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在心中努力告诉自己要最强悍要最无耻,从今以后永远的走出这个华丽的囚笼,与这里的人恩断义绝,再无牵扯与交集。
每晚的噩梦,心灵的折磨,枕边男人的无常与专横,豪门家族那利欲熏心的争斗,那虎视眈眈的窥伺眼睛,让她厌烦,让她心焦力竭。
但是说到这里,她的泪水还是纷纷滑下……
“不过得逞后我却欲擒故纵,故意装出一副被强的样子,骗过曹夫人,后来就成功的怀了孕,然后又和曹夫人来了一次不期而遇,不仅让她帮我付了妹妹的手术费,而且还成功了入驻了曹家成了大少奶奶,虽然只是个挂名,不过我一直都在隐忍,都在努力,希望有一天不在做傀儡,呵呵……”
“对不起,我骗了各位,还请各位能谅解一个寒门小户、几乎被没钱的窘境逼疯的孩子,今后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各位的视野里!”
她淡笑着流泪,清冽若水的美眸带着水光扫过那桌上一张张的脸,最后停驻在祖母那张老泪纵横的脸上。
“奶奶,小琉错了,小琉不会再让你担心,小琉这就和你回家去,那个家清贫可是却温暖,不会受尽屈辱与摆布,锦衣玉食算什么,都没有一份至纯的亲情与宁静自由的生活重要。”
说着,她站了起来,在众人呆愕的视线里,慢慢走向祖母,然后扶着她,转身迎上那泪雨涟涟的妹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身边的男人一眼。
“孩子,我苦命的孩子,我们走吧!”看着孙女那凄迷的泪眼,叶奶奶一刻钟也不想再留在这里。
她可怜的孩子,怀孕七个月早产,从死亡线上兜了一圈,问她原因她搪塞打趣怎么都不说,她知道她是不想让她担心。
生产才三天,就又被人如此的侮辱设计。
她又怎么能放心她在这里,这里根本就是豺狼当道的地方,她不想再次白发人送一次黑发人。
叶琉再次转过身对着众人深深鞠一躬,然后毅然转身,坚决不去看那一边王嫂手里抱的那个红色的襁褓——
那里有她熟睡的孩子。
宝贝儿,睡吧!
你是幸运的,因为你还不懂痛,还不懂留恋,甚至还不懂母爱。
只是妈妈这辈子注定要永远欠你,永远欠你……
她拉着妹妹和祖母的手,强忍着泪水转身,但是这时那安睡的孩子忽然梦魇般的被惊醒过来,小手乱舞着,哇哇大哭起来。
她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她颤抖着转过身来,看向那个小小的人儿,泪水如雨般缤纷滑落。
“丫头……”
“少奶奶……”
肖玫兰和王嫂再也忍不住了,哭出声来。
“姐姐,还等什么,走啊!”叶璃却一把拽过她,就向前走。
“站住!”
