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呼延正德仰天咆哮一声,胯下骏马再次加速。
宿扬勃然变色,伴随着呼延正德那一声低沉犹如狼王啸月般的咆哮,一股蚀骨的冰寒顿时隔着虚空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让他从灵hun深处感到了莫名的战栗!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那种冰冷,让人窒息!
不过,宿扬怎么说也是个部落小王,很快便从绝望中挣脱而出,一边催马后退一边气急败坏地嘶吼起来:“拦住他,快拦住他!”
面对死亡的威胁,宿扬再也不敢逞强。
簇拥在宿扬身边的五百亲骑纷纷催马上前,试图拦住呼延正德,后方五十步外,大队的匈奴骑兵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纷纷催马向前,试图上前保护宿扬,不过匈奴的大队骑兵现在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晚了。
“嗷哈!”呼延正德又是一声咆哮。
胯下的白色骏马顿时昂首长嘶一声,霎那间将速度提到了极致,整个就像是一道白色闪电,呲啦一声射向了对面重重保护下的宿扬。
“保护族长!”
“该死的,拦住他!”
“快拦住他,别让他靠近!”
“放箭,可恶,赶快放箭!”
护在宿扬面前的五百亲骑纷纷怒吼起来,有人擎出短剑迎向呼延正德,更多的人却纷纷擎出了短弓,然而,他们明显低估了呼延正德的马速,不等他们放箭,呼延正德便已经猛烈地撞进了宿扬的骑兵阵中,霎那间就是一片人仰马翻。
“挡我者”…死!”呼延正德一剑斜斩,一名匈奴千户应声落马。
旋即又有两骑匈奴百户悍不畏死地迎上前来,挥舞着手中的长马叉来槊呼延正德,呼延正德腾出蒲扇般的左手一把就攥住了两枝马叉,再猛然发力往前一捅,两骑匈奴百户便已经被木杆生生捅穿身体,又惨叫着从马背上往后倒飞而起。
骨骼的碎裂声中,往后倒飞的两骑百户连后撞翻了十数骑。
呼延正德咆哮着,继续纵马突进,剑光闪烁间,匈奴骑兵纷纷翻身落马,不是被斩了首级,就是被拦腰斩断,呼延正德人骑所过之处,蜂拥聚集在宿扬跟前的亲卫骑兵顿时间犹如波分浪裂,五百精骑,竟无人能阻他片刻!
高阀关下。
目睹呼延正德如此神武,呼衍部落的五百勇士纷纷以拳撞胸,或者以青铜剑疯狂地拍打着破木盾,一个个伸长脖子,仰天长啸嵩阀关上。
高初、百里贤以及守在关上的秦军将士无不神色骇然。
项庄也是神情凛然,虽然相隔好几百步远,可项庄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这个匈奴人身上透出的浓烈的杀气,这才是真正的万人敌!
倏忽之间,项庄想到了寿春城外的汉将樊哈。
关外这个匈奴人,其武勇绝对不在樊哈之下!
在匈奴骑兵的怒吼喝骂声中,呼延正德狂飙突进,绝无片刻停顿,倏忽之间,距离宿扬已经不足二十步了!
“闪开,给老子闪开!”
呼延正德又是一声怒吼,劈手就将一骑匈奴千户从马背上揪了过来,再转过右手大剑往匈奴千户腹部一戳再一刺,匈奴千户的半边腹部便已经被整个割了开来,腹腔里的肠子和内脏顿时便哗喇喇地流淌了下来。
“休想过去!有老子,休想从这里过去,嗷啊啊”…”
一骑匈奴百户凶性大发,突然从马背上腾身而起,连人带剑扑向了呼延正德,可惜,呼延正德的反应速度比他更快,说时迟那时快,呼延正德早已经伸出蒲扇般的左手,一把就掐住了匈奴百户的脖子,旋即回转右手,一剑把敲在乎他的脑门上。
只听“喀喇”一声脆响,那匈奴百户的脑袋已经像被敲碎的西瓜般碎裂了开来,殷红的血水还有白惨惨的脑浆顿时四射飞溅,呼延正德的那颗白狼头盔也被喷得到处都是,几滴殷红的血珠顺着狼嘴里的獠牙淋漓而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呃啊!”
