,阴雨绵绵,远处一幢幢别墅静静矗立,在这样阴雨的天气里看不清晰,到处是一片灰色,隐隐约约之中,这个世界竟变得有些不真实。冬日的雨天真是让人极不舒服,她赶紧套上外套,眉头微皱,这是她梦想成真的第二天,竟然不是阳光明媚,真是讨厌。
等她洗漱完已经临近午饭时间了,钟点工阿姨已经烧好了菜,见钟谣下楼来就说:“钟小姐,菜已经烧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的,李阿姨路上小心。”这个钟点工姓李,一般钟谣都管她叫李阿姨。她早在钟谣住过来以前就在这里当钟点工了,照她的话来说,她从前在这里工作和叶漠隐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跟钟谣一天所说的多。
钟谣觉得也许她曾经单方面看得太片面了,叶漠隐的确对所有人都好,对所有人都是笑容以待。但仔细想想,他似乎总是给予别人很明显的距离,他的彬彬有礼和绅士风度的后面可能是她无法想象的冷漠。那些笑容形成了一道无法划破的隔膜,将他与人隔开。
不过那是对别人,现在自己是他的女友了。钟谣想着有些飘飘然,屁颠屁颠地下楼跟地瓜还有莫莫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饭,又顺手把盘子和碗都刷了干净,然后才坐到沙发上。
钟谣看着一目了然的大厅越发觉得无聊,想着,她拿起手机按了几个键,那头袁夜笙没睡醒的声音慵懒地传来:“喂……谁……”
“老袁,起床嘘嘘了!”
“烦死了你……我要挂了……”
“别啊,我有事要跟你说啊。”
“有事?”
“恩……”
双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过了两分钟袁夜笙还是没有说话,钟谣怀疑她又睡过去了,大声道:“喂!别睡啊!我有事说!”
“你倒是说啊!”袁夜笙比她吼得更响更亮,钟谣反倒被吓了一跳。
她羞红了脸,当然袁夜笙是看不到了:“我恋爱了……”
“那我们老板的帅哥朋友呢!?”
“就是他啊……”
“我擦……”
“等等,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其实是觉得他不会看上我的?所以才这么惊讶?是不是啊你这个混蛋?!”
袁夜笙急忙说:“不不不,我哪敢啊。就算我这样想也不会说出来是不是?”
“……”
“喂喂喂,钟谣快跟我说说。”袁夜笙瞬间睡意全无,在她的世界里,八卦之魂高于一切!“你们怎么好上的?”
“什么好上的,真难听。”钟谣嗔道,刚要将昨日的事情说与她听,只闻门锁倏然传出一阵咔叱声。
她本能转过头,心想难道叶漠隐回来了?转看间,随口说了声:“一会再打给你。”就把方才被她吵醒的袁夜笙打发了。
“漠……”一个字还在口中,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叶漠隐。钟谣表情一滞,愣在了原地,也将后面那个字生生咽了下去。
来人一身黑衣,中长发挽在脑后,前额留下几缕青丝,她的皮肤看起来异常白皙,几乎接近病态的白,当然这只是比喻。墨黑的眼瞳加上白皙的皮肤,配着一丝冷笑,道:“你是谁?”
此人说话间仿佛已经养成习惯的睨视竟让钟谣有些害怕,而这个女人,就是昨天在后台和叶漠隐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