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灵- 第17部分

　　　　　　　　“拿纸笔来！”展御宸吩咐道。

　　　　　　　　柳如风忙示意手下去买来，又亲手呈给展御宸与紫苓各一份。

　　　　　　　　展御宸挥手就落笔，抬头见紫苓正满脸笑容的看他，笔在手里就是不动。

　　　　　　　　“看来夫人是满怀信心呀。”展御宸看在和她的笑脸，心里一震，这女子有必胜把握？

　　　　　　　　“我是在想，若是我们都猜对了那算谁赢呢？或者这个赌就不算数了？”紫苓放下笔道。

　　　　　　　　“你想怎么样？”展御宸问，想知道她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都答对了，那么我们的相识和这场赌局一样，就当永远没有存在过，我不知道你，你也不知道我，包括我们身边的一切。”

　　　　　　　　“倘若是你赢了，你也会这样要求吧？”展御宸可真佩服她了，这咋听上去很合理啊，再一想，她分明的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你真的这样驻定你能赢？”

　　　　　　　　“怎么，你怕了？”紫苓知道这样是她占了便宜，可是若他用手段呢？所以这也可算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了。

　　　　　　　　“那倘若你我都猜错呢？”展御宸轻笑。

　　　　　　　　“这自然是让你也占便宜了。”紫苓可不认为她会错。

　　　　　　　　“写吧。”反正他展御宸也不是什么池中之物，不用权势，要赢她也是易如反掌，他才该是那个信心满怀的人！

　　　　　　　　“张嫂代笔。”紫苓示意张嫂上前，在她耳边轻语几句。

　　　　　　　　“夫人？”张嫂听了一愣，拿笔的手不知道该不该写。

　　　　　　　　“写吧。”紫苓看了展御宸一眼，勾唇道：“展公子这样的人物，不会言而无信的！”

　　　　　　　　张嫂点点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合起纸交给紫苓。

　　　　　　　　“为了公平起见，你不能看我的答案，我自然不也会看你的。”紫苓抬头看了看酒楼的房梁：“我们把各自的答案放到这上边，花朝节那天再来拿去。”

　　　　　　　　展御宸点点头。

　　　　　　　　柳如风收起桌上的，又上前拿紫苓的。

　　　　　　　　紫苓不放手，只又笑道：“你可不要作弊偷看啊！”

　　　　　　　　“不敢！”柳如风见紫苓笑颜眩目，忙低下头，不敢平视她。

　　　　　　　　紫苓满意的点点头，看他飞身而上，将两张纸稳稳放到了横梁之上。

　　　　　　　　“果然矫健如风，不愧为将门之后。”紫苓傻愣的轻语，不由想到柳如烟，若她的轻功也这般了得，也许刺杀就不那么难，她也就不会含恨而终了吧。

　　　　　　　　展御宸一听，俊颜又黑了几分，利眸一扫，柳如风仓皇而退。

　　　　　　　　紫苓垂下眼帘，已经没心情用饭。

　　　　　　　　张嫂见她柳眉微皱，忙示意喜儿收拾桌面，店家亦上前忙活。

　　　　　　　　“夫人您在此小歇，老奴这就给您买书去。”张嫂看了看喜儿，话却是对紫苓说。

　　　　　　　　紫苓点点头，也觉得在这小楼上沐浴春风很是惬意。

　　　　　　　　展御宸与凌少霆忽然双双起身，似乎要走。

　　　　　　　　“紫苓，我们是不是应该也马上就走，以示避嫌？”红螺看了看展御宸他们问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萋萋。”紫苓笑道。

　　　　　　　　听了这话，展御宸与凌少霆不由的都看了她一眼。

　　　　　　　　凌少霆呵笑着与柳如风等一道步下楼去，展御宸则走到紫苓桌旁坐下。

　　　　　　　　喜儿慌忙站起身，靠紫苓身后而立。

　　　　　　　　“红螺，你若不想日后高墙红瓦难越，深闺独坐刺绣，现在最好带着你的管家离开。”展御宸话虽然是对红螺而说，眼却是看着紫苓。

　　　　　　　　红螺待要反驳，紫苓轻拦住她：“红螺，你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该急坏你爹爹了。”

