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淡定,你是怎么混上大律师的。
可是,她就在眼前,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那种幼稚得一塌糊涂的漫画书,他想上去抱她一下,真的很想。
可是又怕她生气,怕她推开他,怕她更加讨厌他。
他仍然很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总算没有时刻想把他给弄死了。
他讨厌那个还没长成的大概是比胚芽大一点的小东西,可是看在贺晴晴的面子上,他会主动叫阿姨炖汤给贺晴晴喝。
且不说阿姨心里暗暗地替南烈燃不值,替他可惜,只是他和贺晴晴这样相处下来倒也慢慢地彼此算是松弛下来了——
并没有什么交流,没有什么对话,就这么静静悄悄地,但总好过以前了。
眼见着到了九月中旬,这天下午,贺晴晴睡午觉起来,只觉得浑身难受:吹空调觉得骨头痛,不吹又热得厉害。伸手往脸上一摸,自己都觉得是滚烫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晕晕沉沉地,想要出去。一打开门却正碰到客房里出来的露西。
露西那件事终于查了出来,原来是一个表面上跟她好得称作闺蜜的同行模特,为了一个广告代言和其它七七八八乱七八糟琐碎的事,表面跟她好,背地里早就恨她恨得不行。
所以暗地里老是恐吓她,给她送断了头的泰迪熊娃娃,还给她发连环邮件。但是她被警cha抓到以后,虽然承认了自己恐吓露西,却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在风扇上动过手脚,企图谋杀露西。
她也不承认自己有跟踪过露西,只说有两次是碰巧遇到露西。
这跟露西的口供显然对不上,露西又坚持自己没有捏造口供,确实有人跟踪过她,还有人想要杀她。
警cha一时难下定论,也没有新的证据新的证人,露西又躲在了南烈燃的别墅里闭门不出,再没有新的危险,所以也没有新的情况。
他们就把这个搁起来,问露西要不要起诉那个女模特。
露西心里是想私了的,因为这种事,不管你是恐吓别人还是被人恐吓,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如今攀着了南烈燃,并不想太高调,太惹是生非,就答应要那女模特对她赔礼道歉,她就不追究。
她正要出门,正赶上了贺晴晴打开门出来。
她一看到贺晴晴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她脸色通红通红的,额头上还都是汗。
贺晴晴看也不看她一眼,从卧室里出来,扶着墙就沿着走廊要往楼走下去。
她额头滚烫,两腿发软,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一阵阵地眼前发黑。
露西呆住了,没反应过来。正好有一个保姆在走廊的尽头用抹布擦地板,这时走过来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不敢耽搁。赶紧过去扶住贺晴晴,要让她回房间:“您先躺一会儿,我马上去打电话给先生!”
那时南烈燃为了不让贺晴晴再有机会跟林逢联系,把电话线也都剪了。现在也没恢复。好在那阿姨还是个时髦人,备了个手机,平时跟子女联系。赶紧去自己的工人房摸了出来,又问了露西打电话过去。
南烈燃正在外头为一桩案子找那个当事人的家人谈话,身边还带着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宋秘书。
那宋秘书越来越被南烈燃重用,因为她除了对南烈燃唯唯诺诺,有些不自然的怕以外,其他完全胜任一个好秘书的要求和基本功。甚至可以说到了许多做了很久的律师事务所的同事也佩服她的地步。她聪明用功,懂得多,简直超出了一个大律师的秘书所要求的。
南烈燃接到阿姨打来的电话时,宋秘书就在他旁边。他听到消息以后,将手中的文件往宋秘书手上一放,急得在电话里让他们等着,马上就过去。
他这边背过身去,背着宋秘书就打了电话。因为一时情急,也没有注意到宋秘书温婉的脸上,那一双眼睛其实是阴阴的看着他在讲电话。
他打电话给自己这边的人,让他们马上进别墅去,将贺晴晴送到医院,自己马上赶到。
那边问要送到哪家医院,南烈燃毫不犹豫就说“XX妇幼医院”。
“啪”地一下,宋秘书手中的文件夹一下子全都掉到了地上。
她低下头去,迅速蹲在了地上,因为她穿的是很短的衬裙,她就侧着身子蹲在地上拣文件。
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贺晴晴怀孕了。
虽然她是南烈燃的秘书,但是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现在知道了。
一百、杨梅罐头
晚上,南烈燃留在医院陪着因为发烧而住院的贺晴晴。
他坐在床边,黑色的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很是xing感的锁骨,样子举止衬着那张俊美邪气的脸倒真是潇洒倜傥得很。
然而接下来他的所作所为却跟潇洒倜傥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他皱着眉,伸手摸了摸贺晴晴的额头,感觉一点都不烫了,这才板着脸对贺晴晴说:“你怎么回事?觉得不舒服怎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要是她自己待在房间里烧死了是不是都没人知道了?
