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木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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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木的翅膀-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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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把工作台走到两边极端,以免挤坏丝杆;不准用机动对刀,对刀应手动进行;工作台换向时,须先将换向手柄停在中间位置,然后再换向,不准直接换向;铣削键槽轴类或切割薄的工件时,严防铣坏分度头或工作台面;铣削平面时,必须使用有四个刀头以上的刀盘,选择合适的切削用量,防止机床在铣削中产生震动;工作后,将工作台停在中间位置,升降台落到最低的位置上。”

  誓 言

  古兵早早来到移动公司,客服人员都还没到,他客气的跟保安寒暄了几句,径直走向服务台。打开电脑,进入系统后,他输入了几组号码,接着从包里拿出笔记本,飞快的记录着。
  赵威起床的时候一连打三个喷嚏,他摸了摸额头,很烫,心想:怎么发烧了。赵威的家在L,一铝只有星期五才发回L的交通车,他被反聘回来带徒弟就一直住在单身宿舍里,整栋宿舍楼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倒落了个清净。
  他的身体一向很好,上礼拜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感冒,身边一粒药也没有。他起身倒了满满一杯水,咕咚咕咚一气灌了下去,咬咬牙,拿着笔记本往综合车间走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赵威一走进金工班的大门,就先跟等候在那里的徒弟们道起了歉。
  “今天我要教大家如何打磨好你们的武器。什么是武器?”赵威随手拿起一把车刀和一个钻头:“这就是你们的武器。刀和钻头是机床的灵魂,无轮是车刀、切刀、挑丝刀、导角刀还是其它任何一种我们需要用到的刀具,驾驭好它们是每个操作工必须领悟的基础中的基础,也是你们能不能成为一个优秀机床工的关键所在。我之所以把基本功放到最后来讲,是想让你们在实践中真切的感受到,一把磨得好的刀具有多么重要。你们在过去的实际操作中应该很深刻的认识到:一把快刀和一根好的钻头,车削加工出来的零件光滑细腻,尺寸精准,在操作过程中,操作者自身非常轻松;而一把不好的刀具,会让车削的进度变慢,加工出来的零件粗糙、难看,最重要的是——与图纸上要求的尺寸存在误差,误差大了就得返工,到头来满头大汗还得不偿失。”
  赵威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水,继续说道:“对于金加工的刀具,首先要知道各部分的作用,如哪些是主切削刃,哪是前面,哪是后面,为什么有前角、后角,理解了就容易磨出能用的刀具,进一步了解材料性能不同时,如加工不锈钢或铸铁,刀具角度要如何作相应的改变。高速工具钢刀具,如白钢刀和钻头要使用白刚玉砂轮,合金刀用炭化硅砂轮更为合适。刃磨前最好将砂轮修整平整,手要将刀具拿稳,慢慢靠近砂轮进行刃磨;可以用一个手指靠在砂轮罩上,以更好稳定方向;要尽量使用砂轮圆周的各部分,以保持砂轮平整,容易得到直的刀刃;使用比砂轮轴所在水平面稍高的位置磨刀,并从刀刃开始将刀具往上移动来磨出后面,这样不易磨成负角。另外,还要注意刀柄的底面,因为刀的各部分角度,最后是以刀具安装到刀架后来决定的,所以自行打制的新刀柄在磨的过程中,要随时将刀放在平板上检查它的角度。”
  赵威拿起一把车刀走到砂轮机前:“判断一把刀该不该磨,首先看他加工的材料表面光洁度是不是下降了;其次切屑温度是不是比正常情况下高;最后看刀具主面和后面是不是出现了明显的摩擦痕迹。任意一种情况发生,这把刀都该磨。下面我给大家示范一下如何磨合金材质的车刀。”
  赵威戴起防护眼镜,边磨边讲道:“无论磨刀还是钻头,首先要观察砂轮的表面是否平整。如果砂轮表面不平,是不可能磨出平面和直刃的;其次,根据工件的情况,找好刀具的角度。这是非常关键的一个环节,如果做不好,轻而会把刀磨坏,重则还有可能会受伤;再次,要注意的就是用力要匀实,手要稳;最后,磨刀的时候要注意让刀杆的下部先和砂轮接触,刀身部分后和砂轮接角。当离开的时候,刀身部分先离开砂轮,刀杆的下部后离开砂轮。”
  赵威觉得头越来越昏,示意大家休息一下。周晴看出了赵威的异常,她走了过去:“赵师傅,你是不是生病了?”
  赵威正用纸擦着满头的汗:“可能有点发烧。”
  “赵师傅,要不你回宿舍去休息吧,我们自己练。”
  “不碍事,虽然不比从前,这点小病我还扛得过去。我可是在矿领导那里表了决心,尽我所能教好你们,说什么都是假的,只要你们把我讲的内容全部吸收进你们的脑袋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和鼓励,也不枉我夜里独守矿山,白天带病给你们上课。”
  “赵师傅,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学。”周晴代表实习生向赵威表了态。

