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孩,被惊吓得太严重了。
“想你啊!免得你老哀怨的说我都不理你。”我退一步,离开他僵硬的身体,
打量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你刚睡醒?猪哦~~都日上三竿了。”
“我‥‥?;;‥‥”
“是谁呀?圣阳,怎么开个门那么久”
一阵熟悉的女声由房里飘出来,我僵住笑容,往声音的发源处望去,看到另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人:
程予洁。
她半裸的肩头吻痕遍布,发丝凌乱,唇妆半残,当然,残掉的那一半在他嘴上
白痴都看得出来,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好事!
我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迟钝!现在才发觉不对劲‥
“看来我是打扰你们了。”我冷冷地笑着,连我自己都意外,我居然还笑得出来。
“海宁‥‥”童圣阳靠近我想解释什么。
他在冒冷汗。
何必呢?背叛都背叛了,现在一脸的慌急是想做给谁看?
我没心思欣赏,也没听他任何一句解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海宁~~”
他大喊,我没停下脚步,他也没追上来。
一走出他们的视线,我立刻就崩溃了,蹲在巷子里痛哭失声。
骗子、骗子、骗子!
说什么会疼我、守护我一辈子,这就是他疼我、守护我的方式吗?和别的女人上床?
更可恶的是,对象还是她~~程予洁!
一个是我名义上的姐姐,一个是我想托付终身的男人,他们却联手背叛了我…
这是什么世界?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我受的伤害,总是比别人多?
以后想哭时,别一个人躲起来。
这句话是谁说的?好象是程予默。
他说对了,我太倔强,不会在别人面前哭,所以我会笑着离开,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尽情宣泄痛苦。
想哭时,别一个人躲起来,我会在另一头等你
我拿起手机,不经思考的拨出电话簿中最显眼的那个号码,那个五年来,我始终没勇气拨出的号码‥
“喂?”
是他的声音,柔柔沉沉的让人安心。
“程予默‥‥”我才刚发出声音,就哽咽得接不下去。
“海宁?!”
“嗯‥‥”我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在‥‥不知道,你不要管,听我哭就好‥‥”
真的,我打这通电话,只是要他听我哭而已,没有其它的意思,也没有要对他说什么。
因为他要我不可以躲起来哭,所以,我让另一头的他听我哭。
他真的不再说话,默默听着我的哭泣声。
我没去思考自己的行为有多白痴,花一个小时的手机费,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哭。
但是他轻浅传来的呼吸声告诉我,他一直都在。
就像他承诺过的,会在另一头等我。
忘了我最后是怎么结束通话,怎么坐上车的。
到现在脑子都还昏昏沉沉的。
盯着车窗上反映的模糊影像,我的眼睛是肿胀的,声音是沙哑的,我一直哭到没有声音,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街头走了多久,等到真正有意识时,人已经在火车上。
我好象没有跟他说再见‥
走出高雄火车站,天色已经是暗沉一片。
我明明很累了,却没有马上回家,无意识的走着、晃着,接近家门时,脚已经走到没有知觉。
而,家门前静静伫立的身影,更是让我瞬间震掉仅剩的知觉。
第一次,他在我家门口等我,我告诉他交了男朋友;第二次,他在我家门口等,我面对的却是男友的背叛‥
“你回来得好晚。”他看着我温温地说。
“我坐火车‥‥”
“累吗?”
我摇头。
“感觉‥‥很糟吗?”
我说不出话来,他眼底的了解、温柔。以及包容,引出我强自压抑的酸楚。蓄满眼底的泪水再也关不住。
“程予默~~”我冲动地投入他怀中,放任自己哭出声来。
他楼着我,像是一个心疼孩子受了委屈的父亲,很轻、很怜惜地拍抚我的背。
“哭出来就好。”
我听了更是心酸,很用力、很用力地哭,也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他。
他没再说话,也没出声安慰我什么,就站在街灯下,任我抱着、任我哭湿他胸前一大片衬衫。
时间的流逝,我没概念,只觉得我好累好累,身体与意识都是空麻的
他从我皮包里找到钥匙开了门,把我抱进去,放在床上,又离开。
等他再回来,手上多了条温热的毛巾,我连动都没有,让他帮我擦脸。
“有没有吃晚餐?”他坐在床边柔声问。
我摇头,觉得现在的自己像稚龄三岁的孩童,让他照顾着。
他想了一下,又问:“那午餐呢?”
我呆看着他。
他轻浅的叹了声。“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喝杯热牛奶好不好?”
