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赏园(五)
囧,家里停电,到现在才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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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么摔将下去,不是砸坏水呈,就是弄脏公主的画,任何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虽说脑子里想法纷多,但也不过只是电光火石的一个瞬间。
沈可人在半空无法使力,只觉得胳膊被人一扯,躲过了桌子,人却朝一旁的紫藤架子摔去,额头直奔着支棱的木头柱子而去。
没有什么传说中的英雄救美,沈可的额头结结实实地跟柱子做了个亲密接触,撞得眼冒金星,额头上瞬间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右眼被粘稠的血液糊住,艰难地睁开,只觉得眼前全是血红的虚影,人也摔在泥地上。
“姑娘,您没事吧!”书念带着哭腔地扑过来查看沈可的伤势,虽不是真心紧张心疼沈可,但好歹要做出个样子来,再说若沈可有事,自己定然不会有好结果的。
“哎呀,都出血了,这可怎么好,赶紧去请大夫!”刘钏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可心道,不管她是什么心思,好歹还算是对自己有所帮助。
被书念扶着坐好,沈可闭目良久,才算是不再觉得眩晕,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额头上强烈的痛楚。本来就不漂亮,这回怕是要破相了,脑中刚浮现出这个念头,沈可便自嘲地勾起嘴角,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笑什么笑!满头都是血还有心思笑!”沈宁这会儿也凑上前,好歹是自家的人,怎么说也还是要过来瞧瞧的,结果刚过来就看见沈可勾起嘴角,忍不住低声斥道。
“只要没弄脏公主的画就好!”沈可闻言将表情收敛,淡淡地回道。
昭媛公主本就站在不远处,闻言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又似乎是怕血,微微挪上前两步,轻声细气地说:“你、你没事吧?其实画倒没什么打紧的,不过也幸亏你躲、躲了开去,不然皇祖母赏给我的这个翡翠水呈怕就要毁了。”
虽说本就是怕弄坏了水呈,但是被她这样一说,沈可心里登时觉得很不舒服,原来自己头破血流在她眼中,却还不如那个翡翠水呈,随即又在心里苦笑,自己如今可不就不如个水呈,更何况还是皇太后赏赐的。
刘钏引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分开众人上前道:“沈家妹妹,大夫来了,这是王府中的医女官。”
那女子素色深衣,看上去温和干净,上前柔声说:“我叫王芷锦,姑娘不用害怕,我先帮姑娘清理额头,看看伤口的深浅。”
“嗯,你清洗吧,我没事。”沈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提起来,她以前的体质最是怕痛,如今的身体虽说没有那么敏感,但潜意识里的紧张还是免不了的,手也忍不住抓住身旁的书念。
王芷锦的动作很轻柔,还时不时地帮沈可轻吹几下,不多时就将颜面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姑娘莫要担心,伤口并不很大,我给您上药,回去以后莫要沾水,结痂莫要抓挠,我再给姑娘拿一盒珍珠霜,待结痂脱落之后,每日擦上两次,过半年也就瞧不见伤疤了!”王芷锦边说便给沈可额头擦上药膏,最后用煮沸晒干的白布松紧适中地缠好。
在王芷锦上药包扎的过程中,沈可一直听到周围有人窃窃私语,也觉得有很多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身后不知是谁没控制好声音,惊道:“不会吧,王爷就是为了她……”话没说完就没了声响,估计是用手掩住了嘴。
用不着听全整句话,沈可也已经猜个大概,估计是说这女官就是王爷到现在还不娶正妃的缘故吧!闻言她下意识地细细打量眼前的人,细眉凤眼,鼻梁微微有些扁,但鼻头圆巧,看着并不难看,嘴唇很薄,微微抿起的唇边扬起清隽的弧度。长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露出截白生生的颈子,从沈可的角度能清晰地瞧见她皮肤上蜜色的细微绒毛。
王芷锦对身旁的议论和目光恍若不知,从药箱内取出两个瓷瓶交给沈可身旁的书念,并且耐心地告诉她:“这红绸塞子的瓷瓶里面是止血生肌的药膏,每日拆开清洗上药,直到伤口结痂。蓝绸塞子的瓷瓶里面是珍珠霜,待结痂脱落后,每日两次揉搓伤口处的痕迹。”而后又细心地问书念有没有记清楚,让她复述一遍听了无误,这才放心地将瓶子交给她。
“多谢王女官!”沈可欠身行礼道谢,“您不但手法娴熟轻巧,还很耐心负责,难怪能胜任王府的医女官,果然是实至名归。”
“姑娘莫要客气,这是我的本分。”王芷锦说得简略,但是望向沈可的眼中蓄着笑意,微微欠身还礼,便拎着药箱告辞。
这边没有热闹可看,人群也都四下散开,沈宁见没出大事又身旁无人,这才又高调起来,对着沈可不住责备道:“不过是去看个画,即便是公主的确画得好,也用不少这么不管不顾地往前挤啊!”
