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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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时-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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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慧默了,本来以为他要陪自己看电视,结果刚坐下就抢走了遥控大权,财经新闻有什么好看的啊!哼,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讨厌。
  被财经新闻折磨的极度无聊,福慧所幸脱了鞋躺倒沙发上,头枕着沈迟的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沈迟的手指——他的手很漂亮,色泽温润,干净无瑕,五指修长,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仔细闻得话,有淡淡的柠檬香味。
  “饭吃的还好吧?”上方传来沈迟淡淡的声音。
  福慧一根一根掰着他的手指,随口道:“还行吧”
  沈迟的声音蓦地一沉,说:“什么叫还行!”
  福慧被他突如其来的不悦搞得莫名其妙,忽地想起他“还行那就是一般了”的言论,蓦地明白了什么,促狭地笑了起来,“阿迟,你忍了好久了吧,是不是一只想问我呢?”
  被戳破,沈迟有些别扭,侧过头,嘴上却凶巴巴道:“江福慧,你皮痒了是吧?”
  “呵呵。”搁平时沈迟脸色一沉,福慧早不敢吱声了,此刻却是笑嘻嘻道:“那你是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
  还真话、假话!沈迟看着她,冷冷扫了一眼,淡淡道:“真话怎样,假话又怎样?”
  哼,又拿这一招对付她!
  “真话就是阿迟做得的菜特别好吃,比我做得好吃多了。”福慧不怕死地说:“虽然连个肉末都没有。”
  沈迟挑眉,问:“那假话呢?”
  福慧扁扁嘴,怏怏道:“假话就是,我的舌头被烫到了,根本就尝不出什么味道。”说完看着蓄势待发的沈迟一眼,恶作剧得逞似地笑了。
  沈迟狐疑看她一眼,显然将信将疑。
  “真的。”福慧伸出舌头,“不信你看看。”粉色的舌尖伸出,福慧戳了戳仍然木木的舌头,以证明自己的可信性。
  沈迟看着那粉粉的唇舌,心中一动,突然俯身过来,猛地吻住了她。
  那是一个极致缠绵的吻,他极尽耐心地挑逗、纠缠,辗转流连许久,离开时两人都已经微微喘气,福慧红着脸趴在他胸前,呼吸急促,同时听到沈迟胸膛内快速的心跳声。
  感觉福慧在那一吻里隐约的退缩,沈迟感到微微失落,口上却戏谑道:“我检查了一下,好像确实是烫着了。”
  他们俩个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默了一下,好像下定了决心似地仰头看着沈迟,一双眼睛亮亮的,溢出光彩来,她看着他说:“那个,你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71、遗憾

  她的声音是极轻的,响在有些寂静的空间里,沈迟蓦然扭头看她,漆黑的眼眸沾染了某种情绪,深沉如夜,怔忪片刻,他突然俯身下来,死死地抱住了她,然后吻上她的唇——完全不同于方才的温存,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激烈、无所顾忌般的激烈。
  福慧被他勒在胸前,那样的紧,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承受着他的吻,被沈迟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懵的脑袋,在恢复思考的那一刻,微微启唇,放他一直在唇边舔舐啃咬的舌进来。舌尖相抵的刹那,仿佛有电流穿过两具身体,两人具是微微颤栗了一下,然后福慧伸臂抱住他的脖颈,开始回吻他。
  稍许之后,他又停下、离开她的唇,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嫣红的唇。
  “福慧,我想你。”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漆黑如墨的眼底内有纠结复杂的相思。
  “我也想你。”脸色潮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迷幻的光彩,她喘着气轻轻诉说。
  摩挲着的手指蓦地停住,沈迟的身体蓦地绷紧,下一刻,停留的手指捏住女人的脸颊,嘴唇被迫微启,男人火热的唇舌长驱直入,灼热滚烫的气息喷在她微凉肌肤上,起起伏伏,引得她一阵战栗。
