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出击的。”
百里贤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大王,何不请上大夫出使彭城、江陵,游说淮南国跟临江国一道出兵,共伐梁国?如果淮南国、临江国肯出兵,那是最好,没准还真有机会趁势击灭梁国,既便两国不出兵,也至少可以让攻伐巴蜀的行动变得更加隐蔽。”
“嗯,这个主意不错。”项庄当下转头向武涉道,“跋之,那就辛苦你了。”
武涉赶紧跪坐起身冲项庄拱了拱手,惶然说道:“能为大王效劳,能替大楚尽力,是臣的本份,更是臣的荣幸。”
“好,那就这么定了!”项庄伸手一拍大腿,环顾众人道,“子翼负责调运粮草,学剑负责征调各郡府兵,子严召集勋爵(主要就是那批获得爵位的老兵),子良调转水军,跋之即刻出使彭城、江陵,游说两国出兵,按这章程,各自准备吧。”
三日之后,武涉便昼夜兼程赶到了淮南国都——彭城。
武涉选择彭城为出使的第一站,选择英布为第一个游说目标,这是很有讲究的。
因为淮南国的国力要比临江国强大许多,假如淮南国答应出兵,无疑就会对临江国造成很大的影响,在楚国、淮南国已经决定对梁国用兵的基础之上,临江国就有很大的可能跟着出兵,从西南方向夹击梁国。
在驿馆匆匆洗去脸上风尘,武涉便连夜来到了淮南王宫外,要求面见淮南王英布,如今楚国跟淮南国是盟国,遏者马业不敢怠慢,赶紧入内禀报英布,英布正与蒯彻在议事,听说楚国上大夫武涉到访,赶紧命马业请入书房相见。
武涉在马业的引领下洒然入内,又向英布拱手见礼。
英布回了礼,又肃手请武涉入席就座,然后才问道:“上大夫深夜到访,莫非江东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武涉点点头,直截了当地道:“大王,我大楚要跟梁国开战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说客,不仅要有良好的口才,更要善于察言观色,面对不同的对象,你必须采取不同的游说方式,这便是俗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在武涉看来,英布性格刚毅,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有时候,既便是国相蒯彻也无法左右他的意见,所以在英布面前,你完全没必要云遮雾绕、故弄玄虚,你只管说明事情原委,然后让英布自己去取舍就是了。
如果英布认为有利可图,那他就一定会答应出兵,反之,如果英布认为无利可图,那你就是说破了大天,说得天花乱坠,英布也绝对不会调动一兵一卒。
“嗯,楚国要跟梁国开战?”英布闻言愕然,这个还真有些意外。
虽说最近这几年梁国跟楚国之间龌龊不断,有两次甚至还险些大打出手,可最终楚国不都忍让了么?去年秋天武涉才刚刚出使了定陶,给彭越送了好些战马和白酒,可怎么才翻过年来,楚国就要跟梁国开战了?项庄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陪坐侧席的蒯彻却是暗暗点头,心忖项庄这一手倒是耍得挺高明,先用战马、白酒等贵重礼物麻痹梁王彭越,等梁军完全放松了警惕,却骤然发难,给其致命一击,这却是兵法上讲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略要旨。
涉重重点头道,“梁军屡屡寻衅,我大楚每每退让,可彭越却是得寸进尺,竟向我王索要造纸、酿酒之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大楚的退让已经到了极限,再退那便是丧权辱国了,因此,我王决定对梁国用兵,却不知道大王是否愿意发兵襄助?”
彭越向项庄索要造纸、酿酒之术,这个事情英布是听说过的,事实上,中原各国谁不眼馋楚国的造纸、印刷以及酿酒之术?便是英布,也曾几次派人出使楚国,希望能用十万石粮食换取酿酒术,不过也遭到了拒绝。
楚国不愿意泄露造纸术跟酿酒术,这个英布也能理解。
造纸术跟酿酒术可是宝贝啊,随便哪一样都能为楚国带来巨大的财富,更能为楚国换回大量的战马、粮食、黄金等物资,既便是楚国的宿敌汉国,不也在暗中跟楚国做交易,用战马、粮食跟楚国商人交易公输纸跟白酒?
所以,彭越向项庄索要造纸术跟酿酒术,的确有些过份。
不过,要淮南国协同楚国对梁国用兵,这可不是个小事,不管怎么说,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之后,梁国国力已经得到了极大恢复,梁王彭越是枭雄,十万梁军更是一支骁勇善战的虎狼之师,招惹这样强敌,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下英布回头以征询的眼神望向了蒯彻。
蒯彻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英布不要马上表态。
英布心领神会,向武涉道:“上大夫,此事关系重大,寡人虽为国君,却也不敢贸然置淮南国两百万子民于危险境地,寡人还得召集大臣商议一下,不如您先回驿馆歇着,待寡人这边有了消息,再派人请你前来合议,如何?”
武涉起身,侧身作揖道:“如此,在下告辞。”
英布亲自将武涉送出书房,然后才回到席上坐了下来。
甫一坐下,英布便问蒯彻道:“国相,这事你怎么看?”