　　　　　　　　红螺心里知道紫苓是怕她因此也惹上展御宸，只好点点头。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在这里展御宸也不敢对紫苓下手才对。

　　　　　　　　看红螺不乐意的与管家几人离开，紫苓心才落下：别又因为这些恼人的事再搭上红螺才好。

　　　　　　　　“刻意与施红螺交好，是想要丞相大人庇佑吗？”展御宸道。

　　　　　　　　“庇佑？我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紫苓垂着眼帘似在自语，心里却是想着：原来红螺姓施啊。

　　　　　　　　“你似乎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展御宸道。

　　　　　　　　“我都没有过去了，那里来的名字呢。”紫苓苦笑，听别人叫紫苓只会让她想起梓菱。

　　　　　　　　“紫苓，是这样写？”展御宸在桌上用手指画着。

　　　　　　　　“怎么，还是查不到我的身家背景吗？”紫苓仍苦笑：“连我自己都已经触摸不到的，你要怎么查出来呢？”

　　　　　　　　“你不是北寒国的人？”展御宸利眼盯着紫苓。

　　　　　　　　“不知道算不算。”紫苓看着展御宸道，据她所知，中国古代没有什么北寒国，但是也不排除边境少数民族小国的可能。

　　　　　　　　“算也无妨。”展御宸一笑却不达眼底。

　　　　　　　　“你不想知道我姓什么吗？”紫苓一笑，心里忽然起了恶作剧之意：“也许知道了姓，你就知道了我是谁。”

　　　　　　　　“刘紫苓，被仇家追杀至沙东镇，为柳如烟所救，以云霄之母的身份掩人耳目，为报柳如烟救命之恩，与云霄一道返回京城，并将其改名东哥，与柳如烟更是姐妹相称。”展御宸冷冷的道出事由。

　　　　　　　　紫苓并不惊讶，要是查不出来才奇怪呢，不过，这人多疑，不怕他全信，既然这样，就让她推波助澜一下加深他的怀疑也不错：“柳、刘，真巧。”

　　　　　　　　展御宸看着她，的确巧得很！

　　　　　　　　“你怎么知道是云霄改名东哥而非东哥改名云霄？你确定报恩的是我而非柳如姐吗？”紫苓似笑非笑，似真似假的道。

　　　　　　　　展御宸十年如一日的找柳如烟，北寒国片大的地就是找不着，他自然明白柳如烟有高手相助，不过，这个人会是那个高手？

　　　　　　　　“恩，我的仇家到底是谁呢，我怎么就偏偏跑到了沙东镇被柳如姐所救？云霄虽小，却是不傻，怎么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这个母亲？”呵呵，其实是云霄从来不怀疑柳如烟，所以她说的话自然也不会被云霄所怀疑：“你确定我不是他的亲身母亲吗？”

　　　　　　　　“你不是！”展御宸轻声在紫苓耳边呢喃：“除非你曾是太子之妃。”

　　　　　　　　紫苓皱眉嗤笑：“不是太子妃就不会有儿子了？难不成北寒国只有太子妃才会生育？”

　　　　　　　　“不知道廉耻！”展御宸冷嗤，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你才不知所谓呢。”紫苓怒瞪他：“我是否云霄之母与你什么相干？”

　　　　　　　　“你若真是太子之妃便与我息息相关！”展御宸看着她，如果她是，她就要死！

　　　　　　　　“你何不直问云霄是否太子与柳如姐之子呢？”紫苓眼眸一闪，一语点重他心中所想。

　　　　　　　　“那他是不是呢？”哈，他何必问，她会具实以告就有鬼了！

　　　　　　　　“依展公子之见呢？”紫苓不答反问：他若知道是，那便如何呢？或者她也去刺杀皇帝？不，她没那么大的能耐，她只能期望可以打消他的疑虑。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展御宸怒气忽起，被她探询防备的语气惹得一腔怒火：向来只有他审问别人，何曾有人这样与他说话？

　　　　　　　　“具我所知，柳如姐九年前就与太子分离，难道会在分离四年后才诞下太子之子？”紫苓轻笑而答，第一次感谢云霄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长得只像五岁的孩子一般大……这也许会让他逃过此劫。

