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约好了来看我是吧?”
“是啊,我跟兰妮寒假约好有空一起来的,因为她先到学校,就赶过来找你了,我晚些到,现在才过来。真没想到啊,你竟然会在这里打工,这里,还真是适合你。啊,老大,我的意思是说,这里美女如云,环境高雅,你在这里,就像女王一样……”
朴克永远是奉承花火的。
花火很受用,装谦虚:“唉,你知道的嘛,我不是小孩子了,该学会自力更生了。现在就业压力大,在学校就得学习赚钱养家了,这样出去才不会吃亏。”
“嗯嗯嗯,没错没错,老大你无论在哪里,总是想得比别人更多,看得更远,走得更快,我也要向你学习。”
“没错没错,你们是应该向我学习。”花火点点头:“把你们的情况向我汇报汇报。”
朴克告诉花火,他的学校和兰妮的学校挨得很近,因为朋友不多,两人久不久都会联系互相鼓励。他很喜欢大学的生活,一入校就去竞选班干,现在是学习委员,学习成绩和人际关系方面都还不错。
他说,看到花火在打工,他也想这个学期去找兼职赚钱。
春到故人来
他说得最起劲的,是明年要争取加入学生会,后年要争取当上学生会会长,以此向老大学习,当一个有点老大范儿的学生会长。在他眼里,高中时代的学生会会长花火最威风霸气的,是他永远的偶像,每每想到那时的辉煌,他就充满了斗志。
花火只是微笑地聆听,不表态,不打岔。
她看着朴克,就像看着一个年轻而热血的梦想。
她并没有这样的长远的认真的梦想,她现在想的,仅仅是挣钱生活,梦想,于她长期风牛马不相及。而有梦想的人,是什么样子?她现在知道了。
她看着朴克,朴克早已脱胎换骨,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和改造,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自信坚定、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年轻男子,会是那个曾经艰难地在校园最底层求生的可怜男孩。
她细细地观察他,观察这个昔日被她彻底利用和变化的男孩。
他的头发显然刚剪过,不新潮不特别,只是洗得很干净,梳得很整齐;他的脸、眼角唇边,脖子耳后,包括手指甲和手指缝,都洗得非常干净——当时她嘲笑他不卫生的话,一定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里;他的衣服很整洁,白色的衬衫,蓝色的毛线马甲,扣子系得很正,衣领很干净;他的眼镜,更是擦得铮亮,这让他的眼睛,很亮。
他拥有了以前从未敢想象过的自信、理想和勇气——也许得益于她的野心。
无论如何,那个朴克,是真正地成为了一个担当自立的男人。
在她的青春时代,他也许始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却将是她也许除了父亲和风之外,最重要的男子,像手下,像仆人,像朋友,像兄弟,甚至……像孩子。
谈论着梦想的朴克,是那么的耀眼,让她几乎移不开眼睛——平凡平庸的朴克,原来也有如此出色的时刻,他破茧成蝶了啊!
什么时候,她也能找到自己的梦想?
什么时候,她才能也感受到拥有梦想的滋味?
春到故人来
她出神的时候,韩优男忿忿地走过路,力道有点大过头地把手中的咖啡重重地往她面前一摆:这个女人,居然看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男人看得这么入神!
这个小个子男人有什么好,有貌没貌,要材没材,要财也没财,她这样看着他做什么?他这么鹤立鸡群,她怎么就没用过这样的目光看他?
瞧那小子,居然还带了一束廉价的玫瑰进来,他这店里的玫瑰,哪束不比那个好?
没眼光的小男人,没眼光的凶女人!
虽然他不知投了多少把忌妒不平的光刀给花火和朴克,但沉在梦想描绘之中的那两个人可不知他的存在,最后,他为了保持风度,只好对兰妮笑笑,讪讪地走开。
朴克描绘了一通将来他当上学生会会长后的辉煌画面后,道:“花火,你这么出色,也会进入你们学校的学生会吧?然后再当上学生会会长?这样就太好了,我们那时就可以经常开展联谊活动……”
花火摇摇头:“我绝对不会进学生会的。”
“为什么?你这么厉害,如果你进入学生会,一定天下无敌!”
