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气氛陷入尴尬境地时,一名侍婢匆匆朝这边走来,夏莲忙迎了上去,一阵低语后,夏莲又返回了亭子,忙弄了一番泡上了一壶新茶,低眉恭敬说道:“王爷,适才府上来了一批丝缎布锦,由于一时人手不够,李管家忙不过来,叫夏莲过去帮忙。”
南宫逸棣正愁人多碍事,能支开一个便是一个,哪有不应允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正色道:“去吧,有小风在这候着便成。”
夏莲福了福身退了开来,在经过晨风身边时暗暗朝他递了个眼色。
晨风见座上二人悠闲地啜着茶,迟疑了半瞬便跟了过去。
“喏,给!”夏莲转身递过一串冰糖葫芦儿。
“呀!是糖葫芦儿!”晨风惊叫着接过了糖葫芦,眉开眼笑地,甚是欢喜,“谢谢夏莲姐姐,夏莲姐姐…怎知小风…爱这糖…葫芦儿?”话没说完便一个劲往嘴里塞着糖葫芦,一句话说的含糊不清,嘴边尽是细细的糖屑,就连鼻尖都沾了不少。
“噗嗤!”见他这般吃相,夏莲忍不住笑了出来,略显得意道:“但凡小孩子都爱这糖葫芦儿。”眼眸弯弯,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飘零落英衬得笑靥艳丽。
“夏莲姐姐笑起来可真好看!”晨风不由看傻了眼,心里的话不自主地溜出了嘴。
闻言,夏莲笑意更深了,嗔怪骂道:“少皮了,一张小嘴儿像抹了蜜似的,见谁夸谁,哄得大伙打心眼里疼你,你现下在王府里过的正可谓是如鱼得水自在神气极了嘛!”一顿,转过脸向‘观月亭’ 望了一眼正色道:“小风,在王爷面前可莫要口无遮拦!王爷身份何等尊贵,平日他与我们亲近,待人和善,这是我们当下人的福气。可平日他待人再好也改变不了他是王爷的事实,容不得他人置喙,更别说我们当下人的了。方才你说的话算不上何等大逆不道,我那般骂你为的是给你提个醒,以后你便记着莫要太不知分寸了。话又说回来,我所说的并非全是危言耸听吓唬你的。若是换在别个儿王爷府上,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话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瞧见晨风苍白着脸一个劲地点头不由放软了口气继续道;“小风,不是夏莲姐姐爱说你,往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先在心里掂量掂量再开口,免得出口冲撞了他人,不明事理的还以为我们堂堂逸王府作下人的没礼数,不知尊卑,扫了王府的颜面,坏了王府的名声。在这种位高权重的王爷府里做事得多长个心眼才成!”
晨风直点头,保证道:“小风这回记住了,往后会收收性子,改了这口没遮拦的坏习惯小心行事!”
夏莲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小风,这事就先到这打止,方才我泡茶的步骤你可看仔细了?从今日起,你便学着泡茶,至于泡茶的要领,我得了空便会教你,伺候公子也得有门好手艺才成,不是会端茶倒水便能了事。”说着,伸手替晨风整了整衣裳,拍了他的肩,道:“成了,去吧!那盏茶该是快见底了,别让王爷与公子久等了。”
晨风点了点头,转身朝‘观月亭’匆匆走去,可没走几步又被夏莲唤住了。
夏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罢了,好生伺候王爷和公子!”
“嗯,夏莲姐姐宽心,小风一定会的,你且忙去!”
王爷喜 欢'炫。书。网'公子一事要不了几日小风便会察觉才是。有了这回教训,量他也不敢再口没遮拦出言不逊,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自会先掂量。又想着李管家久不见人去那边又该派人催来了,再度望了‘观月亭’一眼,转身离开了。
晨风匆匆回到了亭子,不知南宫逸棣说了什么,柳焉微微点了点头,见他回来了便示意他走近身去。
“小风,可还好?”柳焉轻声询问道,拉过了他的双手。
晨风顿时红着脸点了点头。
公子的手心好暖和,好……好细滑啊!
