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下落雪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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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下落雪嫣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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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为定!到时五哥莫要缺席,就怕五哥你贵人多事忙,一到关键时刻便要事缠身了!”

    “自是不会!你倒说说五哥何时爽过约了?”南宫舒桦微有埋怨说道,放下手里的糕点,很是认真地接着说道:“允了你就不会食言!”

    柳焉身形轻微一颤,微微抬眸,只见南宫舒桦面有恼意,嘴角却噙着笑意。

    曾几何时,曾几何时我也……

    一丝疼痛顿时缠上心口,右手不由捏紧青色瓷碗,忽觉对座的南宫舒桦瞥了过来忙又微垂下头佯装喝粥,可那对纤长的眼睫却是不止地抖瑟。

    “五哥!”南宫逸棣见南宫舒桦神色微怔不由唤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黠促的笑意。

    南宫舒桦心里不由一阵发怵,道:“作甚?”瞧着对面的人愈发笑得“鬼祟”,心里便愈发不安起来。在他七弟还是爱捉弄人的少年时,这种笑脸经常挂在脸上……

    “七弟可还一直记着五哥那颗五彩琉璃珠没忘呢?”逸棣拼命压抑着不笑场可还是难掩心中窜上的那抹愉悦,睁大墨色双瞳紧盯着对座开始有点坐立不安的人。

    闻言,南宫舒桦俊脸微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只那一回,都是十五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可还记得真久!后来四哥不又送了你一匹琉璃骏马么?那琉璃马不知好过那颗珠子多少倍!”面色微红。

    果真没好事!

    “自然是记得!五哥允了逸棣的每件事逸棣可都还记着呢?”南宫逸棣不由愉悦道,啜了口茶,视线落在了案几上,目光一紧,道:“四哥送的琉璃骏马我很是喜 欢'炫。书。网',一直都摆在我屋里,只是……”话至此忽止,良久也不见有下文。

    柳焉抬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乌木案几上的白釉青花瓶后,一尊琉璃制的骏马正露出半截马身,栩栩如生的骏马飞蹄踏空,周身流转着五彩色泽。

    “嗯……不错!不错!你府上的厨子手艺当真不是吹的!”南宫舒桦蓦然开口赞道,说着又吃了一块,不住地点头赞道:“不错!不错!哪天把这厨子请我府上去帮我料理膳食好了!”末了,很是认真地考究了眼前那块白色糕点,抬眼道:“七弟,小柳,你们快也尝尝。”

    微微怔仲的南宫逸棣回过神来,知他五哥故意叉开了话题,于是敛了敛心思,微有尴尬笑道;“那当然!有机会就让他去你府上住一段时日好了!”说着,捏了一块糕点递给了身旁的柳焉,道:“你赶紧尝尝,慢了可就没有了!”

    水色的眼眸默默地看着他,似在探究,好一会儿才接过了糕点。

    幽幽华室内,那兄弟二人愉悦交谈着,时不时爽朗笑开,柳焉偶尔回上一两句话,瓷器细碎的磕碰声丝丝响起。

    

正文 第十四章 收下小童

    

    “进来!”南宫逸棣放下茶杯,转目看着旁边的柳焉。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柳焉自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他作视而不见,只淡漠地吃着点心。

    一声开门轻响后,秋岚领着一仆从打扮的少年走了进来。原来是昨日带进王府的那个乞儿。

    瞧见座上人都在打量着自个儿,少年心中不由一阵紧张,低下了头,又记起秋岚方才嘱咐他的话便又马上跪在地毯上怯声喊道:“小的晨风见过王爷!”

