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斓将芸儿叫到身边问话，芸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再三保证，冰璃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斓很高兴。
那个咒语他也是第一次施，效果有多好，能够维持多久，其实他也并没有自信的，好在冰璃不会对芸儿说假话。
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柴房里。
衣娴愤怒地将屋内唯一几件破旧的陈设用力砸在地上，引起了很大的冲动攴！
“她为什么又回来！”
为什么冰璃的命就可以这么好？！为什么她几次三番死里逃生，月华为了她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她还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的这么开心！
冰璃—娲—
从以前到现在，在月华的眼中，冥月的眼中，甚至夜斓的眼中都只有她。按说美人，她根本排不上，六界之中比她美的多了去了，她傻头傻脑，总是爱闯祸，偏偏还有一堆人护着她。为什么会这样！
当她发现自己暗恋了很久的月华上仙居然爱上了自己带回仙界的琉璃石的时候，她震惊了。她将自己闷在屋内，整整半个月，她不想看见任何人！只是有气无力地躺着，哭着。她一直在计划着怎样才可以除去冰璃，可是白痴如冰璃，竟然将她视为好姐妹，对她推心置腹。
后来，衣娴发现了岚雪。
岚雪是仙界最美的女子，更有着高贵的身份。
可是，她难以置信月华竟然对岚雪也置若罔闻。输给岚雪，她认了，可是输给冰璃，她是千万个不情愿！
不久，月华，冰璃遇劫，投胎到人间。
看到恢复记忆在大雨中站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月华，她明白月华对冰璃是真心的。所以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冰璃，如果没有冰璃，月华何至于此？！
冰璃却全然不知，依旧吃好喝好。而且，还堂而皇之的认为是月华负了她，在责怪月华的同时和另一个男人离开了。她刚开始很恨，但是转念一想，冰璃和冥月走了，月华应该会死心，岚雪彼时也无法构成威胁了，那么她的机会不就来了？！
她暗自高兴着。
她偷偷通知帝君，告诉他岚雪的情况。
她认为，帝君把岚雪接走了，月华的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但是——
她还是错了！！
月华变得更沉默了！！
他与九歌大婚的那一天，原本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来的，岚雪也受了重伤，可是冰璃偏偏又出现了。
她不甘心啊……
她日日夜夜都在反思自己愚蠢的行为。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在谷内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不会让冰璃活着出谷，活着出现在月华面前，折磨他，更折磨自己。
她等了月华几千年。
终于等到冰璃不再纠缠他了。
但是，就算月华不是昔日仙界淡薄冷清的月华上仙，落入凡胎，没有高深的法力，他的眼神还是如同千年前一样，一直只有一个人，似乎永远只可能有那一个人，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可是，她愿意等，就算是月华堕落，投奔了魔，她也不介意。
但是——
冰璃居然用魔刀伤到了她！害她九死一生，毁去了一半的修为！害她差一点，再也没办法回到月华的身边！！
之后，原来冰璃前世是夜斓的姐姐！
太荒唐了……
这一切都太荒唐了……
衣娴的手指按在破碎的镜片上，吼道：“冰璃！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毁了我一切幸福的人！”
然后，她轻轻扯出一个微笑，打开门，朝冰璃所在的地方而去。
******
纯金的酒杯，带着精致的花纹，盛满红色的不明液体。夜斓轻轻摇晃着，凑到冰璃的唇边，喂她喝下，对她笑道：“好喝吗？”
冰璃舔了舔唇：“好喝，可是……”
夜斓笑了笑，垂眸望着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喝完头都会有些痛，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像是踩在白云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冰璃接过杯子将红色液体喝完。虽然夜斓不可能会害她，这红色的类似于果汁的东西的确也不似太难喝，但是总会让她的心空荡荡的，莫名其妙的害怕。
“那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
“既然喜欢，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很简单。”夜斓的声音低沉黯哑，萦绕在她的耳边，冲击着她的心灵。
冰璃一时间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觉得应该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他的语气好像不大正常，金色的杯子上还残留着鲜红的液体，触目惊心，仿佛像是流动的血液。
夜斓的唇边带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冰璃拍了拍自己的头，道：“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很难受，跟做梦一样，比起嘴上一时贪图享受，我更希望自己身体可以舒服一下。这样我才有更多的精力去享受更美好的东西！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她觉得自己说的更有道理，于是脱口而出。
夜斓仔细凝视着她。她真的和曾经的姐姐很像很像，只不过姐姐的眼眸里经常带着哀伤。