  她的手插到他的发际,努力靠近他的身体。
  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
  身体贴合的刹那,她感觉他灼热滚烫的身体蓦地绷紧,喉间逸出细微的呻吟。
  他蓦地抱起她,起身走到卧室,将她扔到床上,然后开始解扣子、脱衣服。福慧乖巧地窝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红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动作有些急促的沈迟。
  不经意间抬头,遇到福慧那灼灼的目光,沈迟低低吼了一声,也不管身上的衣服了,俯身压上去。
  他一边吻她,一边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体,示意福慧帮他脱那最后一件衬衫。
  手指抚上他的腰身,细致光滑的触觉,上面竟然已经布了一层薄薄的汗,手指沿着脊背向上,摸索着从后面找到他的脖颈。那一刻,她感觉到胸前一凉,然后,在还来不及感觉那一丝凉意的时候,他突然埋头含住了她,福慧咬住唇蹙起眉,还是没忍住轻轻哼了一声。
  下意识地,手上使力,她抓住他的脖颈两侧,沈迟伸展双臂,脖子微微一缩,被福慧卷到脖子边的衬衫应势而落。
  他加重了力道,唇舌在她身上四处游走,起落间,逐渐点燃她的身体。
  “福慧,叫我。”他挺身进去,声音暗沉沙哑。
  她哆嗦着恩了一声,咬牙抵抗着几欲脱口的呻吟。沈迟却不放过她,拉住她的腿放到腰上,“叫我。”
  福慧微微眯着眼,看着上方有些狂乱的沈迟,忽地恶作剧般地笑了笑,“非非。”
  惩罚似地,沈迟突然腰上一沉,同时俯身、复又含住了她。福慧彻底失守,轻轻哼哼着呻吟起来,乖顺地叫他:“阿迟……阿迟……”
  感觉耳边痒痒的,福慧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沈迟竟然已经醒了,抱着她斜斜靠着,眼睛盯着福慧放在他胸前的右手,眼底的神色晦涩莫测——那只手,在刚刚那一番激情之后,居然仍是带着手套的,薄薄的、几乎是与肌肤同样的色泽。
  脑袋后仰,福慧看了看他,垂眸,然后动了动,将微凉的面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叹息,“你要看吗?”。
  沈迟顺势嗅了嗅鼻下的额发,默了一会儿,淡淡问:“你不怕了吗?”
  福慧想了想,点头:“还是有点怕的,我现在就想反悔了。”
  他捉住她的手,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点点将那肉色的手套剥离——在双面目全非的手暴漏在空气里的那一刻,福慧感到沈迟身体刹那间绷紧,似乎连呼吸已经停止。
  似是不能忍受般,沈迟一边将那只曾经以绝对优势击败他的右手放到唇边,一边闭上了眼睛,清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那只比例适度,曾经堪称完美的手,如同最上等的白瓷受到重物撞击般、斑驳地碎裂开来,细碎的伤痕遍布整个手背,最恐怖的是,那只手的无名指,无名指,无名指指上竟然带着指套。指套摘下,他忽地睁开眼,恍惚中看见,无名指从第二个关节处被齐齐截断,如同被折断的一支美玉。
  如同魔怔了般,沈迟缓缓地吻她的手指,闭着眼——如同某种受伤的兽类,喉间发出细碎、压抑的嘶吼。
  战栗着,她用另一只手抱住他,无意识地重复着:“……阿迟,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感到有滚烫的液体滴到身上,怔住。
  阿迟,你哭了吗?你竟然哭了吗?
  泪,就那么顺着眼角留下来,一滴一滴滴到沈迟抱着她的手臂上——那么久了,她一直忍着,也没觉得委屈过,却在这一刻为着他的心疼而流下泪来。
  在上京最冷的这个雪夜里,两个人相爱的人,相互紧紧的抱在一起,谁也没有安慰谁,谁也没有打扰谁,相拥着无声哭泣。
  无论无何,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很久,很久之后,他仍然抱着她,坐在床上,两个人都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眼神却是虚无的,精神游离在虚空中某一处。
  卧室内的暖气烧得足足的,福慧却还是缩在棉被里,靠着沈迟的胸膛,只露小小的脑袋在外面。
  不知是谁开始说了第一句话,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讲起两人第一次相遇的那天,福慧评价说:“当时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这肯定是个特没意思的、特死板的人。”她捅了捅沈迟,巴巴地问:“你呢,你第一见我的时候什么感觉?”
