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和拓令渺的儿子,准可汗的儿子该称呼什么?易灵殊想:格格?(一个寒颤)。洪湘已见礼:“原来是王子,刚才的玩笑有什么关系,无妨无妨。”琪亚笑着撇撇嘴角:“嘴上说的好听,心里不知怎么骂我,你们南人就是心口不一。做什么都不痛快。”噎的洪湘尴尬。和拓令渺见他的嚣张样子,抓过琪亚手一挥就扔出了帐:“不得无礼,去端奶茶来,再给客人准备午食!”琪亚几步踉跄才站稳。儿子的放肆无礼,母亲的随意粗暴,是紫湛母亲和儿子绝不会出现的,洪湘等人再度吃惊。易灵殊倒是笑了:和拓令渺,不错的首领,和谈的把握很大。
一下午,易灵殊都在与和拓令渺、琪亚的边谈边猜中度过。易灵殊有灵力在身,学什么都是超乎想象的快。经过之前的十来天,她已能听懂不少的突图语,不过表达上要弱一些。和拓母子大至话很不地道,双方棋逢对手,鸡同鸭讲好不热闹,终于表明了来访的意思。和拓令渺也说,因为交换所需,加上年青时对外界的好奇,曾经派人联系过别的国家,自己也易装成商人去过大至、茅吉。可惜那些人都没有结交的诚心,既看不起突图人又害怕突图人。弄的她心灰意冷,以后再也不与外面主动联系了。没想到遥远的紫湛竟然听说这里,还派国使前来,能一起对抗大至,她是很高兴的。不过她明天就要起程去金帐,继任可汗大位,不如易灵殊一行随她同去,和部族首领都见见面,最后定下联盟具体事宜。易灵殊当然同意,这样才名正言顺,还能见识一下可汗大典,何乐而不为?
当到了晚膳时分,队员们从喜笑颜开,转为了神情肃穆。不是她们有偏见,而是,唉,实在吃不惯。别说是娇生惯养的洪湘,就是那些出身平民的队员,也对腥膻的肉汤、泛着白油的手抓羊肉不感冒。有心喝口茶,奶茶本就味道奇特,有的还浮有细细的奶皮子,顺喉咙咽下去的时候的让人很不适应。更可怕的是敬酒,马奶酒酸涩,敬酒的又都是部落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喝不尊敬,还没吃东西先被灌了五六杯,那可是大角杯啊,洪湘已经觉得头有点昏。待到和拓令渺取过一个羊头,亲自割下了几片肉,让下人呈给她们时,洪湘简直想哭。琪亚坐在母亲右侧的席旁,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未嫁的儿子只要得宠,大可上席吃酒、跨马弯弓。他看着这群人勉强掩饰的样子,又好笑又不屑:吃不惯就认为不好,喝几杯就要醉了,这些娇弱的南人。把我们最好的肉、最鲜美的汤当成毒药似的,让人能不冒火?
看着看着,琪亚发现那个被他说是“粉白白”的女人,却是与众不同。她一点儿也没流露出嫌恶的样子,相反很是平和,甚至带点享受地吃饭。擦净了手,先挑了块带骨的肉就抓着啃了,毫不南人扭扭捏捏的样子。然后看看汤,对旁边伺候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奉命而去。琪亚好奇了:这人干什么?很快侍人回来,道了个碗给她,琪亚伸脖一看,里面竟是半碗皮牙孜(即洋葱)和盐、胡椒,她竟然知道这些!粉白白女人捏了点放进汤里,就慢慢喝了。竟然,呃,又要了一碗!