“呀!”柳焉忽地一声低呼,蹙眉道:“小风,你的手长冻疮了,快到火边烤暖和了,不然会很疼的!”说着,把晨风按在了小灶一旁的石凳上。
“公子,没关系的,一点儿也不疼,真的,不骗你!”晨风急欲站起来说道,却硬是被柳焉按在了石凳上不得起身。
“怎么?就不听我的话了?”
晨风急急摇头。
“既然听我的话就坐在这好好烤火。”
“可公子,小风哪能与你与王爷平起平坐呢?”晨风仍旧扭捏着不肯老实坐好。
柳焉刚欲开口,只听了对座的人抢先了说道:“小风,让你坐下来你就坐下来,这算不得什么无礼之处,本王自不会追究。”
到底是当今王爷的一句话,晨风听了后安安分分地坐在了凳上乖乖烤起了火来。
正文 第十九章 是福还是祸?
“焉,听夏莲说你这些日子都在王府内四处转悠,不曾上街透透气,你也该觉着无趣了罢。听说明日是享誉天下的‘八宝楼’五十年开业庆典,楼中所有厨子会一整天候着。不如明日我们也去‘八宝楼’凑个热闹,‘八宝楼’招牌菜‘红烧狮子头’、‘杨柳风情’,味道要比我府上厨子做得地道多了!你觉着可好?”南宫逸棣放下了茶杯说道,俊美容颜神采飞扬。
柳焉端起了茶杯轻啜了一口。原以为晨风听了定会欣喜地附和着要去,此时却不见他吭声,不由奇 怪{炫;书;网}地微转了眸。
晨风烤了一会儿火便围在小灶旁摆弄着茶具,一听南宫逸棣的提议两眼顿时一亮,真可谓兴奋不已,正欲开口附和一句,“好”字刚溜到嘴边却又生生吞回了肚里,夏莲的那席话犹在耳边,目光顿时黯了下来,瞧见自家公子朝自个儿看了过来不由低下了头。
可毕竟还是个小小少年,这么些天待在王府里未踏出大门半步,纵使是他自个儿心甘情愿,爱玩的心性一两天也是改不了的。所以,尽管他拼命压抑哀求的欲望,柳焉还是自他那双藏不住一点心事的大眼睛中捕捉到了一丝渴望。
“怎么?不想去么?就算是当作一起出府透透气也不成么?”南宫逸棣开口问道,不见对座的人应话,瞬又笑了接道:“若你实在不想去也不打紧,改日等你有兴致了再另挑一个地方散心也成。被朝中诸事缠身数日,躺在王府和你一起饮茶偷闲两三日也不错。”嘴角虽然扯起了一抹笑,似不在意,可那幽黑瞳眸却难以掩却心头的失落,尽数落入那双清丽的眼眸里。
情最伤人么?
夏莲的那句话此刻莫名闪过他的耳畔,心似有点悸动。
南宫逸棣缓缓端起了茶杯,双瞳下映出淡淡阴影,若不是坐近了倒也看不太出。
推迟几日再去师父那也成,这事并不是很急。到是小风许久不曾出府了,再待下去怕是要闷坏了。嗯……这些天他夙兴夜寐,累得够呛,况且他还是自个儿的救命恩人,又是诚心相邀,于礼于情都该答应了才是。电光火石间,柳焉暗自思忖着。
“南宫公子诚心邀请,柳焉怎会拂此盛情。”
“你答应了?”南宫逸棣闻言放下了递至嘴边的茶杯欣喜问道。
“出府走走也好。”柳焉微点了头回道。
南宫逸棣顿时欣喜地无与伦比,快道:“秋岚昨日便打点好了一切,明日卯时我们就去‘八宝楼’。”端起了茶杯一仰而尽,瞥过了玉碗里的棋子又开口道:“趁日头正好,不如你我下几盘棋可好?”
