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结账的时候,老板说云灵早已经付款了,我们就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谁让我是姐姐呢。”云灵的话并不能让我们感觉安心。
燕歌过意不去,就给孩子买了好多水果。
我这时才发现,原来身边的这个女孩竟然如此可爱。但是不久之后,我也见识了她疯狂或者说让我悲伤的一面。
开学后不久,寝室里那两个民商专业的又蠢蠢欲动,开始陆续带所谓的同学来寝室。
我已经很习惯了,一般这个时间我会去图书馆或者街上呆一会,只用一会功夫。
好像他们都缩减了必经的程序而直奔主题,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身体不佳原因。
其中一个有一天晚上就对我说:“小陆,我们是哥们吧?”
看着他那种慷慨的表情,我就狠狠点头说:“是!”
“那么,如果哥们有难你帮不帮?”他好似漫不经心。
他看到我还是狠狠的点点头,就说:“听说蚁力神不错,你帮我买几盒吧。”
“给个理由先。”我这才警觉过来。
“那个,你知道,做这事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说的冠冕堂皇,好似一本正经。
“你还不好意思?”我很气愤:“你大爷的!”
“大爷,我求你还不行吗。你不知道,现在的我,数不到9就结束了。你知道那有多惨吗?”说的时候好似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听别人说这药不错,而且,你和我们学校门口那个药店的服务员不是比较熟嘛。”这小子又开始奸笑、□起来,一发而不可收。
我承认,我确实认识校门口药店的那个小姑娘。或许,她的实际年龄比我还要大。
我第一次去药店的时候,应该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时正好华灯初上,店里面三三五五的几个客人。我径直走进去就问服务员:“给我来一打小雨伞。”
我猜她当时并没有听明白,就又说了一遍,可是她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我一时着急,嗓门就大了起来:“我说给我一打□!”
好家伙,整个店里的人都静悄悄的看着我,那场面真有点难收拾。
当时,我也愣了一下,继而感觉惭愧。但心里还是一遍一遍念叨:别怕,咱没罪。
以后再去的时候,服务员一看到我就笑,然后塞给我一盒,并说:“这是新到的款,听说很不错。”
大力神
其实,感觉这座城市很怪异,比谁还开放却硬装清纯——闻名全国的“黄碟事件”不就是发生在革命圣地——延安?
我只是有些厌恶这个城市街头自动售货机里面的摆设除了饮料就是糖果、香烟,很不方便他人的其他需求。而其他城市的一些大学里面都已经设有□自动贩卖机。
可是在这儿,却只能掩耳盗铃响叮当。
冲着他喊我那声“大爷”,我还真的帮他去买了,谁让咱心地善良、重哥们义气呢。
那是晚上快要关店门的时候,我挤了进去。环顾四周,虽然只有店员一个人,还是很尴尬的悄声告诉了她我要的东西。
她还是笑嘻嘻的递给了我,并一再叮嘱我要多注意身体,然后又补充说:“这药蛮很不错的。”
我也懒得解释,怕越抹越黑。
但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看到我又来买小雨伞时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好像在看一个视死如归或者垂死挣扎的人。
走在街上,我才发现那个产品的包装太大了,而且“蚁力神”这三个字特别醒目。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塞进恤里面,做贼般的溜进校园,在电梯里无视别人异样的眼神。
回到寝室,一头冷汗:“我就是你亲大爷,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哥们看到我扔在地上的蚁力神,像见到了亲爹一般,急忙扑过去,捧起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谁知道他用过后却大怒:“靠!被骗了,花这么多钱,怎么和大官人的药效一样呢?”
我懒得理他,有意把音乐声音放到最大,里面在播放张楚的《蚂蚁》。
其实,还是有一些效果的。自从大家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他终于有了一个响亮的绰号:大力神!
