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澜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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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澜露-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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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回头变本加厉惩治。
  “我说你怀儿子了!休什么休?”,明明在娘娘面前信口胡言,撒下弥天大谎,这位爷居然还理直气壮。
  “胡说八道!这能随便乱讲吗?回头露馅了怎么办?”,简直欲哭无泪,他脑袋到底怎么长的?怀孩子就算了,还怀儿子?幸亏在余杭,若在京城,德妃派御医,一查一个准,这不是疯了吗……
  “怕了吧?现在跟爷生一个……”,任凭我如何焦急,小爷就是不当回事,半真半假的探过身来,顺势解起盘扣。
  “别闹了!我是真怕啊!”,使劲将这个不着调的爷推开,信口开河也要有个限度,事到如今,现怀也来不及,况且皇子的儿子都要入玉牃,玩笑不得。
  “澜儿,我想你……”,脖子上的吻温柔滚烫,好像蜜糖入水,把人化在其中,动弹反抗不得。
  帷帐慢落,耳畔都是轻柔细语,反反复复的‘我想你’迷醉人心,原本堆在心头的指责、委屈,此刻全咽进肚里,长久的思念,化作抵死的缠绵,原来,我也是这样想念你……
  “澜儿,京城的完颜府我找了,江宁的完颜府我去了,可谁承想你会跑到余杭,快把人急死了,到底我澜儿会在哪儿?一路上,我想了无数种猜测,重逢的情景会是怎样?可我方才真见到你,心都要跳出来,又不敢太表露,怕被人窥见心思,才知前尘往事都似场梦,只想抱在怀里亲热温存,真真实实感受,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还是我的。没出息是不是?没出息就没出息吧,算了,澜儿,我认输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别的也都不重要了……”,小爷哀叹口气,羞涩转过身去,得了便宜还卖乖,难不成他还敢有心结?
  “傻瓜!”,轻轻将脸颊贴在他后背上,心里泛起掩不住的甜腻欣喜,只要这辈子最爱的人还在身边,别的当然不重要。
  “我就知道澜儿最好,不嫌弃我没十三哥温柔,会哄人。那天,你从额娘宫里出来,话说绝决,看我就像仇人,把我吓的心都凉了,被额娘留在宫中训诫,后来皇上又有差事交待,等晚上回府,看你屋里灯熄了,傻站在门外踌躇,也没敢进去,不知道怎样哄你,后来你就走了。我想,如果是十三哥,肯定不会让你这样难过……”,也不知他哪根心思又触动了,回身抱住我倾诉衷肠,可着劲的撒娇。十三爷温柔会哄人?他如何知道?看见了还是怎么的?
  “十三爷温柔也好,周全也罢,都不是我的。十四爷莽撞、任性,伤人的时候彻底,可点点滴滴情意我都记在心里,每句话、每件事,都不曾忘记。若有天,奈何桥上,孟婆汤我都留半口藏在舌下,轮回转世,永生隽刻。”,若你肯听我句心里话,何至于平生波折,世间情缘千万种,只要爱人给的,点点都是开在心头的花。
