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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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时-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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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5 章

  蓝瑟更名鼎丰申江,月初的开幕酒会上,上京名流云集。
  
  申江,申江,申江……沈江?
  福慧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江福慧,你还瞎想!
  
  福慧向来对这种宴会敬谢不敏,能免则免,压根没当回事。
  
  小坡却很兴奋,“赵艳丽虽说是财务部一枝花,但咱也不能自暴自弃地甘当狗尾巴草是不?!”拖着她去买礼服。
  
  “最近好像又感冒了,我想趁机会睡天觉,好久没睡懒觉了,想念得紧。”她兴趣缺缺地说。
  
  “江福慧,你脑袋被门挤了是吧,这多好的机会啊,上京城内钻石级的单身汉齐聚一堂任你挑,这个可是一不小心就能嫁入豪门的机会啊。就算不为豪门,咱去看看上京名门李家李念大小姐也好啊!”
  
  福慧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暧昧地看着小坡。
  “滚!”小坡踹她一脚,一脸神往地解释,“上京两朵奇葩,已经见识过我们老板那倾国男色了,要是再能一睹李家念小姐的风采,想我小坡也无愧于江湖朋友的圣赞了!”
  
  福慧狐疑,廖程远踢到的铁板,李念?
  “那个李念很漂亮?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被称为上京奇葩!”她有些好奇。
  
  小坡顺顺额发,困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业界传闻原因被封杀了,而且是两人联手齐齐封杀的。有□啊有□!不过这个李念是上京最最最低调的名媛,曝光率零,不服气你去百度一下,连张照片你都搜索不到。”
  
  “肯定是长得太丑了。”福慧推测。
  “……”小坡囧。
  慧慧,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一次开完会后,沈迟示意与会人员稍等,“这段时间财务部的同仁辛苦了,周末的开幕酒会希望各位能准时到场,好好放松一下。”他说这话时眼角不经意地扫过福慧,带着警惕的味道。
  赤果果的软威胁,福慧思考一下,准备病遁。
  小坡冷嗤,“我看你是铁了心要遁啊!”
  福慧欣然点头。
  “慧慧,你这是躲谁呢?”
  “……”这厮眼光太毒了。
  
  周五晚上接到季从风的电话,邀她陪同出席申江的开幕酒会,得知无论如何躲不掉的刹那她反倒松了口气,这些日子躲他躲得那样辛苦,是因为还没放下,可是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个了结,只有了结了,或许她才有勇气走下去。
  
  礼服的选择是个难题。
  
  造型师为她挑了一件湖蓝色拽地长裙,高收腰,漏单肩,漂亮的锁骨如一弯清浅的清泉□在空气里。
  
  只是,如玉般雕成的的肩膀上几条细长的蜿蜒疤痕无声无息地延伸,破坏了浑然天成的美感,却平添了然人心碎的美丽。
  
  “江小姐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换。”造型师小心翼翼地询问,今日的主顾温顺而听话,乖巧地配合着他所有的要求,可是现在他好像触及了她的伤口。
  
  那位预约的男客人再三叮嘱一定要拽地的长裙,其他等他女朋友到了再酌情商量,豪门富户的是非怪癖多不胜数,他摇摇头,无意深究。
  
  他原以为她会大发雷霆。
  
  她却只是轻声反问:“为什么要换?”。
  全身上下总共三处满意的地方,如今腿伤了,手残了,只余下那锁骨完好如初,就让她最后放纵一次吧。她在心里补充。
  
  福慧在镜前转了一圈,季从风满意地点头,戏谑,“偶尔露一点也无妨。”
  
  酒会这种地方,是生意人拉关系攀交情的最佳场所,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商人,而且季从风初到上京,有许多大鳄需要拜见,将福慧领进场安顿好后,很快与几个生意人政客扯起金融时政。
  
  沈迟宴客,上京名门几乎悉数到场,由此可见其人在上京的地位,不过几年而已,他已今非昔比,再不是那个虽然总是对她很凶,喜欢挖苦她却又对她百般纵容着她的阿迟。
  
  作为此次宴会的东道主,他却靠着吧台有些慵懒地站着,眼睛微眯着,不时与走过的人碰杯闲谈。
  他喝酒的风格跟他整个人的慵懒气质不太像,似乎爱极了那玩意儿,几乎是杯到必干,惹得一干女子蠢蠢欲动,主动上前攀谈。
  
  当然也不乏心机深沉者,出手之前收集好资料,以求一击即中。
  
  “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面前的女子不动声色地问,问题却很露骨直白。
  喜好?廖程远皱眉思考。
  
  沈迟为人处事圆滑,心机深沉,唇角似乎永远噙着笑意,其实好恶难测,极难对付的一个人。若真要说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廖程远泯口杯中的红酒,浅笑着看眼前斗志昂扬的女子,戏谑道:“江福慧。”
  
