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
一曲未落,听得几人都有些出神,原来沧桑,也不过转身……
唯羽唱着,嗓子却突然一噎,歌声停住。她起身便走,眼中似有水光,却没有眼泪。没有。
惊涛匆匆跟过去,沈苍澜欲动身,却忘记姝娴还在他手中,迈步间扯得姝娴惊呼一声,回过神来。
原来转身间,两人的距离真的已经很远。
手中的娇小女子,带着这样殷切而又不安的神色,让人不忍。
他只是轻轻别开了脸。
唯羽不知自己在林中快步走了多久,她知道沈惊涛一直跟在身后,只是心里很堵,很堵。突然住了脚。
“你跟过来干嘛!”为什么出口的声音竟这么干涩?为什么跟上来的是惊涛,不是沈苍澜?
对面的惊涛依然只是沉默,任她无端地发着脾气。只是那神情,却有着初见时那隐忍的阴郁,装着沉沉悲伤。
她干嘛跟他发脾气呢?他有什么错?可是嘴唇动了动,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
惊涛缓缓走过来,伸了手,揽她在怀里。
满心的乱,竟不想挣脱。她木然给他抱着,听他低沉柔和的嗓音在头顶轻声说,“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不想动。只这样给他抱着,仿佛心便可以木一些,再木一些。
为什么她会这样失望?心里堵着,空气像流不进去,闷得发疼。
难道她真的在意了沈苍澜?明知是假,明知不过是千年一梦。
木讷地轻轻点了头,惊涛放开了她,拉起她的手慢慢往回走。四周很静,整个林子像还在冬日的睡眠中没有来得及醒来。
唯羽呆呆看着那只握住她的手,温暖有力。
可是惊涛的身子突然一顿,停住脚。空气中瞬间充满紧张之气,一片肃杀。
反手一拉唯羽将她带近,挟她快速奔跑起来。
疑惑还没有出口,唯羽已看到几个黑衣装扮的人从林中跃出,手中长剑铮铮冷光向他们扫过来。
沈惊涛未带武器,将唯羽向前一送,“快走,去大哥那边!”赤手阻拦黑衣人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似训练有素,并不理睬沈惊涛发问,其中两人将他缠住,其他人向唯羽掠去。
本已在林边,唯羽拼了命冲出林中,山坡上的沈苍澜和孟荷已看到这边情景,迅速飞跃过来。然而已是差了一步,听得唯羽一声尖叫,已被一个黑衣人挟持在手。
沈苍澜冲过来,被其中一人阻住,一时心急如焚。
……这些是什么人!?羽君向来不招惹是非,为何会冲着羽君而来!?
一个黑衣人眼尖,瞥见独自在山坡上的姝娴,面上一愣,对其中一人道:“那边还有一个,不知……”
“去,一起带走!”
一人立刻向姝娴处跃过去,本要来支援的孟荷一看情形迅速向姝娴那里去保护,然而他医术高明武艺却不精通,几下交手便落了下风,被人连姝娴也虏了去。
来人似乎并不恋战,见人已到手,迅速便想离去。
此时的沈惊涛却已从林中掠出,手中握夺来的剑,溅得满身血迹斑斑如同杀红了眼的野兽,喝一声“放开羽君!”便杀了过去。
似乎是头领的黑衣人眉头一紧,向旁边挟持唯羽的手下道:“她是朱羽君,丢掉!”
那人竟真的立刻松手向外一抛,唯羽惊觉自己身在半空从高处落了下来,听得苍澜和惊涛惊叫一声“羽君!”却已不及赶来,只能紧紧闭了眼睛等着摔成肉饼……
续红线 第十一章 续红线6
肉饼~肉饼~^o^好吃的肉饼~~
闭紧了眼睛,听耳边风声呼呼,唯羽绝望的把心一横……罢了,大不了再吃一个月药!
身子下坠中突然一顿,瞬间仿佛轻飘飘地浮了起来,下一刻落进了一个温软怀中。
唯羽睁开眼睛,愣愣地抬头……
月白长衫,长发漆黑绵柔,一张脸,如月下谪仙清馨文秀,不食烟火。
“姑娘,没有受伤吧?”清泉溪流般的嗓音,清澈悦耳,唯羽只觉得自己脑中空白,一时已辨转不过来。
“羽君!”惊涛已赶至跟前,沈苍澜见她无恙,一咬牙便去追姝娴。
“羽君,没事吗!?”惊涛惊惶地察看,那月白长衫的公子已将她放了下来。
惊涛转头喊了一声“孟荷!”孟荷也赶过来,细细看了唯羽。
唯羽仍旧愣愣的,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事情,卡在那儿转不过来了。
“羽君?”惊涛担心地看着她,朝孟荷投去询问的一眼。
孟荷看看她呆愣的样子,大呼:“完了完了,不是又摔傻了吧?”惊涛瞪他一眼,乖乖闭嘴。
唯羽低头怔了半天,忽然抬起头,缓缓地向救她的公子转过去……
“……月仔?”