待羊头肉呈上来,易灵殊就在座位上,向和拓行了一个抚胸礼,躬身以示谢意。完全是明白羊头肉意味着礼遇、尊敬的含义,也回礼的得体。然后洒了点儿盐,把肉吃掉了。琪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南人,不由起了兴趣,连饭也顾不得吃了,只悄悄看她。发现她又问侍人什么,那侍人楞了下,笑着下去了,果然一会儿上来,将刚烤好的肉串递给了她,肉串上飘来孜然的香味。琪亚忍不住腹诽:粉白白女人真是狗鼻子,还知道肉串热腾腾的最好吃。看看那些“强颜欢笑”的人,再看看眯着眼熟练咬着肉串的粉白白女人,她是南人么?琪亚禁不住想。她,好像很有趣。
第二天,一行人带着前夜还残留的酒劲,与和拓令渺一起赶赴金帐。一起同行的有琪亚、和拓令渺30人的卫队、幕帐执事5个,全部骑马。琪亚是草原生长的男儿,策马奔驰丝毫不逊于女人,兴致又极高,见到了猎物还经常弯弓射箭。这天,临到晚宿之前,琪亚又射中了一只野兔,笑着拎了过来对大家道:“好肥的兔子,分肉吃是不够了,煮锅汤大家喝了!”说完熟练地开始剥皮,然后让侍从倒着水冲洗了一下,就割成了小块,扔进了高高的吊锅里。
看着他做这些事,紫湛来的队员们都瞠目结舌,一个未嫁的男子,竟然就大大方方地跟着一群女人骑马不说,还根本不在乎血啊毛啊什么的,敢亲自剥皮洗肉!洪湘自度,自己都做不来那些血乎乎的事情,她奉行远庖厨的君子之道,剥皮、拔毛之类的,她想想就觉得恶心!洪湘忍不住悄声对易灵殊道:“那什么王子啊,简直是,是,唉,空长的好皮相!”其她人虽然没明说,也明显有同感。可她们也承认,那样白马上驰骋的少年,大方自然,深遂的五官俊朗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脸上满是阳光一样的笑容,却别有股与众不同的美丽,相比紫湛男子的柔弱,具有动人心魄的魅力。
琪亚耳朵忒尖,觉到了什么,歪着头看过来,灵活的眼睛里骄傲满满:他晓得这些女人说他,那有什么!草原儿郎怕人说?笑话!同时,他又看见那个粉白白女人,她带着点笑意看回来,那眼睛在晚霞下熠熠闪光,丝毫没有鄙视,倒还有点隐约的欣赏。她的手上,竟然也拎了个东西,呃,竟然是盘羊!这种羊和牧羊不同,奔跑有力而迅速,又善于躲藏,她什么时候就不费力地打了一只羊!盘羊体重,她就这样不当回事的拎着,别看人粉白白的,还怪有力气啊。不知为什么,琪亚觉得无法与她对视,他故作若无其事移开视线,转望那天边最后一抹绚烂的彩霞。
走了三天,距离金帐越来越近了,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夜里睡前,有人轻轻哼唱起了悠远动人的的长调,在草原中如同月光般荡漾开来。琪亚也凝神细听,待她唱完,也吟唱了起来:“天上的月光啊,照在谁的毡房上?等待的河水,静静地流淌。我有个心愿啊,不能告诉你,思念的亲人,你在何方?”曲调很简单,最后是反复的无词长音,却让人感到深入内心。洪湘虽然听不懂歌词,也觉得感动,再看易灵殊,竟然发现她出神了。
易灵殊听到这首歌,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她有一个姑姑曾被下放到很偏僻的牧区,能够回城之前,病逝在那儿,成为全家的痛。援医的时候,她专门去了那里,生活了三个多月,牧人的习惯和风俗就是那时学会的。一起援医的男军医,因为暴雪封路,为了救回一个孩子,永远留在了那片草原上。以后她也去看过姑姑和战友的墓地,满是碧草,点缀着白色的小花。静默中,听到远处传来的长调,饱含感情的歌声仿佛触及了灵魂,让她不知不觉流了泪。现在,自己也成为了全家的痛吧,不过连让亲人们凭吊的碧草也没有,那世的一切,真的是,永远的,不见了。
