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要不是正好回了一趟娘家,也早让他们给杀了,这些杀千刀的。”
“是啊,梁军可凶了,这都是些恶魔。”
“看来,还是楚军好,听说楚军打进江陵城时,一个百姓都没杀。”
“我听说汉王仁义,汉军对老百姓也挺好,唉,要是荆襄能归汉就好了。”
“汉王那叫假仁假义,楚王才是真的仁义,听说江陵都已经发出告示了,说是荆襄的士族要跟咱们老百姓一体纳粮了。”
“这你也信?那都是骗人的。”
“你才胡说,这事千真万确。”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赶紧逃难吧。”
“对头对头,要不然梁军追上来,大伙都活不成……”
难民们正说话间,北方驰道上骤然间腾起了滚滚烟尘,有眼尖的难民回头一看,顿时尖声大叫起来:“不好了,梁军追上来了!”
“啊?!梁军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快跑,大伙快跑啊,赶紧跑……”
拥挤在大路上的几百难民顿时一哄而散,落荒而逃。
然而,没等难民们逃出多远,一彪四五百骑的梁军骑兵就已经呼喇喇地涌了上来,望着四散逃跑的难民,为首的梁军小校顿时桀桀怪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拔出双刃重剑,仰天大吼道:“杀,杀杀杀,杀光他们,哈哈哈……”
四五百梁骑便纷纷拔出利剑,催马冲向了四散而逃的难民。
一个老汉跑了没多远,便被一骑梁骑追上,照着后颈只一剑,一颗头颅便已经高高抛飞而起,没了头颅的尸身又往前奔出好几步才颓然倒地,激血飞溅,喷了那梁骑满头满脸,那梁骑却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液,遂即仰天大笑起来。
一骑梁骑缠上了一个妇人,先是左一剑卸了妇人的左臂,接着又是右一剑卸了妇人的右臂,最后才当胸一剑刺入了那妇人的胸口,妇人哀哀呻吟着,缓绥倒地,眸子里更是流露出了令人心悸的绝望之色,那梁骑那毫不为意,又一剑斩下了妇人的首级。
同样的一幕正在旷野上连续不断地上演,手无寸铁的难民们在梁军骑兵的追杀下,一个又一个倒在了血泊之中,只片刻功夫,四五百难民便已经倒下了一多半,剩下的两百多难民也被梁军骑兵赶到一起,围成了一圈。
“把他们赶进洼地,烧死他们!”为首的梁军小校嘶吼着,眸子里流露出了野兽般的疯狂之色,他仿佛看到了数百难民正在烈火中挣扎、哀嚎,然后在痛苦中蜷缩成一团,想象着这些贱民将被烈火烧成焦炭,梁军小校便激动得老屌怒涨。
然而,下一刻,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骤然间掠空而至。
只听噗的一声,狼牙重箭便射穿了梁军小校的脑袋,锋利的箭簇从左太阳穴射入,又从右太阳穴透出,带出一沱碎肉脑髓的同时,也带走了梁军小校全部的生命力,梁军小校极力地想要扭过头,看清楚是谁射杀了他,却终究没能如愿……
第349章 挑衅、诱敌
“敌袭,敌袭!”
梁军小校颓然坠马,数百梁骑霎时骚动起来。
慌乱中,有个梁军骑兵突然手指远处尖声大叫起来:“快看,楚军骑兵!”
