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不得放肆!王爷的心思岂是你能妄加猜测的!”闻及其副手张先莽撞无理的问话,诀成开口呵斥道。
自知自个儿方才失礼,张先缩了缩头,不语。
马上的南宫逸棣却是脸微微一红,一阵讪笑,低道:“诀成,无妨!本王好不容易才从楚大人那挖来的消息。大伙高兴高兴也无妨!”言毕,心里一阵心虚,回想起来,花了一个时辰才撬开姓楚的那只狐狸的嘴,得到了四个字的答复:死缠不放!
死缠不放,死缠不放!
南宫逸棣暗自琢磨道,想到府里的人,便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如矢,把诀成与众护卫远远抛在身后。
远远的,南宫逸棣便见数十名绒衣侍卫上马整齐待发,心头一阵发紧,隐隐不安起来。
一阵紧急的马蹄声远远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他们的王爷从纷雪中驭马疾奔而来。众侍卫立刻下马,一干人等跪地道:“王爷!”
南宫逸棣扬手示意众人起身。
“王爷!”才起身的秋岚突地又跪地焦急喊道,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见此,南宫逸棣心中猛地一跳,丝丝不安瞬间扩散开来。
“可是府中发生了何事?秋岚起身回话!”南宫逸棣拨马而下问道。
“王爷,柳公子辰时出了王府前往城郊梅林,至今……至今仍未回府!”秋岚跪地不起道,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
闻言,南宫逸棣胸口顿时猛力一窒,好半天才缓过来,急道:“城郊梅林?城西、城南、城北皆有梅林,可知他去了哪片梅林?”
“是城南梅林!城南执勤守卫曾见过一容貌绝美的白衣男子巳时出了城南门,白衣男子定是公子错不了!”秋岚应道,眼泪渐止了下来,却仍旧执意不肯起身。
闻言,南宫逸棣翻身上马,转头道:“秋岚,你待诀成回府后,让他到城南门等候!”言毕,领着众侍卫扬鞭策马往城南门奔去。
如絮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朱门外方才积雪残存的空地顷刻便又覆上薄薄一层雪屑。
迎着风雪,南宫逸棣快马加鞭,一路急行,惊得道上行人纷纷闪身相避。
一到城门,南宫逸棣便大声喊道:“巳时出城的白衣男子往何方向而去了?”
城门守卫见是当今逸王爷,急急跪地答道:“回逸王,当时出城的人众多,属下只知白衣男子约莫巳时出了城门,并未留意他往何方向离去。”
闻言,南宫逸棣心中更是焦急,顾不得随行侍卫,扬鞭便欲策马而去。
“王爷,王爷,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突地,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南宫逸棣止了马鞭,调转了马头,只见一名小乞儿跪在雪地里,全身瑟瑟发抖。
“你知道他……”
未待他说完,那乞儿便急急点头抢先说道:“白衣小姐的大恩,小的铭记于心,愿一生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大恩!”
“白衣小姐?”南宫逸棣一惊,神色微变:难不成白衣人不是他?
“嗯!小的从未见过像小姐那般美心地也那般善良的人了!小的甘愿一生侍奉小姐左右,以报小姐的大恩大德!”见马上的人神色焦急又迷茫,小乞儿忙说道。
蓦然,南宫逸棣恍然大悟:众人初见他不也当他是女子么?
思及于此,南宫逸棣忙开口问道:“他往何方向去了?”
乞儿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得了确切方向,南宫逸棣便扬鞭策马一人冲入了风雪中。
纷飞风雪中,骏马如矢,在空旷的雪地上飞驰。
寒风夹着淡淡梅香迎面而来。终于,南宫逸棣到了梅林。
漫天无际的梅林,梅花颤颤,幽香阵阵。风起花涌,漫漫花瓣,婀娜飘零。
由于梅林枝干太过横斜,欹曲交错,马儿在中行走很是艰难,心急如焚的南宫逸棣哪容得半刻的迟缓,弃下爱马,施展轻功飞身掠上梅树,一路寻觅柳焉的踪影。人过处,片片花瓣,如雨纷落。
“焉,你在哪?可还在梅林里?”南宫逸棣不停地大声喊道,可是这片冷冷梅林,只是花瓣飘落,雪絮纷扬,并未传来任何应答声。
掠过了大半个梅林,仍不见柳焉的身影,南宫逸棣内心不禁一阵恐慌。
柳焉,你可千万不能出任何事……不能……千万不能……
一株白梅,清傲孤丽,在那片红梅树中格外显眼。
南宫逸棣飞身掠向白梅,紧张地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了。
终于,高悬的心安然落下。
白梅树下,一白衣人跪坐在雪地上,如墨青丝似瀑布般地倾泻下来,逶迤于地。
方始跨出一步便收了步子。
坟墓?
