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新府完全没有雪歌苑的舒适,大夏天的连个木风扇都没有更别说冰盆了,赶明我还真得叫茹戏按照雪歌苑的样子弄一个,我还要在这里住一个月才能启程赶往暑国,六月三伏天可叫我怎么过?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着太多事,还是身边突然换了人让我不习惯,明明很疲倦却一直都睡不着,迷迷糊糊听着楚世修微弱的呼吸脑海中竟然不知不觉的想起我中了‘含情’的那个夜晚。
四年前的事历历在目,从头到尾的回忆一遍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秋雁归当时极其不合情理的出现在我门口。当年因为茹戏突然来报说楚世修出现在母亲病床‘上,我们都急着处理这件事,完全忘记去想秋雁归到底为什么会出现。
难道秋雁归当时是真的来我房间找楚世修?难道寒阳是因为楚世修才向我下‘含情’?难道那天晚上我中了‘含情’亲的人不是甹绘翎而是楚世修?这样想来一切就合情理了,可是为什么最后我醒来的时候是甹绘翎在我身边?
又将事情仔细分析一遍,我才明白这肯定是小妖精当年的计,发现我中了‘含情’一定会吃掉身边的男子,他才将计就计将自己与楚世修掉包,却没想到我极力克制一晚上什么也没做,醒来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这小妖精的手段果然是高啊!既除掉劲敌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又将自己以受害者的身份留在我身边,让我顺其自然的对他负责。
高!果然是高!
☆、欲寄彩笺无尺素3
关于宫宴之后我无缘无故的失踪,宫里给出的说法甚是离奇,孝慈太后竟然说他将我派出去秘密视察湖州镇,让女皇甚至是扈相国那一方都明确的知道我是他老人家罩着的。他一改对我仇视的态度突然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庇护状态,让朝堂所有人都对我这个毫无担当又好色自私的寒王有了窥视的举动。
一大早晨我还没从楚世修的床起来,寒王新府门口就来了三四波送礼探望的官员。茹戏问过其他下人知道我睡在楚世修的房里,只好一一为我打发走。甚至连寒嫦熙下了朝都来过一趟新府,看见房门栓紧两个人没有一点要起床的意思,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回老府去了。
我这个寒王没了前途,女皇又不待见我,关键是我自己没有心所以连每个官员都必须要上的早朝,我都给忘记了。日上三竿还是因为肚子饿了才伸个懒腰坐起来,不是自己的床睡着就是不舒服,这一晚上下来都落枕了。
楚世修的睡姿十分标准,双手放于小腹平躺在床,连睡姿都是十足的有教养。这一晚上根本都没变过,就是不知道到底睡没睡着。
地上仍旧是那样凌乱,我越过障碍穿好衣服,打开门栓唤小奴进屋收拾。几个小奴花了半个时辰才将房间收拾好,摆上新的器具。茹戏听闻我起床端着脸盆来到楚世修的房间为我洗簌琯发,进屋的时候低头斜了楚世修一眼,我想他也是关心楚世修的吧。没多想,一切收拾妥当,茹醉就安排早饭进了房间。
送早饭的小奴将碗碟源源不断的摆上桌,茹醉则来到床前为楚世修洗簌。其实我知道,洗簌是假,看看楚世修到底是什么情况才是真。他对楚世修的忠心早已经在那两跪体现的淋漓尽致,我在楚世修的房里睡了一晚上他喜大于忧,但是忧仍旧存在的。
楚世修的身体什么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我在这个时候兽性大发真的对楚世修下手,恐怕楚世修的命也长不了。当看到楚世修额上仍旧完好无损的初焰时,连远在桌前的我都听见他那声放松的呼吸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小年纪操这么多的心,不怕自己未老先衰吗?