    “起来回话,你叫晨风。”

    少年拘谨地回道:“是,王爷。”言毕,忙又小心站了起来。

    身形单廋,长相至多算得上是清秀,但那漆黑的大眼睛灵动闪亮,为原本并不出众的外貌增添了几分灵气,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甚是机灵。

    少年低垂着头站在画屏旁,忍不住偷偷向座上的三人看去,当视线瞟向座上柳焉时,大眼睛顿时闪动出亮光,神色欣喜万分。

    “晨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拦本王的驾!”南宫逸棣低沉着嗓音道,虽说他尽量放轻了语气,但那帝王般的雍容冷峻气息却是天生而成,自有几分迫人气势,哪是一个平常人能禁受得起的,更遑论一个小小少年。

    闻言,方才欣喜不已的少年一个哆嗦猛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喊道:“晨风……不是故意……不是故意冒犯王爷的,只是……只是晨风报恩心切……王爷……饶了晨风这一回……晨风……是……晨风……是……”少年当真是惊恐不已,单薄身体剧烈颤抖,声音颤抖断续,到最后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伏在地上呜咽起来,发觉自个儿哭出声来,少年又极力想要压抑哭声,但内心的惶恐还是使他不受控制的哭出声来。

    “晨风,你先起来,报恩之事从何说起?”南宫逸棣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眼角余光偷偷瞥向身旁的人,但见他脸上仍是一贯的淡漠神色。

    少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由于内心的惶恐,双腿抖瑟得使不上劲,又跌坐在了地上。

    见此,南宫逸棣心底不由生出那么一丝愧疚,这实在是难为这个少年了,可若自个儿开口让少年做焉的贴身仆从照顾他,依他的性子怕是不答应的。可一想到他身体虚弱,倘若昏倒在王府某个角落,又无一人发现,他就心里发怵,后果绝不是他能承受的。唯今之计就是让这个少年自个人主动央求成为他的小童,却未料自个儿倒先把少年吓成这个样子。

    此刻,南宫逸棣直叹气,怀疑自个儿是否用错了法子,不该利用晨风。

    见少年又要磕头道歉,南宫逸棣不由低叹了放软的语气说道:“晨风,莫要害怕,你只要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本王保证不降罪于你,你若不能站起来坐着回话也成。”

    少年抬头怯怯地看了座上的南宫逸棣一眼,见他面目含笑,内心竟也不似方才那般惧怕。少年爬了起来,低垂下头,怯怯的开*待起事情始末道:“昨日午间,白衣公子在城南门给了晨风一定纹银,让晨风能够为身染伤寒的两个伙伴买了几副药服下,救了他俩的命。若非公子那锭银子,他俩只怕是早没命了。早些年他俩也曾拼了性命救下了晨风,公子救了他们就等于救了晨风,晨风甘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柳焉这才抬眸朝那少年看去,微有惊讶道:“你是城门口的那个少年?”

    少年急忙点头,生怕回答迟了。

    “区区十两银子,你无需这般在意,更不必寻我报恩。”柳焉收回了视线淡淡说道,清艳的脸蛋已是一贯的淡漠神色。

    闻言,少年“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公子,你就收下晨风,晨风什么事都愿意为公子做!只要公子肯收下晨风,就是让晨风去挨刀子晨风决不吭一声!公子,你就收下晨风吧!”说着,少年又止不住地呜咽起来,好半会儿才又抹了抹眼泪,哭道:“公子不收下晨风的话……晨风……也无处可去……又只得上街乞讨了……”

    任由少年哭得如何伤心,柳焉只作视而不见,良久才微微颦起而来眉淡漠道:“我并不需要随从,你别再蹲在这儿不识大体扰了二位王爷耳根的清净。”

    “焉,晨风这孩子看着也还算机灵,你便收下他好了。难不成你愿意看着晨风终生为奴,活在他人的脚底下?不说毫无自由可言,就连起码的尊严都成奢望。”南宫逸棣不由开口劝道,他赌柳焉的心并不似他平日表现的那般冷漠,见柳焉果然又皱起了眉,心里雀跃着趁热打铁道:“况且王府并不缺仆人,若你不收下他,他可就真的只能再次沦为乞儿上街乞讨,吃了上顿没下顿,受尽饥寒交迫之苦?”

