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森看了眼端木斐和Set消失的方向,并没有立即去追,甚至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更别提大发雷霆了。他只是很冷很冷的,将目光射向司祭。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我被希森揽着腰,快速移动着。
我感到心脏的和呼吸在霎那间静止,眼前除了一片白茫茫的残影,什么也没在视网膜上留下。
几次的停顿间,我看见司祭先开始还能勉强应负,不过已经是强弩之末,转眼便被希森抓穿了咽喉。
希森停下来,我晕眩地看见一司祭颈部支离破碎的血肉,一阵干呕。希森却似乎毫无所觉般,连眉都没多皱一下,将目光移向席勒卡。
“司祭大人!”席勒卡呆了呆,奔上前去,不可置信的悲呼。然后猛地抬起头来,恶毒地瞪向希森,满是悲愤。
“你杀了司祭大人!你这个罪人!你这个可恶卑劣的血族!上帝不会宽恕你的!”
我被那种充满怨念的呐喊激得一个机灵,下意识的缩了缩。本来听不过去想为希森辩解,可一接触道席勒卡的目光,竟然莫名的心虚开不了口。
席勒卡突然敛去脸上所有的情绪,站起来端正地理了理衣服。然后单手在身上画了个十字,手腕忽转,将匕首没入胸口。
我猛地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席勒卡。
她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毫不在意倾泻的血流,又拔出匕首,反复在同一个地方连刺三下。然后双手交握在胸前,跪在地上,合上双眼,虔诚地诵念。
“……伊将如植于溪滨之木、依时结果、其叶不萎、凡所作者皆逐意……是恶人于审判及罪人、于义人中、不能自立……因主不忘义人之道、而恶人之途必灭。”
“……我发声吁主、而主自其圣山闻之、我卧而眠而觉、盖我主护我、我弗惧之万民、环而攻击我、主起欤、我主救我、因主亲手批我诸仇敌之颊、折恶人之齿、救系自主、尔降福于民……”
席勒卡的神色越来越安详,连眉间也透散着神圣的气息,引人沐浴清风,心生向往。
气氛似乎有些诡异,一半像血,另一半却像雪。
我开始不安,强烈的第六感促使我想向前阻止席勒卡的诵念,尽管这么做很不道德。
希森抬手制止了我,目光不转地注视着席勒卡,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第1卷 第96章
芙塞娅之刀’蓦然颤动起来,我吓了一跳,差点把它给甩出去。
它像是一个心脏在我手心里跳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苏醒了一般。一点点的变得灼热,跳得也愈加剧烈。最后我一个没握稳,让它从手中挣脱。
失去掌控的‘芙塞娅之刀’并没有掉到地上,而是像受到了牵引,直奔向席勒卡。
我被一连串事件惊呆了,靠在希森身边不知所措。
席勒卡的眼睛猛地睁开,接住了疾飞过去的‘芙塞娅之刀’,‘芙塞娅之刀’也如同找到了主人般不再挣扎。
我看着席勒卡水蓝色的双眸,总觉得像完全换了个人。那双眼眸太沉寂了,虽然依旧明亮坚定,但却笼罩了一层穿不透的迷雾。跟何况……那确实不像是席勒卡的眼睛,反到更像是有人透过她的眼睛来Cao纵着这一切。
“果然如此,你并没有完全磨灭。”希森竟然幽幽的叹了口气,让我险些跌破眼镜。
“杀。”席勒卡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无视地转过头去,紧紧盯住希森。良久,如同受到无尽的压制,沉沉只吐出这一个字。
“怎么?只剩下最后这点意念也还是不肯罢休么?”希森轻嘲,“你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经竟然能存留如此长的岁月。不过……你这个样子也想复仇?”
我看看希森又看看席勒卡,感情今天大家都爱说疯话,我咋就一个字也听不懂?
