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定会与浪花混淆在一起。
☆、江上何人初见月4
船在江中飘荡前行,感觉像极了摇篮床,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直到上午才醒来。甹绘翎一身素白柔软的中衣睡在床边,散开的长发顺着床沿垂在地上,妖艳无双的脸庞安详宁静美的令人窒息。
一大早就看见美男心情好的不得了,俯身凝视他的睡脸,手指不由自主的轻轻勾勒他好看的过分的眉眼,不想吵醒他所以只好隔着空气点到为止。
茹戏早晨来过,脸盆内的水还是温热的,自己洗簌干净坐在铜镜前琯发,来到古代久了,头发也会梳了。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出门。
本来以为那个意有所图的滟波会在门外继续跪着,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他怎么也不会离开让之前的付出白白牺牲。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滟波居然没在,迎着我过来的是茹秋,他本是甹绘翎挑选来伺候他的小奴。这会儿茹秋手捧着托盘,寻找船体摇晃的角度试图安稳将早饭端到主间去。
“已经上船一天还没习惯?”我看着这个也快二十岁的小伙子笨拙的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甹绘翎看上他哪一点,会选他进寒王府伺候。
茹秋虽出身不是粗使小奴,但是进甹绘翎房之前却没真正的接触过主子。见了我本能的生出紧张的感觉,意识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见了主子要行礼。手托着托盘想行礼,却不想船身微微一晃,他就无法平衡,礼没行成,托盘里的全部早餐都交待了。
“小…小…小的该死……”茹秋已经吓得说不利索话,‘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而地上正是他打碎的早餐,瓷片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双腿,只一瞬血液融合汤汁布满走廊,绝对比昨天下午的景象还惊险恐怖。
上前两步将茹秋拉起来,我真是很想狠狠的抽他两巴掌。明明知道自己打碎碗盘,还跪在上面,这膝盖是不想要了吗?仙岛国有工伤医疗体系吗?他成残废就可以终生免劳逸吗?他是猪变的吗?
“小姐!茹秋这是怎么了?”茹戏从后方过来,规矩的像我见礼,然后看见我拉着茹秋一脸要杀人的表情。
“真是个白痴,交给你了。”我松手离开,真是受够了茹秋的白痴。甹绘翎那样一个聪慧的小妖精到底看上茹秋什么了?
经过昨天连番大雨的洗刷天空晴朗的没有一片云彩。湛蓝湛蓝的晴空这次真的可以用万里无云来形容,大大红艳的太阳生命力旺盛的挂在偏东方向,金灿灿的阳光更是如不要钱般奉献给万物。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眯眼望着太阳,可以将自己如此无私奉献给他人,这样的品质难道不应该令我们感恩吗?
可能最近真的是压力太大,我看到什么都会感叹一阵,从来没有这样悲秋悯月过。
收拾好心情,早餐被茹秋给弄打好在我并不饿,也就没回主间。对这古代木帆船还是颇有兴趣的,转身去船工室看一看没风天这船是怎么行驶。
集体的力量是伟大的,这句话在船工室非常贴切。今日无风,木帆船仍旧在洪邦江迅速行驶丝毫不比昨天慢,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现代机械装置,速度靠的都是船工划桨一下一下摇出来的。
掌舵的估计是船长,指挥着二十个船工,力道和角度掌握的非常到位,船工们也不用喊号子,照样整齐划一到无可挑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船长是位最起码半百以上的婆婆,满脸沟壑皮肤暗黄,指挥起船工却是极其精神。见我进来俯身行礼后便将注意力再次集中,船工则不行礼只专心工作。
“殿下!殿下!”我正在欣赏船工的默契,突然滟波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粗喘和明显的哭声。
转身,正看见滟波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的进来。人离我很远就‘噗通’跪在地上,跑得急因为惯性跪着滑倒我的面前。