“没有奶粉。”
“没关系,我去买。”
“程予默!”我害怕地揪住他的衣角。“不要丢下我…”
这个时候,我真的好怕孤单,不要去下我一个人。
他回过头,给了我一记柔暖的微笑。“很快,十分钟就好。”
从他离开我视线之后,我开始盯着床边的闹钟计时,在九分三十一秒的时候,他回来了。
“太晚了,买不到其它的,你先吃这个。”
我看着他递来的东西一瓶加温的鲜奶,一个全麦面包。
我想起了十八岁那年,统联站外,我的心碎,他的牵挂。
一样的一瓶鲜奶,一样的一个面包,一样是7。11的袋子,一样是这双漾着暖意的眼眸,一样是如此温柔的他‥
他从没问过我,关于那天行为失控的原因。
见我只曰竺径的发扯,他拆开包装,插入吸管,递到我嘴边。
“吃完就快点睡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他监视我一口-口的解决掉那瓶鲜奶和面包,道了声晚安,关掉电灯。
“程予默”我轻声喊他。
“什么事?”他躺在沙发上,低应。
“你‥‥-挂断电话就下来找我了吗?”
他没有立即响应,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好一阵子过后,他低低应声。“嗯。”
“谢谢。”我庆幸这时身边有他,否则,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今晚的孤单与痛苦。
第三幕 ~叮
我与他总是如此,处在暧昧不明的阶段中,
不是情人,也不是兄妹,
心与心的距离,像是近到一伸手就碰得到,
可是真的伸出了手,却发现它隔了层层迷雾
遥远得捉摸不住:
第三幕 卷五
隔天早上,我是在一阵香味中醒来。
“去刷牙洗脸,吃早餐。”
我怀疑他背后长了眼睛,不然明明在张罗早点,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只有一分钟的赖床时间,现在开始倒数。一二三‥‥”
在他数到3的时候,我很认命的爬起来。
刷完牙,洗过脸,再把一头长发束成马尾,换上最轻便的衬衫牛仔裤,看起来起码年轻了三岁,稍稍掩去我脸上的樵碎。
我希望自己看起来像充满朝气的大学生,而不是历尽沧桑的怨妇。
“你买了什么东西?”我打起精神,故作轻快地走过去。
他递来一块蛋饼。“你家巷口买的。”
“L、K,那家我知道,超难吃的耶,不如下次我做给你吃。”
“好,我会先准备好胃药等你。”
啧,先生,你说这话就太不可爱了,尤其正经的口气,一点都不像说笑。
不过,看在他买胃药从容就义的分上,不计较了。
“等一下要去哪里?西子湾好不好?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母校,然后再坐渡轮去旗津玩水、吃海产。”
程予默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必勉强。”
我笑容抽播了一下,僵僵地笑说:“哪有?我八百年前就说过,你来高雄的话,我一定要带你到处玩的,你不要害我变成食言的大胖子。”
“你心情不好,不是吗?”
一语命中要害。
在他犀利的睁光注视下,我几乎快挂不住笑容。
“就是心情不好,才需要出去散散心啊…你就当陪我嘛!”
见他张口,我赶紧又补上一句。“还是你这回又和人有约,急着要走?”
“‥‥没。我留下来陪你。”
“那就这样说定噢!”
吃完早餐,我们依约定出门,他顺手多挂了件外套,帮我关窗、锁门,再把钥匙还给我。
我们从高雄车站前坐公车,因为是假日,人潮多到爆,别说座位了,连站位都快站到驾驶座旁边去。
一记紧急煞车,我差点飞去撞前面的玻璃,程予默及时拉住我,一手环抱着我的腰,勾起我尘封在心底的泛黄记忆。
记得上一次靠在他怀中,被他这样护着,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好遥远、又好熟悉的感觉‥
“程予默,我想到一个老笑话。”
“说说看。”
“有一个高中女生,因为太累,就在公车上站着打瞌睡,结果一个紧急煞车,
车上的吊环断了,她一路咚咚咚地跌到司机座旁,很尴尬地说:“司机先生,这个‥‥断了‥‥”那个司机先生也幽默,回她一句。“没关系,集两个拉环,送司机照片一张。‥‥”
我站的地方离驾驶座不远,只见运将先生瞄了我一眼,不屑捧场,程予默更过分,凉凉地说:“的确很老,我国中就听过了。”
我不爽地睡他胸膛一记。“不然你也来说一个公车笑话。”
他沉吟了下。“有个怀孕的妇人上车,但是车上没有座位了,于是她站在一位男士的座位旁,慢条斯理地对他说:”你不知道我怀孕了吗?J意思是要暗示他让座。只见那名男士慌张地辩解:“孩子不是我的!‥‥”
我想,他的笑话比我有魅力得多,因为旁边几个乘客都掩嘴轻笑。
我们旁边那个大约高中生年纪的男孩,以为他在暗示什么,小小声地问他。
“大叔,你是要我让座吗?”
我一听,大笑出声。“哈哈,程、老、先、生!”
我老的只是笑话而已,他老的是年纪,看谁狠!
