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温柔- 第4部分

「这是哪？是晚上吗？怎么那么黑？灯…为什么不开灯？」雨晔张开眼睛，却只见到一片漆黑的景象。

就在她还在思索中，耳边传来了细小的对话声，那是…布鲁夫妇和陌生男人的对话…

「如果可以请尽快请他们家族的人来办理。」
「怎么会这样？」
「唐家的亲戚不多而且都在台湾，雷恩的家人又已经不在英国了，就算他们真的赶来了，那雨晔怎么办？」
「雨晔这样…他们家的亲戚可能也没办法照料。」
「罗力，我真的很不舍啊！」

「他们在谈论我吗？那他们人在哪？」雨晔摸不着头绪的怀疑着。

找不到声音的来源，雨晔只好试着叫唤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艾玛？」雨晔不确定的叫唤着。

「雨晔？你醒了？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听到病床上雨晔的叫唤，艾玛赶紧走到她身边，询问雨晔的感觉。

「艾玛？你在哪？为什么都不开灯？好暗喔我看不到你。」雨烨不安的触碰着，应该在眼前却看不见型体的艾玛。

「雨晔…」艾玛触碰着多处擦伤而被纱布包覆的雨晔，眼中泛着泪光看着雨晔的眼。

「雨晔…你。。要冷静的听我说…」艾玛哽咽的看着眼神空洞的雨晔。

「你们…出了车祸…。你父母重伤不治…死了…」艾玛已经泣不成声的上前抱住雨晔。

「…死…了…」眼前一片黑暗的雨晔却觉得眼前更加的黑暗，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不见的温柔…12

「晔儿，你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
「爸爸~我喜欢你了。」
「妈妈~做卤五花肉给我吃。」
「晔儿，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喔！」

「啊~~血！爸爸！妈妈！」
「你们在哪？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哇~~！」

妈妈生气的责骂、雨晔撒娇的样子、窝在妈妈身边想吃妈妈的拿手好菜、爸爸的提醒，在一瞬间却被染红一切，满地的鲜血和手中红色黏稠的液体，让原本的世界瞬间血染一片。

天地间所有的色彩转眼间坠落到黑暗中，雨晔在黑暗中不断的寻找、不断的奔跑，但她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漆黑的景象笼罩她的全部。

「哇~~不要！不要丢下我！爸！妈！」雨晔被梦中的景象下的惊醒。

「雨晔！没事了，你只是在作梦放轻松点。」一直在病床旁的雪儿，听到雨晔的叫声，就赶紧靠到她身旁安抚雨晔不安惊慌的情绪。

「雪儿~~我爸爸、妈妈~~他们…我看到了血…好多好多的血…艾玛阿姨她说爸爸妈妈死了~她是骗我的对不对~」雨晔像是抓到浮板般死命的抱着雪儿，述说着自己所做的梦还有艾玛所说的谎言。

「雪儿~你说啊！艾玛是骗我的~她是在骗我的对不对~~」雨晔不断的重复无法相信的事实，打从心底的想否认，而现在能告诉她事情真相的就只有面前这情同姊妹的好友。

雪儿看着雨晔脸上的纱布被她的泪水渐渐浸湿，但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一切只能用沉默来回应雨晔的问题。

等不到答案的雨晔心里已经有了底，但是却无法承受这残酷的事实，忍不住窝在雪儿的怀里放声大哭，宣泄心中的痛苦。

雨晔不知哭了多久，最后整个人已经瘫在雪儿身上毫无力气再多发出一丝声响。

「雪儿…现在几点？为什么天那么黑？」雨晔靠着雪儿用残存的力气问出现在唯一能想到的问题。

「雨晔…。」雪儿看着泪已流干的雨晔，此时的她怎么忍心将事实告诉她，尤其在雨晔家中发生变故时。

「雪儿…？你…说话啊？」雨晔虽然看不到雪儿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不安，这种感觉让她心中犯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现在是…早上十点…。」雪儿忍不住撇开看着雨晔的脸，间接的将答案告诉她。

