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是没有管家了?”
“是啊。”
“你不找新管家吗?”
“找啊。”
“哦,你现在坐在这里怎么找?”
“你啊——你赶走了我的管家,就拿你赔给我做管家吧。”
包包急得摇头摆手,人也结巴了。
“我不行,我……我不识……字的。”
蓝寂见包包被他的提议吓得六神无主,便拉住她摇头晃脑的身体,说:“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如果你不想你的姐妹紫衣在村口等你,现在你就赶紧去接她吧。”
“什么,紫衣来了?”包包听到紫衣来了,急得立马站起身来,要出去接她。可她忘记她正坐在蓝寂旁边,当她起身时,不偏不倚的用脑袋狠狠的撞到蓝寂的下巴,蓝寂一个闷哼,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包包站在旁边道歉,缩着脑袋胆小怕事的望着蓝寂,头顶隐隐做痛,但似乎没有蓝寂厉害。
蓝寂的下巴已是一片乌青,他痛得暂时说不出话来,蓝寂向夜招招手,示意由他带包包去接紫衣。
夜一直跟随在蓝寂身后,沉默的看他搂着包包安慰她,看着包包在他怀里痛哭。他的双手用力握成拳,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渐渐泛白,薄薄的双唇紧紧抿着,阻止自己痛苦的声音。夜的心好痛,可是事已至此是回不了头的,既然决定了放弃就要坚持下去,自己是给不了她幸福的。假如蓝寂是真心待她好,包包能在蓝寂的保护下,过得幸福又快乐。
蓝寂用手摸着下巴,眼角却满是笑意,自从花神庙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包包,没想到只是几日未见竟有些想念,身边少了她后也无聊寂寞许多,身边也是一片死寂。今天得知她来到阮村,南宫孤相托他带紫衣来见她,便顺势推舟的答应了,一路骑着旋风狂奔时,心里也忍不住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十八九岁的愣头青,这么冲动的想见她。身边的侍卫都是多年跟随他出生入死的死士,只见过他对敌人冷血无情的杀戮和对女人无情无义的玩弄,今天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所见,个个都大跌眼镜目瞪口呆。
包包没想到蓝寂要夜带她去风紫衣,想拒绝又不好意思开口,两只手扯着蓝寂的袖子不肯放,眼睛避开夜不敢看。小柳站在一旁看出些端倪,便走上前去说:“包包,我陪你去吧。”
包包偷偷看了一眼夜,见他面无表情,心里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别人都已经不在乎自己了,为何还怕他生气?略带赌气的点点头,正要出门,却听到紫衣说:“宫主你的旋风跑得也未免太快了些,紫衣都跟不上了。”
说完,门口闪进一个身披紫色披风,一袭淡紫色飘逸丝衫的女子,因为骑马没有着裙,一身短装打扮显得英气逼人。包包冲上前去,抱着紫衣直跳,边跳边叫:‘好紫衣,你怎么会来这里?”
“呵,我是来百花镇给相公报喜的,知道你来了阮村,便赶来看你。昨儿是你生日,我竟没有赶上,也来不及给你带礼物,真是可惜了。”紫衣将手上的马鞭递给侍卫,向蓝寂行完礼后,才拉着包包的手坐在旁边聊起来。
夜这才知道昨天是包包的生日,不应该说在场的其它人也才刚得知这个消息,众人都向包包庆贺,只有夜独独站在一旁,身体轻微的晃了晃,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依旧面无表情的象木桩般立在那里。反而是蓝寂显得更吃惊些,他打断紫衣的话,问:“昨天是你生日,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包包低下头,轻声回答道:“不过就是个生日罢了,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的确是,昨天是自己17岁的生日,原以为在那天可以隐晦的表白可以静静的得到真爱,可是一切都化为灰烬,这些都没必要兴师动众,就让它随风消逝吧。
紫衣见众人都不知此事,便说:“以前在南园时,包包生日大伙都聚着玩乐会,这次是包包第一次在外面过生,琴儿她们又很挂念你,正巧我来报喜,所以派我来陪陪你的。”
“哦,报喜?”
“是啊,你看我激动的都把这事忘了告诉你,琴儿姐要做妈妈了。”
“真的吗?琴儿要做妈妈了,那我不是要做阿姨吗?”包包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是的,已经快三个月了。琴儿原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前几天实在扛不住才请了郎中来看,谁知道一诊就是快三个月的身孕。本来说飞鸽传书的,我仔细想想也许久没有见你,便主动请缨来百花镇,一来报喜,二来陪陪你。”紫衣仍是那么温柔体贴,每一句话都说得包包心里暖哄哄的。昨晚刚刚受伤的心,在今天终于得到了些许弥补,包包牵着紫衣的手,听到这个好消息,喜形于色。
夜见包包喜上眉梢,知道她与琴儿等人姐妹情深,如今紫衣又来探望她,自然是很高兴的。方才一直内疚的心情,多少也平静了些,两只眼睛也不那么紧张的盯着包包,余光发现蓝寂正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冲自己轻轻点点头后,信步向屋外走去。
过了会儿,夜也借故离开阮老汉家,全村都因为阮老汉家贵宾如云而聚焦在此,花田上空无一人,而蓝寂正站在花田埂边眺望远方。
“参见蓝宫主。”夜走上前去,单腿跪上,正要行礼时,只见蓝寂黑袍一甩,有一股力量扶住夜,不让他下跪。
“夜首领客气了,你是暗楼的第三把交椅,向我行礼只怕是委屈了你。”蓝寂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平缓而又沉稳。夜也没有再客气,只是静静的站在蓝寂身后,听他的下文。
“恕蓝某冒昧,夜首领与小胖妞之间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
“蓝宫主此话怎讲?”