柳焉一口一口地抿着酒,突地,伏在雪地里轻声哭泣起来,纤细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微微*着。
良久,柳焉才止住了哭泣,幽幽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夜来梦里忽还乡……”轻幽的嗓音愈发轻细,渐渐不及耳闻。
南宫逸棣胸口隐隐作痛起来。
焉,你为何如此伤心?
蓦地,嗓音骤高:“十年生死相隔,云哥哥,你们何时能入我梦来?你们当真狠得下心舍下了你们的焉儿,独留焉儿在这世上残喘苟活?还是你们早已转世为人不再来见焉儿……?”悲伤,凄凉,怨恨,无奈席卷了早已醉得神志不清的人。
闻言,南宫逸棣全身猛然一颤,脸庞倐地一片苍白。
云哥哥?焉,你为他如此伤心。他……可是你心中至爱?你的心可是为他而死?你若为他心死,纵使我如何死缠不放也是枉然。因为……连与他竞争的机会都不曾有。
南宫逸棣顿时身如坠冰窟,全身发寒,胸口窒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深吸了数口气才渐渐缓和下来。
纤细的手指颤抖着触摸上那积雪的石碑,俯身,慢慢靠了上去,喃喃自语:“云哥哥,有白梅做伴,你不寂寞,可你的焉儿……孤灯只影,独有寒枕冷衾。云哥哥,你可知那夜……”喉间一梗,忽地噤声,泪水滑落眼角,如雨而下。
云哥哥,你可知那夜染血的刀刃,惨白的刀光,如附骨之蛆,午夜梦回,泪湿衣裳,只剩枕边的月儿。
“焉……”南宫逸棣轻唤了一声,心疼不已。想要上前将那伏在碑上的人儿拥入怀里,却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开一步,只望……
纤细单薄的身骨一滞,缓慢转过身来。
纤长的卷睫上,泪珠颤颤,清滢亮丽的眸子水光盈盈,一片迷茫、疑惑,透着嫣色的脸蛋泪痕斑斑。良久,艳若粉桃的唇轻启了试探喊道:“云哥哥?”嗓音哽咽轻颤,透着无可抑制的惊喜,又夹着淡淡的不确定。
“焉,过来这边!”南宫逸棣张开可双臂,脸上的笑竟是如此的悲伤,苦涩,隐隐带了绝望。
云哥哥,云哥哥,你竟当我是你的云哥哥,你竟思念他到如此地步!
“云哥哥……”柳焉惊声喊道,神色大喜,盈盈水眸似幻了星辰,璀璨生光,清艳绝美的脸蛋霎时犹如春阳乍现,明媚不可方物。柳焉急急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南宫逸棣跑去,纤细双臂紧紧搂上他的颈项,冻得冰冷的脸颊紧贴着他的颈窝处不时地蹭了蹭。
南宫逸棣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怀里冻得冰冷的人儿身上散发着香甜的酒香。俊美的脸上,笑容变得愈加的酸涩。
焉,纵然你错当我是你的云哥哥,只要你在我怀里我就……我就甘愿作他的替身……
“云哥哥,你终于舍得来看焉儿了,焉儿……”说着,柳焉便又低声呜咽起来,搂着南宫逸棣的双臂紧了紧,单薄的身躯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云哥哥,你再也不要离开焉儿了好不?只一个人的话,焉儿会害怕!”柳焉呜咽道,泪珠滚落南宫逸棣的颈上,却灼得他心口生痛。
深深地吸了吸怀里人发间的清淡香气,宠溺地应道:“好!”