贺晴晴见他还好意思责备自己,大大的眼睛里就冒出了“我懒得跟你说”,同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小脸蛋不屑于对着他,淡淡地:“电话线都被你剪了。”
南烈燃一怔,想起来那也是。
还是林逢那件事留下的后遗症!
始作俑者居然还是他自己,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他就有些讪讪的,低下头来,什么潇洒倜傥浪荡劲儿都跟火星似的咻一下子灭了。
“我这就让人重新接上就是了。”低咳一声,他低声说。
他这傻不拉几耷拉着脑袋,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的表情贺晴晴还真没见过,大概南烈燃也是生平第一次。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还想板着脸,可是却忍不住显出了一丝忍俊不俊的笑意。
南烈燃黝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嘴角的那丝笑,视线慢慢移到她的眼睛上去。不由得呼吸就是一窒。
总算看到她眼睛里没有那抹深深的忧郁了。
这样,笑着,真好。
自从林逢的事情,孩子的事情以后,尤其是冷战那段时间,她眼里的忧郁挥之不去。
现在这样,他一时竟然找不到形容词了,就觉得……真好。
能看到她笑,真好。
她不那样痛恨地看着自己,真好。
贺晴晴被他一瞬不瞬地目光盯得脸颊微微泛红,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晚上睡熟了之后,这人老是半夜站在床头这样看自己。
脸一下子更红。
心克制不住地就跳得快的不可思议。
气氛又变粉红了。
直到贺晴晴尴尬地再度别过脸去,南烈燃在这发热的气氛里总算是回过神来:这还是在医院呢,这也太没谱了!
他清了清喉咙,神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过总算不是这样傻呆呆地死盯着人家不放了。
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明天我接你回去。你想吃什么,我让她们提前准备。”
贺晴晴的心跟南烈燃一样的,其实也都是怦怦地跳。
听到这话,她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很奇 怪{炫;书;网}的感觉。
如果孩子生下来了,南烈燃知道那是他的孩子,他会怎么对孩子?
会不会后悔曾经想要杀了他?
他会不会对孩子好?
南烈燃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看得没趣了,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给闹僵了,越发讪讪地:“你不说算了,我挑些你平时喜 欢'炫。书。网'吃的让她们准备就是了。”
贺晴晴回过神来,脸红了一下,“嗯”了一声。
一时之间,又没有话了。
气氛又是说不出的让人心跳心慌。
南烈燃坐在她的床前,这么俊美,这么心机深沉的一个人,忽然就像一个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的呆子。
不是很会对付女人吗?
不是很有手段吗?
不是很潇洒很浪荡吗?
却,一下子,跟天底下所有深陷爱河的男人一样,傻得可以。
他这么傻傻地坐了一会儿,毕竟是在医院里跟在家里不同,这么两厢无话,气氛又诡异地暧昧加尴尬,他一个大男人主持大局惯了,此时就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对也显得别扭的贺晴晴说“我出去一会儿。”
贺晴晴暗暗松了一口气,“哦”一声。
——她也觉得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南烈燃就这样出门而去,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等他再回来,竟然手里拎了瓶杨梅罐头。
这么一个相貌俊美、高大昂藏的大男人,手里拎了瓶女人吃零嘴的罐头,怎么看也是有点怪异。须知道南烈燃去买罐头时也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白痴、没出息!那又不是你的儿子!你是在帮别人养儿子呢!戴绿帽子还嫌带不够是不是!
但是该死地自己的手脚有自己的意识,犯jian一样的屁颠屁颠地就是大老远去买了瓶罐头回来,自己明知道这种巴结贺晴晴的举动有多可耻,但就是TMD要去这么做。
无药可救。他自己在心里鄙视自己。
然而回到病房里,看到贺晴晴巴掌小脸上,洋娃娃似的大眼睛噌地一亮,他居然又觉得这种白痴行为是值得的。
无药可救。他再一次在心里鄙视自己。
他开了罐头,坐在她面前,拿调羹舀了罐头,要喂给她吃。
贺晴晴一愣,手下意识地就挡了一下。“我自己来。”
南烈燃脸上挂不住,就板着脸将她的小手扯下来,放好摆平在病床上,语气带着威胁:“让你不要乱动你就不要乱动。”
贺晴晴在他的恼羞成怒的注视中中被迫张开小嘴,吃了一颗杨梅。
唔,红红的杨梅一到嘴里,果然酸得……舒服。
南烈燃看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那近乎幸福的表情,心里就也被巧克力给包裹住了似的甜。
没出息就没出息。就这一回。
他狐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罐头,又看看她那幸福的表情,暗暗嘀咕一声:真的有这么好吃?
挑了挑眉,他老人家又舀了一颗出来,将那红红的果实送往自己嘴里——顿时,脸都扭曲了!
!!!这是给人吃的吗?!!
孕妇都是正常人吗???!