“我蓝某也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以她为饵的计策我也是知道的,只是看今天这种情形,似乎夜首领并没有好好执行。”
夜心中大惊,他没有想到这等机密之事蓝寂竟也知道,心中大惑不解,一时间不知该如果措词应答。蓝寂似乎猜出夜心中所想,便说:“夜首领不必过于担心,此事我也是昨天刚刚知道的,你们大当家和二当家已经决定开始收网,需要我来此配合你,我自然也应知道你们的计划。”
“是属下鲁莽,破坏了计划。”夜见蓝寂已是一清二楚,也不隐瞒,把昨天发生的事仔细向蓝寂汇报。
蓝寂听完夜的汇报,沉思许久,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除了微风摇曳树枝的声音,和远远的从阮老汉家传来的笑声。
“属下知错,等此事结束后,自会向楼主请罪。”夜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也许是因为山间的风太过于阴冷和强劲,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孩的伤心和躲避。
“这也不必,我明白你是不想再伤害小胖妞,毕竟这些事原与她无关,我们竟拿她的性命和感情来做饵,实在是小人之行为。“阳光从一个奇怪的角度照射在他的脸上,坚毅挺拨的鼻梁在脸颊处投下深深的阴影,双眸似乎因为惧怕阳光而微微眯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夜,嘴角的弧形有些完美的诱惑力,但眼底的冷漠却令人不寒而栗。刚才那个搂着小女孩宠溺笑着的男人,转眼间变成另外一个人,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夜,也恍惚得不能分辨。
蓝寂向远方的草屋望去,又见伫立在身边的夜,忽然笑道:“不过,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只要能找出无名,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只是勉强了夜首领为月宫做此牺牲,委实难为了你。”
夜见蓝寂变化无常,左右都是他说得在理,看似奖励支持的话里似乎又有些不屑,感激他帮助月宫又好象不那么领情,夜只觉得身为棋子有着当棋子的无奈,他并不在乎蓝寂对此事的看法,唯一关心的是那个会笑得没心没肺的傻女孩。只是,一切已晚,既然错了就错到最后吧,夜深知自从答应下来后就没有回头的机会,愧疚也罢悔恨也罢,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于是也不计较蓝寂的态度,只是淡淡的笑着,说:“这次蓝宫主来,只怕不是送紫衣姑娘来阮村吧。”
“再过几日,你们楼主也会来阮村,他们来的时候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夜首领要早做准备。”说完,蓝寂掸掸衣袖,走了。
夜望着蓝寂远去的身影,暗暗自忖——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第五十五章荣升做管家
紫衣的到来,使包包开怀许多。离开渝阳城这么多天,除了小柳的陪伴,大部分时间包包还是孤身一人的,有很多快乐和不快乐的事,包包都从处诉说。如今紫衣可以陪自己在阮村待着,包包阴霾的心终于能看到透进的一缕阳光。
小柳因为家里花田重新分割的事,对包包感激得五体投地,全家视包包为神明,出门怕她摔着,在家怕她冷着。包包被他们的热情唬得不敢出房,正好也有一肚子的话要和紫衣说,两人便同食同寝三天三夜,包包把从出渝阳到现在所有的事都事无巨细的全部的汇报一遍,独独隐去与夜的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紫衣总是很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插嘴说上几句渝阳琴儿等人的消息。包包知道琴儿已有身孕,兴奋的就要开始为小宝宝做衣服,两人边做着针线活边闲聊,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三天。
说来也奇怪,包包这六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见蓝寂或是其它他来找她。第七天包包才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完,心情大好,便扯着琴儿要带她去花田看看。
在小柳的带领下,包包再次来到阮老汉家的花田,这次与上次最大的不同就是三块田之间的边际消失了。包包指着花田问:“小柳,这花田的田埂呢?”
“你这些日子与紫衣姑娘说话,主子交待我们不许叨唠你,所以没告诉你。蓝主子说际村所有的花田全部收回,各家重新与蓝府签订租种协议,花田的分割、租用期限以有租金这些的都由包包你来分配,什么时候你分配好了,我们才能再下田种花。以后阮村花田所有事务都由你做主,你现在是蓝府的管家了。”
“啊!?”包包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紫衣立马扶住包包,惊讶的问道:“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包包什么时候成了宫主的管家?”
小柳见紫衣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又见包包难过得又是捶头又是叹气,抿抿嘴鼓起勇气把那日紫衣来阮村前发生的事复述一遍。
小柳刚说完,包包就拉着紫衣的手说:“紫衣,那天他说因为我把管家免了,要我当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呢,根本没真,怎么才过几天我成了——唉,不说了,紫衣你快帮我想办法吧!不行我再把那被免的管家找来,求求他让他回来,应该没问题吧?”