这时忽然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琉并没有回头,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就是化成空气她也认不错。
“我姐姐一分钱也不要你的,就离开,你还想做什么?”叶璃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让她敬重仰慕的姐夫,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占有玩弄姐姐的花心恶魔。
在霸着姐姐的同时,竟然还和那些女人玩暧昧,如果说以前她还是看小道绯闻,可是刚才那个绯闻的女主角就坐在他的对面,和他眉目传情。
所以此刻看到他,她只觉得满心的厌恶和仇恨。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嗯?”曹景芃的脸上沉凉,却也不失淡然,只是声音压抑而低沉,黑金色眸子里有着一抹猩红之色。
“那你想怎么样?”那一直都站在一边的简明庭和石一伟看他拦住叶璃,立刻都上前几步,挡在叶璃前面。
“还有帮手,呵呵……”曹景芃看着那面前的两个少年不由笑了,只是那笑痕不达眼底。
但是就在那笑声未停之际,他的左手忽然轻巧的一滑一翻,扬起手时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就已经握在了掌中。
两人不由一阵大惊。
他却又是一声冷笑,枪口在两人脸上快速的一转,陡然间那枪就停在了两人中间,接着就是扣动扳机的细小声音。
“噗——”
低低的一声,一阵火光亮起。
“啊——”
当两人还未从惊悚中醒过来时,那身后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魏谢楠就捂着血淋淋的左眼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啊……”
迅雷不及掩耳的时刻,众人都未看清。当众人望过来时,看到的只是曹景芃满脸狠戾,唇角带着一丝嗜血笑意的吹去枪口边的烟尘的一幕。
甄家父子的脸不由同时大变,满眼的惊恐。
“景芃,你做什么?”曹老爷子立刻大声的呵斥道。
孙子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有多少命案老三早就查过,他不说破,只是不想有一天他惹上国际刑警,更不想让甄家的人抓住把柄,没想到如今他却自泄底细。
这个丫头绝对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不只因为经过今天这番闹腾已经不可能了,还因为她太能扰乱自己这个孙子的心和情绪。
“景芃,你玩什么狙击游戏,三脚猫的把戏,别在这儿吓唬人,回头和我这个老家伙练练。”曹福云看了弟弟一眼,身板硬朗爽利的他竟然身形一晃,就越过桌子向自己的侄孙靠了过来,手一扬就来夺他的枪。
曹景芃早已失去了理智,他是做得够冷情够镇静,但谁能知道他的心痛的、恨得想杀人,惶恐、伤心、忧愤让他一片狂乱,他自然要反抗。
“傻小子,追媳妇可不是用这种方式,跑不了,回头再说!”但是忽然曹福云却伏在他的耳边低声一句,他一怔,手中的枪已经被老人夺去了。
叶璃看他站住了,赶紧拉起祖母和姐姐,对两个少年时了一个颜色,快步的推了出去。
叶琉从孩子哭过那一声后,就一直呆呆的,仿佛已失去了生命力般,不过她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不看孩子,更不看曹景芃。
……
------题外话------
亲们,下章就五年后,其实前面都是铺垫,五年后才是正文,呵呵……
第八十四章 小蜗牛快回家
曹家大宅那圆形的常常甬路,铺着各色的云英矿石,平坦而明净。
以前每走在上面,叶琉都觉得是享受,但是如今却觉得这甬路是如此的漫长。她很想一步就踏到尽头,然后就不用再体会那剜心的痛楚。
叶璃和祖母也不说话,只是一左一右的和她相携而行,就像多少年来她们同行的每个瞬间。
而跟着三人的那两个少年也不说话,以保护的姿势默默走在她们身后。
临到门口的那一刻,她仿佛如抽尽了力气般,再也无法举步向前,木然的回过头来——
看着那苍白的阳光下,这华美得如琼楼玉宇办的一切,那富丽堂皇的建筑与装潢,还有那片绝美凄艳的如血似火的红瑞木林。
半年多的时间,恍然如一个世纪,她只身来只身走,只可惜她却已经整颗心却已被那稚嫩的孩啼声生生割开、撕碎,永远的遗失在这里。
“孩子,走吧——”看着孙女那空洞凄惶的双眼,叶***心不由一阵绞痛,但是她却无法放任孙女再留在这里。
她的孩子单纯善良,柔弱势孤,这如狼似虎的豪门深宅里,逃不开被践踏被损害的命运。
短短半年就已经丢了半条命,她不敢想象,再留下去会怎么样,所以她坚决会带她离开。
叶琉转头看向老人,看着那苍老的脸颊上不断滑下的泪滴,看着那额角上被风吹乱的白发,终于闭了闭眼,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门口那些穿着红白制服的佣人只是神色各异的静静地看着,并不上前。其中不乏和这个少奶奶混的熟稔和友好的,都不由轻轻垂了头,摇头叹息。
但是就在几人站在门口,不知何时,他们身后跟上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人步履惶急而且沉重,转眼间就跟了上来。
“叶琉,”来人正是曹景芃,此时他那张优雅魅惑的俊颜竟带了丝丝轻佻森冷的笑,“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肮脏龌龊的女人。
舍得自己怀胎生下的亲骨肉,舍得这里锦衣玉食的贵妇生活,不会是舍不得我吧,呵呵……是舍不得我给你的那些极致销魂的快乐吧!”
