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沉笑一声,目光却更加凌人压迫,接着继续往前走,看也不看身后的她。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认识路吗?”宋琦玉不紧不迫地跟在后头,顺便欣赏这个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黑色的纯手工西装穿着他身上,恐怕比那些欧美的模特更令人赏心悦目。
宋琦玉领她来到会客室门外,一只修长白皙涂了紫罗兰色指甲油的手搭在他肩上,朝他魅惑一笑,“我在外头等你。全靠你了。”
他不耐烦地抬了下肩膀,甩开她的手,敲了两声门后径直走入室内。
夏明珠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腿上躺着一只雪白的狐狸,看样子刚出生没几个月,听到开门声后瑟缩地抖了抖,往夏明珠怀里蹭。
他们的交易3
夏明珠为它顺了顺毛,轻哄道:“雪梨乖。”
闻言,小狐狸乖巧地顺下耳朵,那模样令她开心地扬了眉眼。
“不请自来了,只为跟宋夫人说几句话。”夏名遐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左腿优雅地覆于右腿上。
“你只有十分钟。”夏明珠眼睛抬也不抬,对他不屑一顾。
“五分钟就够了,”夏名遐轻笑,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对面的女人眉头轻皱了一下,“夫人好眼光,嫁了如意郎君,这么多年来对你几乎是‘惟命是从’,对待两个养女视如己出。”
他说话的时候,夏明珠眼珠微动,她在心里推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却只听夏名遐继续褒扬她道:“你帮助宋先生的企业蒸蒸日上,所谓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大概指的就是夫人你了。前不久宋小宛出嫁了,大大地为宋先生的事业扫平了道路,这次如果宋琦玉嫁给了唐竞川,那简直是难以估计的巨大商业联姻啊。到时在唐家的帮助下,宋家代替夏家成了本城第一豪门也说不定。”
他们的交易4
夏明珠突然眼皮一下,睁大眼看向他,心里却已经明白他要接下去说的话,“两位小姐都是你领养来的,如果是被逼迫结婚的,恐怕对你不会再有任何依恋,同时壮大的是宋先生的势力。而夫人如今在夏洛集团恐怕也不是核心人物,那时你就真的成了宋万雄‘背后的’女人了……”
“你在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她怒斥,脸色却愈发凝重。
“我只是在为你分析形势。你不愿意为宋万雄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他迫于形势也不敢在外面生养,但是如果他得势了,一个男人想要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呢?而你,费尽心机为他壮大企业实力的下场难道不是替人做嫁衣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显然已经听进去了。
夏明珠生性多疑,何况不愿生养这件事情上,她确实对宋万雄有一定愧意,也惊恐他真的跟别人生下孩子,来日失势后被人取而代之一败涂地。
“宋琦玉不仅不能嫁给唐竞川,还要留在夏洛为你巩固势力。”
他们的交易5
夏明珠不答话,眉头却越皱越深,淡淡的法令纹无声暗示了她的苍老。
“五分钟差不多到了,我告辞了。祝夫人今晚好梦。”他冷笑,轻巧地起身,却听到背后小狐狸“呜——”地叫了一声,被摔到递上去。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出门后宋琦玉吃惊地问他:“这么快?”
“不然呢?要谈多久?”他瞥了她一眼,下楼往大门走去。宋琦玉紧追在他身后,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踩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等一下,我还有话跟你说!”她在他身后喊道。
“我没有话跟你说。”他的脚步未曾减慢速度。
宋琦玉奔到他面前,挡住他去路,仰起头看他,好像一眼能把他给看穿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疲惫。”
他眉头微拢,不怒而威。她却扬起嘴角继续说下去,“你自己也觉得装成华山很恶心吧?就像我,在唐竞川面前装得无比纯良,自己也会厌恶自己。我们明明早就过了那个时间了,早就已经被所(炫)经(书)历(网)的际遇染黑了,却还要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表现得单纯温柔善良体贴。”
他们的交易6
她的话像是一枚锋利的针在他心上扎出一个鲜血淋漓的洞眼。
夏名遐侧过身继续往外走,宋琦玉干脆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怒吼道:“听我说完!如果你觉得季小清真的可以带给你幸福,那么伪装成季华山的你幸福吗?
明明生气,气得想咬人气得想咆哮,却还是要温柔体贴地笑,目送她一次次出去找傅景曦必须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明明为她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却还是挡不住她离去的脚步,你不得不继续伪装纯良继续压抑所有愤懑,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他不知道,眸底却有破碎的疼痛,她显然讲中他的心事。
她大胆地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让他正视自己的眼,“名遐,做回我们自己才是最自己的。像现在这样,把你的聪明你的谋略你的心机全部展现出来才是最轻松自在的。
我,才是最了解你内心的人,我才是离你的心最近的人。她却在一再强迫你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回得去吗?我们都回不去了!”