“怎么了?”用衣衫不整来形容此刻的滟波都不够,他身上除了裹裤是正常,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完整衣衫,那碧绿轻纱被撕得几乎就剩下细线,若不是他那一头碧绿色的发丝掩盖身体,根本就是半裸男。
是个人看到他这样的穿着和哭得撕心裂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船上只有三个女人,我和老船长都在这里,那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滟波抱住我的腿,打着颤的身子几乎隔着我的衣服都可以感觉到冰冷。“殿下,救救奴。奴早已不是幻彩阁的小倌并且脱离jian籍,奴不想,真的不想。”
我扶起滟波,没想到那个马屁精房亦萍还是个色胚子。男欢女爱本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别说滟波已经不是小倌,就算他是个小倌这种事也不可能逼迫人家做吧?但是碍于同朝为官,我还真不能明着把她怎么样。
“我那里还有个副间闲着,你搬去那里住,待到凤都以后我再安排你离开。若是不想有人再将你当成小倌,你那个自称还是改了吧。”松开滟波的手臂,我冷声吩咐。
“谢殿下!”滟波双手环胸抱住自己冷的发抖的身体,长发散乱掩住他俊俏的五官。昨天晚上甹绘翎的梦魇之术只是让他昏睡,并没有其他的作用,所以他只记得梦见甹绘翎,之后的其他事就不记得了。
看他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那泛滥的同情心又起来了。船工室离主间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虽然船上几乎都是他的同性,江上天气却寒冷。我将外袍脱下披在他瑟瑟发抖的身上,然后转身先离开。
我明知道滟波对我另有所图还是爱心泛滥将他收留进主间,我深知这是个不明智的选择。房亦萍是个左右逢源的马屁精,送礼的次数估计比她吃饭的次数都要多,送礼的规矩当然比我清楚。她怎么会选一个蓝了初焰的男子给我?就算这个男子有多出众这也是相当忌讳的事情。房亦萍就是再好色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对要送给我的人下手,只是这一计出自谁的手?目的又是什么?
出了船工室没走上几步就碰见明显脸色不好的房亦萍。房亦萍的衣服虽然整齐,但是白皙的脸上却有一个不大清晰的指印。这船上能在她房大人脸上扇巴掌的人除了怒急的滟波还能有谁?这苦肉计加美男计真需要如此下本钱?
“房大人是要去船工室监察吗?”我迎上她故意只看她的眼睛不去注意别的地方。
房亦萍俯身欲行礼,我动作稍快将她拉起。她一改怒意十足的脸色,此刻笑容明媚带着一丝紧张疑惑。“只是例行查看而已,殿下怎么从下等的船工室出来?”
我笑而不答,拉着她像船板而去。滟波还在船工室里,别管这苦肉计是真是假,现在让他们碰上都没什么意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想出招我就接招好了。
房亦萍当然不会公然违逆我,狠狠的瞪了船工室方向一眼就随着我上了船板。天长日久,她就不信滟波能躲在我身后一辈子。
“房大人有意将滟波送给本王?”这称呼很陌生,说出来却很顺嘴。
房亦萍自走廊到船板这一段时间已经将事情缕清楚,虽然着了滟波那小子的道,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自扇嘴巴。笑的稍显不自然,却还是点头。“下官的一点心意,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能在朝廷为官,还能成为一品大员,心狠手辣是必须的。刚才房亦萍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我当然看见了,滟波从我初见他时的犹豫,到现在不折手段的背叛房亦萍接近我,他到底为了什么?这房亦萍又为什么对我如此恭敬?我决定从滟波身上寻找突破口。“那就多谢房大人。”
房亦萍眼底的杀意绝对是出自内心的,她堂堂一品礼部尚书,纵横朝堂十载,竟然会被一个棋子耍了。当日滟波衣衫褴褛被她所救,本来对一个不是完璧之身的男子她并没想重用,更没想过要派来完成这样一个重要的任务。但是经过亲身实验,滟波的‘功夫’确实达到一定境界,她这才大胆的启用这个蓝了初焰的滟波。
她的目标可是天下第一首富,身边的绝色男子绝对不会是少数,听闻栾瑰娇的胞弟栾迪更是有俊俏小神医的封号。她自认手中的棋子都不可能出色到被我一眼就相中,所以才会选择这个筝技出众,床‘技更出众的另类男子。