「早上…十点…？」眼前空无一物只有漆黑景象的雨晔，口里念着雪儿给的回答。

病床上雨晔颤抖着身体，慢慢的将因恐惧而颤抖的双手移向眼前，慢慢的触摸自己的脸，由脸颊上的纱布移到眼睛。

眼睛上没有任何纱布或绷带缠绕，她摸着自己的眉、自己的眼皮和睫毛，但却看不见自己的手…。

「我…。的眼睛…没有…。什么都没有…」雨晔用抖动的声音，把她发现的事实说出来。

「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手呢？为什么我看不见我的手？它明明在我眼前啊？为什么我看不到？…」雨晔的声音从抖动变成狂吼。

「…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为什么？为什么看不到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啊！…」雨晔抓着自己的头疯狂的吼叫着，身体因恐惧、愤怒而不断的颤抖。

「雨晔！不要这样，我求你。」雪儿抱着激动的雨晔，哽咽的祈求雨晔。

「告诉我！雪儿，告诉我！我的眼睛…还有一切，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雨晔在黑暗中抓着雪着的手，对着空无一物的黑，寻求事实的真相。

「…在巴黎的车祸中…你的父母因重伤宣告不治外…你的眼睛…。也因为这场车祸…受了伤…。」雪儿闭着眼诉说着他知道的一切。

「眼睛…受伤？。。你是指…我瞎了。。是不是！你说啊！」雨晔大力的摇着雪儿的肩狂吼着但心里却百般的期望雪儿给她一句否定的回应，但是得到的却是另一次的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我瞎了…我瞎了…。！」等不到答案的雨晔像发疯般的狂笑着。

「不对…你是在骗我，今天不是愚人节，告诉我…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停止狂笑的雨晔，不相信她听到的一切。

「对不起…」雪儿不知道该在说什么，只能说声抱歉。

「雪儿…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哇~哇~~~~~。」听到雪儿的道歉，雨晔打从心
底明了一切，只是她不想接受这残忍的事实，最后只能放声大哭来表达心中的痛苦。

听到雨晔撕裂般的哭声，雪儿也忍不住的抱着眼前的人儿，泪也不禁的滑落，有如断裂的珍珠。




看不见的温柔…13

经过法国警方的调查，确定这次的意外，是因为肇事的卡车煞车失灵所导致的三死一伤的车祸，在法院的判决下，唯一的生还者能获得一笔庞大的赔偿金。

雨晔在台湾的亲戚因为无法协助雨晔后续的生活起居所以无法将她接回台湾居住，而雨晔又不想让雷恩知道她的状况，因为她知道如果雷恩表哥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将她接去义大利一起同住，但是雨晔并不想麻烦别人，她甚至已经做好要去住特殊教育学校的打算。

除此之外的原因是她不想离开这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而且她的父母也葬在这更让她无法割舍，最后因为布鲁夫妇强烈愿意代为照顾心意下，雨晔终于首肯成为布鲁夫妇的养女。

雨晔的双眼在意外中角膜受损导致角膜遗留白斑，宣告失明，除非有角膜移植的机会，才能在见光明。

虽然眼角膜移植是目前器官移植手术中，成功率最高，也是施行最多的手术。但是除了全国在等待角膜移植的人数众多外，捐赠来源仍排除由活体捐赠，而且捐献者之角膜须于死亡后
六小时内摘除，所以这个手术只能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只能等待的雨晔，出院后就住在布鲁夫妇家，但家中发生巨大变故后的雨晔，个性就180度大转变。