她的倔强1
五岁以前,她也有温馨而幸福的家庭,她和妹妹是一对乖巧的姐妹,邻居都对她们赞不绝口,母亲会摸着她们的头顶温柔地笑。有天她和小宛玩耍回来,闻到一股难闻的气体味,后来知道那是一氧化碳,让人在睡眠中失去生命的气体。
她父母的亲戚都过得很穷困,没有人愿意领养她们,于是进了孤儿院。
为了被人领养走,明明心里很难受很悲伤,却还要继续乖巧地微笑。养主担心她们念着旧家,她们不得不撒谎说已经不记得父母的样子,父母死的时候她们都太小了,没有记忆。
多亏了她们成功的伪装和还算不错的皮囊,最后被夏明珠领养回来,过上了富足小姐的生活。而那些昔日里温馨的回忆,在说了千万遍的谎话后,终于真的模糊不清物是人非了。
“不劳你操心了,我自有打算。”他疏远地侧过脸,推开她的手臂离开。夜色浓重,沉落在他身上,更显得他身形修长俊伟,那地上的影子落寞无音。
宋琦玉垂下眼眸,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只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她的倔强2
她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喜欢上一个人,可是真的出现了一个人,让她欣赏让她钦慕,更重要的是,可以让她放下所有伪装。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命,她看上的男人,必定会争取到底。那个季小清,被男人拒绝了就哭了,夏名遐一定是脑子发昏才会爱上那样的女人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今晚说的话,满载悔意地来到她身边,她深信,因为没有人会乐意永远活在虚伪和假装之中。
高跟鞋的脚步声出现在她身后,宋琦玉转过身,对夏明珠微微一笑,“妈妈找我有事吗?”
“是你请他来的?”夏明珠的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表情。
她不说话,当是默认了。
“你对我……有很多怨恨吧?”她的语势让软,令宋琦玉心头一惊。夏名遐在那五分钟里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妈妈说笑了。怎么可能。”宋琦玉乖巧地笑。
夏明珠轻叹了一口气,对她说:“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找我说,不必找外人当说客。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我们好歹也母女一场,你不用那么生疏。”
她的倔强3
“是……”她温顺地应声。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管家率先接起,然后对她们二人的方向说道:“夫人,是唐竞川少爷找小姐的。”
夏明珠闻言走过去结果电话筒,对着话筒巧笑道:“唐少爷晚上好,是找我们琦玉的吗?她做完面膜就睡着了呢。”
宋琦玉睁大眼睛,站在原地看着夏明珠继续皮笑肉不笑道:“明后天她可能都要在公司加班怎么办?……啊,这样,那好,25号晚上的芭蕾剧是吗?我会代为传达给她的,晚安。”
夏明珠挂了电话筒,对宋琦玉嘱咐道:“25号晚上跟他去看芭蕾,如果你不喜欢他,就表明立场吧。”
“呵呵,好的。”宋琦玉皮笑肉不笑,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张脸呢?恐怕自己的虚伪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吧。
她们都活的太辛苦了。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季小清在雪地里哭泣的样子,其实能哭成这样,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最后的芭蕾1
一月二十五日,唐竞川亲自驾车来宋宅,载宋琦玉去大剧院看芭蕾剧。演出的剧目是《天鹅湖》,由俄罗斯皇家芭蕾团表演。当晚上座率大概有三分之二。
两人都认真地看剧,除了中场休息不曾交谈过。
芭蕾剧第一幕是王子的成人式。一身雪白的王子雍容华贵,体态修长,金发翠眼,本就人俄罗斯表演者,乍一看真像是沙皇时代的贵族。
接着王子遇到天鹅了。一群天鹅上场的时候,强光投映到她们身上,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四肢修长曼妙,宛如一群天鹅公主翩翩降临。
第三幕是王子的订婚式,黑天鹅在原地旋转了十几圈,堪称完美,引得满堂喝彩!
看到这里,宋琦玉还觉得这出剧很成功,接着令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两次决斗后,王子比魔王击毙了,而公主的魔法没有解开,她和其他小天鹅依旧生活在天鹅湖中……谢幕。
表演者数次谢幕,附庸风雅的人开始使劲鼓掌了。
这算什么?宋琦玉和唐竞川对视一眼,都无语地笑开。
最后的芭蕾2
回去的路上,宋琦玉忍不住感叹道:“柴科夫斯基的曲子,俄罗斯舞蹈团的表演,沙皇时代的旧影。从灯光到舞台,从音乐到舞姿,从服装到容颜,这部剧无疑都是上乘的,就是这个结局让我彻底理解不能了。唐竞川,你还真挑了出好剧给我看哈。”
“我失策了。”唐竞川风度十足地微微一笑,明明是在承认错误,语音却愉悦上扬。
“你说这种结局,想表达什么呢?原来爱情战胜魔鬼的意义通通消失了……好像看了出闹剧的似的。天鹅死了也比王子死了好啊。纯粹为了悲剧而悲剧。”
唐竞川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继续道:“我也不明白编辑是怎么想的。或许很多事情都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我这几天还碰到件想不通的事情。”
“是吗?说说。”
“前几天去了意大利一趟,跟当时的设计老师和朋友等一群人吃了顿饭,当年集会的负责人正好也在,无意间说到我那件卖出1000欧元的作品,他告诉我买下我作品的是个中国籍男人……”
最后的芭蕾3
唐竞川突然继续打弯,把车靠在路边,作用力导致两人都往前一冲,好在安全带系得紧。
宋琦玉受惊地抬头,撞见唐竞川那时锋芒锐利的眼,他正微微眯起眼睛看她,“这似乎和宋夫人说的话有出入,宋小姐可以为我解释一下吗?”
“你特意去调查的?从一开始就对我保有猜忌是吧?”就说,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上当?小宛和夏明珠想得也太单纯了。
唐竞川侧过身,一手扯住她的长发,迫使她的脸伸向他,完全不同前几日的绅士风度,“你戏演得可真逼真!一开始漫不经心是想引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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