“若不是后面有人推我,我也不会朝前面摔过去的!”沈可听她在四下无人都不忘恭维公主,便微微沉下脸来。
沈宁没想到她会顶撞,一时愣住,半晌才说:“谁好好的会在后面推你!”
“都说了是在后面推我,我怎么知道是谁?”沈可轻咬下唇,“难道姐姐真的就以为,大家坐在一处有说有笑,就真的是好姐妹了?人家心里是什么打算,难道还都会挂在脸上不成?姐姐可曾想过,咱们今个儿都是头一遭来,也没跟谁有过宿怨,除了因为咱们姓沈,难道还会有旁的缘故不成?不管在家如何,出来以后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今个儿是我站在了那桌前,若是姐姐先我上前去看,被推到摔向那水呈的就是姐姐了!”
听了这番话,沈宁的神色从惊讶转到拧眉沉思,之后神色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微微颔首道:“妹妹这话说得倒是有理,罢了,刚才是我太着急了,话说得不当,妹妹莫要往心里去!”
第一卷 侯府人少水深 第二十章 赏园(六)
幸好去书页看了一眼,居然又把分段吃了,汗--------------------分割线--------------------这边闹得请了医官,前面也很快得到了消息,睿亲王打发人来将沈可接回敞轩,嘘寒问暖一番又给了不少赏赐。
沈可只说是自己不当心,其余人不论信还不信,也都不会来深究,只各自关切几句。
老太太心里疑惑,但只朝着睿亲王道:“可儿自己不当心,老身还没跟王爷赔礼,王爷反倒给她赏赐,这怎么使得!”
“姨母您就别跟我客套了,可儿摔伤本来就很是可怜,再说她又不是故意添乱,我身为长辈给点儿东西压惊罢了!”睿亲王笑着说罢,又吩咐下人道,“去给沈二姑娘收拾出间屋子,请过去好生歇着,不要着急回家,在这儿休息也是一样的!”
“那我也跟着去歪会儿,年纪大不中用了!”沈刘氏咳嗽几声,显得有些疲惫的模样。
“姨母也要去歇着?那我陪您过去安置!”睿亲王起身上前扶着沈刘氏,又吩咐人给沈可备了藤椅,“就在这儿出去不过走个几十步便到了,我陪姨母走几步过去!”
待走出敞轩,前后无人,睿亲王才沉声道:“姨母,是侄儿府中照看不周,才让可儿受伤,侄儿定然会给她查出个公道来的!”