“啊呀!”
又是两声惨叫,挡在宿扬面前的最后两骑已经倒栽马下,其中一人被呼延正德一剑削掉了半边脑袋,另一人则被呼延正德一剑刺穿咽喉,再轻轻一绞,整个脖子便被绞断,一颗头颅也掉落马下被呼延正德的坐骑踏成了肉泥。
倏忽之间,宿扬发现自己面前已经再无一骑!
猛然回头,蜂拥而来的大队骑兵仍在几十步外,那潮水般的铁蹄声,那此起彼伏的呼喝声,还有匈奴骑兵脸上焦急的神情,分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等他们赶到,一切都晚了。
“宿扬,我说过,杀你”…一骑足矣!”
狼头狰狞,看不到呼延正德脸上的表情。
呼延正德那冷漠至让人战栗、窒息的声音却从滴血的獠牙中吐了出来,宿扬的瞳孔顿时急剧收缩,这是……真的要死了吗?不,绝不会的,我是宿扬部落的小王,更是大单于最倚重的大将,将来更会成为大当户、大都尉甚至是右贤王,又怎么会死在这里?
“呼延,你杀不了我!”宿扬怒吼一声,不退反进,催马扬剑迎向呼延正德。
电光石火之间,两骑已经交错而过,一直冲出去几十步远,宿扬才勒马止步。
整个战场霎时变得一片死寂,无论是簇拥在四周的数百亲卫骑兵,还是几十步外蜂拥而来的大队骑兵,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凝滞了,宿扬手中的长剑兀自高扬在空中,脸上的神情兀自狰狞,原本犀利的眼神却黯淡了下来。
倏忽之间,宿扬跨骑在马背上的身躯轻轻地晃了晃,遂即颓然落马。
几乎是在落马的同时,宿扬原本完整的身躯已经自左肩至右肋断裂成了两月,绽开的胸腔里,一颗破碎的心脏还在勃勃律动,伴随着每一次的律动,便会有一股殷红的鲜血高高地飙起,喷射出足有七八步远!
呼延正德缓缓勒住战马,举剑仰天长啸。
那一声嘹亮的长啸,犹如狼王啸月,直yu震碎长空。
高阀关下,五百呼衍骑兵狼嚎响应,遂即纷纷催马上前。
潮水般的马蹄声中,宿扬的五百亲骑以及蜂拥而来的大队匈奴骑兵才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慌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所有的匈奴骑兵顿时纷纷勒转马头,朝看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不到盏茶功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
高阀关上。
项庄手扶垛堞,神情深邃,此人若能为我所用……
高初神情凝重,匈奴人,果然骁勇,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不管匈奴人有多骁勇,这终究不过是匹夫之勇,一个人的武勇,终究不足以决定战争胜负,盖世英雄如西楚霸王,不也在乌江边折戟沉沙?!。
第188章 冒顿单于(求几张月票)
“天狼神!”
“天狼神!”
“天狼神!”
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五百呼衍勇士潮水般涌到了呼延正德身边。
呼延正德缓缓卸下头上的白狼头盔,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无比的凝重。
呼延正德很清楚,自己绝不是什么天狼神转世,可他更不能打击族人的信心。
现在,唯一能够支撑族人信念的,就是这个关于天狼神的传说,事实上,呼衍部落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能够从漠北龙庭一直逃亡到河套,靠的就是这个关于天狼神的传说,刚才之所以能吓退宿扬部落的几千骑兵,靠的也是这个传说。
因为匈奴人对于神灵天生敬畏,尤其不敢触怒天狼神!