原本活泼外向的她，变的沉默冷淡，就像是一具冰冷的洋娃娃般，空洞的眼神中不带一丝喜怒哀乐。

对所有的事物都没有一丝兴趣，就算是对谈也只是用简短的字句来表达，冰冷的言语感受不到任何的情感。

而面对布鲁夫妇的照顾，雨晔只能感谢他们愿意照顾她这一个眼残的人，态度中没有愤怒没有哀怨也没有欢喜，只有平淡的面对。

失明后的雨晔现所面临的最大问题除了忍受丧亲之痛外，就是要学习在黑暗中摸索一切，而这对她来说可是极大的挑战。


「晔儿，汤匙给你，今天的是南瓜汤和蛋包饭。」艾玛将午餐时要用的汤匙交到雨晔手里，并且把晚餐内容告诉她。

回到家中后的雨晔因为身上多处的伤口，疼痛让她无法自由活动，几乎都是在床上休养和用餐。

「嗯。」雨晔右手拿着汤匙，左手慢慢的摸索寻找食物的去向。

摸到餐盘后，雨晔试着把汤尧起来，但却因为无法准确的对准嘴的位置而将汤洒了出来，热汤洒在身上，虽然量不多但却着实的吓到了雨晔。

「啊！」被吓到了雨晔紧张的想要去除身上的汤汁，但却又不慎将汤匙掉落在地，这一连串的失误让雨晔更加慌张。

「没关系，没关系！慢慢来就好。」艾玛安抚着雨晔的惶恐，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上的汤汁用卫生纸擦干，又将掉落的汤匙捡起，并洗干净后重新交到雨晔手里。

重新拿到汤匙的雨晔，抿着嘴、微皱眉，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中却显露出无比的挫折感。


「磅！」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从雨晔的房里传出，接着就是声惨叫声：「唉喔！」

「怎么了？雨晔…还好吗？」艾玛一听到房里传出惊呼声，赶紧到雨晔的房里，却看见雨晔趴倒在地，书桌椅则倒在她的脚边。

「有没有摔伤，我看看！」艾玛赶紧到雨晔身旁查看是否有受伤。

「对不起…我只是想去厕所…」雨晔坐在地上跟艾玛解释自己下床的原因。

「没关系，没事就好，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太勉强自己，需要的话可以叫我，知道吗？」艾玛了解雨晔不想麻烦他人的心情，但她实在不希望她再受伤。

「我不是因为伤口痛或无力而跌倒，是因为我看不到…」雨晔低的头听着艾玛的话，心里想的是跌倒的真正原因，但她没说出口。




看不见的温柔…14

「…嗯…好渴，水…」睡到半夜的雨晔因口渴而起床，虽然是半夜但对她来说却是无日夜之分。

雨晔记得艾玛有在床旁桌上放着开水，是怕她半夜突然口渴时可喝。她慢慢的往床旁摸索着，想试着找出水杯的位置。

「锵！」雨晔好不容易摸到了杯子边缘，却不小心划过把杯子摔破了。
「糟了。」雨晔担心把艾玛他们吵醒，赶紧下床想将摔破的杯子捡起来。

「唉哦！」一声轻呼，手中传来一阵刺痛，雨晔感受到手中流出的稠状液体，那是血…。

阵阵的刺痛感除了手，连雨晔的心痛了起来，难过、悲伤瞬间席卷而来，她痛苦的眯起眼，温热的液体从脸颊上滑过。

雨晔不管手中的刺痛感，她紧握着破碎的玻璃，将右手的碎玻璃放在左手腕上，此时的她只想结束这一切。

「雨晔！你在干麻！？」听到声音的布鲁夫妇不放心的到雨晔房里，一开灯就见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雨晔和她手腕上流出的鲜红色液体。

「放开我！求求你，让我解脱吧！我再也受不了了…。。哇~~~」双手被压制住的雨晔不断痛苦的挣扎，放声大哭也道出了她心中的痛苦与悲伤，不断忍耐不敢表现出的感受，在此时完全表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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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雨晔自残后的雪儿，隔天一早就到布鲁家探望雨晔的伤势。

雪儿走进雨晔房里，只见雨晔独自一人坐在床上依靠在窗旁，一袭水蓝色的长袖睡衣下，手腕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显的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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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雪儿坐在床边，轻轻的握着雨晔的手，看着手上的伤痕，难过的说道。

雨晔没给任何回应，空洞的眼神依旧望着窗外，思绪不知飘到何方。

「请你要爱惜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别残害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我相信你的父母也不愿看到你现在这个的模样…你要坚强啊！」雪儿看着有如玩偶般的雨晔说道。

