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某个角落却在为严暄痛着,“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幸,严暄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和煦染从小也没有母亲,父亲更是形同虚设……其实不只是你一个人需要陪伴,这是人活着的必需品,也是奢侈品。”
男人不着痕迹的说着,虽然是安慰,却字字珠玑,却像刀子一般剥开了金浩恩的心脏,血淋淋的。
车子停在停车场,可是车钥匙却已经还给金浩恩了。那个家也应该收拾出来了吧……
舒煦阳很快便追了出来,一把拉住舒煦染的手,“去哪?”
“回别墅收拾东西。”舒煦染淡淡的说了句,将身上的衣服揽了揽。
“现在你应该去找严暄道个歉吧?我听程希说……你在警察局就把人家给打了,严暄怎么解释你都充耳不闻。现在知道他是无辜的,难道不该去说个对不起吗?”舒煦染扬着温润的笑意安慰着,轻轻搂着妹妹的肩膀,两人一起踩着刚刚下过雪的马路向前走,“知错就改,我可是从小就这么告诉你的。”
“可是……”舒煦染委屈的皱了皱眉,大眼睛无奈的忽闪了几下,“那天,我当着好多人的面骂了严暄,还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我打了他之后自己的手都疼,你说他的脸得有多疼啊?!”
舒煦阳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又把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中,“那肯定疼死了啊!还好严暄没在脸上动过刀,这要是整过容的人,被你这一巴掌下去立马又要重新整了……不过,我妹夫还真是好修养啊,在众目睽睽之下吃瘪,竟然还没有拔腿就走或者是把你暴打一顿?”
“哥!”舒煦染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是愁云惨淡,她到底要不要把光盘的事情告诉他?
“你先回去收拾东西,我去联系个新房子……等到程希出院就接他过去一起住,好不好?”舒煦阳笑着把自己的车钥匙放到妹妹的手中,“我的车就停在别墅的车库里了,先开这个以后哥哥再给你买新的!”
“我自己买得起!”舒煦染撒娇般的说道,拦下出租车离开了。
舒煦阳以为今天舒煦染会因为金浩恩的事情大哭一场,没想到她却如此冷静,难道是因为不爱,才不在意他给的伤害吗?这几天中,舒煦染接连受到的打击不少,虽然已经当妈妈了却依旧是个二十七岁的女孩子,也是他心疼了二十七年最宝贝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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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煦染从天色明亮一直忙碌到天色昏暗,终于把行李打包好,将大包小包堆在别墅门口等待着哥哥的呼唤。
只是左等右等,也没有舒煦阳的消息,反而等来了韩啸。
“太太,我是来接您搬新家的。”
舒煦染狐疑的看着一脸正经的男人,迟迟不动,不过很快她便接到了舒煦阳的电话,说韩啸只是他借来的苦力,仅仅是帮她搬家而已。
舒煦染这才放心的让韩啸和几个保镖一起帮她搬东西,自己开上舒煦阳停在车库的车子,稳稳的跟在韩啸的车后面。
舒煦染脑子很乱,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管车子开到了哪里,总之韩啸左拐她便左拐,韩啸右拐她便右拐,等自己缓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她旧家的门口……那栋从自己出生一直住到出嫁的老式别墅。但是这里已经被卖掉了啊……
虽然是老式别墅,可周遭被打理得极好,铁门里面的草坪被雪盖上一层白,秋千也没有生锈,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舒煦染停好车子,轻轻推开了门。
“太太,您先进去吧。”韩啸恭敬的说着,“行李从后门帮您运进去。”
舒煦染点了点头,带着几丝兴奋又彷徨的心情推开了大门,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三层楼高的小别墅仿佛就在她的眼前,摸了摸小时候不知玩了多少次的秋千,冰冷的触感冻得舒煦染立马缩了手,别墅的防盗门是开着的,舒煦染便快步走过去,推开了门。
壁炉里面吱吱啦啦的冒着火焰,程希竟然一个人坐在壁炉前的轮椅上,身上盖着格子毛毯,看上去精神不错。
“你怎么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舒煦染有几丝不悦的皱了皱眉,走过去探了探程希的额头,好在已经不发烧了,这孩子怎么和严暄一个模样呢?太爱折腾了。
程希拉过舒煦染的手,脸上扬着格外好看的笑意,“今天我们给舒总准备了个Party,来慰劳您最近太过辛苦的脑神经,只不过,我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只能负责跑个龙套放放音乐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没工作了不用害怕,家里那么多爷们能养你呢!”