紫衣神色复杂的看了包包一眼,将她扯到一边,悄悄说:“包包,你是真糊涂不是假糊涂,你什么时候见过蓝宫主开玩笑?”
“呃。”包包摸摸头回想了一下,觉得蓝寂似乎经常和自己开玩笑,总是没句真话,怎么紫衣会这么说呢。
紫衣见包包发愣,又说:“还有,那日你说蓝宫主叫人把管家带下去,你以为那管家还有命吗?”
“啥?”包包差点要跳起来,问道:“紫衣,你说什么?你是说他把那管家给……给杀……杀了?”
紫衣很肯定的点点头,并同情的看着包包,说:“我跟着宫主这么多年,但凡在他身后做小动作的人,都没有几个活命的。”
“可是他……他只是做了一点点坏事而已,不足已赔命啊。”包包难过得都快要哭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害死了一条人命。
紫衣见包包脸色惨白,两腿控制不住的抖动着,若不是自己扶着她,她只怕早就跌坐在田埂上。紫衣只好扶着包包在附近的石头上坐下,好声安慰道:“包包你也别内疚,那管家有胆在阮村胡作非为,自然也有胆在其它地方做坏事,就算宫主不收拾他,自然也有人要收拾他。”
“可是,可是他毕竟是因为我而死啊。”包包“哇”的一声搂着紫衣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以为他最多骂骂管家,然后再把田还给小柳家就完了,我哪里知道会这样。我……我该怎么办啊!”
紫衣只好轻轻拍着包包的肩说:“包包,你不是江湖之人,自然不懂江湖中人的行事方法,你也不必为这事耿耿于怀。这几天听你说的事,便知宫主待你有别于他人,想必也是知道你不懂里面的规矩,不为难你。只是这次既然宫主向阮村的人交待了,由你管理,你若拒绝他必定会觉得脸面无光,这样大家都不好做人。不就是当个蓝府的管家嘛,咱们包包是个聪明的姑娘,有什么做不好的。”
包包这才从紫衣的怀里抬起头,抽泣着说:“可是我不识字。”
“蓝府还怕没有账房先生嘛,你只需要坐着听,其它的自然有人向你汇报的。”
“可是我只认识他,他府里的其它人我都不认识。”
“身为蓝府管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别人来巴结你的,哪有你去主动认识他们的道理。”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做点家务活。”
“蓝府这么多年,已经有完善的管理制度,无论做什么都有相应的规矩约束着,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遵照执行就行了。”
“紫衣,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好象做管家很容易。”包包这才平静下来,琢磨着这管家的难易。
紫衣温柔的笑笑,拍拍包包的手,说:“管家本来就不是很难的,只是你自己吓自己的。再说,你在南园的时候,无论是管理南园还是在处理与其它园子的关系时,都表现得很好,老太太也总是称赞你。南园只不过是比蓝府小点的宅子,你能管好南园,自然也能管好蓝府。”
紫衣的一番话深深的打动和鼓舞了包包,她也不再慌张,只是心里还在为管家的事难以释怀。紫衣知道包包不能理解江湖之间的争斗和冷酷,再劝也是多余,只能由她自己去消化。
“小柳,你过来。”包包擦干眼泪,最近也不知为什么,变得爱哭起来,泪腺也越来越发达,再这么下去,用手指按按就能汹涌成洪水,包包有些讨厌自己这样。
小柳心里明白自己与包包再亲厚也比不过紫衣,只能远远的尴尬的站在一边瞧着,揣测着她们之间的对话。忽然听到包包叫她,立刻上前乖乖站着,不敢大口出声。
“你说男妓说的,这田现在都归我管,是吗?”
“是的。”
“他有没有说我该怎么管?”
“没,蓝主子只说一切听你的安排。”
“大伙都已经停下来不再种了吗?”
“是。”
“那么你现在就回去各家跑一趟,说是我说的,从今天开始每家仍按往常耕种,平时怎么做就怎么做。分田方案容我考虑考虑,过些日子再给个说法,这期间一切照旧,不必停种。”
“是。”小柳见包包重新认振做起来,把事情安排得有模有样,心里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转身向兔子般跑去。
包包这才觉得胸口不再那么闷,拍拍衣裙站起身来,正准备唤紫衣继续去游玩时,见紫衣正表情怪怪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仿佛恨不得将她全身剥光直直看到身体里面去,吓得有些心虚,问道:“紫衣,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包包,你刚才叫宫主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你叫他男妓?”
包包见紫衣疑惑这个,便笑嘻嘻的拉住紫衣,说:“前两天不是跟你讲了嘛,是你没认真听。他的名字我总也叫不清,所以就叫他男妓了。再说,他的名字本来就和男妓很象嘛,这也不能怪我。”
“哦。”紫衣没有再就这件事谈下去,包包也觉得被紫衣这么一问,自己这样大呼小叫的喊他男妓有些过分,但习惯了的舌头要再打直难度也很大,反正当事人也没怪过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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