几人闻言脸色都一变,满脸的羞恼和尴尬。
简明庭更是紧紧的握起拳,骨节捏得脆响,细长的丹凤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叶琉终于转过头,向身后的男人投去今天晚上从她决定走出这个门口的第一个眼神——
她目光平静甚至带些悲悯的看着身后这个给她爱给她宠、却又是她的噩梦她苦难的源泉的男人,深吸口气,“就这样结束吧,曹景芃,不管你怎么说我怎么想我,希望你好好照顾孩子,把他养大成人,拜托你……”
她还是说不下去了,低声哽咽。
“呵呵……”看着她哭,曹景芃不仅丝毫无所动,反而唇角轻轻勾起一丝苍凉残酷的笑,“是吗?你这么在乎孩子吗?如此薄情,何必又装出那副虚伪的样子,叶琉,我才知道你原来这么一个恶心的女人。
我为什么要好好照顾他,只要是我想,我就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你不尽母职却反过来要求我尽父职,你不觉得你自私太无耻了吗?”
叶琉不由身形微微一颤,看着他片刻,眸中忽然又燃起一丝奇异的光亮,语气也开始凌乱,“你不可这样……你,曹夫人绝对不会允许你亏待他……如果你不要他,把他给我吧,我会养大他……会好好的教育他,真的……”
“呵呵……你可真是天真,异想天开,曹家的孩子会让你带走,我就是不要他将他卖掉丢掉,也不会遂了你的意……”
听了他的话,叶琉不由瞬间脸色大变,身形一晃,抓着祖母和叶璃的手骤然收紧。
“景……曹少爷,请你不要再刺激小琉了好不好?不管怎样,你们也一起生下了这个孩子,你难道一定要逼疯她吗?求求你……放过她吧。”这时叶奶奶开口了,语气里满是乞求。
“……”
“她是你孩子的母亲,可是她还是我的孙女,是我和她祖父后半生的希望,我们不求她大富大贵,更不求她一定要尽好那些责任,我们只求她好好活着,不要让我们再经受一次那失去至亲骨肉的苦,我求你了……可以给你跪下……”叶奶奶说着,真的就要扑到曹景芃脚边跪下去。
“奶奶,你干什么……”
“奶奶,不要……”
叶璃和叶琉同时去拉老人的手,拉扯间,三人的泪水落到了一处。
一时间,满是悲凉。
曹景芃见此情景,眯起的眸子中不由划过一丝痛楚、一丝无奈、一丝悲愤。
他的眸子再次落到那张熟悉却漠然的美丽小脸上,闭闭眼,压下千般的情绪,随后转过身,不再纠缠。
但是他走了几步后,还是再次回过头来,迎上那双满是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的清美眸子,一字一顿的道,“叶琉,你给我听好,今天你从这里走出去,就和这里的一事一物再无瓜葛,你休想再回到这里,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后悔!”
语毕转过身,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他有他的骄傲,他有他的矜持!
他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都可以,没有谁地球都转。
难道他曹景芃没她就不行吗?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人等着他眷顾垂怜,等着向他投怀送抱,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竟然换来她如此的绝情绝爱。
再说这样一个心机深沉、无情又卑贱的女人也不值得!