舒煦染被程希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欣慰的笑了笑,坐在程希身边的椅子上。男人拿起手机,轻轻摁着,一段音乐便响了起来。
把妹换相。这段音乐舒煦染在韩国的时候经常听,是某个非常著名的女子组合的成名舞曲,街头巷尾全都在放。只不过……程希突然放这个做什么?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楼梯传了过来,舒煦染再抬眼,便看到了三个穿着超短裙、低胸装带着假发的……男人。严暄,舒煦阳和她可爱的儿子Minu。
虽然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但程希看到三个人这身装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笑喷了。
严暄习惯性的脸上没有表情,及肩的长发将他本就好看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细腻,只是短裙下那双格外结实的腿和露在空气中富有力量的胳膊将他的性别彻底暴露,男人身上的肌肉几乎要将上衣涨破了,可他依旧面色认真僵硬的扭动着不怎么灵活的腰身。舒煦染的目光定在他身上的时候,竟然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满脸的娇羞。
相反的,舒煦阳似乎很适应女装,冲着妹妹抛了个媚眼跳得越发夸张起劲,连分明的腿毛也跟着嚣张的扭动着。孩子站在最前面,肉呼呼的小脸上,大眼睛不时眨啊眨,小屁股扭得格外快,就像经过周密的训练一般。
三个人明显排练了一下午,跟着音乐越跳越兴奋,舒煦染本来是笑着的,她似乎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哥哥,儿子还有那个同床共枕过多年的男人穿上裙子的样子会是这么滑稽。这本就是个放心自尊心搞笑的节目,可是女人竟然留下了眼泪,一边笑一边无声的抹去挂在脸颊上的晶莹。
严暄第一个发现舒煦染哭了,也顾不得跳舞连忙走了过来。舒煦阳和Minu也跟着凑到近前,他们的造型太恐怖了吗?为什么舒煦染非但没有忘掉忧愁反而痛哭流涕起来?
“煦煦……怎么哭了?我们是想逗你笑的……”严暄无辜的说着,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假发,见摘不掉只好哀怨的继续带着。
“妈妈,一定是爸爸和舅舅的造型太难看……吓到你了。”Minu也挤到了妈妈面前,伸出小手抹了抹母亲的眼泪。
“姐……”程希连忙关掉音乐,无奈的抓了抓舒煦染的衣角,可怜巴巴的叫着。
“是我太高兴了。”舒煦染将孩子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笑着抽了抽鼻子,“活了二十七年没有看到过这么搞笑的舞蹈……哈哈哈哈!”女人放声大笑,指了指围在她周围奇装异服的男人们,又笑着指了指程希,“等你伤好了,你们四个人再跳一次吧!我传到网上去肯定可以大火!”
见舒煦染心情不错了,四个人又整整齐齐的一次排开,对着舒煦染喊出整齐响亮的口号,“舒煦染,你是我们永远的公主!”
女人捂着唇笑得更加灿烂,嘴角难得的上扬着,眼眸中也多了些往日的神彩。只有舒煦染一个人才会了解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多感动,那种被呵护的幸福感似乎已经要将她淹没了。
一生注定要出现的几个男人像这样视她如珍宝,在痛苦的时候为博她一笑而放下自尊……这其实真的很幸福,哪怕严暄和光盘的事情就像横亘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的一道伤疤,此刻也已经忘记那些了……
严暄为她做了很多,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竟然可以抛弃掉固守的自尊心,无论是在警察局,还是现在,这个男人一直在包容她,迁就她。所以有的事情,该忘掉吗?