公子浅笑,如和煦清风,低低唤了声,“陆姑娘。”
那一声,刚刚好只有唯羽听到,她一时有些恍惚……陆姑娘?似乎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人记得她姓陆了。
所有的人,只唤她羽君。朱羽君。
她放开惊涛和孟荷,走到月老身边。
惊涛与孟荷也有些意外,不知羽君何时认得这样一位公子。本想上前道谢,却见羽君的样子有些奇怪,没有靠过去。
“月仔,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老笑容滞了滞,勉强挂在脸上,“陆姑娘……可否换个称呼?”
“那……我叫你阿月,你也不能再喊我姑娘。以后叫我唯羽。”
月老犹豫片刻,点头应了,“那好,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小生便喊唯羽。有人在时还是喊羽君,少些误会。”
点点头,仍旧回到原题,“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笑容又滞了滞,左顾右盼。
“日后慢慢再说可好?现在似乎不是长谈的时候。”
唯羽看看惊涛和孟荷,也好,回山庄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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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转头。
“阿月?”
再转头。
怒!阿月啊,人家叫你的时候你转头是应该的,可是方向转反了吧?干嘛总把后脑勺转给人家装没听见?
“阿月!!”唯羽伸手掰住阿月的两边脸颊用力一转,咔嚓一声响……呃……阿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孟荷后记:那日自山坡上回来之后我共见羽君两回,一回她甜甜地跟我说,“告诉其他人没有我吩咐不要到我房间来,对了,茶水不用了。”我很想跟她说,好歹人家月公子是客,不奉茶水怎么好意思,结果没来得及说,羽君房间的大门在我鼻尖前面关上了。
第二回见她,她人似乎老实了很多,扭扭捏捏地请了我进房间,给月公子治脖子……
另记:羽君只说月公子是她旧识……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谪仙似的“旧识”的?竟然我们所有人都不曾知道,而且一来便两个人关在房里……嗯,如此翩翩美公子……苍澜和惊涛堪虑。
再记:惊涛的脸色好难看,活像要杀人似的盯着羽君房间……我得快走,免得无辜作了出气桶。
再再记:苍澜回来了,姝娴也救回来了……呜……沈家这两个逼债鬼投胎的,我想休息~
后补记:苍澜也知道了月公子的存在,脸色没比惊涛好看。所以,我还是做了出气桶。
扒皮蜓注记:孟荷不是下人。)
“陆姑娘……”
阿月才张口,唯羽瞥他一眼,改口道:“唯羽姑娘,其实……小生倒不是特意要来……只是小生上任不足百年,你这种需送魂千年的经历也是头一回,所以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被卷入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道:“小生法力最多只能传逾在任的百年间,是以来到千年之前,便与普通人无异,小生一路打听赶路,才会拖了这些时日才找到姑娘这里……”
普通人?唯羽一愣,呆呆问:“那你还能看见红线吗?”
“红线?”
“小指头上的红线啊!究竟沈苍澜是不是陈颀,断掉的红线是续上还是没有,你都看不到了?”
阿月笑笑,“确是看不见了。小生的法力在千年后,却传不到这千年前。原是准备小生于千年后等着,一旦发现红线已续,便立刻接唯羽姑娘回去……如今这倒是不受影响的,若姑娘的红线有变动,必影响到千年之后,小生便能感觉得到,到时与姑娘一起回去就好。
唉唉……唯羽长叹了口气,还以为阿月来了,就可以走走捷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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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里的气氛有些窒闷,唯羽偷偷看看满面严肃的沈家兄弟,又看看孟荷和姝娴。他们不想今日的事情惊动了庄里长辈,便悄悄聚在了一处。
“今日的事情,我觉得似乎是冲着姝娴而来的……难道姝娴姑娘没有些眉目吗?”沈惊涛的眼睛凌厉地扫过,姝娴身子微微一颤,惶惑地摇头,“我不知道……”
沈惊涛并不理会姝娴得回答,转向沈苍澜沉声道:“大哥,我并不曾过问你的事情……可是看来有必要弄清楚你和姝娴姑娘究竟是如何相识的了。”字句针对,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大家所见的沈惊涛,孟荷暗自乍舌,看来今日幸得羽君平安无事,不然只怕惊涛是不会罢手的了。
沈苍澜仿佛被堵在那里,顾及着姝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自然会弄个清楚。”
“是吗,那最好能赶在羽君下一次被连累之前。”话里的嘲讽竟显而易见,字字扎在沈苍澜心上。
唯羽看着这个让她陌生的沈惊涛,隐隐竟有些害怕。
被屋里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唯羽大气不出,眼神乱飘,无意间看到一旁的姝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心计。
她愣了愣,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姝娴,这个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回想着之前的印象,娇小,惹人怜爱,似乎是个生来就应该被保护在臂弯里的人。可是那霎那间的眼神,却与她太过不适合。
她一直都看轻了她吗?