闻言,柳焉放下了茶杯。
“你先。”
柳焉也不推迟,纤细玉指自玉碗中捻了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自袖口微露出的皓白手腕使得对座的有心人手上动作不由微微一滞。
南宫逸棣暗自啐了自个儿一句,收了收心神,捻子落棋。
晨风欢喜的紧,连摆弄茶具的半点儿心思也无,索性放下了手中茶具观看起二人下棋。
二人专注于棋盘多时,那轮淡日不知何时隐去,也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濛飞雪絮,逐渐弥漫了天地,颤颤白梅于纷雪中摇曳生姿,幽香飘渺。
数个回合下来,棋艺略高一筹的南宫逸棣胜了多半。闲情时日当真难留,直到秋岚过来请二人回碧落斋用膳,二人这才发现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待四人离去后,偌大的听梅阁便只有在小队侍卫巡逻时有点声响,过后便是落雪的静寂。
金纹丝幔微拢,珍珠玉帘轻悬。雕刻花草的案几上,青玉瓷器流光四溢。整个厅堂,一派富贵华丽的气息。
厅中央,两名男子垂首跪趴在冰冷幽亮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额头正不断冒汗,俯在大红地毯上的双臂瑟瑟发抖。究其原因,自是与堂上那倚坐在雕花红木椅上的白袍紫冠男子脱不了干系。
男子悠闲地品着茶,几近透着股邪气的俊美脸庞无半分神色,使得跪地的二人无从探知他此刻的情绪。不过他这处的温度较大厅倒是要冷得多,股股寒气迎面扑向堂上二人,止不住瑟抖的二人只觉后背寒意不断上窜,面色渐白。
厅侧案上的铜炉里,新燃的极品香柱兀自断落。男子慢条斯理地捏着杯盖反复刮过杯口,不断磕碰出碎碎的‘呲呲’声响,听得二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半声。
“哐”的一声清脆微响,二人神经蓦地紧绷,稍瘦的男子偷偷抬眼望去又飞快收回视线,头垂地更厉害,一脑门子的冷汗。
原是座上男子合上了杯盖。
“如此简单的任务都搞砸了,你们自个儿说本王养你们二人何用?”座上男子的嗓音平淡低缓,听不出有何情绪的波动,可只要一对上他那双深幽的眼瞳便能清楚感受到一股阴冷迫人的怒意。
闻言,二人连连磕头,颤抖地求饶道:“求王爷……饶恕我等一命,此次……此次失手,坏了四爷的计划,皆是那厮太过狡诈,副队又太急功近利,我等……一时不察,误中了圈套,求四爷宽宏大量饶了我等这回,让我等戴罪……”
“一时不察?你们十五人事先做足了准备,又埋伏在先,对方仅六人,其中一人重伤,你们竟还惨败收尾,剩得你们二人还胆敢有命回来,到了这时还只想找借口把责任推在死人头上。”座上男子冷笑道,明明先是渐急的语调却最后又趋于平缓,双眼转向了手中玉质茶杯玩味似的细细*起来,慢道:“一时不察?说得好,既是一时失察……”突然眼眉一横,阴冷目光射向二人,语气狠绝道:“那么你们就该为这‘一时不察’付出点代价!”
二人脸上血色骤然褪尽,连连磕头哀求喊道:“四爷饶命……四爷饶命……”用力之大竟使得额上顷刻间显出一片红色血印。
“哐”地猛一落茶杯,响声落地之际,四名戎衣侍卫冲进大厅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擒住意欲逃窜的二人。
二人惨叫着求饶,拼命挣扎反抗。侍卫见座上男子眉头微皱,不由神色一凛,将昔为同伴的二人迅速拖了下去。
哭喊惨叫声逐渐消失,座上男子闭目假寐,厅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
座上男子便是南宫金康,排行第四,人称“四爷”,无怪他的面眉目与舒逸二人有几分相似。
忽地,寒风乍起,云纹丝幔轻扬而起。沉寂的大厅内一声微响,一中年男子匆匆走了进来。此人身着黑色锦衣,并不打眼的脸挂着笑,只是笑意未达的眼底的阴冷不禁让人寒意顿生,自他玄色长靴面上沾的细细雪屑看来他应该是刚自外回府。
此人名叫姜盛,乃南宫金康不可或缺的左右臂膀,为人隐忍圆滑,行事及其阴狠狡诈。
姜盛缓缓近前,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使得南宫金康眉心一蹙,但并未睁开眼。
走到离座上人几步开远时,姜盛停了下来,微微躬身压低嗓音谨慎道:“四爷,一切均依您吩咐行事,进展顺利,只是您看到的那只黑影……”
“何时能揪出那名细作?”南宫金康睁开了眼打断了姜盛的话。
“不出意外,近日定能活捉了他。”姜盛颔首答道。稍顿,上前为座上的人倒了一杯茶又重新退下。
“嗯,动作越快越好。”南宫金康点头道,“若他把窃得的内幕透露了出去,本王的计划多少会被打乱。”稍顿,再度敛下了眼,继续问道:“那边近来暗地里可有何大的动作?”