蒯彻捋了捋颔下长须,答道:“楚国要跟梁国开战,此事虽然有些突然,倒也符合兵法上讲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要旨,不过,梁国毕竟不是什么弹丸小国,所以对梁国用兵要慎重,臣以为,可以答应楚国的请求,不过绝不先于楚国出兵。”
英布恍然说道:“国相的意思是说,等楚军完成了集结,咱们再开始集结军队,然后等楚军已经攻入梁国,咱们再跟着兵发梁国?”
彻道,“要不然,咱们就极可能首先遭到梁国的攻击。”
蒯彻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淮南军如果跟着楚军同一时间向边境地带集结,则难免引起梁军的警觉,梁军为免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就极有可能先行出兵,尽最大可能抢在楚国跟淮南国出兵之前首先击破实力稍弱的淮南军。
真要出现这种局面,淮南国可就亏大了。
所以,淮南国绝对不能先出头,要出头也只能让楚国先出头。
布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楚军不动,咱们也不动,楚军若动,咱们再跟着动!虽说这一来好处难免让楚军得了大头,可楚军付出的代价也必然远胜我军,我军跟在楚军屁股后面得些实惠,也是不错,呵呵。”
“这却未必。”蒯彻微微一笑,说道,“大王还记得吗?秦末群雄并起,项羽虽然实力超群,却在中原跟秦军主力陷入了苦战,刘邦虽然实力不强,却先于项羽攻进了关中,占了咸阳,所以说,有时候实力弱的一方未必就得不了大实惠。”
英布的双眼顿时眯了起来,仔细一想,蒯彻说的局面还真有可能发生。
假如楚军首先向边境集结,梁军势必会做出反应,也会跟着向梁楚边境集结大军,一旦楚军跟梁军在边境陷入苦战,则淮南军就极有可能长驱直入,趁虚攻占梁国都城定陶,这一来,击灭梁国的大半好处便落入淮南国之手了。
虽说这么做难免会触怒项庄,英布却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难道项庄还真敢跟他英布翻脸不成?需知天下诸侯当中,也就他英布愿意跟项庄结盟,别的诸侯像彭越、韩信、张敖、藏荼等,全都视项庄为敌人,他英布固然要借助楚国的力量来抗衡齐国,楚国不也需要借助淮南国来抗衡汉王刘邦么?
所以说,楚国跟淮南国之间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利害关系,既便因为瓜分不均闹出点不愉快,也绝不至于坏了两国的盟约。
ps:发现有读者在质疑书中的金币体系,顺便说一句,书中十八万公斤这个数字指的不是是“黄金。”剑客当然知道秦汉时的“金”指的是铜,可本书中这个数字指的就是黄金,这也是剑客花了不少时间从网上查出来的数据。
难不成秦汉时期,整个华夏才只有十八万公斤青铜?如果只有这么点青铜,秦军别说武装百万军队了,就是武装十万军队都够戗,关东六国更是只能空着双手,穿着布衣跟秦军打了。(未完待续)!。
第297章 粮草未动、骡马先行
当武涉正在彭城游说淮南王英布时,项庄却来到了歙县。
丹阳郡的歙县山区,曾经的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已经被焚毁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片碧绿如茵的牧草草场,这里便是楚国最大的军马场——歙县军马场,马场里养殖了不下十万头蒙古矮脚马,以及千余匹阿拉伯混血马。
为了引进阿拉伯马,楚国可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为了支撑水师船队下南洋,楚国很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
在第一次下南洋失败之后,楚国很快又打造出了一支由二十艘楚船组成的船队,仍由戈胜率队,偕四千锐士二下南洋,结果却正好遇上南越兵变,这支船队便成了运输队,往返于南越、江东之间,转运了数万楚国壮丁。
半年后,戈胜重整旗鼓第三次下南洋。
这一次,船队甚至已经过了马六甲海峡,然而不幸的是,船队在印度洋上再次遭到了飓风的侵袭,满载公输纸、白酒、丝绸等货物的四艘楚船触礁沉没,没有了这些货物,再去西洋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戈胜只好返航。
第四次下南洋时,船队的楚船增加到了五十艘!
而且戈胜也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将货物分开放置在各艘船上,这样既便有一艘或者几艘船只沉没,也不会影响大局。
这一次,戈胜的船队终于抵达了天空之城——巴比伦。
此时的两河流域正处于塞琉古(亚历山大大帝麾下大将)的统治之下,并且正遭到罗马帝国跟安息帝国的东西夹击,因而根本无暇招待东方来的客人,不过楚国人还是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阿拉伯马、骆驼还有大量的黄金!