却没想到昨天滟波的献艺失败,我丝毫没对他动心,再看看我身边的两个如室,她就对滟波更加的心灰意冷。认定自己选错了棋子,才将目光放在楚世修身上。
滟波昨天昏倒在走廊是被房亦萍的小奴发现,因为他这次出来一直都是和房亦萍睡在一起,所以小奴将他再次抬回到房亦萍的房间。
房亦萍将他唤醒,并要求他协助楚世修获得我的宠幸。
再次出乎她意料的是滟波竟然扇了她一巴掌。
☆、江上何人初见月5
敢在她房亦萍脸上扇巴掌,滟波绝对是第一个。但是碍于我的关系,房亦萍当然不会现在就动手解决掉滟波。帮助楚世修的计划看来要变一变,只能她自己亲手执行。
坐在船上垂钓是一件怡然自得的事情,只是古代的渔具太次,简单的竹竿和线一点也不给力,好在古代江河里的鱼数量够多,总能让我碰上几条‘不明智’的傻鱼。当我钓上第三尾手机却肥胖的傻鱼时,房亦萍提议在船上来次烧烤。
我望了望已经褪去颜色西沉的太阳,点头同意。古代的夜晚很没意思,特别是在这不大的木帆船上,除了船板就是房间,找点乐子来打发时间非常有必要。
小妖精在房间睡了一天,这会儿才起身,将自己打扮的妖媚动人才肯上船板。一袭明艳的彩衣美如妖孽,人未出现他特有的香气就远远飘来,长发难得琯起秀出他精致妆容下美艳的五官。是个女子见了他都要流口水,更何况是仙岛国女儿本色的房亦萍?
我不满的将甹绘翎掩在身侧拒绝房亦萍吃果果的目光,这小妖精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那张脸祸国殃民,居然还把头发完全琯起露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哼!夫人敢收人家礼物,却不敢让人看到自家的吗?是觉得我比不上人家的礼物,给夫人丢脸了?”小妖精肉肉的小手在我的腰上狠狠捏了一下,极度不满的冷哼。原来他是看见副间里的滟波吃醋了,故意这样出来的。
吃痛的蹙蹙眉,这事真怪我,光在这里欣赏风景,忘记回去跟他解释了。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房亦萍坐的离我不近,但是也不远,有些话现在不能说。
我将他拦在怀里抱紧,特殊的香气更加浓郁,这小妖精看来真是气的不轻。“好了,小妖精!论美貌与智慧那个人能及你半分?”
甹绘翎撅着红艳的唇瓣儿瞪我一眼,又在我的腰上掐一把,但是这次力道已经减弱,看来应该是不气了。
被我故意挡住视线,房亦萍当然知道我的占有欲多强了,正无处摆视线,舱底突然升起一朵洁白的‘莲花’。
如果说甹绘翎的登场妩媚如妖精般有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楚世修的出现就如一朵盛开的白莲,安详、优雅、大气,美的不张扬却无法让人忽视。
白衣是最常被人选择的服饰,上到王孙公子,下到贩夫走卒,几乎没有人没穿过白衣的。但就是这最普通的白衣穿在楚世修身上却演绎出任何人都无法效仿的唯美,再配以他多年修炼的大家公子气质,完美得仿若一件艺术品。
“夫人!”楚世修低着头慢慢走到纱室内,手里捏着帕子柔顺有礼。
“船板风大,快进来坐。”今日的楚世修真的和以往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一时半刻还没想到。
甹绘翎的手又在我腰上用力捏了一下,小妖精最近升级成醋坛子,老是处于吃醋的状态。
楚世修起身走进纱室,并没有坐在我身旁,而选择规矩的坐到甹绘翎旁边。
“殿下好福气,美男左拥右抱,爱情、美色双丰收。又即将承袭九王之一寒王位,仕途必定锦绣花开。下官敬殿下一杯。”房亦萍举杯望着我,一脸阿谀奉承的笑容,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楚世修明明坐在甹绘翎的那边,她哪里看出我左拥右抱的?我明明是个没前途,还没上任就被人支走,甚至被剥夺了光明正大继承权的王爷,她哪里看出我仕途锦绣?这人撒谎跟吃饭一样,完全不似初见时给人的印象。房亦萍深刻的让我明白一个道理,看人绝对不能看表面,不接触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本性。
虚伪一笑喝干杯里的酒,夹了下人刚端上来的烤鱼借着几个灯笼明亮的光线为小妖精细细的剔干净鱼刺,这才放进他的食碟当中。
甹绘翎满眼笑意的吃掉,身子仍旧半挂在我怀里,媚眼如丝恢复正常。
房亦萍起身提着酒壶来到我进前,酒没倒就继续奉承道。“如王君美艳无双难怪王宠非凡,能得寒王殿下亲自夹菜拨刺,天下恐只有如王君一人吧?”