  即将擦肩而过的而过的女子定住脚步,看到廖程远怔忪了下,随即释然地冲他微微一笑。
  女子的脸颊红红的,带着冬日的寒气。
  
  廖程远摩挲着手中的玻璃酒杯,但笑不语,沈迟的爱好,若果真的有的话,只能是那个人了吧。
  仔细追究,其实沈迟待人很亲切,起码端出的是一副亲切的架子,尤其对待女子,态度温文,礼数周全。
  
  可,但凡跟沈迟打过交道的人,无不感觉其人难以接近,且自觉自己矮人一等,生生降级到仰望的地位。
  
  这个人,他家世显赫样貌英俊,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他生来好像就是为了证明何谓得天独厚,何为天子骄子的,那差距之大甚至没有机会让你嫉妒!
  
  如果豪门也分等级的话,他无疑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
  可是,即便是这样一个人,他也是有缺点的!
  
  廖程远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难得好心地提醒,“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要是放在以前,你可能还有那么一两点的机会,可是现在估计那么一点的机会都没了。”
  
  女子冷嗤,“凭什么,因为程暮雪吗?不过一个戏子而已!”
  
  廖程远不以为意,笑着与她碰杯,“这个嘛,过一段日子你就知道了。或许,记起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还会感激我还不一定呢。”
  
  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轻轻抿了一口玻璃酒杯中的深红液体,眼波流转,明艳照人。
  福慧的视线与注视着沈迟的李然相撞。
  
  李然初入上京社交圈,才发现原来所谓豪门也是分等级的,而那种无形中被排斥的感觉,让她顿觉原来那个在她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其实也只是处在豪门这座金字塔的基层而已。
  
  此时的福慧对孤掌难鸣的她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她的激动之情绝对不是假装的,福慧看出她的窘迫,抿唇浅笑着走过去,对路上遇到的人一一点头致敬。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所谓宴会就是比谁更能装的地方,千万不能急于找人攀谈,这只能暴漏你很紧张或是迫切,同时宴会又是小团体扎堆的地方,除非有熟人介绍否则很难融入其中,所以你能做的就是微笑,微笑再微笑,与每一个视线相遇的人微笑致礼,表现你的风度,体现你的礼仪!
  
  李然微微胸闷——她一直觉得福慧土气,上不了台面,此刻却见她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衣着亮丽,举止进退有度,顿觉自己被比了下去。
  
  “福慧。”她亲切地挽住福慧的手臂。
  “李然,你今天很漂亮。”
  在这种场合见到李然,她还是有点意外。
  “你今天也很迷人。”
  
  “秦先生也从事娱乐业吗?鼎丰申江的开幕酒会,见到你我有点意外。”
  
  “哦,不是,他从事建材的,不过也不排除往娱乐界发展。今天只是商业应酬,你也知道我很忙而且不喜欢出席这类商业应酬,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她低调炫耀。
  
  福慧笑笑,不以为意,有些女人需要通过不断的羡慕证明自己的幸福。
  “沈先生看起来很和善,应该很好相处吧?”
  
  如果伪善也算善良的话,那就算是吧。福慧腹诽,嘴上却淡淡道,“还好。”
  
  “我们过去跟沈先生打声招呼吧,顺便让我那位介绍你们重新认识一下,或许还能关照你一下。”郁闷难平的李然准备扳回一局。
  
  福慧无意接招,笑笑道,“你先过去吧,我闷得慌,出去透口气。”
  
  李然从服务生那里换了一杯酒,与福慧点头告别,转身径直朝着沈迟的方向走去。沈迟依旧慵懒地单手支着吧台,身边男男女女的聚集了几个人正在闲谈,他乐呵呵地与李然碰了杯,然后很给面子地将酒一饮而尽,又笑意盈盈地与她交谈,余下几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子恨得咬牙切齿。
  
  “李小姐和我们公司的江小姐认识?”沈迟看似不经意地随口发问。
  
  李然一愣,江小姐?随即她反应过来,“你是说江福慧?我们曾是舍友,她刚回国时跟我共同租用一套房子。”
  
  沈迟“哦”了一声,沉思了一会,问,“日本不好吗?不是很多人出国了便不愿再回来。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为什么回来?”
  
  这是回国的人最常被问到的问题,答案千篇一律半真半假,但是,福慧好像有些不同。
  李然尤记得她当时略显飘忽的神情,口气也极淡,出口的话却带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忧伤,看一个人,她轻轻地说。
  “她说,回来看一个人。”
  
  沈迟愣了愣,低声重复一遍,“看一个人。”此后,他不再说话,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色泽油亮的油焖虾是福慧的大爱,她一连消灭几大只狠狠地解了一把搀。
  
  “那个水煮虾也不错,是大厨的拿手好菜,你可以尝尝。”一个女声在福慧背后说。
  
  福慧一愣,转身,顿时眼前一亮,“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漂亮。”她由衷赞叹。
  
  那女子一身改良版的旗袍,与传统旗袍不同,自腰处往下炸开,采用西方宽裙摆,亦有别于平常抹胸,单边高,微敞着却不露,淡蓝底色,以水墨手法绘制着山水荷叶,衬着灵动的一个人——
  岂是一个清新逼人了得! 
  