好!柳焉,如今是你自个儿投入我的怀抱,所以……
嘴角蓦然勾起一抹桀骜的笑,眉宇间涌现出一股冷峻而迫人的霸气。
所以,无论你曾经爱他有如何之深,柳焉,我南宫逸棣都誓不放手,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闻言,柳焉渐止了哭声,颤抖的身躯慢慢平静了下来。
手掌轻轻贴上那单薄的后背,暗暗催动内力,一股暖流便源源不断地自掌心注入怀里人的体内,怀里冰冷的身躯渐渐暖和起来。
梅花婀娜飘零,雪絮幽幽落寂,暮色逐渐笼罩的梅林的深处,轻花漫雪,两人静静相拥。
“焉……”良久,南宫逸棣轻唤着怀里的人:“焉,我们回王府好不?”等了许久仍不见怀里人应答,只听得他清浅的呼吸声。
未料到怀里的人竟然会睡着了,南宫逸棣不由觉得好笑,伸手欲拉开他紧搂着他颈项的双臂好脱了他早已被雪水浸湿了的披风,只听柳焉轻轻*了一声,贴在他颈窝的脸蹭了蹭,手臂加重了几分力道紧搂着不放。
当真是个少年不假,倔强冷漠的外表下是一个长不大的少年,伪装的坚强下是令人疼惜的脆弱与不安。
南宫逸棣暗自笑道,脸上浮起的笑容尽是疼惜、怜爱。
于是,南宫逸棣只得只手搂着怀里人的腰身,另一只手大费周章地为他换上自个儿的披风。
定定地看着白梅下的坟冢,眼瞳中不由地染上了浓烈的悲色,可只不过是一瞬,瞳中幽光乍然一闪,俊美的脸庞散发着帝王般的雍容气息。微微敛目冷峻地凝视着前方,嘴角又扬起桀骜的弧度。
横抱起怀里的人,转身,提气掠上梅枝,轻踏而过。霎时,一路花落漫漫。
远远地便见逸王怀抱着一人飞身掠来,众侍卫忙聚集梅林前,满脸愕然,怔仲当地。
“上马回府!”南宫逸棣面无表情吩咐说道,飞身上马,让怀里的人坐在马鞍上,右手紧紧揽着他的腰身,让他倚靠着自个儿以免于马背上的颠簸之苦。左手接过一侍卫递来的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大呵一声“驾……”,白马疾驰隐入风雪中。
漫无边际的梅林,清幽空寂。
白梅摇曳,暗香淡然,宛若一白衣少年,笑容清浅。
正文 第十二章 “捉奸”在床
高深的城墙上,诀成负手而立,凛冽朔风吹得长发乱舞,衣袂翻动。双眼犀利地望着空旷而白茫的雪地,刚毅的脸庞不露任何表情,使人无从窥得他的想法。
城门下,众人屏气凝神,恭敬等候,飒飒作响的大旗更衬得城门处冰冷、沉寂。
“快开城门,王爷回来了!”诀成一声大喊,转身下了城墙站立城门一旁。
众守卫忙提起灯笼分列城门两旁,城门霎时一片通亮。
纷扬风雪中,一点黑色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骏马长嘶,啼声骤停,南宫逸棣转眼间便到了城门下。
城门,众守卫一脸愕然,目瞪口呆的,仿佛被勾去了三魂七魄似的杵着不动。
见状,南宫逸棣顿时阴沉下了脸,微敛下眼瞳扫视了城门一干人等,最后停留在诀成身上。
诀成一阵苦笑。
何故又干他的事来了?
正当他心头有苦无处诉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小乞儿突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喊道:“王爷,小的甘愿做牛做马,一辈子侍候小姐!小的……”一阵突来的马蹄声掩盖了小乞儿后面的话。原是跟从南宫逸棣的那队轻骑也回到了城门。
众人这才倐地回过神来,急忙跪地喊道:“属下恭迎逸王!”