「你不懂的…。我的痛苦…你是不会懂的。」

宛如娃娃般的雨晔终于开口淡淡的说道，表情中感觉不出她内心的感受，只有眼泪从空洞的眼神中有如真珠般落在两颊上，久久无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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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晔，该吃午饭了。」艾玛笑着提醒雨晔。
「嗯，谢谢。」雨晔平淡的道出感谢之意，在黑暗中摸索出餐具的位置。

雨晔自从之前的自残事件后，在布鲁夫妇更加的细心的照顾和耐心的指导下，一些基本的生
活起居雨晔已经可以慢慢的去摸索出来，虽然动作仍然很缓慢，有时还是会有出错导致受伤的意外，但和刚出院时的状况比较起来已经进步许多。

「雨晔，我门今天下午去导盲犬训练中心看看，我想也该是帮你申请一只导盲犬在你身边协助你了。」罗力先生在用餐时告知雨晔他的决定。

「不需要吧！我没有出去的必要。」就算出去也是一片漆黑，雨晔并没有离开屋子的打算。

「那怎么行？有导盲犬的协助，你要去哪多少都会比较安全，而且你不可能永远不离开家里。」罗力并不是不知道雨晔心中的想法，但他觉得尝试离开屋子对雨晔才是有真正的帮助。

「…我知道了。」雨晔不再做反驳，接着她就继续默默的吃着她的午餐…因为她觉得争辩是没意义的事。


到导盲犬训练中心的雨晔，在训练指导员的协助带领下到了训练场，并且选了一只黄金猎犬作为雨晔的导盲犬。

柔顺微卷的毛发，温和稳定的个性，在培训下变的更加成熟，导盲犬在训练员的带领下来到雨晔的面前，雨晔用手中的触感去了解这位以后要跟她一起生活的伙伴，并开始互相了解的训练课程。




看不见的温柔…15

「雨晔，我找到几个比较符合你当初形容的中国男孩了，你要不要看看…」即使雨晔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件，雪儿仍在不眠不休的情况下，努力的要完成雨晔当初的托付。

「…。不用了，谢谢你的辛苦，但那些资料我不需要了。」在房里的雨晔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着雪儿声音的来源并冷冷的回答。

「怎么会不需要？你当初不是很想找到他吗？」雪儿怀疑的看着雨晔。

「反正不管怎样你先听听嘛！…陈已详，22岁，特征黑色直发长度即肩，眼睛是单眼皮身高约175…申昊。。」雪儿不管雨晔是否愿意，自顾自的念起她所找的人的特征。

「我不是说不用了吗！你现在是在耻笑我是个瞎子吗！」雨晔忍不住的破口大骂，原本冰冷的眼神又添几分寒意。

「你现在给我这些资料有什么意义？别忘了我是个瞎子，我什么都看不见。」雨晔眯着眼看着雪儿。

「几个特征符合的人选？不是唯一的那个，那有何意义？」

「而且就算真的是他，那又怎样？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是想让他看看我悲惨的样子然后来同情我吗？」雨晔用尖酸的话语直攻雪儿。

「雨晔不要这样，这不像你…」雪儿从没看过这样的雨晔，惊讶的说道。

「不像我？哼！那是因为瞎的人不是你，你不会懂我的感觉。」

「我是失明的人，我看不见一切，我也看不到我的未来。而你们呢？能自由的到任何地方，看世上所有的美景，我呢？只有黑暗陪着我，我完全没有选择的馀地！」雨晔怒吼着，将失明后所一直压抑情绪完全爆发出来。

「雨晔你不能放弃，一定会有机会的，只要动手术…」知道雨晔一直在压抑的心情的雪儿，此时只能努力的控制雨晔的心情。

「机会？手术？…你说的可真轻松，你以为角膜是随手可得的东西吗？那你把你的角膜给我啊…」雨晔原本用嗤之以鼻的口吻轻浮的说着，但却发现自己说的太过头了而赶紧噤声。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走吧！别再出现在我眼前…」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雨晔，撇开头去闭着眼睛，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