所以,一旦呼延正德戳穿这个传说,呼衍部落立刻就会军心溃散。
长长地舒了口气,呼延正德道:“传令,绕过高阙关,沿长城以西南下!”
呼延正德一声令下,五百多呼衍骑兵便纷纷掉头,沿着长城以西向着南方潮水般汹涌而去,前后不到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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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阙关上。
项庄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道:“可惜,真是可惜呀。”
项庄原以为呼衍部落的这四五百骑会被赶来追杀的大队匈奴骑兵杀个落花流水,然后他就可以让蒙殛在要紧关头带着秦军铁骑出关接应,这样一来,自己有恩于呼衍部落,就有机会招揽那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呼延正德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呼延正德竟然单人独骑吓退了几千追兵,这样一来,项庄的如意算盘也就落了空,尤其让项庄担心的是,这伙呼衍人一旦继续向南,就很可能进入刘邦老儿的地盘,万一最终被刘邦招揽到了麾下,那可大事不妙!
百里贤却摇了摇羽扇,微笑着说道:“上将军大可不必着急,如果在下没有料错的话,呼延正德和他的几百残兵很快就会回来。”
“嗯?”项庄愕然道,“很快就会回来?”
百里贤轻轻颔首,道:“上将军,你知道匈奴是怎么来的吗?”
项庄自然没听过,当下摇了摇头,其余高初、蒙殛、蒙铿、由渊、子车师、西乞烈等随军将校也纷纷竖起了耳朵。
百里贤道:“匈奴人中间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千百年前,有一个美丽的小娘在月亮湖边牧羊时睡着了,结果就做了梦,梦见一头天狼与她交媾,醒来之后这个小娘就怀孕了,十月怀胎,这个小娘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长大后,竟有万夫不当之勇!”
“经过多年的征战,漠北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尽数被这个男孩征服,这才有了匈奴,这个男孩就是传说中匈奴的第一任单于——孪鞮!此后每一任匈奴单于都尊天狼为父神,自己则以天狼神之子而自居。”
由渊不解地道:“可这与呼延正德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
“子川你别急。”百里贤摆了摆手,又道,“刚才呼延正德阵斩追兵首领时,呼衍部落的残兵欢呼的是什么,你可记得?”
由渊挠了挠头,答道:“好像是天狼神?”
“对,天狼神!”百里贤点了点头,又道,“也就是说,呼衍部落的族人已经把呼延正德当成了天狼神转世的神灵,甚至连追杀他的匈奴骑兵也认同了这个观点,否则,整整四五千匈奴骑兵,又怎么可能被呼延正德单人独骑所吓退?”
项庄击节道:“这样的话,也就不难解释冒顿为什么要杀呼延正德了。”
根据历史记载,冒顿绝对是个雄才大略的枭雄,为了麻痹东胡人,他甚至可以把自己最喜欢的宝马以及最宠爱的女人送给东胡王,这样的枭雄,其胸襟气度又岂是常人可比,又怎么可能轻易猜忌像呼延正德这样的骁将?!
不过,如果呼延正德成了天狼神,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呼延正德是天狼神,而冒顿又承认他的身份,那他冒顿岂不是反而成了呼延正德的儿子了?这对于冒顿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因为冠在呼延正德头上的这个“天狼神”的封号,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权势和地位。
百里贤微微一笑,又道:“上将军所言极是,冒顿之所以要杀呼延正德,多半就是这个原因了,而且冒顿要杀一个人,又岂会让呼延正德轻易逃脱?不出意外的话,冒顿必定已向各个方向派出重兵,除了高阙,呼延正德已经无路可走了!”
话音才刚落下,守在望楼上的一名哨卒突然大叫起来:“匈奴人又回来了!”
“嗯?!”项庄、高初、蒙殛等人急回头看时,果然看到刚刚沿着长城蜂涌南下的那四五百骑呼衍骑兵又潮水般涌了回来,当先一骑身材长大,跨骑一匹神骏已极的白马,不是刚才单人独骑吓退上千追兵的呼延正德还有谁来?