歌声不知停了多及,没有人发出声音。也许睡着了,也许在想心事,草原将这些人们都宽容的拥在怀里。突然,易灵殊睁开了双眼,怀念和伤感随着眼帘退去,她感到了强大的血腥和危险正迅速袭来。定神感应,在三四里外,有一群动物正朝这里奔来,明确的杀气,强大的力量!易灵殊跳起要警示众人,就看到和拓令渺也站了起来,她虽然没有易灵殊的感应,却凭着敏锐的本能感到了危险。简单的下令后,所有人都上了马,人手一个火把,迅速撤离。可是,已经跑了一天的马还没休息过来,追来的危险却是越来越快。血腥膻气浓重,一头头野狼出现在视野。
十头,百头,千头,竟然有这么多的野狼!这些狼似乎发了疯,碧油油的眼睛中充满了凶残嗜血的光,打量着众人像在看一块块肉。它们追逐上来,甚至没有发出惯常的嘶叫。和拓令渺迅速下令,所有人围聚成一个圆圈,老人和琪亚在圈内,其她人都面向狼群。突图侍卫队长明铎的眼睛也急红了:“怎么可能这么多狼?这不止一个狼群!”野狼们逐渐包围了她们,开始嘶吼,凄厉的狼叫在寒夜中格外渗人。
狼怕火,可是火把太少了,而且这些狼似乎分外凶,对着火把也敢试探着不断前进,包围圈被一步步缩小。“这样不行!”易灵殊与和拓令渺同时说,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和拓令渺目露欣赏:“草原狼最是凶残,咬定目标不死不休,很是难缠。而且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多的狼一起袭击。所以今夜里,怕是凶多吉少。”易灵殊看她虽说凶多吉少,但是镇定自若,也很是欣赏:“那么是几群狼合在一起,专门来找我们了?那也太巧了。”
和拓令渺洒然一笑,撩起衣带擦拭马刀,带出雪亮刀光,声也如刀:“是啊,太巧了。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到金帐呢。可惜,我今日埋骨倒也罢了,却要连累你们和琪亚。对不住了!”说罢,厉声道:“有人如狼,要我性命。我大好女儿,便刀弓饮血痛快杀一场!如若不死,定千万倍讨回!怕了的,就自去逃生!”
作者有话要说:要留言,要留言,捶地!不然没动力,不然要犯心脏病!
不撒花可以,不留言的,我,我,哭死你们!
话说琪亚出场了,大大们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他吗?
刀弓饮血
一众突图人都喝道:“跟随大首领!今日之事定千万倍讨回!”无论老弱均上马持刀,面对野狼无有惧色。突图人的血性令人敬服,连老人男子都能谈笑生死,易灵殊也暗暗点头。狼群围住她们后,似乎在等头狼的指令,一时之间双方对峙,绿油油的眼睛和尖尖的獠牙就在几米开外,清晰可见。
易灵殊抖出了紫星剑,一片寒光荡开,竟然让对面的狼忍不住嘶吼。她笑着看和拓令渺道:“大首领好气魄。不过总不能把人都折损在这儿,何况琪亚王子是男子。”和拓令渺一皱眉,以为易灵殊怕了,想要开溜,倒也痛快道:“客人所言极是,现下我带人冲向狼群,就请客人护着琪亚离开。”她本来已称“琅轩贵使”,现在又称“客人”,自是瞧不起的态度。易灵殊长笑一声:“大首领多心了。难道是笑我紫湛女儿么!我要杀杀狼王的威风,我这些手下,护着王子和老人离开。大首领和侍卫队也要帮她们开路。”和拓令渺一愣,以为她不晓得厉害,正要劝阻,易灵殊已冲入狼群。
紫星长剑,月下如冰雪闪动,剑剑连势,犹如成片的月华,横扫到处,血溅肉飞。以灵力催动的剑华,每一剑都带着极阴极纯的剑气,爆开对面的野狼,头颅、肢体碎了一地。一击而数中,挥手间,八方来袭尽退,衣衫上甚至还没沾上半滴血。月下的玄衣人,随手是死亡的耀眼光芒,仿若引下了月华覆盖大地。这已不只是杀戮,更像是致命的舞蹈,清冷神秘,优美嗜血的致命舞蹈。数剑过后,剑芒缓缓散去,涌上来的野狼再凶狂也感到了惧怕,它们低吼着,自动退离了易灵殊,向其她人扑去。易灵殊的身边,躺着几十头狼尸,蜿蜒血迹,顺着刚露头的嫩草渗进了土里。