然而返回江东的路上,不少船员纷纷患上恶疾,相继死去(其实是虐疾)。
绕过马六甲海峡之后,四千水手已经死得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甚至连楼船将军戈胜也患病暴卒了,一千人可驾驭不了五十艘楚船,几个校尉一合计,便将健康的阿拉伯马、骆驼以及所有的黄金集中到了二十艘楚船上,然后凿沉了另外的三十艘楚船。
从马六甲回江东的路上,又死了不少人。
等船队返回丹徒港时,出发时的四千水手已经只剩不到六百人了,而且一个个全都皮包骨头、瘦得不成人形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随船抵达江东的数百匹阿拉伯马以及数十头骆驼却是完好无损,几万斤黄金也是毫厘无损。
听说戈胜也在中途暴卒,项庄大为悲恸,当即追赠戈胜为乌乡侯,并由戈胜年仅九岁的长子戈布承袭了爵位。
所以说,为了得到阿拉伯马,楚国可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的。
现如今,歙县军马场里的一千余匹混血马就是以阿拉伯马为马种,跟蒙古矮脚马杂交改良而来的。
不过项庄毕竟是穿越众,因此没有重蹈汉武大帝的覆辙。
汉武帝将所有从大宛引进的汗血宝马都用于配种,却忽视了维系汗血马的血统基因,结果走上了一条引进、配种、改良、回交、直至消亡的不归路,到最后,偌大的大汉帝国,竟然再找不出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
所以,项庄并没有将全部的阿拉伯马用于配种,而是保留了一定的种群,以维系阿拉伯马的基因,只有维系好了阿拉伯马的基因库,才会不断有阿拉伯马用于改良,歙县军马场才能源源不断地培育出优秀的混血马。
不过从个头上看,改良后的混血马也不怎么出众。
事实上,从巴比伦引进的纯种阿拉伯马也只有六尺多的平均体高,只比蒙古马的平均体高多出尺许,用来组建轻骑兵那是绰绰有余,若是用来组建重装骑兵,那就不行了,要想组建重装骑兵,怎么说也得是体高超过八尺的高头大马!
不过,正如蒙古马中存在体高超过八尺的骏马一样,阿拉伯马的种群中也存在体型超大的个体,甚至还会诞生体高九尺的骏马,只要培育的阿拉伯马种群、混血马种群足够大,就总会培育出足够的骏马,组建重装骑兵那也是早晚的事。
然而,项庄这次来歙县,却不是来看这些混血马的。
项庄这次来歙县,是为了远征巴蜀征集骡子来的,因为在歙县除了军马场,还有一个大型骡马场,里面蓄养着好几万头骡子。
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项庄却是粮草未动、骡马先行!
骡子其实就是马跟驴杂交的后代,既有驴的负重能力、抵抗能力,又有马的灵性和奔跑能力,而且,骡子吃的还比驮马要少,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甚至还要胜过西南驮马,有了骡子,军马场里淘汰下来的劣马就能全部变卖,补贴军马场的支出了。
事实上,最近几年歙县军马场已经可以做到自我补血,再不用国库贴补了。
说起骡子,其实早在西周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不过那是作为稀罕物藏在王宫大内供贵族赏玩的,一直到宋朝,骡子才被当成役使的牲畜,从而开始了大量培育,不过有了项庄这个穿越众,华夏役使骡子的时间却是大大地提前了。
这次远征巴蜀,可不能再让楚军将士背着干粮袋出征了。
以前背干粮袋,那是情势所迫,没办法,现在楚军的条件已经大为改善,就再没必要让将士们啃那又干又涩的干粮了,而且,从江东到巴蜀,那可是遥遥两千多里,光是行军就得走上一两个月,再大的干粮袋也不吃不是?
所以,这次出征必须征调足够多的骡子以运输粮草辎重。
这次远征巴蜀,项庄打算以虎贲营、天狼营两万精锐为基干,再抽调三万府兵组建远征军团,而且,项庄还打算亲自领军出征!
五万大军,人吃马嚼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从江东到蜀中路途遥远,少说也有两千多里,光是行军只怕就要走上一两个月,如果战事不顺,拖上三四个月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这次远征至少也要准备五万大军四个月份的口粮,这可着实不是个小数目。
以一个士兵一月消耗一石粮食计算,五万士兵四个月那就要消耗二十万石粮食!
二十万石,就是两千四百万斤,一头骡子负重八百斤(秦斤)翻山越岭毫无问题,这也就是说,需要三万头骡子,考虑到运输过程中骡子的损耗,则至少需要多征调上千头,这还仅仅只是粮食的运输,算上辎重那就更多了。
所以说,这次远征少说也要征调四万头骡子!
至于四万头骡子的口粮却是不必考虑了,因为骡子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比蒙古矮脚马还要强,如果不出现负重过多的情形,也基本不用担心掉膘倒架的事情,从江东到巴蜀也不是沙漠,沿途的青草就足够解决骡子的口粮问题了。
当项庄正在为远征军团征调骡马时,刘邦却在咸阳太仓里发呆。
汉国的基础原本就要比楚国好许多,既便是关中遭到楚军洗劫之后,其人口规模,耕地面积,土地肥力等等也仍然要胜过江东,再加上白墨变法以及十年生聚,现在汉国的人口规模和攒下家底可是要比楚国殷实得多了。
十年间,楚国的总人口几乎翻了一番,已达将近五百万,可汉国也没有原地踏步,现在汉国的在册总人口已经超过了七百万,壮丁也超过了一百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