“后面还有!”望楼上的哨卒再次大叫起来,“好多匈奴骑兵!”
项庄、高初等人手搭凉篷往远处了望时,果然看到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上已经鬼魅般冒出了一条极长极淡的黑线,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条黑线正在迅速变粗、变长,显然,这肯定就是冒顿派来追杀呼延正德的追兵了。
高初、蒙殛诸将不禁微微色变,匈奴人来得好快。
百里贤却摇了摇羽扇,淡然道:“不止南边,西边和北边只怕也有。”
话音方落,守在望楼上的哨卒已经第三次大叫起来:“天哪,西边还有北边阳山山麓上都有匈奴骑兵,好多匈奴骑兵!”
项庄忍不住回头认真地打量了百里贤几眼。
百里贤却是神情从容,只是朝项庄报以微笑。
项庄必须得承认,百里贤今天的表现非常惊艳,几乎就是每料必中!
在战略眼光层面,百里贤也许还不及尉缭老辣,可在战术层面,百里贤只怕是已经要胜过尉缭半筹了,跟张良相比,只怕也是不分伯仲了,这一刻,项庄心里充满了庆幸,幸好百里氏是秦法和耕战体系的忠实支持者。
当项庄再次回头时,呼衍部落的数百残骑已经再次涌到了高阙关下。
远处,沿着长城以西的大漠草原以及阳山南麓、东麓、西麓的山梁上,已经冒出了黑压压的匈奴骑兵,放眼望去,从数里开外一直到视野的尽头,触目所及全是匈奴骑兵,无际无边,汹涌激荡,就像一片骑兵的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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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山西麓,黑压压的匈奴骑兵正潮水般滚滚向前。
在匈奴骑兵的最中央,有一支四五千骑的骑兵显得格外的雄壮,不仅每个骑士的身体更壮、身高更高,就是的战马也都是肩高超过七尺的良驹,尤其是最前面那名穿着丝绸胡袍的骑士,那匹青马的肩高甚至超过了八尺!
丝袍骑士年约三十余岁,方脸,个矮而壮实。
这个丝袍骑士不是别人,就是匈奴单于——冒顿。
如果说秦始皇是中原华夏人的千古一帝,那么冒顿就是漠北胡人的千古单于,由于秦始皇的出现,从此中原大地的大一统成了常态,同样的,由于冒顿的出现,从此漠北草原的大一统也变成了常态,冒顿,绝对是个狠角色。
堪堪转过山麓,前方视野的心头忽然出现了一道雄伟的关隘。
这一刻,枭雄如冒顿,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末难以掩饰的激动,高阙关,前面就是高阙关了,阔别了二十余年的河套,终于又要回到匈奴人的怀抱了!当初离开河套时,自己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而现在,却已经是统率二十万铁骑的单于了!
“天狼神!”冒顿激动得在马背上张开双臂,高举着手中的黄金权杖仰天长啸,“无所不能的天狼神,我们回来了,我们匈奴人终于又回来了,孕育了匈奴祖先的河套草原,终于又回到我们大匈奴的怀抱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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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阙关下,五百呼衍勇士已经猬集成团。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是时候跟冒顿这个逆贼决死一战了!
呼延正德勒马回头,望着面前的女人道:“悠儿,你害怕吗?”
迎上呼延正德哀伤的眼神,呼延悠儿灿然一笑,又摇头说道:“悠儿不怕,能跟心爱的男人死在一起,是天狼神赏赐给悠儿的福份。”
“你们呢?”呼延正德的目光又转向了五百多族人。
五百多呼衍勇士没有吭声,而是齐刷刷地擎出了青铜剑。
倏忽之间,呼延正德的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苍凉的笑意,被别人冠以天狼神转世的头衔实非他的本意,看着呼衍部落走向灭亡更非他的意愿,可是,他已经别无选择了,深深地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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