女人,还是只有女人,才看得清楚。
唯羽恍恍惚惚的想着心事,不知何时惊涛已经来到了身前,俯下身对着她的脸,“想什么?那么出神。”
唯羽被唬了一跳,猛地抬头,迎上的依然是那深沉如渊的眸子,浓浓的满是宠溺。
“我扶你回房……”
“不用了。”唯羽拍开惊涛伸来的手,“我自己能走,别老拿我当病人!”正要起身,却突然看到沈苍澜仍在屋里,看着她和惊涛的视线是那样灼灼而阴鸷,在唯羽的视线迎来时转开了脸,扶着姝娴走出房间。
唯羽心里一痛,针扎般细小而尖锐,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沈惊涛俯下身来,毫不掩饰的担心而急切,“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孟荷回来……”
“不用,我没事。”她苍白笑笑,缓缓摇头。
孟荷就算是名医,医得好这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的细小疼痛吗?
走出房间,惊涛没有扶她,却始终在身边护着她。
唯羽突然觉得身边的惊涛,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仿佛突然去掉了一重束缚,再不见往日深沉的隐忍,那般毫不遮掩的关心,让她觉得陌生而不安……
续红线 第十二章 续红线7
一室氤氲,翠翠向香炉里添了香料,粉粉淡淡的香气,舒心而且熟悉。
前些日子便觉得了,朱羽君的身体上总好像有着些若有若无的香味,这会儿才找着根源。
“翠翠,你怎么前些日子不点这香呢?”
翠翠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唯羽一眼,“人都病得快死了谁还有心思点什么香?”
……翠翠啊……你就不能说得客气点……
“你这个人,总也不让人省心,是打算把这些人都折腾死?以前倒还好了,虽然是个麻烦的主,好歹倒还听人劝,也像个小姐样子。这回受病书生一掌,怎么的就把脑子也打坏了,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病书生那什么人物,自己那点功夫就不好一边呆着硬往人家跟前送个什么劲……”
碎碎念,碎碎念……唯羽那个黑线…_…|||她们俩到底谁小姐谁丫头啊……
有人轻轻敲了门,唯羽如临大赦,看着翠翠怏怏闭口意犹未尽的去开门。门一开,翠翠却愣在那里。
“怎么了,翠翠……”好奇是什么人来,唯羽探头问道。
翠翠这才怏怏让了门,让门口的人进来,唯羽一见,也是满心意外来的竟是姝娴。
“羽君姐姐。”姝娴怯生生地问了个好,走路时仍不方便,翠翠不甘不愿地扶了她走进房间里坐下。
她来做什么?唯羽眨巴眨巴眼睛,感到奇怪。
“姐姐身体好些了?姐姐病了这些日子,我一直也没来看过姐姐……”
翠翠一脸“你要是来了病还能好得了?”的表情,刚欲开口,唯羽看她一眼,乖乖闭了口。
翠翠凶是凶了点,可就这点好。平日里对她再泼辣,有外人在时也知道守本分。
唯羽堆了堆脸上的肉,堆出个笑容,“没关系,你身上不也有伤,不方便走动……今日怎么又空过来了?一个人能走路了吗?”
姝娴略略低头,说:“是沈大哥带我在这附近练习着走路,他去帮我拿点水,我想着离姐姐这里也不远,就过来看看姐姐。”
“啪”一声,唯羽瞥了一眼翠翠原因不明断掉的指甲,手里的手绢已经拧成皱布……抬头,看到翠翠脸上挂着吟吟笑容,看到唯羽抬头只给唯羽一个“有事么?”的表情。
……翠翠,你不疼啊……?
转回去,继续跟姝娴堆笑脸。
“姐姐这里好香,不知道是哪里卖的香料?”
“我也不太懂的,平日里都是下人在打点的……”
姝娴抬头看向翠翠,唯羽只见翠翠脸上笑容不变,手里的那块已经不能称为手绢的布却越来越皱了……翠翠,难为你了。
“是沈二当家前些年去关外时特地给小姐带回来的。”
“难怪这么特别,淡淡的,却又香郁……不知道可不可以跟姐姐讨一点……?”
唯羽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听到翠翠手里那块绢布破裂的声音……
(羽:翠翠……庄里的绢布质量很差吗?翠:你丫闭嘴!)
翠翠本着决不能让外人说咱臧云山庄的人小气的高尚精神咬牙切齿的包了香料客客气气地递给姝娴,她谢过了,刚收起来,房门便被匆忙的推开了。
翠翠正有气没地方发准备大吼一声:“谁丫不知道敲门……”话没说完猛见沈苍澜横冲了进来,立刻收声变脸,恭敬叫了声“沈少爷。”
“沈大哥。”姝娴想要起身,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倒在沈苍澜怀里,“你怎么知道我在姐姐这里的?”
沈苍澜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沉声说:“我听下人说见你过来……你来羽君这里干什么!?”
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姝娴吃痛地轻吟一声,沈苍澜这才注意到,低声说一句“抱歉。”便松开了手,想要从姝娴身边退开,姝娴脚下一软,便又拉住了他。
唯羽在一边冷眼看着,面上全无表情。
沈苍澜的视线迎上来,两人对视的片刻,唯羽突然有些恍惚。心中有一种错觉,仿佛两人之间明明隔了千里,却依然能够看得到他的心,让她只感到一片让人流连的宁静,毫无不安。
那般深沉的目光,抬眼间便已烙到大脑深处。
沈苍澜……你爱的是朱羽君,爱你的也是朱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