几天之后,我满以为他会很感谢我,至少请我吃顿大餐,但是却什么表示也没有。除了上面的牢骚之外,他还做了一件让我无法容忍的事情。
因为大家一起上外语课,所以不可避免的要认识其他班级的人。但是,我们的目标范围很小,我们只认识女人。
那个时候,大家都认为有个来自新疆名叫肖蕾的女孩不错。自然地,上课的时候好多人也就有意坐在她附近,时不时的找话题,更甚至有人在课间给她买冰激凌。
当然,我是好孩子,以上事件我一次也没参与或者策划过,但我却成了某件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一天晚上,大力神发神经,确切的说应该是发情。他不知道从哪里要来肖蕾的电话号码,鼓足勇气就打了过去。磨叽的没完没了,却没什么主题思想。
估计那个女孩也很孤单,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两个人聊的还很带劲,电话好像一直没挂。
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可能是和他女友的习惯性用语,蚁力神没动脑子就说来了一句:“宝贝,来,呗一个。”
但是说完之后,才发觉不对劲,有一些慌张。毕竟大家都还是泛泛之交,可能因为这一句话就中断了这小子以后所有的计划。
可是他的反应也很快,急中生智,错,狗急跳墙:“小陆,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样的话,你能说得出口?”说的是义正言辞、盛气凌人。
我当时就火了,平时最瞧不起的就是那种敢做不敢当、拿别人做挡箭牌的小人,阴险小人。
我狠狠的盯着他,他完全没有了刚才说话时的风范,一副抱歉的孬种样子。
我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挥起拳头。
周围的人连忙拉住我,并把我们分开。
我推开众人,再次挥起拳。
狠狠地挥了出去,把宿舍的门打了一个洞。
走出寝室,下了楼梯,微风清吹。喝了一罐雪碧,还是很气恼,大口的喘气。
而这时,燕歌打来电话,说要我陪她去买衣服。
我还是去了,但是一路上怒火中烧并越演越烈。
她站在那里,很不满的问我:“你是猪呀,怎么来的这么慢?”
我本来就在气头上,被她这么一激,直接就引爆了:“大半夜的,买什么衣服?神经病呀你!”
她一下子愣住了,脸很快变得发白。
而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当时的眼神。
固执却又绝望的,看都没看我,扭头就走,根本就不在意过往的车辆。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追上去。却怎么也拉不住,拦不住她。
她满是眼泪,嘴里只是不停的说着:“让开,别管我!让我被车撞死算了。”
上天这个时候可能正好张开耳朵,听见了我们的话。
于是,应验了!
就在她不顾一切要挣开我的拉扯的时候,一辆轿车正常车速开了过来。我不知是怎么把她推到了路边,只记得好像看到了明亮刺眼的灯光。
身体重重的被撞击,在还未完全体会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时,就飞了出去。
我,落在了这座激情城市的马路中间。
医院
她发疯似的冲了过来,抱住我的头,叫着、喊着、说着一些我听不清楚的话。
我想试着微笑,但是很痛。
而那辆车只是停了一下就开走了,街上依然行人稀少。
我的裤子磨破了好大一块,血渗出了好多。但感觉无妨,我还能勉强爬起来,只是走路的时候万分疼痛。
她吃力的搀扶着我摇摇欲倒的身体,终于拦住一辆出租。一路上我对她说着“没事,没事”,她只是不停的哭,悲痛欲绝。
在医院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除了背部疼痛、几处擦伤、韧带受损外无大碍,当晚我留院查看。
她一直坐在病床前,手紧紧握住我。而我的微笑,并不能让她感觉轻松。
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她回学校,毕竟我还可以自理。她走的时候,忍不住回过头来,默默的看着我,继而关掉了那盏灯。
灯灭之后,整个病房里面安安静静,除了自己时不时的疼痛。
而我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悲伤。
我知道,今天我说的话完全错了。怎么能对心爱的女孩说那么粗鲁的话呢?她肯定想起了以前的(炫)经(书)历(网),感觉我对她也不是那么好,才会如此固执的不要命。
我知道,在她看似坚强的个性深处,微笑的面容背后,有着深深的悲哀和无尽的脆弱。只不过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被甜蜜冲昏头而忘掉这一点。
而自己现在所有的努力,就是想让她忘记过去的哀伤和那段情感,并深深的爱着她。如果当时是她被车撞了,我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在睡去之前,我发了一个誓言:今后决不再让她生气、哭泣。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憔悴的面容。她快步走过来,轻轻触摸我的脸。
我还是轻松的说:“没事的,估计过两天就好了。看到我嘴角的那道疤痕了吗?那是小时候被玻璃划伤的。还有左手的刀疤,是切菜时割伤的。我的右脚踝,踢球时不知被人踹伤了多少次。总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英气逼人?”
她没有说话,但是嘴角露出了笑容。在楼道拐角处湿了湿毛巾,回来后细心的帮我擦脸、洗手,喂我吃早饭,像个温顺的妻子。
而我知道,她肯定是偷着出来的,至少还要应付父母、教官等。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她的地下男友。
她带来了ibm和收音机,说或许我用得着。
以后的那些日子里,我就看电脑里面的卫斯理全集,听广播电台的linkin park,躺着想她,想以后的生活。
我试着翻了一下身,但腿很疼,差点叫出声来。
她看到了我在皱眉,就走过来,吻了吻我的膝盖说:“这样会好点的。”
我就说:“还有个地方也疼。”
她问是哪里,我指了指嘴角。
护士进来的时候,我们才分开。
寝室里的舍友也来看望我,还特意带来了我喜欢看的书。
他们带来了一些水果,还有一大抱花。老大总是那么色色的说:“怕你寂寞无花可采,所以带过来的,条件艰苦你就将就点吧。”
大力神说自己还没有用完的蚁力神也带来了,并问我需不需要。
我好奇的说:“怎么还有一盆仙人掌,想害死我呀!”