数百梁骑纷纷勒马回头,只见百十步外的小山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匹神骏的黑马,马背上,一名披挂黑色皮甲、身穿明黄战袍的楚军骑士再次挽开了硬弓,只听咻的一声响,又有一骑梁骑应声坠马。
下一刻,那楚骑只是扬起硬弓往前一引,他身后的小山梁后面便一骑接着一骑冒出了黑压压的楚军骑兵,只片刻功夫,数以千计的楚军骑兵便已经从山梁上漫卷而下,又沿着荒野呈扇形迅速展开,然后向着数百梁骑围了过来。
直到这一刻,数百梁骑才猛然惊慌,纷纷勒转马头试图逃跑。
然而,这时候才想到逃跑已经晚了,楚军骑兵的坐骑明显要比梁军骑兵高出一头,马速也更加快,数百梁骑才跑出不到两里地,便被楚军骑兵迫近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为首的楚军骑将一声令下,楚军骑兵便纷纷挽弓,开始放箭。
正打马逃跑的梁军骑兵便纷纷中箭,坠落马下。
“该死的,楚蛮子的马比咱们要快,跑不掉了!”
“他娘的,左右是个死,别再跑了,跟他们拼了!”
一声呼哨,数百梁骑忽然勒转马头,向楚军发起了反冲锋。
楚军占据兵力优势,自然不会怯战,纷纷绰弓回鞘,又擎出环首刀迎了上去。
不远处,死里逃生的荆襄难民这才长出了口气,扶老携幼再次踏上了逃难的征途,不过在他们心里,却已经把楚军视成了救命恩人,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这一刻,荆襄难民才终于明白,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守护着他们,这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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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褚淳亲率三千梁骑赶到了这片荒野。
不过,等褚淳赶到时,荒野上的混战早已经结束,四百余骑梁军骑兵,全部战死,没有一骑能够从楚军刀下逃脱,杀了也便杀了,楚军竟然还砍下了梁军的头鼎,以四百多颗头颅在荒野上叠成了一座小山,小山上还插了面白旗。
在白旗上还写了行字:梁军必败,彭越必亡!
凑近了,才发现白旗背面还有更多的小字,却是一封战书。
望着堆积成山的头颅,还有插在首级山上的那面白旗,褚淳的脸肌霎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双手也死死地握紧,指关节也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白,挑衅,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楚军太嚣张了,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好半晌后,褚淳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追,给本将军追上去,杀光这些该死的楚蛮子,一个不许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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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个时辰,褚淳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刘寇跟前。
就在半个时辰前,褚淳带着三千梁军骑兵轻敌冒进,结果遭到了楚军的伏击,三千骑兵损失大半,最后褚淳仅带着八百余骑逃了回来。
刘寇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命令亲兵将褚淳拖下去斩首,还是十几个部将苦苦哀求,刘寇才终于饶了褚淳一条命,不过还是下令打了褚淳八十军棍,八十军棍打完,褚淳的背部、臀部及双腿早已血肉模糊,这厮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恨极了刘寇。
前锋骑军吃了败仗,梁军已经折了锐气,刘寇也不敢隐瞒不报,当下拿着褚淳从首级山上拔下来的那杆白旗来到了彭越军中。
这会,彭越手拿白旗,正在大帐里来回踱步:“梁军必败,彭越必亡?!哈,高初小儿好大的口气,当年寡人在巨野泽上打家劫舍之时,他还没出娘胎呢,乳臭未干的小儿,竟然也敢在寡人面前冒大气,简直不知死活!”