花火耸耸肩:“玩腻了,没兴趣了。”
是的,学生会的冒险游戏,在那段最嚣张最叛逆最无知的年纪里,已经玩到了极致和彻底。再也没有这个兴致了。只是,她曾经的危险游戏,却给了其他人,未曾有过的梦想。
朴克有点可惜地叹气,而后又扶扶眼镜,道:“虽然很可惜,不过我相信你啦,像你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一定了不起的。”
了不起?居然会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花火笑笑,对他举杯:“来,咱们举杯。”
然后,她问朴克:“这店里的美女,你看中了哪个,我把她叫她陪聊,一切免费。”
朴克脸红了:“不不不,有你们就好,你们两个已经够美了。”
真是纯情的男生啊,这年头,真是少见,哪像她身边的男生,特别是那个姓韩的,整天一副楚大帅不风流不成活的死样。
春到故人来
总是保持安静的兰妮凑过来,在花火耳边小小声道:“花火,那个、那个你们老板,老是在看你哦,眼神怪怪的……”
“不用理他!他神经不正常,我迟早会干掉他!”
说是这么说,可是,这家伙的目光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嚣张,赤裸裸得让人没法不感受到!花火恶狠狠地扫眼瞪去,韩优男对上她杀人一样的目光,笑得很暧昧很猥琐。
真是扫兴!花火想。
看看桌面的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她道:“你们要不要看看我的学校?”
兰妮和朴克都很兴奋:“好啊好啊。”
花火带他们两个人出去,路过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韩优男身边时,她把手中的帐单往他脸上一贴:“你唯一的作用就是买单付账。”
韩优男恨恨地把账单抓下来,恨恨地盯她的背影——居然拿他的钱去请小男人吃东西!而且当着他的面,居然和那小个子男人贴得这么紧,什么关系啊?!
“老大,那男的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朴克终于意识到了韩优男的敌意,边后瞄边问。
花火道:“大概是吧。”
“喔,那你在这里打工不会有事吧?”
花火狞笑:“我肯定不会有事,他有没有事我就不知道了。”
朴克、兰妮:“……”
其实,他们蛮想问她和风远彻的事情怎么样了,但他们不敢问。
看起来,花火并不像是陷在恋爱中的样子,虽然不明白花火后来——高三最后几个月为什么变成了学习狂,现在又为什么变成了工作狂,但他们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
这些事,她不主动提,他们绝对不敢过问,但可以放心的是,她始终过得很好。
这就是花火,不论发生什么事,她始终坚定强悍,散发着令人安心、折服的力量。
春天的下午,阳光明媚,他们三人走在校园里,花火在前,朴克和兰妮在后,一左一右,那是最完美的黄金组合——就像一年前的午后。
有些东西会变,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找碴的来了
“谁是花火?”
老师有事临时不能来上课,大家自由学习,哦,其他人大概都在学习吧,反正花火正埋头大睡,可不知别人都在干什么。她正睡得好的时候,有人忽然闯进教室,大声地问。
一般来说,她并不会在打瞌睡时听到别人在叫她,可是,这个声音相当威严和大声,传入耳中像枪声似的,实在非常清晰。
她决定认为她是出了幻觉,所以不想理会,继续睡,不出声。
可是,那个声音的主人走入学生之中,声音更威严和大声了:“花火是这个班的吧?”
本来很自由和洽的氛围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了?大家的声音小了?
花火睁开眼睛,打着呵欠,问:“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目光朦胧中,她看到一个人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一会,做出论断似的说道:“原来,你大清早的上课就打瞌睡,难怪学习成绩这么差!”
花火的睡意减了一大半,这家伙是来碴的?
她恼怒地睁大眼睛,视线全开,终于把眼前这个家伙看清楚——高高瘦瘦,中山装,戴副眼镜,目光很正,模范学生样,看起来是个认真严肃的家伙!
关键是,他打哪里冒出来的?她又什么时候跟他有仇?
“我学习成绩是好是差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你领养资助读书的孩子,你管我学得好不好!”她口气很不善地回话,心里一肚子不爽。
对方并不生气,只是一板一眼地道:“你的学习成绩好坏与我无关,但是,我查过了,在本校历史上,还没有人考得这么差过,而且还是文科,所以我专门来看看怎么回事。看你身体头脑精神都很正常的样子,却考得这么差,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
这家伙是在拆她的台吗?
“我考得差怎么了?法律没说考得差就去坐牢,学校也没说考得差就被退学,你凭什么管我?话说老兄你谁啊,来找我之前也不先预约,你这样是很没礼貌的知不知道!”
找碴的来了
对方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学生会副会长,姓凌名直也。上学期放假的时候,我在这栋教学楼楼下被这份成绩单砸到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时,成绩单上的分数太令我震惊了,我一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学生,在什么情况下会考出这么差的成绩……”
全班发出窃笑声,这让花火脸面有点挂不住了。
她微微涨红了脸,大声道:“考不好又怎么样?读书学习不就是为了积累技能以方便以后找工作挣钱养自己吗,我成绩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打工挣钱养自己,我现在挣的工资,比许多毕业生还高……”
“既然你这么能干,已经不需要成绩来证明自己了,还读大学做什么?直接退学去工作不是更好,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周围的窃笑声更刺耳了。
花火恼羞成怒:“我爱读大学不行啊?我喜欢在校园里生活不行啊?我喜欢一边读书一边打工不行啊?靠,我又不是你老婆,你管我?!”