芸儿在一边伺候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冰璃的某些动作居然开始和夜斓有些相似。尤其是，夜斓帮冰璃换上金色的衣服之后，两人的气质也出奇的相似。原本普普通通的冰璃在魔界的这段期间，似乎越发有女人味儿，眉眼之间总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双唇不点而朱，轻轻一笑，竟让人说不出的心跳加速。
但是，好在还是有些区别的。
夜斓给人压迫感，不敢让人直视，带笑的唇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掏出你的心脏。红瞳让人寒颤，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冰璃带给人亲和感，让人倍感亲切，带笑的唇总是给人安定与鼓舞。在她的身边，又安全，又轻松。
芸儿仔细打量着。
夜斓和冰璃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开始变得温和多了。阴晴不定的脸，居然带了些阳光的气息存在。只要冰璃一笑，夜斓自己或许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唇也会无法控制得轻轻上撇。
突然，一道白光闪来。冰璃的手吃痛，金色的酒杯摔在了地毯之上！
周围的侍卫们立刻拔剑，但是一阵风吹过，他们全都全身无力的倒下，根本来不及出手。在他们还在摇摇晃晃的时候，白光再次出现，直冲向冰璃！
带着浓重的杀气，向着冰璃的心脏而去！
白纱似乎怎么砍也砍不断。
冰璃有些疑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委屈的望着夜斓。烛光之下，她嫩白的手指有鲜血滴答滴答地流下，滴在了摔在地上的金色杯子中，形成了有节奏的声响。
夜斓眼神冷了冷。
下一瞬，衣娴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根本无人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侍卫立刻上前将她制服。
她挣扎着尖叫着：“放开我！让我杀了她！都是她害我变成这样！都是她害了月华！！”之前一时冲动，竟然忘记了夜斓可能也会在冰璃的身边，突然清醒过来她心中惊恐不已。
芸儿偏过头看了看冰璃的神色。
她不确定冰璃是否还记得衣娴，突然而来的刺激，会不会让她有些害怕。
“要杀她？”夜斓轻轻捧过冰璃的手，温柔地吻了上去，“你可以选择自我了断了。”
衣娴瞪大眼睛，全身松软无力：“你忘了吗？我帮你做过不少事情！你凭什么让我去死！”
夜斓皱了皱眉：“要不是看在你为我做了不少事的份上，现在哪还有你说话机会？”
衣娴止不住的颤抖：“夜斓……”原来，她现在能有机会说话，就算是他的手下留情了？还不如不要手下留情！瞬间就死去和现在等死，她选择前者！
夜斓冷冷道：“如此恶毒丑陋的女人，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衣娴脸色煞白，不甘心地挣扎着，疯子般的吼叫着。
“你们送她一程。”夜斓命令道。
“是。”芸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衣娴的面前：“仙子，对不起了。”听到这一句话，冰璃疑惑，她是仙？那岂不是和冥月还有月华是伙伴了？
衣娴惊恐地拼命挣扎，大闹道：“夜斓，你忘恩负义！！你爱上了自己的姐姐！你连畜生都不如！六界难容！！我做错了什么？！你忘记了吗？当年要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冰璃的所在地？！你又怎么会顺利救下她？如今她又怎么会在你的怀里？我为你做那么多！你难道不懂知恩图报吗？！”
夜斓轻笑了声，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蹲下，狠狠拽住她的头发，逼视着她：“知恩图报？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夜斓啊！”
头皮的疼痛让她眼泪直流。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我是魔，你跟魔讲良心？跟魔讲知恩图报？从一开始，就是你自作多情了。”夜斓轻蔑地笑着，残忍地红瞳让冰璃觉得大脑好疼，好难受。
凄凉的笑容在衣娴的脸上绽放。
“杀了我，你可以放过月华吗？”
夜斓挑了挑眉：“我考虑。”
“谢谢。”衣娴脸色苍白，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等一下！”冰璃冲了下来，按住了夜斓的手、
衣娴愤怒地睁开眼睛。
芸儿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眼神有些犹豫，望了望冰璃，又望了望夜斓，直觉不应该多管闲事。
冰璃将夜斓的手收回，对着衣娴小声询问道：“你是仙？你是仙对不对？！既然如此，你和冥月他们一定是好朋友了？你为什么恨我？为什么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衣娴无力的倒在地上，她的眼神开始迷离，望着冰璃，她的心中冷笑。
“为什么……”
“对！为什么？！我对你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而且……”冰璃有些惊慌的倒退了几步，望着她：“而且……我似乎从没得罪过仙呀？”
“没有印象……”
衣娴苍白地冷笑了几声，眼泪无助地流的满脸都是，她祈求地望着一边深思的夜斓，讨好凄楚地拽着他的衣角：“夜斓……希望你可以讲一次信用……只要我死了……你保证……放过月华……放过他……”
接着，鲜血喷了出来！
衣娴的嘴角带着笑意，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仍在祈求夜斓。
身后的芸儿吓了一跳。
冰璃惊慌地摔倒在地。
只有夜斓神色平静地拿出白色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红瞳翻转，接着，将帕子扔在了衣娴的脸上，似乎在嘲笑她的痴情于愚蠢。
夜斓轻轻扶起冰璃：“你怎么敢接近这个疯子？”
冰璃道：“我觉得她很可怜。”
“她哪里可怜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哭了呀！”她很委屈，看到她哭，她也想哭，特别是在提到月华那个名字的时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以后如果有这样的人接近你，记得要杀了她。”
