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想大喊,我好想你啊,不过就怕以后被他抓了把柄,不好打嘴仗。
看见我,他手里的梳子啪得掉在了地上,两眼发直看了我很久,而后一声哀叹,摇着头转了过去。
可我瞧见,铜镜里的他却弯起了嘴角,怎么都放不下来,呵呵,他也是一样的。这五年没白和他吵架!
“你是真笨,还是愚蠢?”
“这两者有区别吗?”我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水。
“没有,欸……对你来说没有。”他还是不肯回头,明明笑得呢么开心,“可惜了那笔银子。诶?绣儿呢?”他捡起梳子梳头。
“嘿嘿…嘿嘿嘿……”我一阵奸笑,抖抖眉毛说,“猜猜,我把她丢哪了?”
“不会是…那个……状元家?!”安华手一滞,转头痛苦得看着我。
“bingo!知我者莫若安华!”我大笑三声,“哈,哈,哈,再也不用听她碎碎念,而且她也能开心起来,最最重要的是那个自恋的商辂,会天天黑着一张包公脸。”
“哼!”安华脸气得刷白,拿葱指指着我说,“那好,从今以后,衣服被子你洗,烧水做饭你来,还有打扫院落,缝补衣物,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你一个人去做……刘凝儿,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额,(⊙o⊙)…
石化……中………………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洗不干净,可你总要洗吧!”安华指着那堆衣服,发飙中……
“大冬天的洗什么,熬一熬,春天洗……”
“你……”
“这是什么?”
“红烧狮子头!”
啪,安华摔筷子……
真是的,就我们俩个人吃饭,偶尔我试试手艺,他还不给面子。
“你为什么动我东西?”
“你让我收拾的!”
“我的东西你不许碰!!!!”安华失控尖叫中……
诶,绣儿不在,苦了我,疯了安华……他和我的矛盾日益激化中……
“躲躲!”我头发散乱得冲进纪氏的屋子
“我把安华的香粉盒摔了!”
“诶,你啊……”纪氏无奈得看着我,过来替我散发,梳头,散散束束几次,她有些气喘,只怪当年产后没好好调理,为了阿初劳心劳神,现在精神越来越差。
“让阿初来…”一把抓过在旁看书的阿初。他倒不反抗,书一合接过纪氏的梳子,静静得为我梳头,我也乖乖得坐着。一时间,屋内烛光闪动,静谧和美,我看着纪氏脸上睫毛扇动,笑得那么端庄贤惠。
“凝儿的头发真美……”纪氏抚摸着我的头发,“将来一定能和夫君结发相伴,幸福和美。”我忙拉着她的手扑进她怀里,怕她又想起辛酸的事情。
“姐姐还有阿初,将来阿初长大成亲,姐姐膝下也会子孙满堂,幸福和美的。”
她抱着我轻笑着说,“好,凝儿真是懂事乖巧,到底是谁家竟能养出你这样聪慧乖巧的孩子。”
“呵呵呵”我不禁乐得花枝乱颤,“我哪乖巧了,这个冷宫都被我弄得鸡飞狗跳了,亏姐姐还睁眼说瞎话哄我……”
“你啊……”她无奈得把我扶正,让阿初继续替我梳理,“可想母亲?”
没有预兆,眼泪刷得就落了下来,竟然这样得自觉主动,我藏得严严实实的心事,就像无意中被人寻出了线头,一扯一拉,眼泪断了线得滚落,哽咽得竟说不出话来,还想讨她的开心,却没想她一句就将我击溃无形。
“怎么哭了!”她急忙替我擦拭满脸的泪水,急得自己也泪落不止,“莫哭莫哭,你若是想母亲,我便是你母亲,一定替她好好照顾你!”
哇的一声,我扑进她怀里失声痛哭……我想家,我想爸妈……我好想他们……
她轻轻拍着我,安抚着我,就像在哄怀里的女儿,我哭得越发天地动容……止也止不住。
“梳好了……”背后僵僵的一声,冰住了我的泪水,我摸摸自己的头,果然已经整齐贴服,纹丝不乱。
“别哭了,天冷,母亲洗衣不易,你…又洗不干净!”
我倏地抬头,果然纪氏胸前被我哭湿了一大片,立刻红了脸说,“这,我来洗,一定洗干净的…”
“别听阿初的,哭完了就笑笑。”
我掉着眼泪把阿初拉到面前,凶道“听见没有,以后我就是你姐姐!叫姐姐!”
“不,我已替你挽发,按理你是我妻子。”
“呸!你个臭小子!”我上前扯他袖子擦去眼泪,“占我便宜,叫不叫,叫不叫!”