席勒卡手腕翻转,凭空画了个大大的十字。‘芙塞娅之刀’被她握在手中,猛烈地爆出绚烂刺眼的光彩。
那种光彩我是见过的,在我和西装血族干架的时候就出现过一次。不过当时它只是抽抽风,昙花一现而已。可没有现在席勒卡握在手中的那么力量十足。
“不要!”眼见席勒卡蓦地冲着希森刺来,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等希森避开了,才放下心呐呐说了句:“小心。”
希森面无波澜,不像是在打架,更像是在散步。右手平伸于胸前,对空画了个逆十字,然后做出了个“推”的手势。
我看见有暗红色的光,顺着希森所画的轨迹,如电流般过窜过,然后没入空中。接着,席勒卡如受重创,娇小的身子猛地一震,半跪倒地上。
“你不过是三分之一的碎片而已,也妄想报仇?”希森看着她,冷笑。
“呵呵,三分之一?三分之一已经足够了。”席勒卡突然怪笑起来,笑容诡异,“你等着吧,那一天不会远了。”
我听着正觉得寒森森的,就见席勒卡突然卡住,如破败的娃娃完全跌在地上。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心口涌出,直至流尽。
“她、她怎么了?”我问,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对这些血腥场面麻木了,但说话仍忍不住结巴。
“死了。”希森看了眼,说。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死了!我想问的是她是怎么死的。不过看看希森的表情,我觉得还是不在这种气氛下提问会比较安全。
看着如此凄惨的景象,我开始庆幸许渝不在教会里,可以逃过一劫。
希森走到席勒卡的尸体旁,忽然俯***去,伸手入她的胸腔摸索着什么。
我看着一阵恶心,刚要阻止。就见他收回手,指间夹着一枚颜色绚丽的水晶。
水晶是透明的红色,如流水般熠熠生辉。薄薄一片,不过掌心大小,呈现不规则的形状。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凑过去问。
他紧紧盯着我,目光犀利。我吓了一跳,不知哪里出了错,赶忙摆手,说:“我不问了。”
希森的目光并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而是转向我被端木斐划破的手腕。手腕上的伤口并不严重,血早就被止住了。
我下意识的把手缩了缩,像小学生一样背在后面。
希森突然攥起我的手,将手中的水晶按向我手腕上的伤口。
我立时瞪大眼睛。不是吧!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甚至连感觉都没有。水晶连同手上的伤口便一起消失了。
我抽回手腕,仔细看了又看,并没发现什么异状,抬头问:“那水晶呢?”
“你体内。”
“哦。”我点点头,想着希森应该不会害我,就算害我我也没办法,所以干脆懒得再去问为什么。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已经折腾得我快要神经了。
正奇怪他这次怎么没找我算账,就见希森的脸阴沉下来,看着我,寒气Bi人。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避开寒气,干笑:“森,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过来。”他突然说。
我一愣,还想赖着不过去,谁知身体仿佛着了魔一般再也不受我的控制,直直朝希森走去。
“铫媖,圣炎,是你Bi我用的。”他叹息一声,眼中冰寒不减。
我猛地想起美瑞那的话——圣炎就是完全的掌控!这么说来……我变成了听命于人的木偶?
“森?”我慌张的看着他,似乎想要求证什么,“圣炎?你……”
“不错。”他的笑容优雅而残酷,“这下,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再也跑不掉。”
“你不可以这么做!”我震惊望着他,不可置信的尖叫。变成木偶?去死吧!
“如果有一天鸟儿占着翅膀想飞出去,我就只能折断它的双翼。铫媖,难道你不懂么?”他凑近我,邪魅的低声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不仅有冰寒,还有隐藏入深处的痛心。
我又开始愧疚了。
他也在在害怕么?一个人独自度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所以才会在拥有时感到不安?所以他的爱才会那么的残酷惨烈?
既然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那我活动活动嘴总可以吧?俗话说“君子动手不动口”,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
我一边反省,一边狠狠地对着希森受伤的肩头咬下。
MD!我一个人反省可不行,你也得给我醒一醒!难道本姑娘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吗?
希森看着我,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又如此“意外”的举动。
我咬后也有些心虚,因为对象是希森,是一个不好招惹的血族。
“谁叫你不听我解释来着。”我委屈看着他,眼里泪花点点。
又想着自己其实挺冤的,情绪一时倾泻而下,极具爆发力的歇斯底里的冲他吼道道:“人家本来就是打算做只依鬼的小鸟嘛!哪里有要出笼啦?你、你……555……冤枉我!”
我吼完,心里一阵轻松,爽啊!
希森看着我吼,眼中寒意稍退,只是脸色黑了一下。
第1卷 第97章
“首先!我会回到人界,那是因为美瑞娜强行把我劫走。其次!我会和端木斐在一起,那是因为端木斐骗我说我爸妈给教会拘留了。至于我为什么没有立马解释,那是因为我当时根本出不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端木非搞的鬼!”
我噼里啪啦的大说一通,也没管希森有没有听清,反正总得一吐为快吧?
“当然……”我的声音弱了下来,显得有些没有底气,“不排除我也有犹豫的成分在里面,但……我绝对绝对没有想过要背叛你哦!真的!你要信我!”
希森注视着我,暗红的眼眸里明暗不定。我看不出他的所想,所以紧张得像是一个正等待着判刑的犯人。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一字一顿严肃道:“我信你,不过……铫媖,这将是最后一次机会。对于你,我已经宽容得太多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一愣,没想到希森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他这是……信任?那我是不是因该刚动得抱头大哭一会儿?