  沈迟说:“一个特别俗气的土丫头。”
  “你说谁土呢?”福慧不乐意了。
  “那个特别死板的人。”沈迟捉住她到处作乱的手,心思却飞到了遇到她的那一天,满树绽放的海棠花下,那个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火红的上衣,那样扎眼的颜色,几乎耀眼的满树的海棠比下去。
  “如果你输了,就当我江福慧的男朋友吧!”盛开的海棠树下,那个少女仰着头傲然宣战,那样的不可一世,最终演变成无法替代的唯一。
  “戚——”福慧虚了声,就不能说你半句不好。这个人装的一副宽容大度的摸样,其实不仅小心眼,而且记仇。瞧他那个别扭样儿,福慧忍不住逗他,“土丫头,土丫头还有人死乞白赖地说喜欢我!”
  沈迟反问:“谁说过喜欢你了?”
  福慧气结,一直都是她张口闭口地喜欢阿迟,眼前这个嘴巴恶毒的男人还真的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之类的话。
  福慧气急,使出恼羞成怒的惯用伎俩——露出森森白牙,咬他。
  她哪里舍得用力,虚虚做个样子,却惹得沈迟一阵发笑,伸手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好笑地看着她。
  忽地想起了什么,福慧的眼神暗了暗,终于问:“阿迟,你不觉得遗憾吗?”
  “什么?”沈迟没有听懂她说什么。
  “那个,”福慧比划了一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有些心虚地说:“我翻到了一些东西……”仿佛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又比划了几下,轻轻地说:“……通知书。”
  沈迟一怔,片刻之后伸臂抱住她到自己胸前,许久,淡淡道:“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个没什么的。”
  “怎么会没什么?”她忽地挣脱他的怀抱,坐起来看着他,重复,“怎么会没什么?”
  她那么迟钝,一直以为沈迟英语好是天赋使然,可是原来他高中时就刻苦学过。
  而她,竟然还那样对他。
  “真的没什么。”沈迟拉被子盖住她,重新将福慧揽到自己胸前,淡淡解释:“或许对普通人来说那是很重要的事,可是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追问。
  “你有想过为什么上大学吗?”
  福慧脱口答:“为了一个好的学历,将来找一份好的工作。”
  “可是我注定是要继承沈家的,无论拿到什么样的学历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仍是不信。
  沈迟打断她,淡淡道:“其实,上学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学识,二是人脉。人脉吗,我生而变具备这些,不用那么费事地非得跑到大学去积累人脉。所以先撇开人脉不谈。至于学识,我沈迟想学什么东西,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想学就一定能够学到。”
  可是,世界上就只有那个地方有你,所以我只能去那里


   72、大学初见
 
    冬日清晨的阳光冷冷的,不带丝毫的温度,金灿灿的光线打在莹莹白雪上,转而折射到深棕色的车窗玻璃上。
    豪华宽敞的宾利轿车内,福慧趴在车窗上瞅了瞅还隔着一段距离的申江办公大楼,看了看身侧坐着的沈迟,提议:“要不我就在这儿下车?”
    闭目休息的沈迟闻声睁开眼,看了一下大致方位,回她:“还远,再往前走走吧。”
    再往前走不就露馅了——阿迟,您的座驾这么拉风,全申江上至总经理下至打扫的阿姨,没有一个人是不认识的。我要是为了少走几步路,少挨会儿冻而被发现从堂堂沈先生的座驾下车,上班第一件事面临的将是审讯,我这日子还用过吗!