  迷 路

  古兵来到复印店,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叫老板给他各印两份。这叠纸全是身份证复印件,一共10份,头像相同,其他位置都用小纸条另粘着与原件字体相同大小的姓名、住址和身份证号码的复印体,十份全不一样,复印店老板翻开看了看:“哥们儿,你这拼接的身份证我可不敢帮你印。”
  古兵往老板跟前凑了凑,塞给他200块钱:“帮个忙。”
  复印店老板象征性的推了推,寻思了半分钟:“行,要出什么事,你可别说在我这印的。”
  “这点你放心。”古兵看着老板拿起他那叠纸走向复印机,他开始把玩起钟爱的zippo火机。
  “哥们儿,你看这能行吗?你这粘纸的地方印痕太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古兵接过印好的那张看了看,果然是他粘小纸条的边痕被印了上去。在这之前,复印一直是一个叫二蛙的秃子做好后交给他,可那秃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买大乐透中了700万,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做买卖去了。接手的人还没补上,古兵只能自己处理。
  “有没有办法修补?”古兵扬了扬手里的纸。
  “要不我用刚印出这份去试试。”说完,老板又走到复印机旁,他取出原件,将复印件放了进去,按下按钮,古兵拿起用复印件重印的那份仔细看了看,确实比用原件印那份淡了许多:“行,就这么印吧。”
  回到家,古兵把印好的身份证摊开来,拿出笔记本,将对应的号写在复印件上,那是十个不同的手机号,共性是尾数为4个6或4个8。接连三天,他用公用电话拨打10086先后将这十个号通过机主资料与密码申报停机,同时,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用已经做好的身份证复印件将这十张卡全部过户到另一个假身份证名下。星期一下午,他按照约定,将那10张SIM卡交给了开中吧的刺青男人,当然,他得到了丰厚的报酬。
  回到家,古兵洗了个澡,他的后脑勺上有三个拇指大小的疤,已经长不出头发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碰到天气突变就生疼生疼的,一洗澡就发胀。
  他斜靠在沙发上,从信封里抽出一沓钱放进钱包里,很常一段日子没见过苒诺,他拍了拍信封里的钱,预备晚上带着苒诺去好好吃一顿,再给她买份礼物。他借了朋友的车,去一铝接苒诺。
  当苒诺看见古兵时,很是惊讶,他开四轮车的技术远远不如两轮车,这一路不算近,路况也不太好,他能平安到达算是个奇迹。
  “你怎么来了?”
  “上车,今天一兄弟刚把欠我的钱还上,带你吃大餐去。”
  “你这车哪来的呀?你胆子也太大了,你驾照也没有,就敢把车开那么远……你……”话还没说完,苒诺她已经被古兵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是借的。放心吧,我就带你去L吃顿饭,我对全天下的人使坏,也不能对你使坏,要真出什么事,我拼了自己的命也得保护你呀。”
  苒诺盯着古兵的眼睛,希望从那对黑眸中看出,他有没有撒谎:“别乱花钱,如果你来找我陪你吃饭,回家做就行了。”
  “苒诺,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呀?以前叫你吃我做的饭菜,你偏吵着上外面吃,现在真叫你出去吃,你又要在家里吃。”古兵伸手把苒诺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你现在在生病,正是花钱的时候,就算不住院,买药也得不少钱,省着点儿吧。”
  “你看,你还是瞧不起我。作为你的男朋友,连请女朋友吃顿饭的能力都没有,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虽然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却是不行的,哥虽然不是一匹骏马,但也不是一匹普通毛驴。你放心,我有钱,今天你啥都别想,安心做好狂宰我一顿的准备,好好想想一会吃什么?”说完,松开手刹,一脚油门,车一溜烟开出了车间的大门。
  自从古兵告诉她他患病以来,苒诺第一次看见他那么高兴,她不忍再扫他的兴。