这话恭维的好,尤其是对最近吃醋吃到胃酸的甹绘翎。听了房亦萍的话,甹绘翎狭长的孔雀眼笑的犹如弯月,更加贴实我的身体,双臂绕在我的颈子上红艳艳的唇瓣儿就堵在我的嘴上。甹绘翎从来都不介意向所有人秀他对我的爱以及我对他的宠溺。
我被甹绘翎这样吻住,眼睛正对上他那边的楚世修。虽然甹绘翎只是蜻蜓点水轻轻的一吻,我仍旧看见楚世修受伤而幽怨的目光。
也就是在甹绘翎闭目深情吻我的空档,房亦萍已经将我杯子倒满,甚至还对楚世修眨了一下眼睛。楚世修躲避的将头转正,心跳如鼓。
“下官敬殿下与如王君一杯,祝殿下与如王君海枯石烂同心永结,地阔天空比翼齐飞。”房亦萍站我旁边说得极尽真诚,此刻真是没有比他更真诚的人,真诚的迫不及待我喝下他放了药的酒。
楚世修的手不自觉的捏紧帕子,心如鼓声不是因为房亦萍的奸计即将得逞,而是在分析房亦萍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药。房亦萍到底是什么背景,目的又是什么尚且不知,若真的是茹戏所说她是扈相国的人,那么她下的是毒药,他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掉?转念一想,又觉得房亦萍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也不会给自己设下一个死套。
甹绘翎嘴角勾着妖艳的弧度,端起酒杯放在唇边,似乎有些害羞垂下眼帘,其实不过是掩饰眸中的精光。房亦萍太过于自信,也太过于轻敌,就她那点道行怎么能比得过他这只深宫修行的孔雀妖?以为他闭着眼睛专心的吻着吗?他比谁看得都清楚,甚至连房亦萍丢在酒杯中的药粉他都知道是什么。含情——这深宫御药对我和甹绘翎都是非常熟悉的东西。
“祝房大人青春永驻,官运亨通。”虽然已经深知房亦萍的虚伪,但是好话谁都爱听。
我的祝酒词刚说完,杯子还没等动的时候楚世修突然站了起来。“夫人!”
“怎么了?”楚世修的声音不大,但是他突然站起来十分的显眼,所以我才能迅速的反映过来。偏头看向他,只见灯笼之下他俊俏的脸庞闪过一丝焦急。
“夫人!房大人可是祝您和如王君,那我算不算您的如王君呢?”楚世修动作很小的揪着帕子,气色照比昨天已经好很多,看来已经适应船上的生活。
他的话让在场有心没心的人都是一愣,不说其他人,光说现在的我足可以用不知所措来形容。自从楚家回来,他对我躲避的态度早已经说明很多事,怎的今个儿只被房亦萍一句话就说动了呢?
如王君?他要不起,我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