  傍晚赶回完颜府,家里备下宴席,说是给十四小爷接风洗尘,祖母笑的合不拢嘴,对他百般溺宠,坐位紧紧挨在身边,说话时眼里都透着慈爱,全然把答应我要惩治他的誓言抛在脑后。
  “您别对他这么好……”,偷偷拽住祖母衣角,不能让十四太得意,凭什么他欺负我之后,到了完颜府还要成为上宾被礼遇。
  “今儿是家宴,不说皇子、臣下的客套话,本就是一家人,孙女婿头回登门,就是娇客,我心里高兴满意的很,当然要好好招待……”,祖母说着,又给十四碟子里添菜,今儿满桌子都是费尽心思的佳肴,南北兼备,就怕他不合口,每样菜上桌,祖母都亲自给他夹。朝堂政务、前程学问一概不提,全是嘘寒问暖、沿途见闻,言语间满溢关爱之情。
  十四小爷自小深宫长大,和皇上娘娘之间,君臣之礼高过天伦之乐,连请安都有太监掐时间,从旁监视,父母兄弟间相互防备、算计到了家,哪儿见过这阵仗?简直是手足无措、受宠若惊。
  席间探身弯腰的,和老祖母用满文拉家常,把哄德妃时的恶心劲全拿出来了,一口一个‘玛玛’叫的亲热异常,这是你亲奶奶吗?忍不住唾弃鄙夷!他们都这样,对外办差应酬时讲汉话,遇见自己人,放松随意的时候,才习惯将满语。兄弟间相处同样如此,在宫里或正式场合讲汉话,私底下聊天,从来用满语,久而久之也习惯了。看来这会儿他是卸下防备,真当成自己家,太后太妃都没听他喊过一声‘玛玛’。(玛玛就是满文的奶奶)
  用过晚饭,老祖母兴致颇高,提议要去逛园子、赏月,阿玛、叔父本要作陪,却被强行阻止,说他们的存在,会令十四爷想起朝堂差务的烦恼,没法放松散心,全给轰了回去。这点小安排,又令小爷感动异常,挽着祖母胳膊说玛玛疼他,笑的虎牙也露出来,谄媚的让人直打冷颤。
  “我觉得这地方我来过,似曾相识……”,逛了不到一半的园子,十四小爷已经无数次发出感慨,指着哪里都说眼熟。
  “你逛晕了吧?余杭城都没来过,何谈到过我家……”,讨好祖母也不至于这样,胡说八道的漫无边际。
  “真的!真的眼熟!我再想想,就这园子,荷塘……”,看他眉头紧锁,扶额苦思的摸样,又不像说谎,可他若真来过,如何我们彼此都没印象。
  “是不是去过类似的宅子啊?我们家又不新鲜。”,终于替他想了个缘由,江南园林样式都大同小异,许是有相同之处也不一定。
  “小阿哥一晃就长大了,把完颜家忘了不奇怪,可怎么就把我们家的姑娘也忘了呢……”,月光下,老祖母笑容慈祥宽厚,目光中全是洞悉世事的睿智。
  “我?我忘了?”,十四指着自己一脸莫名,不仅他百思不得其解,连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话打哪儿说起?
  “哈哈,小阿哥忘记也不稀奇,那时你才两岁大,坐在皇上膝上,咿咿呀呀的,大眼睛像墨点出来的,透着机灵乖巧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年随行伴驾的是宜妃娘娘,身兼抚育之职,圣上治理水患,政务繁忙,小阿哥年幼,娘娘片刻不敢松懈,到府中赏景散心都要带在身边。澜丫头父母不在余杭,和润晖、小亮一同放我身边,图个皮实省心,都当哥儿养着。宜妃娘娘喜欢孩子,非叫抱过来看看,谁知小阿哥见了就不撒手,非要带回京城。娘娘性情活泼,逗小阿哥说,人家府里三个都是哥儿,你带回去也没法当老婆。可小阿哥不依,非要带走,宜妃娘娘就让挑一个,说挑中了,往后就许给你做媳妇,小阿哥猜自己说什么?”,祖母说到要紧地方嘎然而止,抿嘴看着十四笑的促狭,原来还有这个往事,我说当年选秀,宜妃为何说孩子都长大了,这些皇子她唯独提十四,敢情是旧识。
  “当真?我说什么?”,十四小爷对此颇为欣喜得意,原来他小小年纪就这般霸道,也不知他当年挑的谁?