  不 安

  考试的结果下来,全部通过。苒诺她们三人的顺利毕业,就意味着赵威的离开。相处半年,互相之间都有些舍不得。
  赵威将他的东西一件一件放进行李箱里,把床单仔细的整理了一遍,提起箱子打开了门,他踌躇着,再一次回头看了看这间住了半年的寝室:熟悉的桌子、床、窗户,甚至是窗外的风景。终于,他轻轻的将门合上,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古兵回到L,一下火车,先去买了一部诺基亚的手机,即刻到最近的营业厅办理了补卡。一开机,就有电话打了进来:“死小子,你跑哪里去了?电话一整天都打不通?赶紧给我回家!”古兵的父亲不容古兵开口说话就挂掉了电话,古兵觉得很不对劲,昨天一上火车,眼皮就一直在跳,越跳越厉害,心想,难道移动那边出事儿了?他上了一辆出租车,立刻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试图从他那里套出些端倪,一通电话下来,他觉得父亲的气愤跟他的担心压根没有关系,可父亲的语气分明暗示他有事发生,究竟是什么呢?
  车到了古兵家楼下,刚停稳,他就拉开车门往家里奔去,一进门,看到家里所有的人都红肿着眼睛,他进到里间,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你这个不孝子,只会四处惹事生非,你奶奶一直等你到今天早上,你死到哪里去了?”父亲的拳头挥了上来,古兵用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眼泪无声的流淌着,任由父亲的拳头击打他那肮脏的身体。最爱他的奶奶,走了。
  古兵抱起奶奶,很轻很轻,奶奶的白发像平时一样在脑后整齐的挽成一个髻,蓝布碎花衬衫,黑色棉布裤子,深褐色的布鞋,眼睛紧紧的闭着。古兵多希望奶奶只是睡熟了,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母亲走了过来:“走吧,别让你爸等久了。”古兵用额头碰了碰奶奶的额头:“奶奶,别怕,我们回家。”说完,小心翼翼的迈开了步子。
  古兵的父亲租了一辆车,他们一家、姑姑一家和爷爷,一起送奶奶回老家。奶奶生前曾说过,如果她走了,不想被一把火烧成灰,埋在举目无亲的城里,她要回老家,落叶归根,那里有她的亲人,她的回忆。
  哭丧、道场、来来往往的乡亲邻里,奶奶的葬礼办得很是热闹。一声炮响,棺木被抬了起来,阴雨绵绵,纸钱洒满了田间、小道,出殡、下葬,古兵披麻戴孝,一路跪着给奶奶送行。他是奶奶唯一的孙子,自知不孝的他泪眼滂沱,他跪在奶奶的坟前,暗暗的发誓:以后不再做昧良心的事,一定好好做人,不能让九泉之下的奶奶再为他担心。
  送奶奶回老家的路上,他给苒诺发了条短信:奶奶走了,爷爷说,她走得很安详,现在,我就坐在她的身边,她靠着我,我拉着她的手,我们在回老家的车上。
  苒诺看到短信时,心里一紧,那个总爱笑着跟她讲古兵幼时种种的老太太,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安慰失去挚亲的古兵,她立刻给古兵回了电话,希望他节哀顺变,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她刚被分到综合车间操作铣床,不好请假,就不过去了。这一次,古兵出奇的平静倒让苒诺不安起来。