“唉,你这孩子,这好几年不见也还是那个性子。这跟你府上又有什么关系,园子那边都是各府的姑娘,你说你怎么去查?最多不过是朝着我家来的罢了,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事,那孩子比宁儿懂事,我去问问,安慰几句便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沈刘氏这会儿放松了许多,不似在敞轩内那般客套,说话也有了些长辈疼溺晚辈的语气。
“不管是冲着谁,都是在我府上闹事,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睿亲王还是沉着脸色。
“都是些十来岁的孩子,我寻思着还是有什么嫉妒吃味的小勾当罢了,没那么多大心思,你就交给我处置便是了!”沈刘氏拍拍睿亲王搀在她肘内的手,叹口气道,“虽说知道你定又要说我唠叨,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年都三十有二了吧?本该是儿女绕膝的年纪了,这婚事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姨母!太后和母妃都不催我,您就别操心了。”睿亲王显然不想说这个话题,忙岔开道,“姨母回去问问,两个侄女可有心仪的少年,只要不是宫里预先有计较的,我大概都能帮忙说得上话的。”
“怎么就对别人的事儿上心,一到自己身上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正好到了门口,沈刘氏只感慨一句便也不再多说,只催他道,“赶紧回去吧,那边几个太妃都在,我又不是外人,用不着你在这儿照顾我。”
沈可早就被抬过来在屋里榻上靠着,见沈刘氏进屋忙欠身想要行礼,被她抬手止住道:“伤着就别起身了!”
“可儿给祖母添乱了,实是羞愧!”沈可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的神色,她对着老太太比对着沈钱氏要警惕许多,不想露出半分破绽被人察觉。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皱眉问道。
“孙女在紫藤花架下面跟姐姐,还有刘钏姐姐,吕莹琳妹妹还有陈元蓉一道说话,正好昭媛公主的画做好,刘钏姐姐就引我上前去看,公主跟刘姐姐聊作画的事情,孙女也不懂就站在旁边瞧着,桌上放着个翡翠的水呈,然后不知是谁在背后用力一推,孙女站立不稳就朝桌上摔去,眼看就要撞到那水呈,所幸被人在旁边用力一拉,这才躲过了太后赐给公主的水呈,但就直接撞在那花架的木柱上。”沈可简要客观地说了刚才在园子里的事情。
沈刘氏闻言沉吟半晌,不知在想着什么,然后才抬头道:“许是大家挤来挤去,没留神撞到的吧,这事儿怨不得你,也别往心里去,过去就算了,好生养伤吧!”
“嗯,孙女省得,只是觉得在王府受伤本就是孙女太不小心,还惹得王爷和祖母都这般挂怀,实在心里难安。”沈可说着违心的话,心里暗道,今天若伤的是沈宁,怕就不会就这般息事宁人的吧?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一无凭恃,二无实力,但这些也都只能徐徐谋划。
正说这话,一旁的书念噗通跪倒在地道:“奴婢、奴婢请老太太、姑娘恕罪,刚才在一旁拉扯姑娘的是奴婢,但却没能拉住姑娘,反而害得姑娘受伤。”
“虽说你没能拉住可儿,但也算你有护主之心,以后要跟紧主子,今个儿若是你一直紧紧地跟在可儿身后,又哪里能有人将她推倒!”老太太的语气平平,并无多少责备的意思。
沈可闻言接话道:“今天倒是多亏了你,不然那太后赏赐给公主的翡翠水呈,怕就真是让我毁了!”
沈刘氏见这边没有大事,便起身道:“行了,你好生歇着,我还得回到敞轩那边去!”又对书念道,“既然就带了你来,就好生伺候着,要是再出什么状况,我可不饶你!”
透过半开的窗扇,瞧着老太太走出院门,沈可才神色淡淡地倚回榻上,转了目光去看书念,直看得她有些不安才道:“今儿的事情不能怪你,当时桌前都是各家的姑娘,你的确没法紧跟着我不离,而后来你扯的那下,也算得是救了我,不过吃写皮肉之苦,没什么打紧的!”