舒煦染笑着拿出手机,将四个男人奇装异服的样子照了下来,因为程希没有穿女装,在她摁下快门的一刹那,其他三个人便热情的给他的脑袋上添了几对兔耳朵。
拍过照,舒煦染又有几丝嫌弃的看着过于强壮的舒煦阳和严暄,“你们俩快把衣服换下去吧,身上的肌肉和裙子配在一起好恶心!”
Minu刚要跟着爸爸去换衣服,却被舒煦染一把拉到了自己怀中,女人替孩子整了整假发,满脸带笑,“还是我儿子穿裙子最可爱,让妈妈捏捏脸。看这漂亮的大眼睛,以后你穿裙子算了。”
Minu瘪了瘪嘴,却乖顺的偎在妈妈怀中,任由自己白嫩嫩的小脸被妈妈捏来捏去,“你要是能天天开心,我天天穿裙子无所谓……”
这时候严暄和舒煦阳已经换回了他们自己的衣服,两个人都只是穿着寻常的休闲裤和线衣,却像模特般帅气俊朗,在客厅中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便开始面面相觑起来,现在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他们要吃什么?
“Minu来和小舅舅坐一会儿,让你妈妈去找点儿食物。”程希眼疾手快的冲着孩子摆摆手,然后便对严暄使了使眼色。舒煦染有些尴尬窘迫的低下头,满腹疑问,程希明明知道光盘的内容,可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吗?还是说……他也愿意相信这个男人 ?'…99down'相信他的苦衷?
舒煦染拎着手包走出门,很快,便听到严暄追过来的脚步声。男人身上的温度在她的身侧传来,隐隐的,却让人很安心。
第020章 我可以等
两个人并肩走出别墅,舒煦染却晃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着男人回过头来。冷风呼呼的刮着,扬起了女人的长发,舒煦染伸手将挡在眼前的发丝掖到耳后,满腹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有几丝局促的看了看严暄,又不安的低下了头。
男人走到舒煦染的面前,温热的大手轻轻托起女人的下巴,慢慢勾了勾唇,露出好看的梨涡,“说吧,我听着。”
“严暄……”女人默然的念着男人的名字,用如水般的双眸轻轻摩挲着男人俊俏过分的脸颊。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她想说对不起,她想说谢谢,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这样可不像你。”男人依旧是轻笑着的,只是心中却格外忐忑。他不确定舒煦染的心意,不知道她会因为金浩恩的陷害而原谅他到什么地步,是彻底的冰释前嫌,还是依旧心存隔阂。严暄像是等待审判般的期待着舒煦染口中的话,可是这个女人却突然间墨迹起来。
舒煦染叹了口气,伸出冰冷的手挡住男人深邃的双眸,既然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来,那就这样说吧,“脸痛吗?那天我打你的时候,痛不痛?”舒煦染吸了吸鼻子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可是那天我的手很痛,是我用了太大力气吗?对不起,让你在警察局里丢人了。”
严暄由着舒煦染挡住自己的眼睛,唇边的笑容却越来越深刻,“就这样?”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舒煦染像个孩子般的认错,又像个孩子般的紧紧咬着下唇,“还有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严暄将挡在眼前的柔夷拉下来,轻轻的握在手中,像是欣慰但却带着些许的不满意,“你表达谢意和道歉的方式太不诚恳了。”男人的眼睛中闪动着别样的光彩,满满的全部都是期待。
女人踮起脚尖在严暄的唇瓣上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附赠一个面若桃花般的微笑。
男人伸手揽过舒煦染的纤腰,强迫她贴得更近。不急着吻她,只是在两个人的鼻间,唇瓣间,状似不经意的低喃着,“知道被爱人误解的感觉有多么糟糕吗?明明就是想开口解释,可现实却虚弱无力的感觉……”
舒煦染伸出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严暄的脸,身体完完全全的靠在男人的结实的胸膛前,有样学样的低喃着,“不知道,从来没有试过,也不想试……
“就像一百万只蚂蚁爬过五脏六腑,难受得近乎崩溃,却还是无可奈何……”严暄的声音变得柔软,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不在意他,他想听到这个女人说爱他,哪怕不是爱,只是能给他希望的随便一些话……不是谢谢,更不是对不起。
“那么难过吗?”舒煦染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男人的脸颊,不着痕迹的问着。
男人点头,依旧在等待着女人下一句话。
“那么爱我吗?”舒煦染又笑了笑,手指肆意大胆的抚上男人的唇瓣,“爱我到头脑不灵光了?”