茹戏为我布菜,听见茹醉的声音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将我平日爱吃的菜布好,这才开口汇报今天早晨的事。
咬了一口灌汤包,我不甚在意。这些官员无论是什么意图来访对于现在的我都没有意义,少接触少矛盾。若是真想结交也要待我从暑国回来,现在的我要低调做人,低调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寒王,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我吃饱了,楚世修那边也已经收拾好。茹醉想喂楚世修喝粥,我却觉得老喝那些东西恢复不过来。所以端着热腾腾美味的灌汤包来到床前,大咧咧的坐下。“你老给世修吃白粥,他有食欲才怪。来,吃包子,这多好吃!”
茹醉也不是有胆子每次都顶撞我的,这会儿见我坚持只好端着粥退到一边。
楚世修也没看,也没想,只要是我喂的东西他都照单全收,而且喂多少吃多少。我看着一会儿就下去的四个包子,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他没病死就给我撑死了。这种病态的听话和不吃东西一样,属于自我毁灭的意思。
我无奈的望着他说不出的难受,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真正的活过来?
极其郁闷想回身放下盘子,可是一转头颈上的痛楚提示我昨天晚上落枕了。茹戏见我明显一咧嘴,赶忙跑来接过盘子,然后站在我身边为我按摩颈子。这样一个贴心的小奴,我一定要带到暑国陪嫁。女皇要求我不许带任何夫君,但是没说我不能带小奴,看来异国他乡茹戏要陪我很长一段时间了。
三个人挤在床前没事做就都盯着楚世修,楚世修却不受任何干扰的保持一个姿势呆呆的半靠在枕头上。最后还是我实在受不了了,带着茹戏离开。
“小姐真的决定收了楚世修?”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茹戏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出一个下人不该说的话。
茹戏很少有这种冒失的时候,若我没记错上一次是我及笄之前的除夕,那一天他看见归来的甹绘翎在台上献舞就将酒水倒在我身上,然后待我到偏厅说出甹绘翎用夜鹰传递消息的事。
他是个有心之人有忠心于我,这么多年守在茹府难免会对当初的楚世修有什么偏见。所以对于他的冒失我也能理解,既然他是为我好,我还执着于主仆关系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世修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利字当头的男子,他为了嫁给我早和秋雁归划清界限。既然他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你也该接受他了。”
“是。”茹戏恭敬的回答,话说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午饭寒嫦熙把我叫到老府去吃的,饭桌上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叫我巴结住孝慈太后。孝慈太后一个人到中年的男子在这仙岛国权利再大也是虚的,他未来必须要扶持一个自己人做女皇,寒王又是九王之一如果有孝慈太后支持,我将来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很大。
这是第三个劝我做女皇的人,区别于前两个,她当然不是为我着想,为的是寒氏一门上下几辈人的梦想。当年从最有力的竞争者变成现在的寒王,寒嫦熙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怨气,这些年对寒珮怡的教导更是煞费苦心,可惜寒珮怡就这样战死连尸骨都没找到,她本来对孝慈太后恨之入骨,可是相较于女皇和扈相国,孝慈太后又是她唯一的助力,她想反抗却没有那个力,只好将这个反抗变成利用。
今日见孝慈太后明显有意拉拢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一顿饭下来几乎句句不离孝慈太后,句句不离那个皇位,似乎完全忘记我即将和亲早已经没了继承权。
