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刚才嫂嫂是救她?
她准备下杀手时候……救她?
容榕机灵灵打个寒战。脸色慢慢地白了。
太史阑没有注意她,皱着眉,声音很冷,“果然有人进来过了!”
“大人!”身后传来史小翠声音,她看见这一幕也惊住,“这里竟然有人来过!怎么可能!”
只有逢上单数次数打开,机关才会启动,第二次有人进来过,导致这个设计险些害了太史阑。
“应该就是刚才事。”太史阑冷冷道,“就是不知道是只打开了门呢,还是已经进去了。”
“不管是仅仅打开门,还是已经进去了。现这里已经不能下去。”史小翠急匆匆向外走,“我立即命人抬软轿来,密密遮了,送您到后院您院子里!”
虽然这样一路抬过去兴师动众,保不准还会落刺客眼里,将来引来麻烦,但现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太史阑刚刚退后一步,就听见外头喧嚷声响,随即喧嚷一路近前,远远地有人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太史阑眉头一皱。
史小翠奔出门去,正迎上一队护卫,由于定带着奔了过来。
现太史阑身边,于定雷元还没有放出去作战,一个负责前院,一个负责扩建后院。于定到来速度很,老远就道:“后院起火,已经让人去救火。”
“哪里……”史小翠还没问完,声音已经被太史阑打断,“我院子?”
虽是问句,语气肯定,果然于定点头。
史小翠跌足,“混账!”
太史阑倒不意外,敌人要么不出手,要出手自然要到处捣乱,只是时机选得巧,正正轮上自己临产。
或者也不能说时机巧,是老天安排得巧,她临产正日子,可不是今天。
回自己院子房间,下地道待产已经不可能,先别说那地道那里有没有被烧坏,光是那里救火出出进进,就不能再过去。
于定有些不安地看着太史阑,太史阑点点头,“去救火,我稍后过来。”
等于定走了,她招过史小翠,低低嘱咐几句,史小翠骇然道:“不行,我得跟您身边……”
“有些事重要。”太史阑道,“我这里这么严密,依旧出了这样事,很明显这不是一方势力能做到事。我怀疑我敌人都聚集了一起合作,甚至包括东堂。如果此时不试一试,以后也永无宁日。”
她命令就是军规,肯解释都算难得。史小翠只得再三关照容榕和婆子们好生照顾,又命人团团看守住议事厅,自己一步三回头地出门,大声道:“抬软轿来!拿帘子遮好风!”过不多时有人抬了软轿来,史小翠从厅内扶出一个穿了连帽斗篷人,小心翼翼送进轿子,自己随伺轿子边,后面又跟上一群嬷嬷,浩浩荡荡去了。
这边厅堂帘子拉着,静谧无声,邰世涛额头有汗出来,“姐姐,现这里也危险……”
“现哪里都危险。”太史阑捂住肚子,等那一波阵痛过去,才慢慢道,“出去有刺客,外有战争,后院有火情,好歹里头,还是我地盘,你放心,我有安排。”
她让邰世涛把议事厅椅子上自己专用靠背拿来,砸下面几层阶梯上——先前因为没有人下去,后面几级有机关阶梯,机关没被启动。
里头又一阵稀里哗啦声响,片刻之后就恢复安静,一切如常。邰世涛瞪着下面阶梯,因为机关恶毒而冷汗涔涔。
太史阑若无其事,道:“走吧。”一转头看见容榕脸,一怔,“融融你……”
容榕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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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生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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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容榕赶紧擦一把脸,“我给吓着了……”
太史阑拍拍她肩,容榕赶紧扶住她向下走,她先自己下去,踏踏地面稳妥了,才伸手来接她。
太史阑凝视着她,道:“容榕,底下黑,不用这样,先小心你自己。”
容榕抬头,遇上她眼光,心中一震。
太史阑目光是了然,却了然得平静,平静中隐含悲悯,悲悯中满是理解,理解中携着安慰……如此复杂目光。
容榕心砰砰跳起来,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其实太史阑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依旧一言不发,用沉默和体贴包容了一切。
容榕手指微微颤了颤。世人说太史阑冷酷决断,狠辣强势,对待恶意从不容情,这是世人对她评价,也是国公府对她看法,然而今日她忽然觉得,这位名动天下铁血总督,她强大嫂嫂,其实一直背负着世人误解,这个看似冷酷、连自己都不顾惜女人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一块柔软温情所,包容了这人间一切寒冷和风霜。
哥哥有幸,发现了这处所,因此拥有了她,而自己,是因为哥哥,而有幸领略这一处宽广。
太史阑,才是真正懂爱那个人。
她垂下脸,搀着太史阑手,将她引入地道之下,她背对着地道,如果这时有人出手,她首当其冲。
里面静悄悄,不像有人来过,太史阑转头看见邰世涛也跟了下来,无奈地一笑,心知此时便是赶他也没用,便吩咐他将灯点上。邰世涛不放心,将房间全部都查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人,便站两个房间中间处守卫。嬷嬷和稳婆跟上来,一阵风地将太史阑送进产房。
经验丰富王婆子查看了一下,笑道:“怕还有阵子。大人还是先吃些东西积攒点力气,趁痛得还不密集,地上多走动走动。”
容榕立即道:“我来我来,我近苍阑营,和姐姐们学会了做很多东西,我会红烧鱼,三丝豆腐,酥油鸡……”话到一半忽觉不妥,也不知道嫂嫂现还肯不肯吃她做东西,慢慢垂下了头。
“姑娘有心了。”王婆子笑道,“只是此时也用不着吃这些。方才老婆子瞧了,这里备就是鸡蛋红糖等物,这便很好,补品此时也是用不着。请嬷嬷给做些荷包蛋来吧。”
“让容榕去做吧。”太史阑笑道,“我想尝尝你手艺。”
容榕霍然抬头,眼睛发亮声音发颤,“好。”
她去了隔间,柜子里找到红糖鸡蛋,两个嬷嬷要来帮忙,把锅子随意用水冲了冲,又把水倒进一边备好盆里。容榕瞧着,一把接过锅盆,道:“嬷嬷们还是去伺候嫂嫂,这里我来!”
