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几乎是怒吼的,她不管已经昏过去的苏染尘能不能听到她的话,她就是要说,就是要控诉。
忽然,公寓的门被踢开了,空气顿时冷了起来,她知道,他来了,心冷意冷的,无情的头儿来了,他为了这个女人来了!
024神色冷冽,目光犀利,他是淡淡扫了眼十一,目光是那样的清冷,甚至是带着杀意,他英俊的五官笼罩在黑暗里,像是撒旦,像是修罗,他每走一步,都让气氛骤降。
但当这样的一个无情的男人将目光停留在染尘那张昏睡过去的娃娃脸时,眼眸里的戾气顿时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竟是温柔?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竟也学会了温柔?
他也不看十一,径直向染尘走去。
十一的神色是痴迷的,同时是愤怒和崩溃的,她的眼里充满了嗜血的光芒,挡在了024面前,挡在了苏染尘之前。
024皱了眉,启齿,吐出的是冰冷无比的字眼:“滚开。”
“羡……”十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024,头儿叫她滚开?为什么她这么赴汤蹈火的为了他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对她另眼相看,而这个女人,她什么也不能为头儿做,她给头儿带来的,只有麻烦和伤害,为什么头儿要为了她这样对她?
“住口。”024的声音很冰冷,不带一丝温暖:“这个名字是你叫的?你似乎太大胆了。”他的唇角残酷地勾起,带着一丝嘲弄,带一丝讽刺,让她的心呼的冷了下去。
他淡淡的轻笑,带着嘲讽:“你特意让我知道,你带了她来这,是想试探我的反应吗?那只好让你如愿,你若伤她分毫,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说的是那样的残酷,那样的冰冷。而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灼热,那样的痴迷,但灼热痴迷的目光,也应他毫无温度的话渐渐冷却,只剩悲凉。
“羡……你要为了她,对十一毫不讲情面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当你被父亲毒打时,我偷偷送药给你,当你被抛在满是野兽的森林里时,犹如困兽,我偷偷给你送食物,当你打败了我父亲时,将他踩在脚下时,我为你欢呼,我在父亲面前只为你喝彩。当你成为头儿,毫不犹豫地把我送到澳洲当妓女,陪任务目标睡觉,我二话不说。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无情?”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向来是,不念旧情。”他一字一句说着,冰冷至极。
“不,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我是检查组的,我只是来裁决她,我什么也没做错!”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解决你的同伴,同样也可以眼也不眨地解决你。”024从来不会留给人无谓的余地,他会利用女人,会牺牲女人,但绝不会欺骗女人,即便是很残酷的,他也不会让十一存有多余的幻想。
十一忽然笑了起来,放肆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头儿,你说你要杀我?你竟要杀我?我为你赴汤蹈火,我为你万死不辞,我为你泯灭人性,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你去伤害我的父亲,我可以想也不想地为你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你只对我这么残忍?她,苏染尘,在组织执行任务八年,你从未让她接受危 3ǔωω。cōm险的任务,她不知道随时致命的感觉,也不知道被男人压在身下屈辱的感觉,她什么苦也没受,我呢!为什么你这样护她,却唯独对我残忍!”
024依旧一脸漠然,这有什么好怨的,这就是命运。
“你是只养不熟的狼,你连对自己都可以这样残忍,这样优秀的下属,死了倒是可惜。”024漫不经心地说着,但他却没有前行。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他也在担心十一会控制不住时对染尘下手。
“死了倒是可惜?头儿,你真的心疼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十一疯狂的笑了起来,这才是头儿啊,她赴汤蹈火爱着的头儿,可她就是爱他的无情,同时也恨他的无情。
十一忽然拽起染尘的一只手,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针孔,向染尘体内注射了一组液体。
024皱起了眉,刹那间来到十一面前,拿着枪指着她的太阳穴,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快,他的身手是那样的好。
“你做了什么!”他怒吼,十一第一次看到头儿怒了,她笑了起来,笑的张狂。
“别忘了,我的专长是研究生化武器,我给她注射的,不过是一组压迫性病毒,我们来赌一把,她会不会死呢,当然,这就看受压迫的神经是哪个,也许她会死掉,也许会瘫痪,也许会失去意识,也许会……想要救她,你求我啊。”
她就是要他,骄傲的头儿低头,既然那么在乎这个女人,就对她低头。
“你是疯子!”024第一次发觉,自己是那样的生气。
“疯子?哈哈,的确,很多人都说我是疯子,可我为谁疯啊,你也说我是疯子,我们都是疯子,你也是疯子,疯子,哈哈,都是疯子。”十一崩溃了。
024紧紧地皱了眉头:“说,抑制这组病毒的方法,你说!”
