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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陈洪眼前浮现了女儿笑面如花的样子……可是,他却无颜面对过世的陈秀雅。若然不是他一味纵容的茹默,舒歌也不会成了聋哑人。
“咳咳……”他忽然猛的咳嗽,整个人难受的让人揪心。
“额…”
“歌。”
由于他戴了氧气罩,加上病重,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舒歌立在原地,望着病床上,仅剩一口气的陈洪;良久,她眨动着眼皮,泪水挤出眼眶,打湿了她的脸庞。而后,她才挪了脚步,走到病床边。
她淌着泪,望着这个苍老迟暮的老人,过去的种种,不断的冲刷她脑海残存的记忆……忽然间,舒歌是再也恨不起来了。
他的嘴角不断的呢喃,可舒歌却什么都听不见,他的动作不大,也看不出他口型想要表达什么……舒歌只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两片嘴唇微微的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了舒歌过来,陈洪睁大着双眼望着她,眼角不住的淌着泪水。他伸手用尽了力气握住了她冰冷无骨的小手。他用挂着点滴的另一只手,扯下氧气罩,粗重的吸收着空气。
望着舒歌,陈洪用尽毕生的力气:“我……我老陈…家,对…不住……你。”说完,他用力的握紧舒歌的手,双瞳不断瞪大,嘴巴也张开,却再也发不出话来了。
“啊……”
舒歌张口,沙喊了一声,门外的陈信旋与舒明谂闻声,迅速破门而入,一切却在此刻静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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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懂得~~~
念你,比时光更长【09】
一阵车声呼啸,清冷的夜空回归宁静。1
车子停在院子,唐棠坐在车上逗留了好一段时间,许久才推开车门,光亮的皮鞋率先落地,手搭在车门上,抬头望着这略带古老的房子。
参天的老树,已经掉光了叶子,蔓延的树枝却能挡住了大半光线,整座宅院,布上一股阴冷。
地面上,零星的几处光影。
他还记得,这园子的名字叫康园榛。
什么时候记下这个名字的,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曾经一度,想要跟住在这里面的那个女人共度余生。
可……她亲手撕毁了他这个美丽的梦想,毁了自己的人生,还有初雪小姨和舒歌液。
跟纽约的陆闵通完电话之后,唐棠不自觉的把车子开来了这里。
或者,他心底是希望陈茹默能够给他一个答案的。
唐棠长叹一声,用力的关上车门,抬着磨光的台阶,一步步走了上去。
披头散发的女人脏乱不堪的卷在屋子角落,咬着唇,整个人瑟瑟发抖,似乎是怕冷,又似乎是在害怕。
地面,是支离破碎的狼藉。有的,是过去陈信旋砸的,有的,是她自己亲手砸的。
衣着单薄的她,裸露了大片雪肌。淌血的伤口已经凝固,手臂上有些触目惊心,可她却丝毫不介意,也不去清理,任由着伤口因为受冷发红,甚至起了脓包发炎……
诺大的空间,只有她粗喘的呼吸声。
“谁?”
忽然,走廊外面传来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开门,陈茹默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也不理会尖锐,刺伤她的掌心,朝着大门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突如其来的飞来物,从唐棠的耳边穿过,砸到后面的墙壁上。
碎片溅起。
唐棠凝眸望着她,眼眸燃起熊熊怒火。
——
夜晚,华灯璀璨夺目的灯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略带阴暗的内室,点点光线衬托,映出有序的摆设,晕眩的阴影。
林庭延半靠着办公桌,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燃尽的烟灰飘落在地毯上。1暗沉的光线下,轻薄的烟雾朦胧了他刚毅的轮廓。
深沉的眼眸,凝望着玻璃窗外的夜景。
久久的,眼眶逐渐染上一层湿润。
他有些烦乱的压低头,没有焦点的凝视着,脑海里是她那陌生的眼瞳,夹着惊慌;那一刻,他忽然的心慌起来,神经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眼里已经再没有他的影子。
他紧张的无措,张望着四周,黑暗侵蚀了他整片世界。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下一刻,老周不等林庭延答应,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面色紧张的来到林庭延面前。
“先生,陈老走了。”
林庭延抬眸,看不到紧张,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手里的香烟丢进烟灰缸,用力的将火熄灭。而后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外套,“走吧。”说完,高大的身影率先朝着大门走去。
林庭延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洪已经转出了病房。陈信旋独自坐在走廊外面,低头面朝着地,挡住了他整片面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但林庭延依旧能感受到,走近时,浓厚的悲伤压迫。
敏捷的听觉,听见皮鞋的脚步声,陈信旋猛然抬头,看见林庭延过来,他吐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凌乱的心情。
余光扫了一眼陈洪的病房,心底没由的叹息。或者,应该让他来陪她的……
“我想见我姐一面。”
过了一会儿,陈信旋忽然站起身,抬眸正对着林庭延。
“让老周送你过去吧。”
“谢谢!”陈信旋没有拒绝,道了声谢。而后凝眸望着林庭延。“她在
里面,帮我看着点儿,别再让她出事了。”陈信旋说完,意味深长的轻拍了林庭延肩膀,眸里带着复杂的情绪。而后,从他身旁越过,消失在走廊。
看着陈信旋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凝成一处焦点,然后消失。林庭延静立在病房门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口,漆黑的病房内,一抹单薄的身影……
虽然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门,可他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属于她的气息,还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心跳。
扑通扑通,每一下的跳动都是那样的强劲有力。
宽厚的手掌抚上胸口,狂乱的心跳,夹着疼痛席卷了他。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里面,连眼皮都不敢眨动一下,深怕在那一瞬间,她又再次消失无踪。
然后,他又再找不到关于她的点滴消息。
兴许,是因为经历了失去的疼痛与悔悟,现在的林庭延,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爱人……只是,不知道舒歌是否愿意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