她是真的拿我当了女儿,这顿饭还和我交了实底,她将仙岛国剩余实力最强的三王拉拢在一起,她们四王手里的权利也不小,只要我肯上进肯为国为民做个好皇帝,她愿意为我出面劝解其他三王放弃皇位之争,全力助我上位。
经过甹绘翎的劝导我是有了当女皇的初步想法,但是现在我却不敢承诺什么,尤其寒嫦熙要我为国为民这一说上,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我是可以为我心爱的人付出所有,包括国家人民,所以我想我并不适合当皇帝。
所以一顿饭都是她在说,我在听,最后什么态也没表就离开了。
我走后,一直隐在耳室的祖父出来,他是来看寒嫦熙的,没想到会碰巧听见我们的对话。有些话牵扯到寒阳他本不想开口,但是看来今日是非说不可了。
他坐到寒嫦熙的旁边,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开口。“她不是阳儿的女儿。”
寒嫦熙不敢相信的抬头,对上祖父严肃的目光知道他不会将这种事开玩笑。“可是……”
祖父只好将故事从十几年前说起。“当年阳儿执意要嫁给茹庆兰,絮儿也在隔年出生,茹庆兰对阳儿百般宠爱,再三推迟本应该一同嫁进去的秋雁归婚期,所有人都以为茹庆兰有多爱阳儿,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定是阳儿的亲生骨肉。却没想到这不过是一个计中计,阳儿只是个幌子,是给茹庆兰和那个男子的女儿一个光明正大上位的身份,一直到了絮儿五岁这事无意被阳儿撞破,阳儿才知道自己呵护如明珠的女儿竟然是另一个男子的种。”
说到这里祖父也痛苦的闭上眼睛,都是他宠坏了寒阳,才造就了他这样痛苦的一生。如果不是寒阳在婚礼最后一拜悔婚,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真正的骨肉,然后享受着天伦之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背负着只会吃喝玩乐的骂名,却活在悔恨当中。
“另一个男子?谁?”当年寒阳悔婚,寒嫦熙的帮助是最大的,她可是仔细的调查过茹庆兰,才敢将自己的弟弟嫁给她的,她怎么不知道茹庆兰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甚至还会设下如此大的一个圈套将所有人蒙在鼓里?
“茹庆兰的保室,张维庆。”这尘封多年的回忆似乎已经太陈旧了,即使打开也没了当年的冲动,除了冷漠还有什么能被带出。
“他不是和另外的一个保室在阳儿和茹庆兰成亲之前就失踪很久了吗?”茹庆兰的事她当年调查的很详细,对于这双胞胎保室她当然有印象。
“在茹府后山茹庆兰修建了一个地洞,专门用来私会张维庆。若不是当年阳儿误打误撞进了地洞,亲耳听见他们的对话,恐怕此事会被隐瞒一辈子。阳儿觉得此事是一种羞辱,除了回来与我哭诉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怕你会内疚所以也没告诉你。”
☆、欲寄彩笺无尺素4
“张维庆本就是茹庆兰的保室,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茹庆兰在一起,为什么他们要在后山修建地洞私会?”这事说起来太过于不合理,就算是出自亲人之口也令寒嫦熙无法确信。
“这也是这么多年压在阳儿心底的谜团。张维庆与张维茹是双胞胎,自从出世就被送到茹府成了茹庆兰的保室,但是这双胞胎却长得差别很大,张维茹高大英俊,而张维庆则瘦小丑陋,他们一起伴着茹庆兰长大,却又同时神秘失踪。直到阳儿撞破他们在后山私会,从此以后张维庆与茹庆兰再也没在茹府见过面,而茹庆兰对阳儿的态度也因为絮儿执意要去老君山学艺而更加冷淡。甚至自从絮儿离开,茹庆兰都没有再进过三个丈夫的房间。”茹庆兰丝毫都没在乎寒阳的感受,既然他已经知道女儿非亲生不再疼惜,茹庆兰干脆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将这些名义上的丈夫打入冷宫,从此独守空闺。