他凝视着我,唇角带笑,任我调侃。
我带他大致介绍过我的母校,走出隧道,已经快中午了。
来到这里,当然不能免俗的要吃些特色小吃~~大碗冰。
我和他合力解决掉一碗足以吃到撑的水果冰,坐了渡轮到旗津,放眼望去,海产店林立,但是我们并没有真的吃海产,不是我不吃,而是他说:“你吃海产会过敏。”
我很难不意外,都过好些年了,我的事情他却都还清楚记在脑子里。
经过建于清康熙三十年的天后宫,我拉了他进去拜拜,并且强迫他入境随俗,在外头的许愿池许下心愿。
“许了什么愿啊?”稍后我问他。“不用说,肯定是和心爱的人恩恩爱爱,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他只是淡笑,没有回答我。
近黄昏时,我们坐在旗津灯塔吹海风、看夕阳。
我解下长发,轻轻按摩绑得太紧、现在有些发疼的头皮。
“觉得淡水和旗津的夕阳有什么不同?”我拂开迎风飞舞的发丝,偏过头间他。
“心境。”
“唤。那你现在心情算好吗?”
“你呢?”他反间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程予默。”
“嗯?”
“你为什么不问我?”大老远从台北赶来,陪了我一夜,却什么都不说。
昨晚我情绪失控成那样,正常人都会吓到的,他难道都不好奇吗?
“除非你保证不会再掉一滴泪,否则就别谈。”
我苦笑。“你放心,这种男人不值得我掉泪,为他哀悼一晚已经太足够了。”
他偏头看我,想确认我话中的真实性。
“你早就知道了吧?”见他如此,我心里早有底了。否则他不会要我有空去陪陪童圣阳,别让其它人有可乘之机。
只不过…还是晚了。
“你有什么打算?”
我呼了长长一口气。“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毕竟我和他交往了五年多,他也曾经带给我不少的快乐,如果今天他有更好的选择,我还能说什么?”
“那如果~~他想回来呢?你还愿意重新接受他吗?”
我讶异地瞪住他。“为什么这么问?”
程予默抚了抚我的发,将那件预先带出来的外套递给我穿上。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可以肯定的说,他最爱的人是你。”
“他爱我,却背着我和别人上床?”我嗤之以鼻。
“海宁,你的想法太单纯了。记得许久以前就对你说过,这世上不是只有黑白这么简单,还有灰色地带的,感情世界中也是,没有绝对的一加一等于二。他爱你,但有时空虚寂寞,很容易受到外界诱惑。”
“这就是男人?”我冷哼。
“是啊,这就是男人。”他无奈轻叹。
“你也是这样吗?”
“海宁,我不想跟你讨论我有多清高,或者多烂,重点是,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童圣阳。”
我能吗?
回去的途中,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我能接受一个心里爱着我,却可以和别的女人上床的男朋友吗?
答案是:我没有办法。
以星座观点看,我的金星落在处女座,对感情,我有处女座的洁癖和完美主义。那种情与欲可以作二分法的感觉‥‥好脏。
我试着将我的想法说给他听,他讶然失笑。
“原来你有非处男不嫁的坚持。”
“也不是啦‥‥但起码要两情相悦。”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笑道:“你的条件满苛的。至少以我是男人的角度来看,做得到的没几个。”
“会吗?”
“男人到了二十岁,有可能没有感情纪录,却很难没有性经验,你知道一旦过了二十岁还是处男,对男人来说是多丢脸的一件事吗?让人知道,最好的下场是自己跳楼了此残生。”
听他在唬烂。“那最糟呢?”
“相信我,与其面对那种被人怀疑有性功能障碍的眼光看待,任何人都会选择直接自我了断的。”
“听你这样讲,就知道你老早就不是了。”
他笑笑的,没说话。
来这套!
我发现这招很好用,每次他只要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时,就给我一笑拨千斤。
回到高雄,我们先吃过晚餐才回去。
我点了鳗鱼饭,他点的是排骨饭,但是我的鳗鱼有够难吃,所以他把排骨饭给我,自己吞掉鳗鱼饭。
他挺有风度的,很尊重淑女。
我问他,吃完感觉如何?
他说:“以后谁敢在我面前提鳗鱼饭,我就跟他翻脸。”
这句话逗笑了我。
我们又去看了场电影,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我们买了杯饮料边走边聊,一不留神,刚买的西瓜汁被擦身而过的行人撞翻掉,而我一口都还没喝到。
程予默将他那杯递给我,我喝了两口,又还他,他只是拿着没喝,等我话说到一个段落,他又会适时的递过来。
“咦?你也喝啊!”我将吸管凑到他嘴边,他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吸了一口。
我们一路指着天上的星星研究,一边全日子同一杯西瓜汁,笑闹着走回家。
“不是啦,北斗七星明明在那里,你国中地球科学都读到哪里去了!”
“是吗?什么时候改的?怎么都没人通知我?”我困惑地思考。
“L、K!你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