说罢,彭越又将手中的白旗狠狠掷在了地上。
这白旗自然就是高初送给彭越的战书了,邀请梁军在邔县决战。
刘寇也说道:“高初小儿真是狂到没边了,就那几万乌合之众,能不能守住江陵都还是未知之数,竟然还敢跑到邔县来送死?!”说实话,高初放着江陵这座坚城不守,却带着大军前出邔县来跟梁军决战,这的确有些出乎彭越和刘寇的预料。
旁边的赵炎一语不发,心里却冷冷地想,事出反常必为妖,楚军一反常态前出邔县与梁军决战,这其中定有玄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只是楚军的诱敌之计,邔县绝不可能是真正的决战战场,楚军定然另有图谋。
不过,赵炎并没有把他的推测说出来。
彭越见赵炎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当下吩咐刘寇道:“刘寇,即刻派人通知高初,就说三天之后,我梁国大军将准时赶到邔县城外,让他高初洗干净脖子等着!”说此一顿,彭越又狞声道,“寡人倒要瞧瞧,他怎么让梁军败,又如何让寡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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邔县,楚军大营。
趾高气扬的梁军使节已经走了,高初手里却多了封回信。
破军看了看高初手中那封回信,说道:“真没想到,彭越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这才只是第一步而已。”高初敲了破军一记粟凿,没好气道,“真要将彭越的十万大军引入绿野泽,可不那么容易。”说此一顿,高初又不无担忧地说道,“而且,谁知道彭越不是在将计就计?需知彭越手下也有能人。”
徐姜摇了摇头,说道:“彭越这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哪。”
子车师想了想,也道:“彭越手下那群骄兵悍将,的确是狂到没边了,四五百骑兵就敢逆袭咱们几千骑兵,不过,梁军的战斗力还是不能小觑,明天怕是会有一场恶仗!”今天,子车师带着五千骑兵跟梁军骑兵打了两仗,虽然都赢了,却赢得并不轻松。
第一仗是猎杀梁军的四百多斥候骑兵,为了猎杀四百多梁军骑兵,两千多楚军骑兵足足伤亡了五百多骑!这还是因为梁军骑兵骑的都是楚国淘汰下来的劣马,若不是因为拥有马速的优势,楚军的伤亡绝对不会只有五百骑,而且更不可能全歼梁军四百余骑。
第二仗便是伏击褚淳三千骑军那一仗了,这一仗楚军总共动用了四千多骑兵外加八千多步兵,在兵力以及装备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且又是伏击,可最后也只是惨胜,三千梁骑跑掉了八百多,楚军也伤亡了两千多人骑。
梁军将士的悍不畏死给子车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子车师却不知道,现在的这支梁军跟十年前相比,已经差远了。
十年以前的梁军,那战斗力真不是吹的,单从战斗意志和单兵战力来看,就是跟项庄的禁军比也是毫不逊色,在嗜血及好战这方面,梁军甚至还强过项庄禁军半筹,也就在装备和训练方面,梁军没法跟项庄的禁军比。
不过十年后的现在,梁军的战斗力却降了好几个档次。
原因在那里明摆着,一个凶残如狼、嗜杀成性的士兵,你让他十年不打仗,却成天在家里喝着酒,干女人生娃,不仅身体素质会严重下降,他的精神意志也会出现很严重的懈怠,十年过后,再想恢复原来的精气神已经绝无可能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便现在的梁军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那支虎狼之师,但是跟楚国的府兵或者汉国的更卒比,却还是要强出不少,不管怎么说,这些梁军老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体虽淘空了,可杀人的本领没忘。
“嗯。”高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梁军虽然已经十年没打过大仗了,可他们毕竟都是老兵,明天肯定会有一场恶战,不过,三天后的这场较量,我们只要尽量稳住阵脚就可以了,梁军久攻不下必定会心浮气躁。”
徐姜道:“没错,梁王彭越自视甚高,除了汉王、齐王以及我王,他的眼里只怕就再没有别人了,三天之后邔县决战,梁军若是久攻不下,彭越肯定会急怒攻心,到时候我军且战且退,就必定可以将梁军引入绿野泽中!”
高初点点头,又问步鄙道:“步鄙,民夫召集齐了吗?”