  激 流

  赵威提前半个月完成了教学任务:从制图到识图,从基础概念到磨刀,从各机床的工作原理到它们的用途,从操作前后的注意事项到具体操作步骤。他分出重点、难点,着重讲解;实际操作时,自己先做示范,给大家足够的时间消化、练习;遇到问题,大家一起讨论,找出问题点,中和最合理的方法解决。徒弟们的表现他一一看在眼里,矿里的考试迫在眉梢,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希望这3个徒弟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走向工作岗位。
  “赵师傅,提前透露一下你会考些什么吧?”周晴是三个人中领悟能力最强的,她和她的哥哥同时考进KG一铝,她的母亲是一铝的退休职工,这两兄妹算是同分到一铝的七个人中积极响应盛远职工子女大中专毕业可回父母亲任一方单位就业政策的忠实拥护者,政策变了,硬是凭本事考了回来。
  “我可不能漏题,你们有时间就好好复习,别想着走捷径。”
  “赵师傅,就透露一点吧,我们应该重点往哪个方向复习呀?”三人都央求起赵威来
  “只要你们把我讲过的内容吃透,一定考得过。笔试侧重的是基础,计算题平时做题的时候相近的类型出现过很多次,中合思考就能解出来。好了好了,别想从我这套出具体的题目,赶紧去复习。”
  “赵师傅,那实际操作你打算让我们考些什么呀?”周晴穷追不舍道。
  “车、铣、刨、钻都得考,具体加工什么,考试那天你们就知道了。”赵威站起身来:“该背的背,该练习的赶紧去练习,时间可不多了。现在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说完朝门外走去。
  综合车间大门两侧整齐的种着两列松柏,针状的叶子郁郁葱葱,古兵第一次来的时候曾说:“这格局,跟公墓门口一模一样。”每天进进出出,没感觉多特别,他提起后,苒诺再从那儿走时,就感觉真像那么回事儿了。
  古兵刚下到A城的火车,就接到刺青男人的电话:“出事了,你上次端的号有个孙子找到老虎那了。”
  “鸟的个蛋,老虎怎么说?”
  “他不会供出你。说是一个外地人急等钱用,拿去他那卖的,他还以为是那外地人自己的号,就买了下来。”
  “妈的,那孙子信了吗?”
  “信,不过移动那边,你都处理好没有?”
  “放心。”
  “不能出漏子,有事你全扛。”说完,刺身男人匆匆挂了线。
  古兵把电话朝对面月台狠狠砸了过去,电池和机身被摔分了家,他身后的4个姑娘紧张的看着他,他走向站台的小卖部,买了一包云烟,转过身挥手示意身后的姑娘们跟上他,自顾自的叼上一支烟往出站口走去。
  他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熟练的按下一组数字。很快,一辆面包车停到电话亭旁边,他拉开车门,让那4个姑娘先上了车,关上门,他坐上了副驾座。
  车刚上高速,其中一个姑娘小声的问道:“大哥,离我们做工那厂子还有多远?”
  古兵正闭目养着神,听见那细若蚊声的发问,不耐烦的答道:“罗嗦什么?到了自然会叫你下车。”女孩的脸涨得通红,另外3个人也不敢再出声。
  车开了大约5个小时,在一座五层小楼前停了下来,古兵回过头冲那4个姑娘嚷道“拿好你们的东西,下车,赶紧赶紧……”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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