“多谢姑娘不罪之恩!”书念闻言忙俯身道。
“不过你的心思我也明白,旁的我也不多说了,日后有什么事跟我直说,我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随意迁怒之人!”沈可说罢微微阖上眼帘休息。
书念站在一旁,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沈可这话的意思,怕是瞧出来刚才自己故意在老太太面前说这事儿,是怕被她责备的用意?看来自己还是将她想得浅了,但她明知道自己后面的是老太太,却还故意点出这件事,却又有何用意呢?自己之后到底该用什么态度来对沈可呢?
第一卷 侯府人少水深 第二十一章 姐妹?
沈云氏瞧见女儿头上缠着白布地给送回来,吓得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于妈招呼丫头安置沈可。
见她这副模样,沈可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被安置在榻上坐好,她才朝着于妈道:“真是辛苦于妈妈了,其实我不过是皮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都是祖母疼惜我,才张罗得这么大阵仗。”这话也是间接说给身旁的沈云氏听的,希望她不要在外人面前这般哭个不停。
于妈客套几句便起身回去,随后天巧又领着丫头来送东西,药材、滋补品赏下来不少。
待人都走光,又安抚好担心流泪的沈云氏,沈可才得空躺下歇会儿,但脑子里还是闲不住地想事情。
“姑娘,老太太赏下来的生肌汤,奴婢刚温好,您趁热喝了吧!”书意端着托盘进屋。
“不过是个小伤口,用不着喝药的,我怕苦,你放一边儿去吧!”沈可的思路被打断,瞥了眼那黑乎乎的药汤,淡淡地说。
书意闻言并未相劝,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半晌才道:“那奴婢把汤端出去!”说罢转身朝外走去。
“等会儿!”沈可瞧见她眼中的纠结,觉得肯定不是为了这碗生肌汤的缘故,便问道:“想说什么便说,我最烦在我面前弄这般作态!”
“姑娘!”书意忽然将手中托盘放在一旁,回身朝门外张望,见四下无人,才将屋关严到沈可面前跪下。
沈可冷眼观瞧她的举动,却一直不发问,等着她自己开口。
“奴婢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说给姑娘知道,奴婢是愿意站在您身后的。”书意伏在地上语气坚定地说。
“站在我身后?”沈可闻言挑眉,这又玩儿的是什么花头?是要演姐妹反目还是卧底示诚?
“奴婢没读过书,说不出大道理,但从小就在刘府做事,见得多了也明白许多。老太太既然把奴婢给了姑娘,只要姑娘不再把女婢送人,而且奴婢不犯错被打出去,那便是要一直跟着姑娘的。主荣仆贵的道路奴婢还是知道的,奴婢觉得姑娘是个好主子,也想给自己谋个好出路,所以斗胆跟姑娘说了这样的话,还望姑娘给奴婢个表忠心的机会!”
这番话听着倒是有些入耳,但真的能够信任吗?沈可下意识地转动手上的寒玉镯子道:“这话是从何说起的,你们姐妹是祖母拨过来的,自然是忠心为主的,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些个有的没的!”
“回姑娘的话,虽说都是忠心为主,但何人为主却也是大不相同的。而且奴婢跟姐姐并不是双生姐妹,而是姨表亲,但是因为差不多前后出生,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便被家里当作双生子卖入刘府为婢,因为这样得到的银钱比卖两个丫头要多上一倍。所幸的是奴婢姐妹长大后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但是书念姐姐比奴婢的个子高些,奴婢平时穿得鞋子,底下是做过手脚的,就是为了让两个人瞧着一样!”书意说罢微微侧身,伸手敲敲自己的鞋底。
沈可一听,果然声音不同,看来底下是垫了东西的。她垂眸思忖,这到底是老太太的安排,还是书意自己的争宠之心呢?不过无论如何,自己也都是该接受这份“好意”的。
“赶紧起来吧,弄得这么严重似的,其实家里谁对我好,我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你也不用多想,只安心办差便是,我屋里的人,我是自然都不会亏待的!”沈可的话说得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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