老大解释说卖花的大婶没零钱找,就顺手送了。
大家就开始哈哈大笑,很开心。
中午的时候,燕歌带了了热乎乎的肉夹馍,一大碗肉汤。
我开玩笑说:“如此下去,过一阵子我长了膘,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连忙摆手说西安人不喜欢吃猪肉的。
吃完之后,护士来打点滴,她就坐在那里陪我说话。我让她趴在床边睡一会,她却说:“不行,万一打完点滴时我们不知道,血会回流的。还是你睡吧,放心,我会站好岗的。”
我在医院里面呆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她都来陪我,一直到日落天黑。
班上只有一个人来看望我,那个可怜的福建仔。来之后就夸张的问:“是不是□没给钱,被打的?”
我就回答:“那我们岂不是同病相怜?”
他说本来有几个女孩子要来的,怕我女友见到会误会。
我告诉他尽可放心,班上那些人早就被她骂过了——因为我住院这么久竟然一直没有人来看望,可见这个集体一点也不关心弱势群体。
班上唯一的大事件就是两个男孩子为一个女孩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我就问是谁呀,当他说出女孩的名字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于是内心一遍遍的追问,是不是自己的审美水平骤然下降了。
还有件事就是我们的望远镜全部被学校查收了,说是因为附近村子向学校反映了我们的偷窥行为。于是学校有关领导在早上,趁大家刚起床或要起床时,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进行彻底搜查,确保无一漏网之鱼。
我急忙打电话询问我们寝室的情况,大力神一直在笑,说昨天万幸,恰好隔壁寝室把我们的借走了,结果整个楼层就我们幸免于难,学校还表扬我们为人正派呢。而且还有一件未公开的事件:学校领导在9楼惊人的发现了男女同寝现象。
妈的,这小子因为身体不适又躲过去了。
复原
出院的时候我已经能正常行走,但是医生还是给我开了好多舒筋活血、消肿止痛的药丸、膏药之类的东西。走出医院大门时,我就扔到了垃圾桶里。但燕歌还是捡了回来,并一再强调,我必须服用,不得有误。
其实除了行走有些不是很利索之外,我完好如初,并开始去上课。
走进教室时,好像没人注意到我曾有一段时间不在。但是公共课上,肖蕾一直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原来大力神一直就没有向她澄清整个事件,而我这段时间的消失不见,更让她以为我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
当天晚上,被逼无奈之下,我向大力神要来了肖蕾的电话号码。我只是发了一条很简短的短信:我是那样的人吗?
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但是这件事情就这样暂告一段落,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有时间的时候我就去上课,很认真的听讲、做笔记,甚至有一次在外国诉讼法学课上还回答了问题,和大家一起做所谓的科研课题,为篮球赛、足球赛加油呐喊、指手画脚。
有整整一个月,我们都是呆在学校附近。
她会每个周末来看望我,并在报刊亭带几份杂志。打过招呼后,就在我们寝室里看专业书,而我会把苹果削成一片片的递给她吃。
有时,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我就想,如果不是腿脚还有些不便,我真的怀疑一切是否曾发生过,因为所有都像上紧发条的时钟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我们只是在学校周围慢慢走一阵,她会让我停下来休息,好像我真的残废了似的。而对这件事,谁都没有再提起,也无从追究谁的过错。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没有再争吵过,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只不过有一次,她哭了,在电话里。那是2年以后,我在南方,她在异国他乡。
那个夏天,我们不记的淋了多少次雨,因为大多的时候我们都在街上,没有属于自己的家。有时会在路边抱在一起避雨,有时就大步向前满不在乎。
我说过我不可能记得所有的事情,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次的那场大雨。
那是一个傍晚,我和老大在寝室里开着灯畅谈所谓的人生理想以及一些哲学问题。她打来电话,很急促的说自己的木兰摩托车打不着火。她对这些一窍不通,而我也是如此,只好向老大求救。老大就在电话里面一遍一遍的指导:是不是电路有毛病?钥匙有没有到位?火花塞有没有问题?
费尽口舌,一切还是没有解决。最后,我只好让她在原地等我。
我在学校门口拦了一辆车,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在途中的时候就下了雨。
到了那里的时候,我就看见她站在雨里。我下车后大声的责问她为什么不避雨,而她委屈的说:“我怕你看不到我。”
我有些心酸,很快脱下外衣给她遮蔽。
在路边,我们等了好久,一直到雨渐渐变小。
没有其他的办法,在斜风细雨中,我推着木兰,她跟在后面。然而倒霉的是,我们在路上没碰到一家修车的,只好继续慢慢的推着,蜗牛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