“起身!诀成,带上他!”南宫逸棣皱眉扫视了一眼跪在城门的一干人,策马进城。
诀成抱起地上的乞儿放在马上,领着一队人马尾随着已有几丈之远的人回府,只留得满脸通红的城门守卫站立当地尴尬不已。
灯火通明的碧落斋,众侍女进出不歇。乌木圆桌之上,各色菜肴,热气腾腾。
“焉,起来了,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南宫逸棣低声唤道,等了一会儿,见榻上犹睡不醒,不由又俯在他耳畔轻声唤道:“懒虫,快起来了,待会儿饭菜都凉了。”一股淡淡香气直溢他的鼻内。
回到碧落斋那会儿,真个儿苦了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拉开了圈在颈子上的双臂,让他乖乖躺在榻上,褪去外衣,细细地擦拭了一番,而那人犹自睡不醒。
纤丽的秀眉下,纤长的卷睫投下了两泓阴影,薄薄的唇瓣宛若含了朱丹,泛着淡淡嫣色的清艳脸蛋漾着恬然淡笑,宛若欲绽的滟滟红莲,仿佛欲于刹那间展露风华。
“柳焉,你生得如此之美,城门的守卫失魂落魄,全都忘了见礼。”南宫逸棣微拧起眉头低道,看着眼前恬然入睡的人儿,手指不由触上那细腻的肌肤,来回轻触*,微敛下眸,慢道:“柳焉,我恨不得把你藏着掖着,使得他人无从窥视你绝美容颜!”末了,轻轻咬了那小巧晶莹的耳垂。
“嗯……”一声*蓦地自那艳红唇瓣滑逸而出,细柔酥软。
顿时,下腹一股热流直往上窜,看着那微微开启的薄唇,南宫逸棣神差鬼使地欺身而上,又忽地顿止,修长的十指紧抓住被褥。
焉,若我趁你醉了要了你,待你醒后,依你那倔强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杀了我再自刎罢!
南宫逸棣暗自苦笑道,走到隔间榻上盘腿而坐,运功调息,额上泌出一层薄汗。
“云哥哥……云哥哥,你允了嫣儿不走的!云哥哥……”隔间突然传来柳焉惊恐的呼喊声。
闻声,南宫逸棣急急回到榻畔,伸手紧紧抱起神色痛苦的人儿,轻声慰哄道:“焉,焉,不怕,不怕!”
回抱着南宫逸棣,纤丽的眉顿时舒展开来。柳焉安心地躺在温暖的怀抱里,呼吸又始轻浅绵长。
南宫逸棣唤了夏莲进来。
“撤下所有膳食,众人也都回房歇息罢!”南宫逸棣轻声吩咐道,手掌不时地来回轻抚着怀里人的后背,安慰诱哄着他慢慢安睡。
“王爷与公子都不曾进膳,若是夜里公子醒来饿了可如何是好?可是让夏莲和两位厨子随时候着?”夏莲急忙问道。她与秋莲二人做事细心,对人体贴入微,这深得南宫逸棣的心。
“今夜他怕是不会醒来了,让厨子明早早些准备膳食便好,你也下去歇息罢,这里不用你守夜了。”南宫逸棣朝她摆了摆手说道。
“是,王爷!”夏莲应道,唤了侍婢撤下所有膳食。
“夏莲……”正当她福身欲退出内室之际,南宫逸棣犹豫唤道,稍顿,迟疑了道:“明早若我卯时仍旧未唤你,你便叫师兄禀报皇上,只道我身体忽感风寒不能早朝了。”
夏莲应声福身退出了碧落斋。
南宫逸棣尝试着轻轻拉开怀里人的双臂。
秀眉一颦,清艳的脸蛋满是不安的神情。
南宫逸棣轻叹了褪去自个儿的衣裳,掀开被褥躺在柳焉的身边,双手揽上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
柳焉不由向外靠了靠,紧挨上身后宽阔的胸膛,汲取诱人的温暖。柳眉轻舒,绝美的脸蛋渐渐露出了恬然淡笑,
南宫逸棣俊美的脸庞顿时浮起宠溺的笑,搂着腰身的双臂不由收紧,将身边的人更为用力地拥入怀里,黑曜石般的眼瞳精光聚敛。
柳焉,今生,来世,我都不放手!今生生死相随,来世亦不离不弃!
南宫逸棣折腾了一整天,早就困乏了,这会儿心安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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