吸引狼群注意,帮紫湛队员护着琪亚和老人离开,和拓令渺也陷入苦战。她所穿的宝蓝色长袍,已被染的满是血污,脸上也溅上了鲜血,却顾不得擦拭。野狼不同寻常的凶狠,攻击分外强劲,有的肢体被剁断了还企图爬过来咬上一口。将近一个时辰,和拓令渺已经有些吃力,可是却骤然感到,围过来的狼更多更密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狼退了过来?她向几丈外望了一眼,月下挺立着的玄衣女子,长剑斜指,侧面肌肤淡淡莹光——原本有点男气的面孔,此时却是肃杀阴冷,如溶月光,如冰雕雪凿。
和拓令渺一目回望,却被一头狼抓烂了肩头,爪印深入肌肉,火辣辣地痛感令她本能回身一刀,砍掉了一只狼爪。易灵殊发现狼的动向,听到远处几只狼的啸声:应该是不同狼群的头狼。本来不同狼群是很难在一起猎食的,但今天显然是被人蛊惑驱使,几个头狼各发啸声指使狼群进攻。狼群听到啸声,更加迅猛,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已经有数人被抓伤,还有三人躺在了地上,喉咙处破洞汩汩冒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如果不解决头狼,会导致更大的伤亡,甚至会追上逃出不远的人。易灵殊如星丸弹地,快速地将几个落单的人捡到了一起。这些人迅速背对背聚成圈,互为依仗对抗狼群。易灵殊塞给了和拓令渺一个瓷瓶,急道:“每人一粒,撑上炷香时刻,我去收拾头狼!”和拓令渺倒出药丸,拇指大小的绿色药丸,散发着淡淡清香。她毫不犹豫地传给众人,自己也一口吞下——这危急一刻,她选择相信刚认识不久的女人。药丸入腹,一股热气转动起来,很快弥补了一些体力。
易灵殊已纵身跃入狼群中,4只发出啸声的狼王,站在狼群后的高处,幽碧的眼睛仿若燃烧。有一只特别高大的,雪白的长毛随着啸身摆动,碧绿的眼睛几乎通了灵性,寒渗渗像两把冰锥。易灵殊选定它为目标,将紫星剑缠在腰上,直冲过去。那雪狼王在易灵殊跃近时盯着她,发出了啸音。立刻,一群狼向她扑了过去。她连避都不避,在数只狼分别扑向面门后心的瞬间,一股无匹灵气出体,直如刀刃斩向了扑来的狼。易灵殊速度不减继续前进,身后几只狼已被震成碎块。
一路向前,一地血尸。那狼王紧盯易灵殊,连发几声低吼。两只狼王长啸一声,也扑了过来。易灵殊勾起唇角,笑了:这只狼王有意思,还能指使动别的狼王来护驾。扑来的两只狼王,腥风更甚,动作迅疾如电,一个咬向了她的喉咙,一个利爪抓向她的小腿。周围还有三只狼不顾一切地扑咬了上来。易灵殊依旧没有闪避,唇角笑纹还未消失,一轮如月光芒从体内发出,银色透明的光甫一露头,就猛的散开,附近十米内的野狼全部被绞碎,血肉交叠。
雪狼王身体前倾,厉啸不止,又驱使几十只野狼围攻易灵殊。月华光轮没有消散,看似无形无质的光芒却比最锋利的刀剑都要厉害,但有触者尽皆肉碎。易灵殊的来路上,尽是碎肉断肢,血腥味弥漫,刺激的狼群嘶吼不休。多日来的修炼又有了进展,日夜吸取的那股纯净阴凉的灵气,成为了她顺手的武器。她也觉得痛快,放声长啸,啸声高亢在狼吼之上,响彻草原。和拓令渺寻声望去,正见到易灵殊跃起半空,与迅猛扑来的巨大雪狼直面相对。雪狼面对和拓令渺,獠牙森森,血盆大口下显得易灵殊身形弱小。
竟然是难得一见的雪狼王!和拓令渺深知其厉害,她是部族的勇士,但两年前杀一头还未常年的雪狼时,都受了伤,那可是与人共同下手的。现在可是易灵殊一人对战壮年的雪狼王,她担忧之下立即想冲过去。但骤变就在眼前,一道剑光闪过,从雪狼王巨口中直直插入,从后破体而出!易灵殊一击之后抽剑而出,雪狼悲嘶一声,血喷涌四溅,倒在草地上,易灵殊身体竟然像飞起一般再度升高,避开了喷溅的血迹。侍卫队长明铎叹道:“这个使臣好身手啊!”4只狼王死了3个,还剩下的一只狼王终于退缩了,它发出啸音召唤了自己的狼群,向草原深处跑去。余狼乱了一阵,又被斩杀了数十只,也慢慢散去。
一地狼尸,死去的五个人,受伤者身手的血洞,显示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