看着南烈燃跑到垃圾桶旁狂呸的可耻样子,贺晴晴忍不住含着嘴里的酸不溜丢的杨梅就“噗嗤”的笑了出来。
她忽然很怀疑这个傻不拉几的男人跟自己以前认识的、见识过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他同那个心狠手辣、阴鸷深沉的恶魔是同一个人吗?
同一个夜晚,在某一个房间里。
身姿苗条,背影瘦削的年轻女子在镜子面前缓缓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服委地,堆在了她的脚边。她从衣服里抬起脚,慢慢地走到镜子前。
她慢慢地走过去,走到与镜子几乎贴着的距离,伸出纤瘦白皙的手来,细长的手指慢慢地*过镜子里的温婉脸庞。
无比爱惜的*着,然而那种*,竟然不像是自恋,而像是一种情人对自己女人的爱,抚!
带着火热的战栗,然后那细长白皙的手指慢慢地在光滑的镜面上滑下去,轻轻地*着那修长的脖子、高耸的胸膛,一直再往下、往下……
“这里,是为你而生的。”她喃喃地说。
“这里,也是为你而生的。”
“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你摸摸看,你摸摸看,是不是很美……你知道我付出了那么多都是为了你……”
“你喜 欢'炫。书。网'的,对不对?对不对?”
她闭上眼睛,温婉的脸上满是陶醉,身子开始扭动着,手指也慢慢地移动着,从阴影深处一直往下,嘴里轻轻地发出了自我愉悦的声音。
“你真好,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的,你也爱我,对不对?”
“恩……烈燃,烈燃……”
她的手指在镜子上停止不动了,开始微微地颤抖。
然后全身都在颤抖。
蓦然,她睁开眼睛!
那双看似温婉的眼睛里全是阴森恶毒!
她一拳就砸在了镜子上!
玻璃粉碎,她的拳头鲜血淋漓,温婉的脸上眼睛,凶狠恶毒,看似在瞪着破碎的镜子里千百个诡异的自己,但又像是透过碎裂的镜子,瞪着某个不在身边的人。
“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你的!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
她的拳头血淋淋的,映着镜子里的雪白的光luo的身体,怵目惊心。
她恶狠狠地喘着气,温婉的脸上阴森无比。
忽然她跪坐下来,跪在那玻璃碎片上,任由鲜血从她的膝盖上、腿上流出来。而在镜子里照不到的地方,她光裸的背上,纵横交错的,都是快要褪色恢复的粉红鞭印。
她呜咽着捂住脸,手上的鲜血粘在了温婉的脸上,镜子里的人又变得那样软弱,甚至是楚楚可怜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凶你的。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帮jian女人迷惑你,勾引你,引诱你,你才会*们的当……我不该怪你的,是她们,是那些jian女人的错!”
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膝盖上的鲜血一滴滴地滴到地板上,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墙上的巨大照片前。
抬起头,像看着神祗似的仰望着那相片上嘴角挂着一抹邪笑的人。
用那只没有流血的手轻轻*着相片,生怕玷污了他一般。
“那些jian女人怎么配生你的孩子呢?她们都是垃圾,jian人!该死的jian人!”
“我知道,你只是被她们一时迷惑了而已。你放心,我来帮你,胆敢迷惑你的jian女人,统统不会有好下场!”
她的额头盯着墙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面容雪白而温婉,却沾着鲜红的血迹,映着光luo受伤流血、背上鞭印纵横交错的身体,诡异到了极点。
一百零一、惊变,一念之间
一百零一、变
在夜总会的最上一层豪华客房里,某个房间的门被推开,两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一边扣着皮带,一边心满意足地带着猥琐的笑容走了出来。
“真带劲啊,哈哈哈。个子那么小,体力倒是好。”
“体力好还不是一直不能出声了,哈哈哈……”
“还是你强……”
两个人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一边猥琐地笑着在走廊上走远了。
趴在床上的年轻女孩疲惫不堪地抬起头,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抓紧了被子,眼角有一滴眼泪掉下来,落在了凌乱的被子上。
她想死!
像地狱一样的生活早就让她想死了。
可是她之所以还没死是因为她还一心想要报仇!
将她害到这个地步,让她过着比死还不如的生活的人——贺晴晴,她做鬼也不会放过的!
过了很久,她才有力气爬起来。
门因为被那两个猥琐的男人出去而推开了半掩着,但是她也不在乎了,早就不在乎。
麻木地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地,什么衣服都没穿,脚底冰凉不在乎,手臂上和腿上有伤也不在乎。就这样摇摇晃晃去浴室冲洗。
等她疲惫地从浴室出来,房间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剃着板寸的魁梧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一愣,望着他本能地就打了个哆嗦——
他是这家夜总会的保安队长,其实就是罩场子的头子。凡是进了这里的男女,想逃的,过了他的手不死也残废。
她亲眼见过那想逃跑的人是什么下场,一个才十七岁的男孩子,是被链子拴着拉回来的。这里谁不怕他怕得发抖。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