　　　　　　　　展御宸看进她眼里，似乎想看明白这话的真假。

　　　　　　　　喜儿在紫苓身后，唇枪舌剑的两人都没注意到她煞白灰死的脸色。

　　　　　　　　紫苓这一刻才明白她原本有多天真：还以为柳如烟死了，就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自三番两次的遇见展御宸之后才知道云霄活一天，他们就追一天，绝不会容许漏网之鱼！这样下去云霄的身份迟早被识破，若到了那时候才要跑，只怕跑脱了也是死路一条！

　　　　　　　　“你斗不过我，你也跑不了。”展御宸轻轻道，语气不冷，却让紫苓觉得寒彻骨。

　　　　　　　　“我只要赌赢你就可以了。”紫苓抬头看了看横梁，勾唇一笑。

　　　　　　　　“你最好有命能赢我！”展御宸丢下一句，便起身而去。

　　　　　　　　“鹿死谁手，还尚未有知呢。”喜儿忽然冷冷轻吟一句。

　　　　　　　　“喜儿，你说什么？”紫苓听不真切，奇怪的抬头问她。

　　　　　　　　“回夫人，喜儿是在说，怎么张嫂还不回来。”喜儿慌忙恢复神色，恭敬的答道。

　　　　　　　　“那不是来了。”紫苓指了指街边，张嫂捧了几个盒子走来，看起来里面装的不太像书，紫苓奇怪的道：“张嫂不是去给我买书吗？”

　　　　　　　　喜儿不敢作答。

　　　　　　　　张嫂捧着盒子上楼，打开给紫苓一看，却是一些糕点。

　　　　　　　　“夫人，书肆今天关门，老奴看您才刚只用了几口饭，就顺路买了些糕点回来。”张嫂解释道。

　　　　　　　　“哦，那就一起吃吧，你们也没吃多少饭。”紫苓说着，心里却是暗暗奇怪：她记得书肆附近没有买糕点的啊，莫非是她看不仔细？

　　　　　　　　只有坐了一会，云霄便和陈三一道来了，几人便出城回家不谈。

　　　　　　　　

　　　　　　　　紫苓隐约的觉得张嫂他们在瞒她什么，她每每问及，只说日后自知，紫苓见陈三还是如常送云霄上下学，想着定没什么大事，也就不追问到底。

　　　　　　　　日子就这样过去，转眼就是花朝节，云霄的书院放假一天，紫苓起了个大早，准备带着云霄去看花展。

　　　　　　　　张嫂和喜儿是忙前忙后的张罗，费了好些功夫，才要出门。

　　　　　　　　“喜儿，今日人多，你要小心照顾夫人和小公子，别出什么差错。”张嫂叮嘱道。

　　　　　　　　“怎么？张嫂你不去吗？”紫苓听这话奇怪。

　　　　　　　　“老奴料理一下屋子，迟些时候去，夫人去迟了怕看不到好花呢。”张嫂道，将他们送到院门前：“喜儿，记住我的话，不可出差错！”

　　　　　　　　“是。”喜儿看着张嫂面含悲戚之色，隐隐的不舍。

　　　　　　　　“喜儿你怎么了？”紫苓注意道，奇怪的问。

　　　　　　　　“她是第一次自己随夫人出门，怕出错。”张嫂笑着：“好孩子，别担心，张嫂随后就来，很快就能和你见面了。”

　　　　　　　　喜儿点点头。

　　　　　　　　紫苓隐约的心底有些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见云霄直拉着她衣角要走，又见陈三已经等在外面多时，只好随着云霄往外去。

　　　　　　　　张嫂看着他们，只见喜儿频频回头，便摇摇手，关了院门。

　　　　　　　　走过小路，远远就见了进城的大路，路上的人是络绎不绝。

　　　　　　　　“娘你看，好多人啊！”云霄拉着紫苓，眼睛直看着那些人。

　　　　　　　　他们或者拿着花，或者坐较，或者乘车，个个匆忙的赶着进城。

　　　　　　　　“东哥看路走。”紫苓怕他摔着，轻喝道。

　　　　　　　　“知道了，娘，快点嘛！”云霄应了一句，却又是心急的催道。

　　　　　　　　“花朝节都这么热闹吗？”紫苓看人很多，问道。

　　　　　　　　“一年一度的花朝盛会自然是热闹的。”陈三回道。

　　　　　　　　“不知道新的仙子像塑好没有呢。”紫苓听了，想道那老花匠来。

　　　　　　　　几人说着，已经进了城门，街道两边姹紫嫣红、百花齐放，人来人往的，这里一堆在吟诗，那里几个在作画，好不热闹。

　　　　　　　　“娘，你看，好多花啊！”云霄在沙东镇自是没有见过这么多花的，小脸洋溢着兴奋，看得目不暇接，还不住的吸气：“好香啊！”