  “这事岂能作假?小阿哥说啊,我要辫子短的那个!宜妃娘娘一瞅,只有戴着帽子的姑娘辫子短,笑的合不拢嘴,连连夸聪明。后来临回京城,小阿哥都不依,缠着娘娘要把媳妇带回京城,宜妃娘娘哄不好,惊动了皇上。万岁爷听完,逗的仰头大笑,直夸儿子小小年纪,眼界倒不浅,当下应允日后让姑娘上京,小阿哥这才安静。只是时过境迁,小阿哥忘记了而已……”,祖母谈起往事,历历在目,神思飘远,仿佛只发生在昨日。选秀时,皇上经宜妃提醒立刻就应允指婚,原来曾有过承诺
  “我就说嘛!我的老婆,当然是我先定下的,十三哥算的什么早?澜儿你看,你这辈子早注定是爷的人!”,有了这般来历,十四得意非凡,肆无忌惮的拉着我显摆能耐。
  “呸!小小年纪就不正经!”,挣脱他的钳制,转身就跑,分明看见周围丫鬟都在低头偷笑,老祖母还在旁边看着,他这般胆大妄为,把我的脸都要丢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期待十四被二少狠劈的各位,十四爷不是温柔似水的十三哥,诚恳道歉没有,柔声细语的安慰哄劝也没有。他只有霸道强势任性,还有天马行空的异次元思维。用炙热如火的爱恋,把人心烫化了,见到心爱的姑娘,先扑到了,可二少就是招架不住。话说,写个亲热戏真是费劲,nnd,比亲热戏更费劲的那番露骨表白,哎哟喂……
哈哈,人家十四小爷比十三爷和太子都早向圣上请旨赐婚,太早了,话都说不利落呢,媳妇先要到手,二少嫁给他,也是无可厚非~~~~~~~




十里楼台依翠微 百花深处杜鹃啼

  十四小爷没带来休书,可却捎来圣上口谕,没多少日子圣旨就正式传来,皇上要南巡查水患,不同于往次,此番下江南,暗访大于明察,规格排场一律全免,且令十四阿哥不必着急回京,在余杭等候接驾。
  得了圣旨,小爷欣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连日来闲闲无事,不必早起去上书房念书,不必没日没夜演习骑射,不必办差上朝,更不必被规矩礼教管束,小心翼翼过活,还要三五不时听皇上、娘娘训诫,逍遥快活至极。
  “澜儿,要不我也学你哥,自请贬官地方算了,余杭真是好地方,怨不得你一声不吭就跑回来了。”,小爷伸伸懒腰,估计比我过的还乐不思蜀,他有时胡思乱想成瘾,根本没影的事儿,说说也觉得痛快。
  “少胡说,他姓什么?你姓什么?哪儿能相提并论?皇上还等着你成大器大业呢,再说这胡话,回头让娘娘听见,又该怪我勾搭你不学好!”,使劲推推他额角,幸亏是在余杭,随心所欲,若再京城,随时随地都有耳目,不定惹到谁不痛快。
  “本来就是你勾搭我,还敢不承认,两岁就把我魂勾搭走了,上辈子属狐狸的吧……”,一句玩笑话,惹来他不怀好意的促狭讥讽,撒娇耍赖在肩膀上蹭来蹭去,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些日子,带十四爷游遍了余杭城里好玩的地方,西湖游船、霞光朝阳、清泉塔,明明是他听闻薮春园山茶开的美不胜收,大清早就拉着我来赏花,玩够了乐够了,才得便宜卖乖,回头数落我不是。
  “你才是狐狸精,我明明是仙女,下凡来收你这个妖孽!”,随手捡起地上凋谢的花头,正正打在小爷帽子上,看他反复无常的脾气,难琢磨的性格,还敢说别人是狐狸精。
  “仙女?仙女没这样贪玩的!以前就装燕随风,京城人生地不熟,就敢胡乱跑,到了余杭,玩的更没边儿了!你真是来收我这妖孽的,还是贪恋凡尘偷跑出来玩的?”,被他从背后抱住,气息扫在脖颈上痒痒的,小爷满身都是山茶花香气,闻得人意乱神迷。
  “哟,被你瞧出来了?狐狸精果然聪明!不是我贪恋凡尘,非偷跑出来玩,怪世上众生太美,谁还肯过寡淡无味的神仙日子……”,两人心知是玩笑话,此时无旁人,索性胡说八道闹个痛快。
  “真是为了世间众生太美?我看仙姑你是动了凡心,非要下界来给妖孽做老婆!”,小爷顺势摘下山茶花,斜斜戴在我发髻上,混着露珠的清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满园山茶花开的烂漫璀璨,露水蒸腾,雾气氤氲,真好似仙境离宫,看眼前人目光清澈,笑容率真,情愿携手逍遥,再不理尘世烦扰。
  薮春园离完颜府不过几条街,索性将马交给顺保,两人穿小巷,逛市集,倒也悠然自得。经过狭长夹道,看一群孩童嬉闹,乱哄哄挤成一团,几个带头的还拿着弹弓,不知在做什么。本要侧身挤过,走近了才发觉有蹊跷,无意中瞅见墙角有个毛团在瑟瑟发抖,眼瞅着带头的孩童已经将弹弓拉开,这石子打过去,人脑袋都能打开花。