“到了现在,你还是只关心她,还是对我不屑一顾!”十一怒吼着:“死吧,都一起死吧,头儿,求你,接下去,开枪,杀了我。为你而死,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你这疯女人,滚,给我滚。”024垂下手,一把推开十一,揽起染尘的肩,拍了拍她的脸:“该死,给我醒来!”
“叫我滚?”十一笑了:“好,我滚,不过,你可别后悔。就是留我一条命,我也不会救她的。就是全天下的医生,也没有人可以研制出我研究出病毒抗体,哈哈,好平衡,就是要这样,我的心好平衡。”十一笑着离开这公寓,头也不回,但这样一个疯博士,她却哭了,无声地哭了。说不清她的神志究竟是清醒的,还是混乱不清的,她哭了,疯狂的大笑,疯狂地大哭。
……
两个小时后,药效渐退,而那病毒也在染尘的体内迅速扩散着。
苏染尘睁开了眼睛,隐约记起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以为她死定了。
“你醒了?”看到染尘安然无恙地醒了,024却并未松口气,他知道十一的疯狂,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染尘,但她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
是那清冷的声音,但染尘听出了关心的元素,苏染尘惊喜地叫了起来:“头儿?是你?是你救了我?”说着,染尘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一下子萎靡了起来:“对不起……我是个坏女人……”
024走上前,坐在染尘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你让我知道了,在手的感觉是什么。你让我知道了,原来温暖的感觉也不算太差,你让我知道了,原来我也会这样不惜一切地去保护一个人,我不喜欢被人亏欠,对不起就不用说了,我不会罢休的。你会爱上我的,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我。不要就这样否定我。”他说的是事实。甚至有人可以因为爱他而疯狂。
染尘的心是一阵颤悸,那样骄傲的头儿,何时会用如此卑微的方式说话,但此时,她好害怕,她承认,在无数的她无所依靠,害怕彷徨的时候,头儿的怀抱,总让她觉得安心。
但她应该是要推开头儿的,可她不敢,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为什么四周会黑洞洞的,她怕一推开了头儿,这个黑洞洞的深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我们在哪?”染尘茫然地看着前方,因为这里太黑暗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天黑了吗?这里没有灯吗?为什么不开灯?有火吗,我不喜欢黑暗。”
024皱起了眉,现在是大白天,拉开的窗帘与简单的摆设让室内亮堂堂的,而她却说看不见。只有十一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十一有办法帮染尘,但那个疯女人,她怎么会肯。
024没有作声,只是安抚地拍了拍染尘的背,将她抱的更紧,仿佛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不要好怕,就像小时候,幼小的他一个人被丢在了岁时有野兽出没的森林,没有人像这样抱他,告诉他不要害怕,那时的天好黑好黑,连月光都没有,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着,树叶摩擦,和不时传来的野兽的吼声,他抱住自己的膝盖,没有人给他温暖,他就自己给自己温暖,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很快,染成便察觉不对劲,重重的砸在024的胸膛,而他却不自觉疼痛似的。一刻也没有松开,紧紧地抱住了染尘。
染尘惊了,慌了:“不对,外面有卖早餐吆喝的声音,三更半夜的,他们不可能还在。现在是白天,白天对不对,我没有离开那个公寓。可是为什么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染尘用力地砸着024,她害怕,她害怕自己再也看不见了。她再也看不见凡的微笑,她再也看不见凡好看的眼眸,她再也看不见小念凶巴巴的小脸,即便将来宝宝出生了,她也看不到宝宝长什么样。她是包袱了,她彻底是一个包袱了。
“不要怕,我不会让不看不见的。”024的声音就像蛊惑,但在此时,让染尘觉得好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她是害怕极了的,此时只要一句话,都能让他倍感安心。
“我们走。”024抱起染尘,他知道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她是害怕走路的,未知的一切,是最让人害怕的。
“去哪,去哪!”双眼无神的染尘,茫然地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点,现在的她,对什么都是敏感的。
“我送你回去。”024淡淡说着,尽管他不愿意将她送回,尽管他对那个男人依旧是记恨的,但他只有这么做。能让十一那个疯女人交出病毒抗体的唯一方法,就是拿他自己做赌注,只要他也注射了同样的病毒,十一一定会拿出解救的方法。
“不要,我不要回去!”染尘紧张地拽住024的衣服:“我不要回去。”她也不想让凡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凡操心小念的事,已经够忙了,她仙子啊看不见了,她不能牵累凡。
莫名其妙的自卑心态,又要开始作祟了。
“那就现在酒店住一晚,明天再说。”024淡淡的声音响起,此时却是染尘唯一的依赖。
苏染尘乖巧的点了点头。
……。
酒店里,苏染尘被放在了床上,024起身欲要离开
“你去哪?”染尘是害怕的,害怕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自私,她害怕成为凡的包袱,却又这样不负责任的依赖着头儿。
024轻轻一笑:“你想让我与你共处一室?我可以考虑考虑。”
染尘松开了手,脸色微红:“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好好的休息,有我在,不会让你看不见的。”024的话就像定心丸,说完,他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拨通了一通电话,简单地说了两句话便挂断了。
……
苏染尘抱着双腿坐在角落,一动也不敢动,她不是害怕夜晚,她只是害怕什么也看不到的夜晚。
她没有回家,凡一定会担心吧,不可以,她不可以回家。
苏染尘慌乱得的摸索着,终于摸索到床头的电话,她什么也看不到,却熟练的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凡好听的声音,陌生的号码,他却第一时间认为是她打给他的?