“叫什么,还没成亲总不能叫娘子!”他把梳子往桌上一甩,冷着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就要走开。
妈的,这小子太狂了,拖着他的脚踝我轻轻一提。他立即摔躺在榻上,我足足大他四岁,对付他轻而易举,看着他涨红的小脸,嘻嘻得笑着说“拽啊,你再拽啊,不是要娶我么,凑上来亲个试试!”他立即大窘,慌着推开我。
“混不吝,哪来你这样浅薄轻浮的女子。”他有些气喘,正中我下怀。
我转头看了一眼纪氏,见她也没来阻拦,正巧心里还有安华的气,就摆出恶狠狠的态度,“你娘今也帮不了你,你要么叫姐姐,要么……要么就是和安华一样,是个消太监!”
他气得小脸刷得白了,扭了头竟不肯再说话。我一惊,不好,小子这是生气的表现,立刻起身把他扶起,讨好道,“那个…阿初……开个玩笑,你还小不要和我计较嘛……正所谓,小人不计大人过。”我瘙他痒继续,“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你就别生气了啊。”
“下次莫要开这种玩笑…”他扯扯袖子,冰冰凉的不卖面子,往旁边走去。
第17章 卷十五
“下次莫要开这种玩笑…”他扯扯袖子,冰冰凉的不卖面子,往旁边走去。
我可算是栽了,可怜兮兮得向纪氏求助。
纪氏笑得更开心了,凑过来喊了,“阿初!”她用瑶族的调子,带着唱音似得在唤情郎,好听极了!我扭头去看阿初,他果然也回头了。
接着突然我的身子就被纪氏一推,抱着阿初就摔在了一边,严严实实得啃了他小脸一口。
“呵,这样他就不生气了。”纪氏在一旁哈哈笑道。
我即刻明白,是她们瑶族人的洒脱热情,瑶族人的嬉闹习俗,也乐得哈哈大笑,再看着身下的阿初,已经从脖子红到了额头,立即笑道,“哦……明白了,明白了,以后凡是阿初生气就用这招,嘿嘿……我是大灰狼,专吃漂亮小孩……哇唔……”使劲亲了他一口,吧一声,清脆响亮!
阿初猛得一颤,用尽他全身的力气把我推开跑了出去。我和纪氏相视又哈哈大笑起来,这古代的小孩,害羞起来真可爱,恩,亲起来也香香的……
“阿初就怕你,”纪氏摇着头笑,缝补着衣服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我挑了挑灯,看着一边的书说,“这《春秋经》又是覃吉的作业?这是揠苗助长,阿初那么小……”
“他不是寻常家的小孩。”纪氏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莫名的骄傲。
叹了一口气,我却希望他是个普通的小孩。
一日夜里
“有客访。”阿初引着人进来,我在摇晃的灯火下一看,竟然是周洪谟和怀恩。俩人都穿深赭色的裘袍,怕是秘密前来。
我立刻上前行礼,看看门外无人就阖上了门。
纪氏见人衣着不凡,就下床行礼。
“夫人莫行礼,该是老夫行礼才是,帝有后,您乃第一功。”老书虫诚惶诚恐地说。
我看见阿初又变成了家具,石化得纹丝不动。
“菁斋,这就是皇子。”怀恩奸细沉静的说,“菁斋同咱家一同来看皇子。”
我心想,这是来搞视察来了,合格了就要上市PK万贞儿去了。立即打着哈哈,“阿初,别傻站着,不是和你说了吗,见到长辈们要行礼。”说罢就冲上去,挡着他们的视线给他挤眉弄眼,他浅看我一眼,眼神又垂了下去,我松了口气。
“呵……”老狐狸笑着说,“咱家倒是忘了,皇子不喜言谈,不喜亲近,倒是和万岁爷当年一个模样。”
老狐狸带着一个老书虫,图谋把阿初推上政治巅峰,让他做傀儡皇帝。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阿初装撒充愣,不知道会不会有转机!
“周大人,公公。阿初有礼!”
这小子为何有反应?!
怀恩那只老狐狸嘴角一勾,做了个请的手势。周洪谟和阿初就一老一小分坐在塌上。而怀恩和纪母则坐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我默默站在他俩后面,看着阿初和周洪谟。
“皇子果然同帝一般模样,不但样貌皆是温润如玉,个性也是内敛持重。”
……
标志性冷场…………北风卷落叶……哗啦……
“听闻皇子自小聪识过人,居陋室而览群书,不知可有所悟?”
……
标志性冷场…………北风卷落叶……哗啦……
“皇子可有喜爱之事,读书,棋艺,琴曲?”
……
卷落叶……哗啦……
我偷笑中,他要是不愿理,谁都没办法。
“咱家觉得,皇子不苟言笑正是刚毅的表现,正所谓无欲则刚……”老狐狸还没说完就听阿初开口道“我叫阿初……”我们都不明所以得对视一眼,只有老狐狸摸着手里的玉佩,低低得笑着,妈的!这老狐狸城府怎么这么深……谁的嘴都能撬开。
老书虫被冷了三回,脸都僵了。也不好发作就看着怀恩说,“教中有孝字,意指生为学子要对先生行孝理,惭愧之至,周某不敢妄教皇子。”
我一愣,就见老狐狸转头对我晦黙如深地一笑,我立刻头发倒竖,是来教书的,不是来搞视察的!