话说到这里很多事就能解释了,比如为什么我会长得一点都不像寒阳,寒阳为什么这些年回家都不提女儿一字,甚至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根本就不想回茹府。可惜她一心都在朝廷之上,这些年虽然对寒阳宠爱有加处处准备周到,却没想过去关心他们夫妻的感情,连这么大的事都是时隔十几年后才知道的。
她现在恨不得将整个茹府夷为平地,亲手剥了茹庆兰的皮,将这个害了她弟弟一生的女人手刃刀下。既然她当初娶寒阳就是为自己女儿铺设一条通天路,此刻她又怎会让茹庆兰如意?她宁愿寒王府后继无人,也不能让茹庆兰得了最后的好处。
*************情浓分界线***************
转眼几日过去了,楚世修每天只要是我去喂饭,他一定乖乖的吃完。仍旧一副人在心死的模样,但是因为开始进食所以外表已经恢复正常。白皙的脸蛋有了质感,双眼也不再凹陷,连那干枯的头发都重新焕发光泽。
这一日,茹醉正为楚世修琯发,望着铜镜中逐渐康复的楚世修,心情好的不得了。“主子,小姐还是喜欢您的,见您只吃她喂的饭,每到饭时都会放下所有事来照顾您,您看小姐对哪位爷如此上心过?还不是只有您。”
楚世修就似听不到一样,无论茹醉和他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反映,茹醉也习惯了,继续自言自语。“主子,奴才与您同为男子,您饱读诗书是个大家公子,奴才自然是比不了。但是奴才从小生活在复杂的茹府,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人情冷暖。我知道什么是真心,更知道真心的可贵,很多感情若是不在适当的时候珍惜,错过一辈子都追不回来了。我们仙岛国的男子盼的不就是嫁给好人家吗?甚至有些男子穷其一生也嫁不出去,小姐虽然夫侍众多,却是个重情重义难得的好归宿,奴才是真的盼着您能与小姐在一起。男子既然付出了心,这辈子怕是也收不回来了,既然您真心喜欢小姐,那就把身子给她让她收了您,将来再有个孩子,您还怕没机会让她喜欢您吗?”
茹醉这一番话说了那么长,楚世修终于是有了反映。却没想到是将茹醉梳到一半的梳子给丢出去,然后一转身回到床边,赌气的将自己摔在床‘上仍旧不发一语。
茹醉愣在铜镜前,而我进门看见的就是最后他将自己摔在床的一幕。我也愣了一下,楚世修这些天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如今会自己动了这算不算好事?
茹醉见我进来将后面的话咽回去,俯身行礼然后退出去将空间留给我们。
“谁惹我家世修生气了?告诉本王,本王砍了他的脑袋。”我坐在他旁边逗着他,现在完全将他看成一个赌气的孩子。一个连吃饭都需要人喂的孩子。
这几日我一日三餐喂他吃,夜夜拥着他一起睡,他就算再心如死灰说没感觉那肯定是假的,所以他只吃我喂的饭,只要我陪着。明明心中的结说什么也结不开,仍旧贪心的希望多见我一面,让我多陪他一会儿。
对于茹戏的话就如同当初房亦萍所说的一样,让他觉得不可能,我们之间的事怎么可能因为单纯的身体改变就消灭于无形呢?所以他气,他丢了木梳发泄,也因为那如梦似幻美好的憧憬而更加难过。其实每个人对他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却因为心中的那个结宁愿闭口不言。
向来越聪明的人越容易被自己困死,楚世修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我看着身体渐渐恢复的楚世修担忧却越重了,离腾翡传信回来的日子只有三天,若腾翡还没来信我就必须去一趟落霞岛。这一来一回快则半月,慢则和亲前能回来,他老是这个样子我走了他怎么办?继续不吃不喝?那我回来就只能给他烧纸买饭了。
很多事明明不想做,但是无奈却只能如此选择。
下午我特意让茹醉将楚世修的房间布置成大红的新房,自己也换上了一套仙岛国女子迎娶新郎特殊的红装,楚世修看见这些当然明白我想干什么,却在茹醉的规劝下半推半就的换上了新郎的喜服。
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明明是娶新郎,心头却像嫁娘一样愁绪万千。时间磨的差不多了仍旧没出门,让茹戏送了一壶酒,一仰而进才离开。
推门进了楚世修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的太急酒劲儿上头,竟然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