“我……”
“你这个笨女人,现在在哪,我来接你。”李慕凡的声音带些对她的焦急,让她倍感温馨,同时也倍感无措。
“我没事。”染尘的声音在颤抖着,她却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凡,其实我是国家特工组织的成员。”
电话的那头的声音很平静,李慕凡只是淡淡应了声:“嗯,我知道,这些回来再说,你现在在哪。”
“我不回去了。”染尘颤抖地说着:“从头到尾,我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你又怎么知道十一年前,我将受伤的你带回去,那个时候天真的我不是装出来的呢。小念确实是你的儿子,但现在他生病了,我这个坏女人要将他交给你了,我要不负责任的逃离了,三年前,我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回一样也可以,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你的,我的单纯和善良都是装出来的,现在我良心发现了,我要告诉你真相。就是这样。我们结束了,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值得。”
染尘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不给凡开口的空档,因为她害怕他一旦说话,他的谎言就无法完整的说完。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笨女人。”电话的那头的凡,第一次用如此动怒的语气说话。
苏染尘一怔,她是害怕他生气的,一直温柔的凡,生气起来是让她怕的要死的,但是现在,她不能怕,她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此时门被打开了,苏染尘慌乱地将电话放了回去,抬起头,尽管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还是抬起头,尽可能地看向门的方向:“桥,你回来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她知道头儿不时开玩笑的,他说不会让她看不见的,他一定不会丢下她。
然而头儿却没有回答她,染尘一阵犯糊涂,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头儿知道她给凡打电话了,听到了她的话?听到了她的谎言?
染尘顿时尴尬了起来,无力地解释着,她知道她好自私,她只想着不要成为凡的包袱,却如此无耻地利用头儿,头儿一定是生气了吧:“对不起,我不是成心要赖着你的,但我真的没办法,我什么都不能为凡做现在还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只会成为凡的包袱。我觉得我不配,我好自私,我只考虑凡的感受,却没有考虑你的,桥,对不起,我好坏。”
“你的确很坏。”
此时的苏染尘是震惊的,不敢相信的,这声音,分明是属于凡的。
她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个刹那消失。
“你的确很坏,你也未考虑我的感受,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能力照顾你,你怎么知道你会成为我的负担,我李慕凡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一击?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你怎么知道我会嫌弃你,你怎么知道我会甘心放手?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你从来没考虑过我,你只是自以为是,自以为是!”
苏染尘哭了,她放声的大哭:“我好坏啊,凡,我真的好坏。我不想离开你温暖的怀抱,我好难过,好想哭,我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
李慕凡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抱住染尘,吻干了她的泪:“这是最后一次原谅你的自以为是,以后不准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准你依赖任何男人,只准你依赖我。我要你依赖我,明白吗?”
染尘哭着,将脸埋进他怀里:“我好怕,好怕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好矛盾,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要离开凡,凡,我害怕,我什么也看不到,我一刻也不想你离开你。”
“别怕,有我在。”
只是当时已惘然第二十一章因为有你在
哭着哭着,染尘便累了,便困倦了,她紧紧抱着凡的腰,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哭得稀里哗啦地便睡着了。
李慕凡无奈地轻轻一笑,温柔地吻在染尘仍流着泪的眼角:“你这个笨女人,不要再自以为是了……”
睡着的染尘仿佛听到了似的,喃喃低语着:“凡……我害怕……我不敢了……不要不要我……”
李慕凡无可奈何地用力将她拥住:“我怎么舍得。”他温柔的,充满宠溺的说着。
感受到他用力的拥抱,苏染尘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唇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感觉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李慕凡轻笑,小时候的印象,他并不清晰,他在国外长大,每天面对的都是金发碧眼的男女,他们对他进行教育,他学枪法,学搏斗,学商业,学心理学习怎么样做一个牒者。他们教育他不可以拥有真感情,无数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眼也不眨,但偏偏栽在这个笨女人手里了。
李慕凡将染尘横抱起来,欲带她离开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