“四爷,所有大人都是临时接到您的密令再行事,都只知下不一步该如何做,全盘计划可是在您的脑中有序运转,想那名奸细再怎生厉害也探听不了什么重大内幕。四爷,您就把心放回肚里。至于舒王和逸王那边,回四爷,据手下人近半月的回报,他们真是在为朝中琐事繁忙。近年关了,各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一大堆,偏偏又不是地方官所能管的,他俩也就终日忙于处理各地呈送上来的公文罢了!四爷面面考虑的仔细,大伙行事很是隐秘,那边未觉察到什么才是,否则他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布下的线人早就应该探得些蛛丝马迹回报了。所以,爷就放一百个心!”
南宫金康满意地应了一声,许久又微皱了眉头开口道:“陈研人何在?为何不见他随你同来?这几日少见他上来书房请安,现下本王有任务要交待他,派人让他速来偏厅!”
金王看中的哪个不是个人物,这个陈研自也是有来头的人。
陈研,江湖上令人闻名色变的‘催命毒仙’李天最得意的弟子,自幼随李天习用毒之术,毒术了得。三年前为南宫金康重金网罗而来,此后,对其忠心不二,也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不过陈研处事不若姜盛那般隐忍谨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南宫金康看他确是个人才,大业在即,求才若渴,才数般容忍下了屡犯他忌讳的陈研。
“四爷,我昨日和陈兄弟打了个照面,听他说他这一年来的毒术终有所突破了,还说着近年关了,他要早早送爷一份无人能敌的礼物,以作为年夜进献爷的大礼。他还刻意说了句那份礼物是一味除却爷心病的心药,定能让爷满意。”姜盛神秘答道。
南宫金康冷笑了两声,慢道:“除却本王的心病,说的轻巧,除非……”忽顿,眼瞳微敛,接道:“莫非会是……”又顿,嘴角上扬,良久又若有所思慢道:“他可真懂得揣摩本王的心思,只是单凭他一人,莫要捅了娄子坏了本王的计划才好,否则……”话至此又止,末了又冷笑了一声。
姜盛只觉后脖发凉,脸上笑意再也挂不住了。他曾亲眼见过眼前的人处死一名失职手下,回想起他的手段,晓是手段毒辣的他也不由为之一颤,用极细极韧的网紧紧勒住那人*的上身,再用齿状匕首将那露出网眼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试问谁人忍受得了这切肤之痛?那名手下经受不得片肉剧痛趁施刑狱夫不察咬舌自尽。一回想起那场刑罚,他就只觉背脊有股寒气直往上窜。
暗暗咽了咽口水,姜盛艰难地开口低道:“四爷,陈研跟了您这么长时间也该学会爷几分处事的方法。虽说他有时做事确是稍欠考虑,但心中大抵还是有分寸的。这回他该不会坏了计划才是,四爷安心。”
“他最好如你所说的一样,别捅娄子,否则这回任谁求情也无济于事!”南宫金康拧眉说道,又自腰间抽出一块雕刻着‘金’字的镶金令牌,道:“打理好后,你领此令牌启程前去‘玉阳关’,一切依计划行事。若途中生变,你自个儿小心应对,万不得已时才打开此锦囊!”言语时,又递给姜盛一面银纹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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