“别别别,菁斋先生,哪的话,阿初哪懂这道理。他自己都说他叫阿初……不是什么皇子……”
“凝儿,来”老狐狸突然笑着对我招手,看的我寒毛直立,“言多必失这个到底你要懂,这里都不是外人,咱家就明说了吧,从今以后你再说不是皇子,咱家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他拉着我的手不让我退去,眼里的笑都化作匕首当着所有人的面扎来。
我咬牙不语,不甘得看着他。
凭什么?!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至于善。先生要教,就先教阿初如何以德服人,以善处事吧。”稚嫩得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挑衅。
手上的力道一松,我猝然向后退了一步。老狐狸悠悠得说,“是咱家多话了,菁斋先生,皇子已经开口,就请你好好教授吧。凝儿。”他突然唤我,我皱眉看他,“听说凝儿也有一颗玲珑心,今日有话就讲吧,咱家全当没有听见。”
他奶奶的,你这个老狐狸,就像个打不赢的终极boss,说个屁,老子迟早死在你手上!我心里暗暗的诅咒他。
“先生,阿初实乃不算皇子,只是无知无礼小儿。”纪氏开口道。
老书虫点点头“既所提大学之道,那其中所提,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斐君子,终不可喧也,何以做解。”
“如切如磋,道学也,如琢如磨,自修也,终不可喧,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嗯……是故君子先慎乎德。”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本乎,财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
“好!”我急忙拍手叫好,这小子什么时候背的,太牛气了,呱呱呱得拍手鼓励。老狐狸果然不说我,还报以肯定得对我一笑,我更乐了。
只有阿初脸色黯沉的看了我一眼。
“虽有字漏,但顿挫间知皇子深明大义,小小年纪便如此,周某欣慰,再问皇子,何为大学之道?”
“阿初认为,物格,知至,意诚而心正,心正而身修,身修而齐家,齐家而国治,国治而天下平。大学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在正其心,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齐家乃一辟字,人之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恶爱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荛,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一人贪戾,一国作乱,桀,纣率天下以暴,故民不从,而国之大,万万家,用法足亲,而法足民也。国得安治,再晓以民何为孝悌,何为恶,终天下平……”
我呆了……
所有人都呆了!
“这……这不是照本宣科得背……皇子殿下,可,可是自己晓悟其中之理?”
“阿初不识,只是母亲常诵于耳旁,覃吉也常教授阿初,阿初得之精华而已。”
那老书虫从榻上滑落,对着纪氏就啪啪得开始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看着老狐狸一脸的笑意,似乎明白了什么。
“咱家可能问一句。”
“公公请讲。”
老狐狸没有开口,而在空中划了一字:帝
我沉寂的看着他们,怀恩眼中的深邃,纪氏眼里的激动,周洪谟眼里的期盼,还有阿初眼里的冷漠。
“天道酬勤。”他稚气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我一愣,为何不是德,不是法,不是道?
怀恩倏地站起,要过去,又听见阿初淡淡地开口,“可阿初懒惰…”
我看见怀恩的肩膀猛得抖了下,缓缓得沉了下去。他转而扶起周洪谟到榻上说,“咱家还是多嘴了,菁斋先生请继续。
“为何为勤?”
阿初冷冰冰得开口,“要勤学崇礼,勤政爱民,其实就是不能贪睡,不能贪吃,不能贪玩,克制己慾,凡事倾力而为。做皇帝哪那么容易,不如吃圆子。”
我起初听着就觉得熟悉,听到吃圆子,好比被人咣得砸了下脑袋。
“这……这又是谁教的?”
怀恩咳了一声,三角眼眯着看了我一眼,顿时大家都晓得是我毒害了他们心中的苗苗。那个恨啊,不知是恨那老太监,还是恨那小冰山!我喷着火,咆哮到……不关我的事!
老书虫看着我,摇摇头又摇摇头,久久开不了口,从袖里拿出纸,摊在桌上“这些是皇子该学习的书籍,其中的《帝典》和《康诰》将来值得一读。但如今一看,这些书籍反而不是要紧,菁斋进来看时,发现皇子确实勤学,且才识明锐。只是这心性却不似那么平和,书可以读背,理也可以慢慢晓喻于心,但是这心性最是重要。当年帝是那般纯良的性子,如今却,却痴迷道学,佛教……善人不一定能做,咳……一个幼童的成长要看其坏境,菁斋若是知道皇子这般聪慧异于常人,早早就该来了。”
果然,他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那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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