嬷嬷们有些为难,因为史姑娘吩咐过,任何事必须几人结伴来做,不允许单独行事。
太史阑那边隔窗看见,道:“你们过来,不要打扰容小姐。”
嬷嬷们退出去。容榕坐下来,看了看那锅,觉得好像有点脏,拿过锅找了个刷子就开始擦洗,她擦洗得极其用力,似乎想将锅搓下一层铁屑来。擦着擦着,她垂下长发间,一滴滴水珠落了下来。
水珠越来越密集,噼里啪啦滴落锅子里,她也不擦,就那么一边哭一边拼命刷洗,一边拼命刷洗一边哭。
刷洗不止是那些锅盆,还有这一生初次,无法遏制,如白染皂恶念。
哭不仅是委屈,还有多自我唾弃和惭愧悲伤。
她无法想象自己一刻之前,居然会冒出那样念头,如鬼神驱使,事后回想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那一下真推了下去,她有什么脸活人世间?便是现,她也觉得再也无脸见人。
世涛是对,她这样自私、卑劣、无耻、恶毒女孩子,确实远远比不上嫂嫂,确实没有资格去爱他。
噼里啪啦泪水不再落,因为早已脸上汇流成河。
她把锅子刷得雪亮,连自己手都搓红了。
那些用水洗一遍难以清除虫卵,她这样无意识地拼命搓洗之下,尸骨无存。
世间善恶,自有定数。
隔壁稳婆靠着窗口张望了一下,愕然道:“那位姑娘做什么呀……这锅子何必擦这么干净……这这这,这等了半天还没吃上。”
“不要催她。不急。”太史阑躺床上,看容楚亲自给她写《生育指南》,嗯,此时要保持平静情绪,放松身体,保持体力,量进食易消化食物,不要乱喊乱叫。
都是废话,以上。
她瞟一眼容榕,脸上还是淡淡没有表情。压抑情绪,总要给她有个发泄地方,这荷包蛋嘛……希望她哭完了还记得做。
好容榕过了一会真端了碗糖水鸡蛋来,并且轻声道:“我用银针试过了,没有毒。”
太史阑接过碗,其实她并不打算吃任何东西,毕竟这密室已经给人来过,之后什么事都应该加小心,而且刚刚也才吃过饭。让容榕去做荷包蛋,不过是给她一个发泄和独处机会而已。
她嗅了嗅,道:“不错,很香。”埋头吃东西,却从碗边沿上,给容榕打了个眼色。
容榕一怔,不过当她接过碗之后,她就明白太史阑意思了。碗里食物只动了一点。
因为先接收过太史阑那个眼色,所以她也没多心,知道太史阑依旧不放心那可能潜刺客。顺手接过碗,笑道:“嫂嫂怎么只吃了一半?”
“刚吃过,实吃不下。”太史阑摸着肚子。
“也是。”容榕接过碗,顺手倒进了旁边杂物桶内。
太史阑心中暗赞她机灵。
阵痛已经越来越紧,稳婆检查了之后却说:“还得有阵子,大人千万节省体力。”
太史阑有点疲倦,闭上眼睛,趁着一阵阵痛过去时想睡会儿。容榕将稳婆拉到室外,盯着她眼睛,道:“我瞧着嬷嬷你神色不对……我嫂嫂她这胎……可好?”
稳婆犹豫了一下,道:“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胎位不正,等会老婆子试着再揉揉,看能否复位。大人盆骨也窄了些……好大人身体底子好,如果能早点生下来,孩子活着机会会大些。”
容榕瞪大眼睛,心砰砰跳起来,虽然稳婆说得含糊,但她已经明白了她意思。
太史阑有可能难产!
邰世涛过来,隐约听见了这句话,抬腿就要向里冲,被容榕一把拉住,“你进去算怎么回事?现还没什么事,别惊扰了嫂嫂!”