林庭延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她纤细又落寞的背影,他忽然想起,她在B市养伤的那段时间,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悲伤时,独自一个人待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望着窗外,流着泪。
心口的疼痛,几乎夺走他的呼吸。
可是,他又不敢进去面对她……又或者,他是没有了看着她再次逃离的勇气。
他苦着脸,脸色纠结得难看,葱白的手指握着门把手,用力,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那道门。
“进去看看她吧,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林庭延闻声,猛然转身,兰泽站在他身后,双手插着风衣口袋,俊颜上,是他看不透的微笑。
林庭延没有料到兰泽竟会……尴尬着脸色站在原地,可随后,他又蹙起眉头,疑惑的望着兰泽,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行为。
锦绣阁之夜,兰泽开车送他去医院。路上,他说,这一次,他是再也不会给自己机会了。
可他为什么现在又……林庭延心里始终疑惑着。
“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开了,这一次,也该换你了。”忽然,兰泽收起温和的笑容,无比严肃的对林庭延说道。
平静无染的眼眸,所有的痛苦,都被他压在了心底。
眸光穿过林庭延,看了一眼里面,嘴角再次噙着笑容,却是苦涩。
兰泽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我先走了,好好陪在她身边。”
“你不进去了?”
林庭延连忙喊住他,期间又紧张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眉宇间有些担心,生怕自己引起的动静太大,惊扰到她。
兰泽扯开嘴角淡笑:“不了,你进去吧。”说完,留给林庭延一抹落寞的背影。
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我。纵使我进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背对着他的那一刻,他脸上填满苦涩,压抑许久的痛楚涌上心头,双眸泛着明亮的光。
兰泽离开以后,林庭延在门外,踌躇了好久,终于攒足了勇气,握紧门把的手用力,咔嚓一声。
忽然,舒歌仿佛听见似的,猛然回头,闪烁着泪光的双眸,错愕的望着他。
林庭延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她,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四目相对,这一刻,没有惊涛骇浪的波澜,有的,只是一份平静。被伤害与痛苦冲刷过后,无言是对彼此残存的温柔。
对视许久,舒歌冷淡的收起视线,眸色暗淡的别开头。这一次,她没有狼狈的逃开,而是挪开了视线,继续平静的望着窗台。清冷的灯光,冷风透过窗口吹拂进来,外面呼啸的声音,像极了狼嚎,舒歌忍不住发抖,双手用力的搂紧自己,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原来,冬天这么近了……
忽然,带着暖意的大衣披了上来,空气中填满了属于他的气息。舒歌惊恐的抬头,再次对上他深邃的眼瞳。
下一刻,她又低垂着头,刻意的闪躲开。
连舒歌自己都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敢再看他那双似
海的深眸。或者,是从那一次又一次的自欺欺人中醒来,又或者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过不去的坎。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哪怕是一眼,都不可以了。
只是,又忍不住贪恋。
无声之间,她将双手揣进了衣裳里头遮住,不让他看见双手掌心那难看的疤痕。
望着她,林庭延忽然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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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01】
在她山躲开时,双手掌心那显眼的疤痕,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1
那天晚上,兰泽说,她只是双手受了点伤,不得已才放弃了大提琴,等以后好了,或者还会继续她的大提琴。
可当林庭延看见她双手的疤痕时,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大口的喘息着,右手捂着心口,强忍着心痛。他无法去想象,双手掌心被穿透,十指相连,钻心的痛楚,舒歌当时是怎么忍了下来。
望着她,林庭延悔不当初;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她,承受所有的伤与痛榛。
这一刻,即使面对着残破不再完美的舒歌,林庭延没有半点介怀,而是激动的庆幸,受了如此重伤坠海的她,还活着。
双眸淌着泪,林庭延艰难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暗自咬牙,搭在椅子上的手用力。
“二货太太,以后没人可以伤到你了。”他心里暗自发誓椅。
不管是陈茹默,还是站在她背后筹谋划策的那个人,他都不会放过了。
此刻的林庭延,再也不顾什么恩怨利益了,他只知道,绝不放过伤她的人。
舒歌秉着呼吸,压低着脑袋,连喘气都不敢过分用力,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的娇小覆盖,就这样站在她身后,不进不退。
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她,藏进衣裳里的双手,用力扯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冰冷,也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他现在这样真实,空气中填满了他的气息,将她逼得无路可逃。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陈茹默那些人,为了你,为了初雪,更为了我们的孩子。”林庭延站在她身后,不顾形象的流泪哭泣,在看见她手上疤痕的一刻,窒息的痛几乎夺走了他残存的呼吸。
看到她,林庭延眼前忽然掠过了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他仿佛回到了过去,无力地看着她跟初雪,遭受非人的伤害,甚至看见了舒歌,身体淌着血,被逼到海边悬崖……
忽然,他抬手,用力抹干脸上的泪水,嗜血的双眸发狠的望着窗外。
陈茹默,你赢了。这一刻,你成功的让我后悔,让我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过去,我对你心存愧疚;如今,你欠我的,得还……
“额……”
忽然,一声痛苦的呻/吟,打破了沉重的宁静。爱夹答列舒歌双手捂着小腹,头埋进双腿,发出苦闷的痛苦声音。
“舒歌。”
“怎么了?”