  女子闻言眼睛笑得眯在一处,“呵呵,我今年主打中国风。”
  赞赏地看一眼福慧,又道,“今天晚上很多人说过这句话,但是只有你让我觉得真的被赞美到了。”
  
  “念念。”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过来将她拉走。
  被拖着的女子不忘与福慧招手,“油焖虾也是我的大爱,改天我们切磋一下,我叫李念,叫我念念就好。”
  
  李念?
  “……”福慧囧了。
  
  季从风与人聊得正酣,推杯换盏的,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吧台旁的那一帮人也散了,那个人不知躲到何处。
  
  兴许跑去洗手间吐了,福慧恨恨地想。照他那个喝法,人不躺下才奇怪。
  
  端出一副完美无瑕的笑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福慧的脸已经笑僵了,面部肌肉抽搐着似乎要罢工,于是走到外面走廊透口气,却碰见刚刚还捏着酒杯的沈迟正夹着烟,一口一口地吞云吐雾。
  
 

   第 36 章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透过重重烟雾,福慧看到他被酒精侵蚀过的脸庞泛着惨白。
  
  沈迟喝酒不上脸,无论喝多少脸都不会红而是越喝越白,而且他自制力极强,走路绝不会打晃,所以无论喝醉与否外表都跟个没事人似的,究竟醉否只有他自己知道。
  
  福慧克制住自己想逃的冲动,一步一步走向他,她平静下来,看着沈迟些失神,“你以前很少喝酒也极少抽烟的?”
  
  夹着烟往唇边送的手顿了顿,他眯着眼睛看她,“你都说了是以前了。”
  竟是不冷不热地顶了回来。
  
  福慧也不恼,继续道,“烟酒伤肺伤肝,以后还是少喝一点吧。”
  
  沈迟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些,声音却是冷冷地,“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恩。”福慧心境平和地冲他笑了笑。
  
  他默默看了福慧一会,像是辨认话中的真假,又像是斟酌着措辞,“你为什么要回来?”短短几个字,他却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来。
  
  “报效祖国。”福慧很想搬出这个敷衍了无数人的借口,可是她看着沈迟那个脸色,估计她要是敢说,那个男人敢当场掐死他。
  
  福慧正在为难,却听他继续道,“听说你回来看一个人,”说道此处,他举起烟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稍许,淡淡的白烟徐徐从鼻孔逸出,然后,孤注一掷似地,沉声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福慧愣住,透过缭绕的烟雾以视线描摹那张深深刻在脑海中的俊颜,那双平时清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却因酒精的作用泛着一丝朦胧水雾,迷离而梦幻。
  
  “沈先生,你喝醉……”
  
  沈先生?
  
  “江福慧!”他粗暴地打断她,“我倒宁愿是喝醉了!可是我不是醉了是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息着怒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究竟为什么回来?”
  
  四周突然寂静,福慧心潮起伏,似乎只能听到自己胸腔中急促的心跳声。
  
  沈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在等待着我回来看你!
  抑或,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
  
  “算了,”他再一次粗暴地打断了欲言又止的福慧,“你就当我没问吧。”
  
  他转身离去,绷紧了的神经缓缓松开,他忍不住冷嘲,原来,他沈迟竟然懦弱到连听这个女人说“不”的勇气都没有了!
  
  “阿迟!”察觉到他的失常,福慧叫他。
  
  那两个字,堪堪落到他的心尖上,快速而有效地制止了离去的脚步。
  “?”他侧头转身看她。
  
  “阿迟,”她一步一步走向他,抬睛望定,“今天出现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看你的,还有,顺便和你告别,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单独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再烦你,不会再见你。”
  
  沈迟脸色煞白。
  
  他双眸一沉,声音冰冷,“江福慧,你叫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季从风那晚求婚的场景如画面般,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放: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你——”
  “不用考虑了,我愿意!”
  
  疼痛如海浪般,一波波袭来,福慧合上眼睛,等那剧痛退去。
  
  眼眸睁开,满目的悲伤决绝。
  
  福慧定了定神,开口,声音平淡,“我要结婚了。”
  她重复了一遍,“阿迟,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要结婚了。
  
  那五个字一出口,周围寂静如死!那一瞬间,大厅的大门被推开。
  
  热闹喧哗呼啸而来。
  
  他们的世界却在这样的噪杂中悄然静止。
  
  他站在那里,有人迎面走来,笑着与他打招呼。但他仿佛被定了身,一动不动,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须臾。
  
  他反应过来。
  
  顿时,那双眼睛里聚起暴风骤雨般的怒气,沉如暗夜,恶狠狠地盯住她,似要吃人,“江福慧,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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