她之前看见邰世涛就有些不自,还从未用这种自如语气责怪他,邰世涛愣了一愣,回头看见她坦荡又焦灼眼神,心中隐约觉得容榕似乎有什么变化,但此时也没心情去细想,颓然一边坐下不语。
太史阑迷迷糊糊又痛醒了,她睡得不安稳,阵痛始终紧逼着她,梦中似乎也总看见一双眼睛,恶毒且森冷地注视着她,她睁开眼睛,看看床头西洋钟,才睡了不过一刻钟。
刚才吃过鸡蛋碗还放桌上,灯光下细瓷光泽幽幽。
她有点奇怪,那暗中人,怎么那么沉得住气?
这密室里有人,她知道。甚至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话,要么房间背后那三条暗道其中之一里,要么隔壁那间放杂物房间里。
她敢继续这里生产,是因为这间产房照样处处机关,有人真敢闯进来,必定也叫他有去无回。
宗政惠那样错误,她不会犯。
奇怪是,她等,对方似乎也等。等什么?等她折腾过漫长生产期,精疲力那一刻出手?
她心中忽然一阵烦躁,正好此时史小翠下了密道,过来向她禀报那轿子回后院情况。
“我们抬着轿子一路过去,有刺客试图接近,但是并没有全力出手。”她低低道。
太史阑疲惫地皱起眉——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难道错疑了人?
此时也只好搁下这事,她对史小翠使了个眼色,史小翠神情一凛,随即恢复正常。走了一圈道:“大人,这隔墙窗怕是影响光线,关上吧。”说着砰一声关上了那可疑查看隔壁窗。
关上窗之后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太史阑,做了个手势问“现带人动手?”
太史阑生产是秘密,府中知道人不多,现又怀疑有内奸,史小翠能动用人手有限,想着此刻密室内竟然可能还藏有刺客,而太史阑身边只有她一人,重大压力,令史小翠掌心里满是汗水。
太史阑摇摇头,她阵痛又开始了,稳婆急急地将史小翠请出去,但依旧表示要再等,座钟嗒嗒地走着,入夜了。
隔壁屋子很安静,盛放被褥杂物柜子顶天立地。
那层层叠叠被褥背后,有人紧紧地闭着眼睛,僵直如僵尸般站着。
海鲨。
他和乔雨润没有离开密道,一人选了一个地方躲藏,他选择了这顶天立地贴墙打制柜子,把那些被褥向前推,自己钻进去,从外面看,被褥没有任何变化。
被褥后头是一层素白隔墙布,他就布后,就算被褥被人抽出一床两床,也不能发现他,谁也不会闲到没事干,把所有被褥都抽出来,再把帘子掀开。
果然确实没人发现,邰世涛搜索时被褥前走过三次,还抽出一床被子瞧了瞧,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海鲨很满意。只是心中隐约还有点不安,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这不对劲是什么。
除了不安感觉外,他还有种很奇怪感受,好像这室内有一种极其哀伤气氛,缓缓地,从他身后,将他包围。
他心底凉凉,忍不住这片温暖黑暗里,回忆往事。想起先头妻子难产,留下一个女儿撒手人寰,之后他娶妻妾无数,再也没能有一子半女。到后他也认了命,想着也许是自己杀人太多,遭了天谴,命中无子。也就一心一意抚养女儿长大,因为他干都是刀头舐血活儿,不放心把女儿留身边,早早将她送到海中小岛,后来又为了帮会利益,把她嫁了一个老头子,因此,早些年父女关系一直淡漠,他心知对不起她,所以向来什么都满足她,知道她黄湾群岛有些事不如意,就带人离开静海远赴黄湾给她撑腰,黄湾那一个多月,父女关系终于得到了修复,谁知道就父女感情好容易恢复时候,太史阑来了,趁空就捣了他老窝。女儿听说后要为他报仇,却也被太史阑杀了……
海鲨眼底,两粒浑浊老泪,缓缓流下来。
他不动,任那眼泪被布匹慢慢吸收,心中有些微微诧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此刻想起这事。多少年血海浮沉,他已心硬如铁,越大伤痛,越不会轻易沉溺,令自己颓丧疼痛。活着,永远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这么想,心上依旧似有细线拉过,缓慢而不断地割裂,他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并没有亲眼看见女儿死亡,外头也有传言说女儿其实没死,只是被太史阑关起来好挟持他。
如果女儿真没死,出现他眼前……
黑暗里,海鲨身子颤了颤。
……
下半夜时候,随着稳婆一声喊“差不多了!”太史阑终于正式进入了临产过程,除了史小翠,稳婆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邰世涛和容榕坐立不安等门外。坐门边椅子上。这密室虽然地下,但是容楚为了太史阑赏心悦目,有良好心情待产,特意把密室布置设计得十分讲究,但很明显这份苦心白费,要生产那个急急进了产房看也没看一眼,坐外面等人坐立不安,心情烦躁,用脚尖将那些花花草草踢得一团糟。
两人都竖着耳朵听里头动静,不出意料,毫无太史阑大叫呻吟,只有产婆不间断地“用力,用力!”听起来空空旷旷,让人心底没有着落。
七八个时辰没有休息,容榕眼睛底下泛出黑眼圈,勉强支撑着靠椅背上。邰世涛瞧着,心中也有些不忍,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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