    “不好。我散会步,溜达溜达,也好锻炼身体。”她早想好了借口,一边一本正经的解释,一边带上帽子、手套以及护耳的耳暖,全副武装。
    沈迟轻瞄了福慧一眼,焉能不知她的心思。却不直接戳破,淡淡道:“平时也不见你这么积极主动的。”
    车停在路边,福慧拿带着毛茸茸手套的手将沈迟的脸掰向自己,笑嘻嘻道:“我一直都这么积极主动来着,你没发现而已。从今以后我要更积极主动一些,阿迟,你以后不用专门送我了。真的,你又不顺路,我坐地铁就可以了,省得你跑了跑去的麻烦。”
    属猴子的啊?给你跟杆子就顺着往上爬!
    沈迟伸手替她/炫/书/网/整理了一下帽子,抓住她作乱的手握在手心,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怕成这个样子?江福慧,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啊?”
    “不是!”下意识地,福慧脱口反驳。刚一出口就知道坏了,她这样着急着否认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沈迟黑眸明亮:“既然不是,”他转头吩咐,“再往前走,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再把江小姐放下。”
    “别!千万别!”福慧拖住他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望着沈迟,求饶道:“你知道的,阿迟,我这人比较低调。”
    ……低调!就你江福慧,还低调!
    最终沈迟还是没有为难她,江小姐“低调”地下了宾利车“低调”地上班去了。
    沈迟坐在车内,靠在椅背上,看着福慧缩着脖子加入上班族的洪流之中,烟灰色的大衣削弱了曾经鲜明的存在感,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黑眸微微闪动,有莫名的情绪流转。沈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淡淡吩咐:“走吧。”
    沈氏鼎丰大楼,顶层。
    鼎丰顶层光洁宽敞的廊道上,沈迟单手插在口袋里,向着迎面走来的廖程远微微颔首。
    见到沈迟廖程远显然有些意外,“我以为最少得有一段日子见不到你。”廖程远上下打量三天前撇下他一人独自档阵势,急匆匆地去见佳人的老板兼老友一眼,纳闷:“我还以为你去度蜜月了,还发愁呢!”
    “怎么?”沈迟脚下不停,径直向前方的办公室走去,直接跳过廖程远的调侃,问起了正事。
    廖程远随即掉头跟上,知道于与老板的私事多问无益,于是跟着进了沈迟的办公室,汇报集团这几日的情况。
    沈迟低头看着廖程远带来的文件,不时写写画画修改着什么。坐在办公桌前的廖程远趁机观察起了他——多年来,沈迟孤身征战商场,杀伐决断,犀利冷静的几近的冷酷。此刻那种一直淡淡笼罩他身上的那种阴冷气息却莫名的弱了下去,依稀地,他闻到了一丝学生时代的温润气息。
    他知道,是因为“那个人”;那个叫做江福慧的女子,曾经一度他有些不能理解的女子。
    “你怎么啦?”那个时候,其实他还算不上那个素来独来独往的沈迟的朋友吧?
    因为粗通围棋,他被围棋社的老乡师兄拖去当副会长。他这个副社长去了之后才发现,所谓的围棋社团竟然只有他这个刚刚上任的副社长以及那个拉他来的社长—— 也难怪,围棋对刚刚脱离高考奔赴大学的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看一眼都觉得很枯燥的游戏。
    直到沈迟的加入——他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地去劝说,劝说传说院里那个棋艺精湛,却沉默的有些孤僻的少年加入。他们再招不到人就要面临着解散的围棋社,出乎意料地,他只是表明了来意,还未将那一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搬出时,那个素日跟他没什么交情的孤僻少年却是略略一想,轻轻叹息般地说了一句什么,便爽快的答应了。
    招新的那一日,他静静坐在简陋的桌椅后,黑白棋子在他指间流转——他摆出简单的、复杂的定石,邀请观看的新生尝试破解,并逐一讲解破解之法。不出半日,无数新生慕名而来,围棋社一时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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