周围一片怪异的目光和笑声。
凌直也还是不为她的挑衅和嘲弄所动,平静地道:“我是学生会副会长,我必须要对学生可能出现的思想和行为偏差有所关注。我查过你的资料了,你是以特招生的身份进来的吧?作为成绩达不到录取分数线却能入校的代价,你所有的学杂费必须由自己打工支付,这很不容易吧?”
全班同学发出一片惊异的私语,看着花火的目光,很是意外。
自己的老底被当众揭穿,这让花火更恼火了。
“啪”——她拍桌子站起来,怒气冲冲地、一气呵成地道:“关你什么事?瞧你长成这样,还想来关注我这样的美女?我才不需要你的关注!想关注我的男人,至少也要长得像李宇春曾轶可这样才行!想关注我的女人,至少也要长得像吉米刘著河秀莉这样才够档次!你还是先去韩国整容吧,省得到处多管闲事讨人厌!”
找碴的来了
全班终于控制不住地发出一片爆笑声,笑声里有着对花火的另眼相待——原来,这个大家以为只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口才这么好啊!
但接下来,他们更不得不佩服花火的对手——听到这样的话居然不受影响!
学生会副会长凌直也丝毫不为她的挑衅所动,全然是一种已臻化境的境界,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在我把话说完之前,你先不要急着下我是否该关注你的定论。”
“就算你的生活费有亲友支付,但各项学杂费一年下来也要六七千元吧,这是笔不小的费用。而按学校的规定,如果学生补考后仍有专业课程不及格,是要留级的。你算过吗,多留级一年,你就得多挣一年的学费。按照你目前的成绩,你觉得你要留级多少年,才有可能毕业?”
留级——花火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突然被提到,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多读一年大学,就得多挣上万元的费用啊!因为部分生活费也是靠自己挣的……
凌直也继续道:“看你的气质,不像是苦家庭出身,然而,即使是自己打工挣钱交学杂费也要上大学,我相信大学毕业证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大学对你为什么这么重要,我是不知道,可你想这样浪费自己辛苦挣来的学业,以这样的成绩回报自己的努力吗?这样下去,你会毕不了业。”
花火脸色开始有点发白了。
她咬着牙,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个让她下不台的家伙!
他不仅当众曝光她的老底,还把这么可怕和棘手的问题摆出来,这么玩,她以后还怎么敢逍遥过日子?她有种预感,她的好日子要终结了……
不管怎么样,面子还是要的:“吖吖的,我家里钱多,我喜欢玩打工过苦日子的游戏不行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成绩会永远这么差?凭我花火的头脑,要考得好有什么难?拼一两个月成绩就上来了,你少狗眼看人低,说得好像我是个笨蛋是的!”
找碴的来了
哄——同学们有点点轰动,成绩差成这样、被誉为“班级毒花”的她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很难不让人轰动——她真的行吗?
凌直也直直地望着她,似乎在探究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很好,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很欣慰,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转身就走。
他快走出教室的门时,花火才惊觉,哇哇哇——她可没有说她要提高自己的成绩,她只是说她有提高成绩的能力而已,他干嘛说得她当众发了什么豪言壮语似的……
可是,全班人都用佩服的目光盯着自己,她能够说她只是说说而已吗,大家那副“洗清班级污点、提升班级名誉的责任,就靠你了”的模样……
她们班的班长甚至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地说:“花火,我们真没想到原来你是靠自己打工支付学杂费的,真是太厉害了!你放心,全班同学都会帮助你学习的,以后你有什么难处请告诉大家,大家一定和你一起克服!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家异口同声。
花火:“……”
这种本该热泪感人的场面,她却一点也不觉得感激和感动,只觉得无比窝囊和窝火。
这下,她的那点破事,N多同班都知道了,这帮人还不知会兴奋成什么样,然后搞不好还会去调查她的那些破事,甚至大肆宣扬。她花火好歹也曾经是一校之王好不好,怎么可以不保持一点神秘感和孤傲感?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让人揭了老底?
多事的学生会,多事的同班!
她没有如别人所愿的那样一脸感激并发誓努力,只是有气无力地翻翻白眼:“谢谢各位!不过我还要去打工挣学费,既然现在不用上课,下课时间又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连88都没说,扭身就走。
这次,大家对她的翘课倒没有了异议,甚至还目送上几个同情。
花火出去的时候,暗暗地,把这学校的学生会给恨恨地诅咒了一遍!
她第一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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