“我不要。”她态度坚决。
夜斓挑了挑眉。
冰璃道：“如果真的是会伤害到我的人，你一定不会放过她。”
夜斓皱了皱眉：“我不一定每次都能很及时。”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遇到危险的。”
“你怎么可以如此相信一个魔。”
冰璃轻笑：“至少到目前为止，你都在保护我。”
所以她相信，深信不疑。
******
深夜，冰璃躺在夜斓的怀中，久久不能入睡。白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夜斓的神情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这不是她认识的夜斓，可是潜意识里觉得，他就应该是这样，她纠结的快要疯了。
“你睡着了吗？”冰璃低声地问，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还没有。”夜斓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为什么还没睡？”
“……你还醒着……”
冰璃抬起头，望着他，皱眉道：“你每次都是等我睡着了才睡吗？”
他微笑道：“不要想太多。”
“夜斓，我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可不可以不要瞒着我，我会很担心的，担心的睡不着觉。”
他轻轻笑着，眼神难得的温柔：“耐心等我就好。”
冰璃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胸前画着圈，撒娇道：“可是我心神不宁啊！最近你总是皱着眉头，动不动就发怒，夜里也经常会从梦中惊醒。”夜斓捉住她乱动的手指，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是在担心我吗？”
他的红瞳紧紧盯着她，她的香味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冰璃害羞的垂下眸，小声道：“就不告诉你。”
他的眼眸深了深，轻笑道：“会担心我的，对不对？”
“才不会！”
他顿了顿，然后坏笑：“你真的不会担心我吗？”
“不知道！”冰璃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头抵着他的下巴不看他：“谁叫你不肯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夜斓轻笑着环紧了她：“这些事不用你担心……等这些事都了解了以后，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不用再被困在这小小的魔宫内了，好不好？”
“什么？”
“你喜欢人间，还是仙界？”
冰璃诧异的抬起头。
夜斓望着她，表情认真严肃。
她皱眉：“哪里……都可以？”
他声音诱惑且温柔：“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为你办到……就算你要帝君为你端茶倒水……也是可以的……”
她更加困惑。
良久，她撒娇道：“我相信你。”
夜斓紧紧抱住她，不再说话。
一阵风将屋内唯一的蜡烛熄灭，黑暗的屋内瞬时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连肌肤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心跳声也渐渐加快。
夜斓轻轻俯身，寝宫内又是一片春意盎然。
******
神秘的地牢内。
冥月并困在水牢之中，黑色的衣服潮湿紧紧贴在身上，银色的发丝有几缕黏在脸上，狼狈至极，嘴角带着血丝，他神情萎靡，短短几天时间似乎苍老了很多。
四周一片寂静，已经是深夜，看守的人早就喝醉酒睡了过去。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紧紧盯着他，来人眼神寒冷：“准备好了吗？”
“我一直在等待。”
冥月打了个呵气，睁开了明亮的眼睛，似是知道会有人来。
月华的语气冰冷：“有把握吗？”
“能有什么把握呢？”冥月眨巴了几下眼睛，无奈叹气：“其实我有点不大明白，你行动自如，又享受上宾待遇，还可以拥有无边法力，时时刻刻都能见着她，保护她，既然如此，何必要冒着可能失去一切的风险呢？”
月华沉默，攥拳。
没错，能拥有保护她的法力，这不是之前他一直祈求的吗？但是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付出一切也要将她带离这个恐怖的地狱。
“她……浑浑噩噩，过的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生活。”上次见到她在夜斓的怀中撒娇，眼神迷离仿佛没有任何影子。如果可以，真想阻止那天的发生。
“夜斓或许爱她，但夜斓不会为了她放弃争夺天下。”冥月知道月华在想写什么。有些事，他虽然被困在这地牢内，却还是清楚的。“等到她苏醒的那一天，等待她的可能是比死更难受的命运。”
月华的眼眸渐渐冰冷：“在那之前，我会杀了夜斓。”
“你如何能杀的杀的了他？”冥月轻笑着望着他。如果是以前的月华上仙，或许还有一定的把握，可是如今，全部都在夜斓的掌控之中。
“现在的我无法战胜他，但是你可以帮我。”月华的声音平静清淡。
冥月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我要成一个不受他控制的魔。”
冥月皱眉，深深凝视着他：“我如何能帮得了你？”
“因为我相信你。”
“谢谢，我很感动。”
“所以，帮我！”
冥月望着月华良久，然后无奈叹息：“别人修炼成魔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但是好在你不用，因为夜斓在你身体里种下了魔印，就是你额头上的花纹，而且，夜斓也跟你灌输过很多魔力。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你还是需要感谢夜斓的。”
******
自从月辰去世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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