  “去去去!都闪开!”,使劲拍了拍拿弹弓孩子的脑袋,阻止他继续逞能,射将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早看出他是带头胡闹的,一拍不要紧,居然还是学堂同窗的弟弟,两年没见,个头模样变了不少,性格还是如此顽劣。
  “谁?!敢打本大爷!”,孩子王迅速转过头,恶狠狠盯着我,本要争辩还手,气势却忽然软弱下来,“二,二少爷?您回来啦?给二少爷请安,二少爷吉祥!小人告退……”,当年他哥哥曾在学堂里因调戏润晖,被我教训个落花流水,估计现在他看我都心有余悸,慌忙俯身请个安,弓起背仓皇逃窜。
  其他孩子看打头的逃了,也都作鸟兽散,一哄而逃,卷起尘土无数。等尘埃落定,低头将毛团捡起来,才看出是只小猫,黑白花纹,也就拳头大小,估计刚断奶,真是积德,不然方才一石头砸下去,这猫准保没命。
  “二少爷?完颜二少爷,您当年可是余杭一霸?势力真大,看把孩子王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真叫人心生佩服!”,十四小爷假意称赞,实则嘲讽,还装模作样的冲我一拱手,言语间多有不屑。
  “我当年没少教训这无赖的哥哥!你没看见他们要拿石头砸猫吗?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哎,十四,我想把猫带走……”,手掌中的小猫暖绒绒的,蹭的手心直痒痒,其实也就是象征性问问小爷意见,猫我养定了,扔在原地,肯定活不下去。
  “带走呗!干嘛?你还要带回京城?”,小爷倒是没太多意见,随口就答应下来,历来他都不在小事上计较。
  “嗯!要带回京城!”,捧着手心的小猫,越看越喜欢,“就叫大花吧……”,想不出更动听高深的称号,随口蹦出的名字最顺畅。
  “大花?这猫叫大花?完颜滺澜,你不是挺有学问文采的吗?”,小爷听见这个猫的名字,简直痛心疾首,好像这名字取的多屈辱一样。
  “我本来也挺有文采的,我要和完颜润晖一同科举,他没份儿当状元郎!大花怎么了?好听又顺口!名字俗气的孩子好养活!要你管!”,起名字和文采有什么关系,看他的样子,忽然令我羞愧起来,‘大花’有这么难接受吗?
  “好听?你就是不会起名字!以后再不让你起名字了!好听你干嘛不叫完颜花花,完颜笑笑?根本不负责任,敷衍了事!”,看他气急败坏,不依不饶的样子,我简直要笑死了,他性格倒是认真,难不成给猫起名字,还要去翻《诗经》、《楚辞》?
  “呸,我叫完颜花花,你还搭理我吗?选秀女的时候,皇上光看名字,就给撂牌子了!别闹了,猫还我,从此我就是它额娘!”,用食指抚抚小猫头顶,它居然还会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可见是对大花这名字很满意。
  “你是它额娘?!那我呢?!”,本来我就是随口说的,可小爷抓住我胳膊不放,非争出子丑寅卯。
  “随你便,烦人!”,对太过较真的人,一直不知道如何处理,看他傻了吧唧的样子,才真让人痛心疾首。
  “哦,那我是它阿玛……”,小爷对自己的安排仿佛相当满意,看着猫一脸欣喜,这位爷孩子脾气到家了。
  “呀!现在怎么办啊?”,提起阿玛额娘,猛然想起之前他对德妃撒下的弥天大谎,谁知德妃禀报皇上没有,回头露馅了,和欺君的罪过差不多,到时该如何收场。
  “怎么办?报内务府呗……”,我这厢焦急的浑身发冷,结果人家爷根本不当回事,还在就猫的话茬,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没说猫,你和娘娘撒谎,说我怀了儿子,可现在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往后如何收场啊?”,不把话说明白,他就能装傻到底,我去哪儿变个儿子来交差,况且御医根本就不是能贿赂和买通的,他们还要脑袋呢。
  “没事,你回头先假装瞒着,我自有办法!”,看他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皇上家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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