    柳焉当真转过头来,水漾的眸子看着他,似是讶异又隐隐夹杂了些许怒气,未几,冷笑了讥诮道:“王府如此之大,需要的人手自然不少,为他安排一份差事于南宫公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呆在王府不说日后飞黄腾达,平静安定的日子该是有的。倘若跟着我,只怕是颠沛流离性命堪忧!”见身旁的南宫逸棣只看着他并不应话,以为他最初救下自个儿与那些等徒浪子一般,不过是瞧着自个儿生的好看些罢了,当下莫名怒火倏地窜了上来,压抑不住微怒道:“纵然上街乞讨,也好过丢掉性命!”末了,又冷笑了几声。

    不待正主开口说话,少年惶恐开口急道:“公子,晨风不怕,只要公子愿意收下晨风,就算有天丢了命,晨风也是心甘情愿的!”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座上人满是哀求之色,眼眶里泪水直打转,见他良久不语,眼泪“扑簌、扑簌”直掉个不停,到最后竟染上了绝望之色。

    柳焉原本只顾自个儿喝着茶,可少年眼里那似曾相识绝望眼神措不及防地触动了他心底深处久得它自个儿都要忘却的疼痛,只想开口允了他好了,可一想到自个儿的处境,当下又硬下心肠冷冷道:“我只寄居于此,不日便会离开王府。你日后如何,与我无干!”

    南宫逸棣胸口顿时一紧,正欲开口,南宫舒桦却抢先了微笑着说道:“小柳,七弟,我有个法子不知你们觉得可行与否?小柳,你在王府这些时日,晨风便跟随你陪你说说话,好让你不至于太无趣,你权当多了个伴儿。至于往后如何,到那时在另行商量,你道怎样?”

    “焉……”南宫逸棣低唤了一声后又闭上嘴,分明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视线淡淡地扫过了三人落在窗外,微敛了眼眸,良久才开口允道:“好。”

    闻言,少年急忙下跪磕头喜极而泣道:“谢谢王爷,谢谢公子……”

    南宫舒桦静静看着他七弟身旁人满眼笑意。这是他第一回接触柳焉,对他自是一事不知,更不了解他的性子,但从方才的一番对话,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便对他的性子摸了个一二:只有顺着他的性子来才不会反引他生反骨,柳焉最后会应允早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旁的南宫逸棣这才松了口气,见少年一径磕头便开口道:“晨风,你起身罢!从今以后,你便随着柳焉公子,好生照顾他,他若有何闪失便为你是问!晨风,你可听仔细了?”

    少年忙站起身来连连点头应道:“是,王爷!晨风明白,晨风一定会拼了命保护好公子!”

    南宫逸棣满意地点了点头,反观一旁的柳焉,神情淡漠。

    “王爷,南宫公子,柳焉不打扰二位商议要事,便先行告退了。”柳焉说道,不等二人有所表示便起身直欲离开。

    “等等!”逸棣忙起身唤道,转身拿起狐裘披风,低道:“外面风大,莫要冻着了。”说着便要为柳焉系上,却为柳焉不着痕迹地接过手自个儿系上。

    欣长挺拔的身躯分文未动,南宫逸棣就此站着,俊美的脸庞染上了几许黯然,墨色眼瞳定定地看着几步之遥的人儿自个儿系上披风,直至晨风合上阁门传来微响才回过神来重新坐下。

    见南宫舒桦只默默饮茶,面露笑意,南宫逸棣心中便生了几分歉意。

    五哥或许已从方才种种迹象中探知了自个儿对柳焉的情意。往后自个儿无可能拥有子嗣,对柳焉的这份情,与自个儿来说是心甘情愿,舍弃了性命也不放弃,可对于世人来说是离经叛道之举。身于帝皇家,人言有多么的可怕,他自是明白,日后定会对五哥他们造成很大的压力,无论他们反对与否,做弟弟的理应亲口告诉他。