他会活的好好地,他还有儿子……
想到这些,他的步伐迈得更快了,满地零落的阳光洒在他的身后,他那挺直的高大背影,坚毅、决绝、傲然……
但是谁知道,这个骄傲有矜持的男人在两个月之后就彻彻底底的后悔了,而且这一悔就是五年……
他以为心软又善良的她放不下孩子,他以为他们那一别最终也不是结局,他以为他们还会有意无意的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相遇,他以为她永远都是那只又慢又笨的小蜗牛、最终也爬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是事实上他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孩子三日宴的第二天,他就和曹福云一起去了马来,名誉上是送他的这个大爷爷,其实他只是想找一个躲开这里的借口。
初到马来的那些日子里,一是他的心中满是怨恨和懊恼;二是他忙于整敛那些被他的大伯曹振奇弄得乱七八糟的烂摊子;三就是雅儿陪他去转了他们旧日相恋留下的那些足迹,他真的没怎么想过她。
直到那天他和雅儿一起参加一个晚宴,他们都喝了酒,雅儿抱住他的腰要他留下,他却再次推开了她。
其实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就这样吧,他们以前毕竟有过。
这个他曾经在青葱岁月中那么挚爱、为了他失去那么多、可以为他死为他生的的女人,也永远是他心头放不下的那个,不如衬了她的意,也将自己对那个女人眷恋和不舍放下,给自己一次机会。
但是却没想到最终也不行!
面对着那娇媚绝艳的女人,他不仅没有丝毫欲念,反而满心的厌恶,他最终落荒而逃。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夜的春梦,梦中销魂荡漾、欲死欲仙,那份极致的快乐让他贪恋,不愿醒来。
梦中的女人就只是她,那只每当他要求时、总是推三阻四、矫情羞涩的不得了的小蜗牛!
第二天他就踏上了回程,他要去找她、玩她,再次将她绑起来强奸她、折腾她、弄死她。
为什么不呢?
她不是说她曾经费尽心思爬他的床吗,那他就给她机会再让她爬一次,不过这次她休想再逃脱。
她不配做他的妻子,也不配做他孩子的母亲,但她还有一个角色配作,那就是他的禁脔,他的性奴,谁让他只对她有欲望呢。
但是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离开了这个城市,在走之前曾经见过母亲一面,一再拜托母亲要好好照顾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景芃,你信那丫头是那样心机深沉,又贪图富贵的女人嘛?母亲忽然问他。
怎么不信,她自己不是都承认了。他怔了怔回答。
母亲却哭了:景芃,放手吧,我们相处了不是一天了,我知道你了解她,就别再去欺负她了,让她好好生活下去吧!
他再次一怔,人们都说——知子莫如母,这句话真说得不错,他的母亲真的知道他在蓄谋什么,想什么。
看着母亲那双和他的极其相似的含泪的眼,他都怀疑根本就是母亲帮她离开的。
妈,你在说什么?这个女人骗了我,我为什么要放过她?我忍不下这口气,我不要……他失了理智,牵强又任性地对母亲吼。
这还是第一次,他从小就没有生活在母亲身边,十三岁的时候父母更是将他独自一人放在马来,然后回国。
一向以来和母亲并不亲厚,虽然母亲因为妹妹的死,因为这些年对他的亏欠,一直都很纵容他宠他,包括父亲,表面上对他冷淡而严厉,但是凡事他想做的想要的,都满足他。
要说唯一一件他们不顾他的意愿的事,那就是甄雅的事,他也能理解,那毕竟关系到祖母。
不过他却从来不和他们交心,更不在他们面前袒露一丝的孩子气。
但是这次他却失常了,因为他觉得委屈,他是真的觉得委屈,他那么爱她,什么都给她,她为什么要那么决绝的离开,他恨她。
天长日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他只是在找理由找借口去留住她,不愿放手。
景芃,傻孩子。
母亲又哭了,像小时候那样拉住他的手轻轻抚摸。
曹家真的不适合她,你们也不适合,这个丫头表面安静乖巧,其实骨子里却是自尊又骄傲,努力又自强的一个,再这样下去,你只会将她逼上绝路,也将你们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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