我拼命的点头,如获大赦。
机会不容易啊,总是出这样的漏子,如果再有下次……5555……想想希森冰寒的脸,还是不要去想这个“如果”得好。
“我们现在去哪?”我问,抬手指指眼前的狼藉,“总得收拾一下吧,就这样给人曝光了可不好。”
“查尔会来收拾,我们先回血族。”希森说着,逐渐又恢复了黑色的及肩长发以及琥珀色的瞳孔。我知道,他又自我封印了。
“啊?回血族?为什么?不是说我现在回不了血族么?”我一愣,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里已经被毁了,不久后分散在各地的教会成员都会赶来,人界已经不平静了。”希森顿了顿,又说:“至于你……本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回血族的,不过现在又有三分之一的水晶回归,已经没大碍了。”
“水晶?”我下意识的摸摸手腕,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后你会知道的。”希森淡淡道,似乎不愿在这上面多谈。
等等!我又活动了下手,反应过来,惊喜的看着希森,“我又可以自己动了!”
希森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过很快便隐没无痕,“只要没接受到我的命令,身体的主控权还是你的。”
我有些失望,圣炎终是个隐患。只要它存在一天,我便要提心吊胆一天。
于是我堆起笑容,两眼亮晶晶的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圣炎给去掉的?”
希森勾了勾唇角,伸手捏住我的下颚凑向他。
我踮起脚,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想都别想!”希森眯起眼,目光徒寒。
“呵呵,哪能啊,我就随便问问而已,没啥意思的。”我干笑,抹汗,慌忙否认。
——
我又回到了血族,奇怪的是,这次我竟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感到窒息和压抑了。
我卧在自己房间的那口大棺材里,百无聊奈地欣赏着那幅犹兰迪送给芙塞娅的日出图。
看着看着,我又回想起当初看这幅画时,后面的题字给我的怪异感觉。不由一个鲤鱼打滚爬起来,把画摘下又仔细看了看。
目光再次触碰到那字里行间的深情时,我猛地一怔,恍然意识到,到底是哪里感觉怪异了。
不单单是它带给我的熟悉感,还有它的字!那是血族古老的文字!为什么我却可以读懂?
我确定,以前我在书房里翻阅的那些血族书籍,没有一本我是看得懂的。可为什么?偏偏唯独这幅画的每一个字,我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主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僵尸女仆面无表情的推门进来。
“哦,知道了。”我将画放好,对于这些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的事,我是向来不会勉强的。
跟着僵尸女仆来到饭厅,希森早已等在那里了,并且手持一只高脚水晶杯,里面晃荡着暗红色的液体。
我冲他笑笑,甜甜的叫了声“希森”,然后挨着他坐下。
他对我点点头,算作示意。目光转向僵尸女仆,突然试探性的低唤了声:“兰歌。”
僵尸女仆如若未闻,安静的替我布好餐具,木然站到一边。
“兰歌?”我疑惑的看向希森,等待他的解释。
他摇摇头,只说了句:“兰歌,她以前的名字。”
“你认识以前的她?”我诧异的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僵尸的么?”
“她在等人。”希森咀了口杯中暗红的液体说。
“等人?等谁?”
“一个曾经死着,如今在死亡的死亡中活着的人。”
“啊?”我被绕得有点晕,这下连问都不知道要怎么问了。
“我原以为像她那样的执着,就算变成了僵尸也会有所不同。不过如今看来……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这顿饭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温馨的。我是说,如果排除掉希森那些我听不懂的话,和那一杯专门为我准备的血浆的话。
彼威茨城堡里的迷情花风光依旧,我是才发现,在血族待了那么久,并非没有一点感情的。但这美好的感情,如今却让一个叫阿沙特的家伙给破坏了。
我看见阿沙特一如既往的礼貌笑容,不由怀疑他的脸皮究竟是用什么做的?要不弹性怎么这么好?就算是维持一个表情终生不变,脸也不会变色。
“我只是路过。”他说,“顺便告诉你个小秘密。”
他突然凑近我,压低声音道:“知道撒西糜为什么这么在乎你么?那是因为你有个奇特的灵魂啊。”
我心里暗暗一惊,面上不动声色,道:“鬼才信你的话呢!”
“怎么?你真的是不信么?铫媖小姐?”他脸上的笑容扩大,“还是你不愿意去信?”
“阿沙特,你难道不觉得你跑到彼威茨城堡里说着些话有挑拨的嫌疑么?”
“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一下而已。”阿沙特坦然的对我耸耸肩。
桂花不可信,鬼耸肩也不见得可信到哪里去!就算我要怀疑希森也是自个悄悄怀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