严暄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忍无可忍的衔住那抹挑逗他良久的唇瓣,轻轻的吮着,灵巧的舌头反反复复摩挲着女人双唇的形状,似是在等待着她的沉沦,一个人主动的并不叫做吻,只有两个人都深陷了,价值才会明了。舒煦染的双手情不自禁的环住男人的脖子,伸出小舌舔了舔男人的上唇,似是挑逗但更像是呼应。一股奇怪的电流在舒煦染的体内迅速流窜着,男人挑开了女人的贝齿,将舌头探进去与她交缠……
趴在别墅二楼观赏着楼下这火辣辣场景的两大一小都捂着嘴偷笑,脸上全部都是奸计得逞后的爽快。
“哥,你说要不要把他们叫上再来继续啊……我看再这样下去就要开始脱衣服了啊?!”
“叫上来多破坏兴致!”Minu不屑的撇了撇嘴,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正在缠。绵。的自家父母,“舅舅你去把车开过去,停在他们俩旁边,然后离开就可以了!我爸爸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下面该怎么做……”
“有道理啊。”舒煦阳点了点头,又恍悟说这句话的是他刚刚四岁的小外甥,严肃的掐了掐孩子软嫩嫩的小脸,“你最近又偷着上网了是不是?还是严暄教你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龌。龊。思想!”
“嘘!舅舅你快看!我妈妈这是不是在主动回应!她原谅爸爸了吗?”Minu人小鬼大的转移了自家舅舅的视线,偎在小舅舅的怀中欣赏着窗外。香。艳。的景色。
“爱我吗?”男人在女人的唇瓣前挪开,认真的问道。握着那抹纤腰的手劲却不自觉的微微用力,他在等待舒煦染的答案,他想听。
“……”女人望着男人的眼眸有那么几丝动容,调皮的问道,“不是说不在意我到底爱不爱你,只要你爱我就够了吗?”
“那是欺骗自己的假话!我都不信,你竟然信了?”
“……”舒煦染的眼神游移了几分,有的事情她确实依旧无法释怀,她父亲的死因,哪怕他是个杀人犯死有余辜,自己也很难忘掉那张光盘的情景。然而在舒煦染犹豫片刻,严暄便理解了她的答案。他以前从来没有问过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爱他,舒煦染总会习惯性的,间歇性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我爱你。”而现在……这三个字在她的口中却变得这么困难……
严暄的手慢慢放松,无力的垂了下来。眼神中的失望也让舒煦染心脏的某一角隐隐作痛,她是在乎严暄的,否则不会对他的喜怒如此敏感,只是……
“接吻的时候问是不是爱我,一般都是女人才会做的扫兴事情。严总您也这么无趣吗?”舒煦染俏皮的追上男人的步伐,挽过他结实的小臂,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严暄不太愉快的面容。也挡耳出。
“……”男人没有说话,但是低垂的眼眸却说明了一切,他期待了那么久的那句话,他又是循循善诱又是直抒胸臆的问出了口,而舒煦染的答案……却依旧这么单薄。
“如果我说不爱你,你会不会也不爱我了?”舒煦染突然停住脚步,敛起神色问道。
男人转身,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被你欺负了那么长时间都不能放弃你……就算你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