林庭延回过神,紧张连忙绕到她面前,半蹲在地面,宽厚温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握紧她的手;瞬间,冰凉透过掌心,直驱他的心脏。
他满脸的担忧,心再次提到了桑门口。
舒歌侧过脸望着林庭延,微张着嘴巴,大口的喘息着,一股热流涌出身体,清冷的光线下,她煞白无血的脸色,看着有些吓人。
“舒歌,你忍着点,我带你去找医生。”
“额……”
舒歌惊呼,反手揪紧他的尾指,想要开口阻止他,疼痛再次袭了上来,干涸的两片唇瓣微微呢喃着,却道不出一个字。
想到现在的情况,她是无力又尴尬。
“别撑了,我们去找医生。”
林庭延望着她,最终没有再理会,抱起她轻巧的身子,冲出病房。
——
“不要啊……”
“放开我。”
“陆闵救我……”
一声声凄厉夹着哭腔的尖锐,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走开呀。”
宽大而柔软的大床上,娇小的人儿双手揪着被单,撕裂的哭喊着,汗水打湿了她乌黑的头发……紧闭的双眸,像是被可怕的梦魔缠住似的。
“救我,救救我。”
“陆闵救我。”
“舒歌……”
br》“初雪。”
陆闵惊慌的破门而入,当看着林初雪满脸痛苦的在大床上打滚时,疾步走了过去,双臂紧紧的拥住她。
“没事了,初雪。”
“陆闵……救……”林初雪双手抓着陆闵的手臂,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还未说完,人又晕了过去。
“我在,陆闵在。”
“没事了,我都在……”
陆闵泛着泪光,低声哽咽着,温热的吻,印在了她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长发上,搂紧她的双臂,越发的用力,像是要将她崁入身体里似的。
何美娴站在初雪房门口,望着陆闵与晕迷的女儿,泛着泪光的眼眸,恨意油生,握紧门把的手,发狠的用力。
——
“呵呵,还真成鬼屋了。”
冷酷不带温度的讽刺嬉笑,犹如此刻冰冷刺骨的夜。
唐棠边走,视线扫过四周,到处的狼藉不堪。寂静的空间,刺耳的声音回荡着;不多时,唐棠光亮的皮鞋出现在陈茹默眼前,他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这个脏污不堪的女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犹记得,当初那个光环耀眼的女人,带着女王般的骄傲;如今,衣服破了,头发乱了,妆花了,昔日的美丽与骄傲,荡然无存。
“是你?”
听见唐棠声音的一刻,陈茹默猛然抬头,深凹恐怖的眼眸带着惊恐;瞪大的望着他,相对比林庭延,她更害怕唐棠。
陈茹默双腿用力,蹭着身子往后挪。
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直到她堵在墙壁上,完全没有了后路,才停了下来。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唐棠凝望着她,眼眸是浓烈的恨意。
陈茹默闻言,抬头,发狠的望着唐棠,粗重的喘息呼吸着。
“嗯……放开我。”
忽然,陈茹默吃痛,手舞足蹈的飞扬反抗。
唐棠抬手,修长的手指用力钳住陈茹默的下巴,凌厉的双眸扫过她花猫似的脸庞,薄唇轻抿:“当初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们下手时,怎么就没害怕?”
“嗯?”唐棠说着,手腕越发用力。
“回答我。”
“放……放开。”
陈茹默吃痛,双眸微红泛着泪光。双手试图掰开唐棠的手,奈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