　　　　　　　　“果真是盛会啊，好雅的祭祀。”紫苓看两边的店家，原先不管是卖什么的，现下都摆放着各品种的花，人人脸上是笑意连连。

　　　　　　　　“夫人你看，那里有好多人在踏青。”喜儿指着远处。

　　　　　　　　“那里不是去花圃的路吗？”紫苓见许多人或停或走，三三两两的散着步往老花匠的花圃去。

　　　　　　　　“夫人，今年的赏红护花和扑蝶会都在那里举行，斗花会在仙子庙，晚上的花神灯会在城南的湖边放。”陈三道：“赏红护花已经开始了，稍候就是扑蝶会了。”

　　　　　　　　“啊，我也要去。”云霄道：“娘，那里有好多的花，夫子带我们去那里抚琴呢。”

　　　　　　　　“夫人也去护花，求花神保佑吧。”喜儿道。

　　　　　　　　“古代的庆祝活动果然丰富多彩，而且还雅韵十足，有缘一赏不枉此来。”紫苓自语道，如果梓菱也在，那就更美了。

　　　　　　　　“小姐公子庆花神诞咯。”紫苓正想着，一人拿了花枝来，见人便分发一枝。

　　　　　　　　“有趣。”紫苓看着手上的莫连花枝，见这里踏青的人，亦几乎人人有花，恍惚间有到了万花国度的感觉。

　　　　　　　　“夫人，属下到那边看看。”陈三不自在的看看手上的花枝，把它丢给喜儿后，不等紫苓应允就急急而去。

　　　　　　　　“不是文人难风雅，拿刀侍卫岂惜花？”紫苓看他走得匆忙，不由轻笑。

　　　　　　　　“夫人护花的彩帛，我去买一些吧。”喜儿指着一个小摊子道。

　　　　　　　　紫苓点点头，低头见好一会没出声的云霄正愣愣的看着踏青的女子。

　　　　　　　　这些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少女或温婉如水，或端庄谦和，或娇俏可人，或艳丽如花，个个似娇花弱柳，明艳照人。

　　　　　　　　“东哥，她们美吗？”紫苓笑问。

　　　　　　　　“娘，那个人好像师父啊。”云霄指着一绿衣女子道。

　　　　　　　　紫苓看去，只见那女子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有几个丫鬟跟随，气派十足。面庞细看之下的确与柳如烟有几分相似，只是她一脸骄横之气，比柳如烟可差了许多。

　　　　　　　　“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这女子与你师父只相似一分，有个男子却与你师父有七分相似呢。”紫苓道。

　　　　　　　　“是那个骑马的将军！”云霄接口，指着两个站在远处看他们的人道：“娘，你看，他在那里！”

　　　　　　　　紫苓回头，只见柳如风和李回站在不远处，见她看去，便举步走了过来。

　　　　　　　　“夫人。”柳如风与李回对紫苓一揖。

　　　　　　　　“柳将军，李少尉。”紫苓忙还礼，心里忖度着他们同来的缘由。

　　　　　　　　“这是云霄吗？”柳如风看着云霄，眼也不眨。

　　　　　　　　“柳将军。”云霄小手一握，上前见礼。

　　　　　　　　“果然是人中龙凤。”柳如风叹道，且喜且忧。

　　　　　　　　紫苓一笑，可见夫子的教导很有用，现在云霄见了这惊吓过他的人都可以泰然自若，真该好好谢谢那夫子。

　　　　　　　　“夫人今日怎么只带了小公子来？”李回见柳如风只顾看云霄，低声问紫苓。

　　　　　　　　“陈大叔有事去办，喜儿买护花的彩帛去了。”紫苓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皇上会出宫祭祀花神，百姓自然是争相目睹了，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