    思及于此,南宫逸棣不由唤了南宫舒桦一声。

    南宫舒桦略抬眼看着他,面上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南宫逸棣心口不由一紧,道:“五哥……”才又开口唤了一声,可想到接下来的话又卡得喉咙里说不出话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七弟,有话直说无妨,和你五哥还有所顾忌么?”南宫舒桦放下了手中茶杯笑着缓道,含笑双眼目光温和,分明是在鼓励他。

    南宫逸棣深吸了口气,道:“五哥,你可知我对柳焉存着非 常(炫…书…网)情感?”言毕,神情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南宫舒桦。

    南宫舒桦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轻轻点了头道:“五哥知你对柳焉动了心……”

    “五哥可又曾想到七弟……”南宫逸棣意欲一鼓作气急切说道,但见南宫舒桦伸手拍了拍他肩又吞下了后面的话。

    “子嗣么?”南宫舒桦问道,面露忧色,见他点头默认后才又开口续说道:“早在五哥闯入屋里看到那一幕便多少猜到你对那比女子还要生得好的柳焉动了非同一般的情,自然也就想到你往后绝无子嗣的可能了。至始至终五哥并不在意这点,五哥在意的只是你一人而已。”

    “五哥……”南宫逸棣不由低唤了一声,眼里发涩,胸口涨得满满的。

    再次轻拍了他的肩,南宫舒桦起身走到窗畔,负手而立,修长的身躯一动也不动,双眼静静望着远处。

    南宫逸棣坐在桌旁望着南宫舒桦的背影出神。

    窗外,纷飞雪絮扬扬洒洒,弥漫了整个天际。碧落斋一隅,数竿翠竹在纷飞雪絮中铮铮傲立。东南隅,三四株白梅横斜出浅浅水池之上。寒风袭过,数片白瓣,于霏霏雪絮中婀娜飘零,落在池面,荡漾开一丝丝涟漪。

    良久,一声低叹传入耳里,南宫逸棣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窗边的南宫舒桦。

    “薄情之人,一旦动情,便深入骨髓,至死方休!”幽沉嗓音在幽幽华室低低响起,任谁都听出了其中的担忧、无奈、关爱之意。

    南宫逸棣不由微敛下目垂了头,直到又听到南宫舒桦唤他时才抬起头。

    

正文 第十五章 错认故人

    

    “七弟鲜少动情,只怕这回爱上了柳焉便再也容不得其他人罢了!”稍顿,眉间添了几许忧色,既而又缓缓接着说道:“柳焉的底细你可清楚?不畏权贵,气质卓然,若非身家背景殷实恐怕也不会有这等气魄。他非对手埋下的棋子还好,倘若他是派来的细作,你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一旦他被揭穿了,你当如何?杀他?放他?或是力排众议幽禁他,锁他一生一世?到那时,于你于他都只是一辈子的折磨罢了!七弟,你可想明白了?”言毕,静静地望着座上的人,满目的忧心忡忡。

    一想到那番光景,南宫逸棣胸口便犹如被巨石压住了般窒痛难忍,眼中呈现出一片沉重苦楚。良久,嗓音干涩说道:“五哥,你也知一旦动了情便深入骨髓,早在他落在我怀里时我便对他动了情,此生再也放不下他!”低沉的嗓音幽幽荡开,一番深情痴爱。

    晓是知他是痴情种,这一番话还是听得南宫舒桦叹不停。幽幽华室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良久,南宫逸棣开口说道:“师兄也曾对我说起过此事,提议我派人探查他的底细,但被我拒绝了,我信他决不是那等奸佞之辈!五哥,你可怪我太轻信妄断?”语气极其坚定,眼底神色灼灼如火。

    南宫舒桦摇了摇头笑道:“七弟,五哥说过在意的只是你如何了,你既已认定了他,五哥便也希望你早日得偿所愿,何来怪你的意思?初见小柳,五哥也为他的气魄惊讶,那等奸佞小人怎会有这般孤傲卓然气质?想来方才那番话是五哥多虑了。”

    南宫逸棣顿时百感交集,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嘴张了张,只道:“谢五哥成全!”

    “这又有何成全不成全的?跟五哥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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