步鄙赶紧拱手作揖,答道:“将军放心,下官已经召集了八千民夫,随时待命。”
“好!”高初欣然点头,又道,“三日之后,待我军将梁国大军引入绿野泽,你便带着民夫前往沔水,掘开最后那处淤积滩,将沔水重新引入绿野泽。”导致沔水改道的淤积滩总共有四处,其中三处已经疏通,现在只剩最后一处。
步鄙昂然道:“将军放心,下官定不辱命便是。”
高初又把目光转向钟离昧,语气诚恳地道:“钟离将军。”
钟离昧拱手作揖,肃然道:“大军开拔之前,大王有过严令,荆襄战事以将军为主,但有不从者,军法从事!”说此一顿,钟离昧又道,“我水军两万将士定然唯将军之命是从,将军但有令,水军健儿无有不从。”(未完待续)
第350章 邔县大战
第350章 邔县大战
三天后,邔县郊外 W w w.H u n H u n.N e t混*混 小 说 网/ 全 文 字TXT下载
五万楚军已经摆开了森严的阵列,四千骑兵护住左右两翼,正前方是虎贲右营的一万名重甲武卒,再后是府兵出身的飞矛手、弓箭手以及轻兵死士营,最后是辎重兵,一排排的辎重大车牢牢地护住了整个大阵的身后。
荆襄楚军可以说是倾巢出动了,为了尽可能地集结兵力,高初甚至把江陵的防务都交给了刚刚编成不久的荆襄府兵,荆襄府兵是子车师到任之后募集的,由于荆襄四郡的民心还没有完全归服,因而主动应征的府兵不多,初期只募集了五千多人。
这五千多荆襄兵肯定不能派上战场,用来守城也是勉勉强强。
整个军阵的最中心处,便是楚军的中军本阵,高初一脸冷漠,正按刀肃立在战车上,大战迫在眉睫,他的心里却反而不怎么紧张了,是死是活,是胜是败,全在这一战了,楚军已经没有退路,今天不是彭越死,就是他高初亡!
劲风烈,荡起战车上的中军大纛,啪啪作响。
高初身后,徐姜正手搭凉篷往前张望,倏忽之间,徐姜似有所觉,说道:“将军,他们来了,梁军来了。”
高初默默地点了点头,神情淡漠依旧。
毫无征兆地,北方旷夜上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遂即,遥远的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条淡淡的黑线,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条黑线正向着两翼缓缓延伸,同时变得越来越粗,某一刻,一排排的旌旗突然从中跳出,紧接着整个黑线便化成了汹汹人潮,梁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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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上,十万梁军犹如向南迁徙的野牛郡,正浩浩荡荡地南下。
万军中,彭越手扶车辕,正稳稳地站在他的那辆豪华战车上,从战车上居高临下望去,目力所及,尽是攒动的人头,尽是汹涌的人流,一股异样的豪情霎时从彭越心底升腾而起,顷刻间便沿着四肢百脉弥漫遍了全身。
就是这种感觉,沙场和杀戮的感觉,久违了!
右侧视野尽头,忽然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城廓,不用想都能知道,那肯定就是邔县,当下彭越扭头问彭明道:“城中可曾查探?”
作为一名老兵,彭越可谓身经百战,他虽然不如韩信会用兵,也不如刘邦会驭人,但他能从反秦大军中脱疑而出,成为雄霸一方的诸侯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战场上的一些基本要素他还是知道的。
彭明拱手作揖道:“回禀大王,城中没有伏兵。”
彭越的目光越过熙熙攘攘的梁国大军,落在了远处严阵以待的楚军身上,一抹淡淡的杀机忽然从彭越嘴角绽起,语含不屑地说道:“高初小儿,摆的阵形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不过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阵形摆再好又有什么用?”
说罢,彭越又转身回头,喝道:“刘寇何在?!”
策马随行的刘寇急催马上前,于马背上拱手作揖,昂然道:“末将在。”
彭越扬起右手,又伸出食指指着前方列阵的楚军,说道:“率本部精兵,限两个时辰之内打垮楚军,若是办不到,就不必回来见寡人了。”
“喏!”刘寇轰然应喏,遂即催马扬长而去。
号角声起,正汹汹南下的梁国大军霎时分成了两股,彭越亲率大军停了下来,刘寇则带着三万前锋大军继续南下,直逼楚军大阵而来。
两军相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